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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志》第四十三章 基地隊員
  他轉過身看周邊風景時,忽然發現現在這世界上每到一處都是意境優美,昨天如畫般的青海湖還沒有從印象中褪去,眼前又別有一景:谷地中一棵棵大柳樹和桃樹相間,垂柳青翠碧綠,漫舞輕揚;桃花粉妝玉砌、光彩炫目。

  他情不自禁地步入林中,負手而行,信步吟哦道:“翠玉披頭掛,腰中束紅妝,揚柳猶自避,無人賞桃花。”

  正在陶醉,身後一聲驚呼:“人!泰山、北京,快來看,有人!”

  他轉過身來,一個雪白著裝的姑娘正呆呆地望著自己,身材豐滿,自有一番綽約之姿,唯有臉上的內容既沒有桃花鮮嫩又沒有柳葉水靈,全是粉刺痘子。

  “你好!”他向她問好,且看到二個青年男子飛步趕來,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也是白衣玄履,定定的望著自己,神情變化莫測,一位高大壯實,面黑眉濃,年紀輕輕就有一大把絡腮胡子;一位單薄文靜,臉色略顯焦黃。

  他依姑娘稱呼,猜測前者是泰山,後者是北京,心笑這名字取得倒也有趣。

  三人回過神來,紛紛上前,把他團團圍住,觀賞稀有動物一般看著他,泰山問道:“你住這裡?”他搖搖頭。

  “你從哪裡來?”他又搖頭。

  “到哪裡去?”他仍舊搖頭。

  北京在這當兒已把四周打量了個遍,也問道:“就你一個人?”他點點頭。

  三人見他聽得懂話,精神大漲,互相對視了一下,姑娘道:“你和我們一起走,好嗎?”

  “去哪裡?”

  “哇!”三個人又一起叫了起來:“你會講話?”全沒注意這句話說的無聊,臉上都綻放出光彩來,重華看到他們終於露出和年齡相仿的青春活力,尤其那姑娘,一口整齊貝齒,不禁也跟著他們開心的笑了。

  “家裡啊。”姑娘激動得滿臉通紅。

  “好。”他答應道。

  三個人連忙轉身,簇擁著他出林,仿佛怕他跑了。

  “江南,你不看桃花了?”北京和姑娘笑道。

  “這不看過了。”江南毫不介意道。

  重華想林中景致確實優美,便道:“不如再看一下吧。”便要停下。

  北京江南瞟了一下泰山,齊道:“不了。”

  到了神行機車跟前,泰山找一件自己的袍服給他換了,他猶抱著舊鞋舊服,不忍棄之,隻道:“這二件都是故人相贈,暫且留下。”

  泰山又問了他稱呼,他此時已不願以真名示人,隻說:“我姓金”

  “哦,金先生。”三人也不多問,竟和福先生、閆長老稱呼一致。

  他聽泰山三人商議:機車上尚有四五天水糧,途中還可停留二日,既在此處有人偶遇,不如在周圍再搜尋些地方。

  他們自行換上威能甲衣,江南問道:“金先生呢?”

  他已發現三人以泰山為首,他看似粗豪,其實比其它二人都成熟克制,至於北京,一腔心思都在江南身上,眼神遊移就沒離開她過,此時聽她發問,目光也跟著投向泰山。

  泰山略一思索道:“我們由東南而來,現在只須往北、東北方向巡行,時間還夠,就先駕機車巡視,但有跡象時,再分頭細看,隻留一人在機車上陪金先生就行。”

  他嘴上說著,先進了駕駛艙,北京江南卻又教重華如何進去坐了,然後坐在他對面,扔過一包水來,他道了聲謝,打開來喝了二口,確實甘冽。

  他於艙中一切明了,隻不多言,閉目假寐。

  他已明白三人身份,隻不知道他們所負的任務怎樣,三人除了商量正事,都是面如屍皮,惜字如金,是以無從得知,更不知他們所說的家是否就是西新基地。想到三人年紀輕輕,都有遲暮之像,全無當年自己一幫隊員的意氣風發各具雄心,不禁暗暗搖頭。

  艙中明明有四個大活人,竟很長時間一句話也沒有,氣氛異常難堪,他甚是難受,不停地咽著喉嚨,終於忍不住眯眼打探面前二人,竟發現一個秘密來,原來北京江南正襟危坐之後,北京的右手攏在江南的後腰,江南的左手也不易覺察的落在身後,二人手臂明顯在不停地動作。

  他初是好笑,再覺得無聊,直到時間長了,二人仍不收斂,心中便生出鄙視之意來,隻覺得基地擇人如此,實為不察。

  泰山將車停在一個大塬上,了望一下四周道:“基地提醒:這個位置周圍土息深厚,有水則生,無水則死,眼下這裡樹草旺盛,說不定便有收獲,我們今天就在此附近搜索。北面還有一個點,明天再乾一天,就可回基地了。”

  見北京江南二人都無意見,又對江南道:“你留下陪金先生,我和北京前去打探。”

  江南不肯,北京也道:“你開車累了,留下吧,我和江南去。”

  泰山同意,二人分了方向,檢查了裝備,各自飛去。

  泰山又把機車檢查個遍,和重華道:“車上水不多了,我去附近找找水源,他們回來可用,很快回來。”

  重華回答:“你放心去吧,我不亂動就是。”泰山寬厚的笑了。

  威龍甲衣很是快捷,不多久他就拎了一大皮袋水回來。

  “這麽快?”他豔羨無比。

  泰山不答,去機車中取了一隻蜂窩盒子,倒了水,擱在一邊。

  “這是幹什麽?”他問泰山。

  “看看水有沒有毒。”

  “水裡有毒?這水這麽清!”

