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發亮,方界的神經就被激活了,大腦按照程序化進入到了清醒時刻,奇怪的是自己好像被誰壓著身體,他的第一個意識就是鬼壓床,聽說鬼壓床,人的身體是動不了的,腦袋也抬不起來,方界試著抬了抬左臂,又抬了抬右臂,左右搖擺一下腦袋,這不能動嗎?說明不是老人口中敘述的那種鬼神之說,可到底是怎麽回事?忽然之間,從他的胸前爬出來一個頭,倉促之間,嚇壞了方少帥,不是別人,正是羨王爺,方界掀開被子,將他推開,說:“你個小變態,怎麽又爬上本少爺的床?”
揮臂一推,用力太猛,羨王爺的胳膊肘磕到了硬邦邦的地板上,卷起袖子,扶起胳膊,看了看都發青了,冰冰冷冷地說:“這身體不是你的,你就不心疼。”
難道昨晚水中的請君入甕,沒有發揮特長,還是藥力失效,或者說劑量太少了,不對呀,跟劑量無關,但凡沾惹,都會中招,軍營中,好多士兵都服用過,沒有出現提前清醒的狀況,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本少爺再問一次,什麽時候醒來的?”
“一刻鍾前。”
時間的控制很嚴謹,按照正常藥效,應該還有三刻鍾才能醒來,這麽說提前了半個時辰。
“本少爺作戰時,手臂被弓箭穿透,都不眨一下眼,不喊一聲,你這個算什麽?”
“是啊,你是英雄,你是未來的元帥,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了。”
放下袖子,陰森森地笑了起來,伸出的手臂落在空中,想要觸摸方少帥的胳膊,又害怕被用力撇開,只能慢慢移動,誰知方界打了一下懸在空中的手臂,說:“又犯病了,我說,你趕緊讓你哥哥召集天下神醫,治治你這癖好。”
話剛出口,手就縮了回來。
再說了,本王沒病,乾嗎要治。
頻道換的太快了,又說:“你的胸好大。”說完,又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胸部,說:“我的好小。”
又被這個小變態吃豆腐,佔便宜了。
“你是籠中鳥,本少爺是雄鷹,能比嗎?”
“與大小有何關系?”
“一個從來都不鍛煉,而另一個從小到大,苦練從未懈怠。”
“那本王現在開始,還來的急嗎?”
方界起身,羨王爺緊隨。
身體微微前傾,指著羨王爺,毫不客氣地說:“你嗎?來不及了。”
羨王爺不屑地瞥了方界一眼,想著原本也沒有打算苦練。曾經有幾位師傅手把手的指點過,說本王骨骼平平,氣性不足,根本不是學武的好料,也再說了,本王根本受不了那般苦楚。來不及就來不及了。
望著那雙垂下的眼睛,依舊那般冰冷邪魅。
“作為行家,本少爺可說的是行內話,不是真心想得罪你。”
誰知羨王爺抬起頭,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又切換頻道了。
“小變態,本少爺清楚的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本少爺的妻子,只有一個,就是錢靈。”
“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
“她是女人,我是男人。你可以既喜歡錢靈,也喜歡本王。”
“本少爺天生沒有這種怪癖。”
“那你為什麽給我下藥。”
“這一天,又是兵部政務,又是靈兒,又是各種意外之事,本少爺很累,沒有時間陪你玩,只能下藥,大家都能睡個好覺。”
“你是不是嫌棄我?
“不是嫌棄你的人,嫌棄你的怪癖。”
“反正本王喜歡你。”
“那洗良佐呢?”
“我也喜歡。”
“那少相呢?”
“當然喜歡。”
“我看你呀,不是小變態,應該是老變態。”
“喜歡一個人就是變態,這樣的說辭是不公平的。”
“羨王爺,你可別忘了,羨王府還住著一位年輕美貌的小王妃,你將她居於何地?”
