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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邢夫人當家》第二十四章
  第24章

  邢姨媽又道:“誰說不是呢,聽說那甄家小姐,眉心一顆紅痣,粉妝玉琢的,是個美人坯子,長大了也該是個美人才是,可惜了的,不知日後境況如何。”

  薛姨媽今兒來張家,帶著的丫鬟是同喜,同喜立在薛姨媽身後伺候,聽說了,不由驚訝的“啊”的一聲。

  不待薛姨媽開口,邢夫人對薛姨媽道:“咱們見慣世情的人亦覺得驚奇,何況這些丫頭呢,倒也不必怪責於她。”

  同喜上前來對邢姨媽福了一禮道:“夫人恕罪,我聽得您說的甄家小姐眉心一顆紅痣,又是被拐子拐的,倒想起我們家的香菱,她可不是眉心一顆胭脂痣、從小被拐子拐走,被人販子賣給我們家少爺的嗎?”

  邢姨媽身子往前驚訝歎道:“果真?”

  邢夫人也驚訝的對薛姨媽道:“我知道你們家有個俊俏的丫頭叫香菱的,眉心倒確有顆紅痣,若果真是甄家小姐,聞得她母親尚在,若母女相見,咱們可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薛姨媽已聽得呆住了,聞得此言,也喃喃道:“若果如此,確是大大的功德。”

  原來,邢夫人當日見得香菱,就想幫她與親人團聚,隻不記得她家和封氏娘家在哪,隻記得個葫蘆廟,仿佛是姑蘇。如此,苦無合適機會,後來,還是在與邢姨媽通信時,吐槽賈府中的奇事,什麽元春生在大年初一了,什麽寶玉生而口中自帶美玉了,也說了薛姨媽的兒子為了搶個眉心有紅痣的絕色丫鬟打死了人啊,又說那搶來的丫頭自己亦見過,生的花容月貌,做丫頭真真可惜了的,若能母女重逢,可不是人間喜事嗎諸如此類,又說自己喜歡聽這些奇聞野史。

  見姐姐如此,邢姨媽也說些南邊的新奇見聞給姐姐聽,回京之前才提到這甄老爺的事,邢夫人遂松了口氣,隻說這絕色丫頭八成是甄府小姐,請妹妹托人打聽甄老爺夫人封氏居所,今兒,也是邢夫人托了妹妹與她一起演了一場戲,隻為在薛姨媽面前引出香菱的這一段。

  那廂薛姨媽哪裡知道這是邢氏姐妹做戲給她瞧,心下不由想,蟠兒是個不上進的,架不住他求磨,將香菱已抬了姨娘,從前香菱只是個無根底的丫頭也罷了,如今冒出個親娘來,且原是鄉宦的小姐出身,蟠兒房裡有個這樣的姨娘,日後如何為蟠兒求娶好人家的小姐呢?可阻人骨肉母女團聚,這樣損陰德的事體又如何能做?
  不提薛姨媽心中天人交戰,隻說邢夫人今兒做成了這樣大的事,心中喜悅。回府後第二日,親自派了荷香去找了香菱來,香菱已聽聞了一絲風聲,見了邢夫人,“撲通”跪在地上,泣道:“大太太,若此生能與母親團圓,大太太和姨太太的恩德永世不忘。”

  邢夫人忙道,“荷香,還不趕緊扶起來。”又道,“你這丫頭也是個有運道的,不過是我與妹妹在信中閑話,誰料到,竟引出你的身世來,你且放心,你姨太太已與舊日知交去信告知那甄家老爺的夫人封氏,若果是你的親娘,你們骨肉的團圓,我和你姨太太也是天大的功德,想必你家太太和蟠兒也是高興的。” 
  香菱心中感激,隻口中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邢夫人命荷香送她回去,等南邊來信。

  轉眼間,香菱的事已傳遍賈府,這裡面自然有邢夫人的功勞,她就是要把這事做實了,免得王夫人薛姨媽那邊又出什麽么蛾子,再生出什麽變化來。

  蘅蕪院裡,薛姨媽與寶釵也正商議此事,打發了下人出去,薛姨媽道:“前兒去張家,誰料想竟引出香菱的身世來?這丫頭是個好的,原該替她高興,若事成,你哥哥他日後的親事可如何呢?”寶釵道:“媽,您別糊塗,骨肉的團圓如何能阻,況如今府裡已然傳遍,正該讓哥哥派人為此事奔走,早日讓她母女團圓才是,況若見了,倘或不是母女也未可知。”

  見薛姨媽半晌不說話,知仍擔憂哥哥的親事,遂道:“論理,這話不該我說,不論香菱是何身份,總已是哥哥的姨娘,哥哥的親事縱受影響也有限,況人都說姻緣天定,母親何必擔憂?”