  泰山看了看他,又沒有答話。

  他心中大奇,福先生族人、閆長老一支從未說過類似的話、有過類似的做法,基地裡的人怎麽對飲水這麽謹慎呢?他猛的想起烏婆婆為毒水所傷的事情,又想起和尊親逃難時飲水都是經軟體黑葫蘆濾化,心中明白,大洪水留下來的文明知道水體汙染太重,早就不用自然的生水,遺傳下來的法則是只能每水必試,他既想通,心情反而沉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泰山見他如此,生疑道:“你怎麽了?”

  他憐憫的看著他問:“有毒嗎?”

  泰山倒掉蜂窩盒子裡的水,又仔細看了看,歡顏道:“還好,沒有。”

  “以前發現過帶毒的嗎?”

  “當然。”

  “知道為什麽有毒?”

  泰山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你知道?”

  “嗯。剛才你說過這裡土息深厚,有水則生,無水則死?”

  “是啊。”

  “如果是毒水,草木又怎麽如此旺盛?”見泰山點頭,他又道:“早先,所有的水都無毒,各處的土都自有靈性,萬物生長各得其生命妙趣,是因為我們的地球,”他跺跺腳,“就是地下,有很多成份,有石頭、有鐵、有金有銀…,它們各處所安,互不干擾,後來人們隨意掏取混放,水從此不再純淨,由善變惡,便有毒了。”

  泰山聽得入迷,問他道:“那些人為什麽要這樣做,他們不需要用水嗎?”

  重華看了看他,沒作回答,轉而問道:“那你們住的地方用水都要這樣試?”

  “不,我們那裡有昆侖河,裡面的水是神水,機車裡帶的水就出自於它。”他說到這裡,忽然警惕起來,重華再問時,便一字不答,先回到機車邊上,換下威龍甲衣,然後走到一邊,抬起手腕,自說自話一通。

  重華當然明白他是在用隨身寶和北京江南聯系,只是剛才見他試水,不免憂心福先生和閆長老二邊族人不得明白,別也遭遇毒水。

  他在塬上散步遠望,泰山在他眼裡模糊起來,他發現自己短短的時間裡已對這三人興趣缺缺,他們明明正是陽氣充足的年齡,卻像病雞一般,除了正事,不講也不問,多說一個字也不願意,從早到晚,臉上陰陰鬱鬱,萎靡不振。福先生、閆長老二族中的少年,窮歸窮苦歸苦,永遠活蹦亂跳,一副使不完的勁,二相一比,三個佼佼者悶聲賊行,情志相差何止百倍!
  “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令他們拘謹?”他看著泰山機械的背影想,可是思來想後,自己既沒有透露身世行蹤,也沒有特別舉止,如果基地的人都是這樣,人類的文明就徹底斷了,想到這裡,他心裡涼了半截,之前的激情煙消雲散。

  最令他氣惱的是,自己還沒有散步到他身邊,他像躲著自己一樣,突然轉身走向機車,對自己不聞不見。

  他悶著氣瞭望一通遠方,自己雖然不受待見,但總要跟著他們到達基地,暫且忍受些吧,便苦笑一聲,低下頭搖了搖,虧得這一低頭,看到地上竟然有字:有監控,不得言。

  字跡很大,似是以足寫成,轉頭看泰山時,他正煞有介事的檢查機車。

  他胸腔裡鬱積的一股氣頓時無影無蹤,又立時感到四面八方正有無數個眼睛暗中看著自己,毛骨悚然!
  他也不經意地擦掉字跡,刻上“在哪裡”後便即離開,站得遠遠的悄悄留意。

  泰山果然又找了機會留字:“手腕、衣服、車上”。

  他恍然大悟:原來泰山他們在外每一言每一行基地都一清二楚,可能基地規矩太嚴,令他們大是惕懼,只能忍氣吞聲。

  他大為震驚,絕想不到基地竟以如此鄙卑手段令三個大活人在千裡之外也如木偶一般,比之生相和黑大怪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他看著泰山烏暗無光的臉,想到北京和江南戰戰栗栗的小動作,氣憤填膺,也不管誰長誰短,決定先救了三個少年再說。

  神行機車、威龍甲衣、隨身寶他無所不熟,他所掌握的智慧泰山等人本就無法比擬,當年傳祥曾教過他如何開關三種裝備的錄音錄像(當年基地對外出隊員並沒有監控習慣,這些功能也是空置),所以胸有成竹。

  他頗花了一些時間把一塊地上刻滿了字,泰山在一旁直等得亂了步伐,待他一走開,馬上像企鵝一樣一本正經的過來,這一看不免神慌,不曾想面前這個人對機車小飛龍隨身寶的各項功能竟比自己還要精通,他又驚又佩,失了魂一樣看著他。

  他早在另一面刻下字,微笑問他:“他們二個該回來了吧?”