這小王妃是誰?是奇蒻,是羨王爺的正妃羨王妃,她可是當朝宰相奇轄的掌上明珠,也是太后娘娘最疼愛的義女。
有一次,奇蒻陪同父親進宮探望太后,卻對在場的羨王爺一見傾心,一見鍾情,回到府內,一哭二鬧三上吊,宰相大人才懇求太后,又從中周全,可以常來宮中伺候太后,久而久之,太后甚為喜歡,便認為義女,之後,又在宰相夫人錢來的幫助下,成了這樁姻緣。
別的不說,就說羨王妃性情活潑好動,是出了名的精明古怪,一夜未見王爺,一定會鬧個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小王想起來了,今日要進宮給母后請安,就不叨擾了。”
“還真是精明。”
說著,就帶著葉星回王府了。
……
之後,少帥用過早膳,劉總管稟告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說是把城內翻了遍,都沒有發現四小姐的蹤跡,按照府內規矩,精兵在外暗查不得超過四個時辰,所以他們已經回府了。
一夜行動辛苦了,就讓他們休息了。又重新派遣了另一批去城外尋找。
少帥剛剛出門,隱伏著的螽斯便跟蹤其後,到了兵部門口,察覺四處沒人,便喊道:“少帥。”
方界環伺四周,不見人影。
再四處看了看,沒有人,螽斯這才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是你?”
方界走進,急切地追問:“靈兒呢?”
螽斯心中懊悔,慚愧道:“丟了。”
丟了?什麽情況?
“怎麽會丟了,在哪裡丟的?”
“城南,城門口。”
城南門口?陷入沉思。
“發現四小姐不見了,我四處尋找,包括客棧、茶社、妓院、賭場等等挨家挨戶找了遍,就是不見她的蹤跡。”
還真是費心了。
“少帥也派人尋找了,可有消息。”
“杳無音信。”
這時,方界揉了揉鼻子,又按了按太陽穴,說:“還有一個地方。”
“那裡?”
“城南外,千畝花田。”
“洗良佐?”
螽斯瞪大了眼睛,腦袋轉了轉,說:“對,我這就去。”
“我和你一起去。”
“可兵部?”
“等我安排一下。”
方少帥向兵部的令狐大人支了一聲,便出來了。
……
沈管家趕早就備好了一套洗漱用品,錢靈起床後,發現這套也太LOW了,比起錢府,比起元帥府,真是千裡、萬裡之差,都是些銅製品,看起來這家夥挺懂得節儉。
“洗良佐呢?”
“正在洗漱。”
“能不能讓他過來?”
收拾妥當的洗莨,邊走邊說:“不用了,我來了。”
我得個親媽,又換裝了,淺綠色變成深綠色,紅蜻蜓額妝換成了綠色葉片,唇色太鮮亮了,還有臉上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撲了幾百層粉,慘白慘白的,嚇人,就像日本女人的妝容一樣,活活能把人嚇死。
真是辣眼睛,不忍直視。
“本少爺說過,親自為你畫妝容。”
之前,正兒說過,錢靈喜歡白妝,太過明豔的妝容不適合她,更不是她心中想要的自己。
一直以來,都是正兒幫助化妝,自己眯著眼睛補覺,那裡知道這裡是怎麽給人化妝的,與我們那裡,應該相差不是很懸殊。
若是這個洗良佐畫出了自己的風格,姑奶奶一定按照自己的手法重來。
先是在淘米水中洗完臉,他又拿出了一盒東西,不知道是什麽?就往姑奶奶臉上塗抹。
“這是什麽?”
“是粉。”
“怎麽沒用爽膚水或者柔膚水?”
“什麽?”
不知道算了。
“這粉是什麽粉?”
“胡粉。”
“胡粉?怎麽這麽白?”
“裡面有白鉛。”
白鉛,不就是重金屬鉛嗎?
“我不用,太傷人皮膚了。”
“那就米粉。”
“是什麽?”