  不提母女二人如何計議,隻說香菱回房後,撲在床上痛哭,先是哭自己命苦,自小被拐,與親人分離,被薛府買了後,過了些安生日子,卻也無法自主,被委身於驕橫跋扈的蟠大爺為妾;後又興奮不已,此生竟能見到親生母親。她的丫頭臻兒勸不住,正著急。

  同喜跟著薛姨媽去了大觀園,同貴聽得信,替香菱高興,來到她房中,臻兒見她來了,見了菩薩一樣,道:“我勸了好一會子,姨娘隻哭個不停,姐姐來的正好,可勸勸姨娘吧,隻這麽哭,可怎麽著呢。”

  同貴見香菱哭的不行,不由勸慰:“你這會子該高興才是,怎麽偏哭起來了,若我是你,該想想怎麽求了太太和蟠大爺,或是接了你母親過來,或是去南邊,到底見了才是,若不是,你再哭不遲,別錯了主意。”香菱止住哭,拿帕子拭了淚才道:“我如今心中害怕,若那位夫人不是母親,可如何是好呢?多謝你,我晚上就求大爺,派了人將母親接了來。”她口中雖說恐那人不是母親,心裡已信了。

  晚上香菱果求了薛蟠,薛蟠聽得自己房裡人竟有此身世,且聽得她母親尚在南邊,倒熱心,轉過天就嚷著派人去南邊接人回來,薛姨媽勸他,隻道,如今不知封氏居所,待邢姨媽的信到了,作準了,再去派人接不遲。薛蟠才罷了,對香菱說,待作準了信,必派人去接了人來。

  這薛蟠本是寶釵胞兄,因幼年喪父,薛姨媽又縱容溺愛,五歲上就性情奢侈,言語傲慢。雖也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字,終日惟有鬥雞走馬,遊山玩水而已。雖是皇商,一應經濟世事,全然不知,不過賴祖父之舊情分,戶部掛虛名,支領錢糧,其余事體,自有夥計老家人等措辦。當日遇拐子重賣香菱,他為了搶香菱,將先頭買家打死,沒事人一樣帶著家人進京。自賈府殷勤挽留,住了榮國府梨香院以來,賈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認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紈絝氣習者,莫不喜與他來往,今日會酒,明日觀花,甚至聚賭嫖x娼,漸漸無所不至。

  薛蟠央求薛姨媽一年,才將香菱給了他,不過幾日,就將香菱看成馬棚風似的了,不想他這個姨娘,本是無父無母的丫頭,竟原是個鄉宦小姐出身,自此又看重起來,香菱悲喜難言。
  再說寶釵,她肌骨瑩潤,舉止嫻雅、行為豁達,隨分從時。當日父親在日,酷愛於她,令其讀書識字,較之乃兄竟高過十倍。自父親死後,她見哥哥不能依貼母懷,便不以書字為事,隻留心針黹家計等事,好為母親分憂解勞。家中的事倒能做了大半的主。香菱之事,她是極力讚成促其母女團圓的,只因她心中另有個想頭,回想當日,哥哥將香菱的頭裡買家打死,必是要傷了陰騭,若要日後不致於有後帳,遂極力促成香菱母女團圓,積了陰德,兩下裡也算扯平。

  不提寶釵心中盤算,隻說邢姨媽半月後接到回信,說封氏聞得似有女兒下落,不顧年邁,已經變賣家私湊了盤纏,坐船往京中而來,邢姨媽送信給姐姐邢夫人,邢夫人度其半月即能到得京中,遂告訴了薛姨媽、香菱等。

  香菱自此坐立不安,時喜時悲。薛姨媽吩咐薛蟠每日裡派人去碼頭等人,薛蟠忙趕著派人去碼頭。 寶釵與薛姨媽商量,收拾一間房子出來,給封氏夫人暫住不提。
  這日,張府有人來給邢夫人報信,隻說邢姨媽動了胎氣,有些不好,邢夫人忙忙的帶了人坐車過來張府。

  急急的到了邢姨媽房中,見邢姨媽臥在床上,面色似有不豫,見邢夫人來了,落下淚來,邢夫人道:“前幾日還好好的呢,怎麽今兒這個樣了?腹中的胎兒可還好?”嘉馨立在一旁氣道:“娘被個下人氣著了,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沒有摔倒,弟弟差點保不住,才大夫瞧了,說要靜養兩月。”原來,自張耀祖謀了翰林院侍講的職位上任以來,頗得眾人讚許,一次宴飲畢,上司贈個美人給他,張耀祖與邢姨媽一向夫妻相得,以前也有類似的事體,隻張耀祖不屑一顧,把人往後院一丟,並不理會,久了,姬妾自行求去罷了。 
  隻這個美人,瞧著眉宇間有絲英氣,象是個好的,邢姨媽本要象往回一樣安排了屋舍丫鬟,把她擺在後院,誰知張耀祖說,讓她在書房伺候。這京中的美人到底不同,張耀祖竟迷上了,夜夜在書房安置,如今已半月有余。這也罷了,誰家不是三房四妾的,邢姨媽亦想過,早晚得有這麽一遭,不成想,隻這美人不服調教,竟不到正房請安,邢姨媽不過派人說了她幾句,她竟哭到了正房,撞向邢姨媽說她不活了,邢姨媽躲閃之間,滑了一下,動了胎氣。

  邢夫人聽完,怒道:“那個美人在哪,叫她來,管是誰送的,做了屋裡人,就要服主母管教,我倒要看看她竟敢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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