  “啊,是。”泰山領會過來,走過去和他並肩而立,低頭看時,地上刻著:“聽我的,不要問。”連忙點頭道:“我來問一下。”(他倉猝之下也忘了回避重華),便用隨身寶呼喊了北京江南,二個均回應安全,馬上即回。

  他找了個死角,用傳祥所教的方法,貼身把泰山手上隨身寶上的機關關了,和他親切道:“好了,你可以說話了。”

  泰山哪裡肯信,一張臉憋得又黑又亮,汗珠滾滾掉落,和他又是擠眼又是呲牙。

  他拍了拍泰山的肩:“你不是相信我了嗎?”拉過他的手,把如何開關隨身寶功能的方法和他說了,告訴他:“基地知道你們講話和行動,因為這個有錄音功能,機車和威龍甲衣還能錄像,所有一切都可以同時傳輸到基地,也能自行存儲。”

  “威龍甲衣?”

  “就是你們身上穿的衣服。”

  “哦,那叫小飛龍。”泰山更加信服,神色漸次放松,又小聲問:“可以隨便動嗎?”

  “可以,它不能錄像。”

  但是泰山還是不敢說話亂動。

  他可憐之至:“但是不能關得太久了,以免基地懷疑,你抓緊帶我上機車,我把機車和威龍甲衣,就是小飛龍的機關也講與你知道。”

  泰山此時已不能善身,咬一下牙,仍是一本正經的上了機車,坐到駕駛艙上,直到重華對他說:“好了。”他已是大汗淋漓。

  重華又將隨身寶調了一下,裡面傳出的果然是從他們出基地一直到早上安排出發計劃時的各個聲音,重華提醒他:“我剛才說‘好了’裡面便沒有。”

  泰山猛地站起道:“真的沒事了?”

  重華和他微笑點頭,又調了機車上的設備,竟和小飛龍情形一樣,泰山一一親見,此時慢慢坐下,掩面抽泣起來。

  重華拍拍他的肩,心裡歎道:“可憐的孩子!”又氣恨恨的想:“可恨的人!”

  泰山突然止了哭,求他道:“金先生,你把它們都開了吧。”

  “為什麽?”

  “你不是說時間不能太久嗎,我不想一個人享受這樣的幸福,等他們回來後再打開一次。”

  重華的眼睛濕潤了,和泰山商量好明天一早再開,便把三個裝備的功能都恢復了,二人出了艙,如常一般。

  北京江南回來,說了附近並沒有人的消息,泰山卻不是慣常的細問,隻說二人外出一天累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得出工。

  夜裡,當泰山用手語告之可以自由說話活動的時候,二人驚愕後,俱各心花怒放,哪裡還睡得著,只是雙臂抱胸假寐,重華看在眼裡,聽著他們深重的呼吸,又是痛惜不已。

  好不容易得見晨曦,三人早早出艙,重華思慮更加周密,為他們解去三件裝備上的監控功能,又按昨日示范給北京江南看了,二人這才全信,相擁而泣,之後放聲大呼,又蹦又跳,近乎瘋狂,完全恢復了青春本色。

  激情過後,泰山把二人拉到身邊說:“幸而金先生相救,不然活著也無味,只是還是謹慎為妙,不可肆意妄動,尤其艙內和小飛龍的裝備解除非常勉強,以後仍要控制情緒,只在不著小飛龍裝備,出艙走遠後,靠調節隨身寶講話。”

  重華點頭讚許,北京江南二人更不反對。三個人外表平靜,眼睛裡都閃耀著喜悅的光芒。

  重華從三人口中了解,基地確系在昆侖山,有三個主管,二主管分管他們,專門滿地尋找可有人類生存;三主管掌管基地裡人員活動和生產;大主管掌管所有裝備資源,再細他們就概莫能知了。

  重華問起三人那天聚在一起探尋什麽時,泰山笑道:“三主管喜歡奇花異草,那日江南看到一叢花特好看,細心挖了帶回去給他。”

  重華莞爾道:“原來是這樣。”又和他們道:“此處過去不遠,有處大湖,野花正在綻放,不知有多少呢。”

  江南聽了高興道:“我知道,那是聖湖,本來就想順路看看。”

  果然神行機車到達青海湖時,不過幾日光景,那花那草那景都比前日又美到了頭,連重華都動心不已,三人目光交匯,無須言語,齊齊關了全部裝備,江南一路飛奔,不停大呼:“太美啦!”

  北京跟在後面不知看她還是看景,人都呆了。

  重華忽然傷感:此等美景,芒芒卻不得見,不由得輕輕籲了口氣。

  泰山問他:“金先生為何如此傷感?”他知道這個金先生雖然面相年輕,便如傳說中的神仙一樣年長,倒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噢,我是在想這麽美的地方,就我們四個人看得見,太可惜了!”

  泰山接口道:“是啊,現在到處都看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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