“白米。”
“這個行。”
第一步傅粉,完成。
又見他拿了一個有一寸的棒棒,像是畫眉用的工具。
華妃娘娘用得是螺子黛,甄嬛娘娘用得是遠山黛,這又是WHAT?
“我用什麽畫眉?”
“畫眉集香圓。”
“不是石黛,還有銅黛、青雀頭黛和螺子黛嗎?”
“那都是前朝用得,現在不流行。”
“那這畫眉集香圓是用什麽做的?”
“真麻油一盞,多著燈心搓緊,將油盞置器水中焚之,覆以小器,令煙凝上,隨得掃下。預於三日前,用腦麝別浸少油,傾入煙內和調勻,其墨可逾漆。一法旋剪麻油燈花,用尤佳。這種煙薰的畫眉材料,美其名曰畫眉集香圓。”
我得個親媽,說的跟天書一樣,聽不懂,聽不懂。
“我的眉畫淡一些,就依照以前的紋路描摹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今日的妝容,本少爺昨晚想了好長時間,才勾勒出來的。”
“我可告訴你,不要把我畫的跟你一樣。”
“我怎麽了?”
“半夜出門,一定會嚇死人。”
“你這是再損我。”
平日裡,姑奶奶噴個爽膚水,塗抹上高保濕霜,在塗點眼霜,最後在抹點隔離防嗮,就OK了,這麽長時間,才完成了兩步,真夠慢的。
“你這又拿的是什麽?”
“是胭脂。”
這玩意怎麽跟茶包一樣。
“這是怎麽用?”
“輕輕地撲。”
“洗良佐,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化完?”
“奇了怪了,四小姐難道沒有化過妝嗎?這些都應該知道?”
知道個鬼。
“本小姐只看書,其他一概不知。”
“四小姐是天下才能之人,這些小事都是侍女們做的。”
錢靈實在忍無可忍了,望著桌上擺置著各種各樣的盒子,頭都快暈了,說:“這個是做什麽用的?那個是做什麽用的?”
洗良佐邊指著邊說著:“染額黃、點面靨、描斜紅、塗唇脂。”
我得個親媽,這都是什麽鬼?還有這麽多步驟,他不累,可累死姑奶奶了,真是煩死了,得想個法子脫身。
突然,錢靈咳嗽了幾聲,說:“口有點乾。”
“來人,上茶水。”
錢靈正要喝水,卻被阻攔。
“讓丫頭一杓一杓地喂你喝。”
喝完水後,錢靈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說:“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又轉過頭,對著洗良佐委屈地說:“我實在憋不住了。”
“怎麽了?”
“想去方便。”
“原來如此,不過有些遠,讓侍女帶你去。”
“好,好。”
從房中裝上自己的東西後,照了照鏡子,錢靈快瘋了,叨叨道:“什麽鬼,這妝也太雷人了,還是溜之大吉吧。否則,姑奶奶就是第二個洗良佐,美好的容顏全被毀了。”
到了地方,這衛生間設置還算可以,也是個坑,不過比起能淹死人的糞坑,已經很好了,小便之後,錢靈拿起一塊磚頭想將那丫頭打暈好脫身,可擺來擺去,不知道怎麽打?萬一失手,豈不殺了人。電視劇上演的很自然,可沒有培訓過,怎麽打?
算了,還是找個靠譜的辦法,說:“姑娘,我忘了拿衛生紙了。”
“四小姐,你說什麽?”
“是籌廁。”
“奴婢拿了很多。”
無奈。
“姑娘,你再幫我去拿些絲綢,我要擦乾淨。”
“這裡只有布。”
“布,擦不乾淨。本姑娘在家的時候,用的都是絲綢。”
錢家自然奢侈,不敢怠慢了少爺的朋友,就說:“是,我這就去取。”
搞定。
待那姑娘剛走,錢靈拔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