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怎麽可能？”

  薛無衣說完好長時間，其中一個灰衣人才訥訥的問到。

  別說薛無衣了，就算是他們也難以相信，十四竟然背叛了薛無衣，而且十四竟然是南疆聖女玉明月的人。

  “十四，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啊，你說啊！”另外一個灰衣人則是直接一把將十四從地上扯起來大聲質問到。

  “你不想說？罷了，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上，我替你說。”薛無衣從位置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十四面前。

  十四跟著薛無衣也有一些年頭了，薛無衣一直都很信任十四，因為十四是他救的，第一次遇到十四的時候，十四還是一個小乞丐，那時候薛無衣生意也剛剛起步，常常走南闖北談生意，十四偷了薛無衣的錢袋子被薛無衣逮住了，之後就留在薛無衣身邊了。

  十四一直很得薛無衣的賞識，不僅因為十四是他救的，更重要的是，十四辦事情乾脆利落。

  薛子謙的事情薛無衣全權交給十四去辦。本來薛子謙是要少一條腿的，沒想到十四背叛了他，故而薛子謙只是腿斷了，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之前薛無衣送給張季凜的信，問的就是張季凜是不是在南疆大使館附近見過十四，張季凜說見過。

  其實很多事情當時沒有想到，是因為當時身在其中，只要從那個狀態裡跳出來，一下子就能夠想明白了。

  薛無衣比試受傷的時候，十四是第一個衝過去的，張季凜是第二個。

  其實當時張季凜也沒有多想，可是後來一回想，在薛無衣受傷之前，還真的沒有人注意到十四在哪裡。

  不過張季凜那時候卻看到十四一個奇怪的動作，就是他感到薛無衣身邊的時候，看到十四用手托著薛無衣的頭。

  按理說那麽短的時間內，也就是眨眼間，十四怎麽就能迅速判斷薛無衣是頭部重傷而昏迷的。

  除非是經驗老道的大夫。

  不過張季凜還是沒有聲張，真正讓張季凜起疑心的是他有一次休沐回家，南疆大使館的附近看到了十四，張季凜和劉梅娘上次來看薛無衣的時候，和薛無衣提了一下這件事，薛無衣寫信給張季凜就是為了確認一下張季凜說的是不是十四。

  這一切其實並不難聯系，十四背叛薛無衣時間也不長，所以在玉明月借著十四的手，想讓十四攪的薛家兩個兄弟鬩牆。薛無衣猜到這裡的時候，不禁冷笑一聲，根本不用玉明月挑撥，他們兩兄弟的感情本來就不好。

  上次比試，玉明月原本是想讓十四直接動手腳，借著薛子謙的名頭殺了薛無衣，因為玉明月知道，薛無衣喜歡劉梅娘，兩個人是好朋友，如果殺了薛無衣，對劉梅娘來說也是一種打擊，沒想到十四手軟，竟然沒有成功，之後玉明月大發雷霆，就有了這一次的失誤。

  這一次薛子謙沒有什麽大礙，之後玉明月再借機透露給薛子謙，害他的人是薛無衣，兩人遲早會不死不休，家庭失和，薛仲景這個丞相還有心情去管朝堂上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這麽快，薛無衣就發現十四背叛了他的事情。

  “我可有對不起你？”薛無衣看著十四冷冷的問。要說薛無衣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喂一條狗這麽久都會有感情，更何況一個人。

  薛無衣除了失望還有傷心。

  “沒有。”

  十四頹廢的回答。

  “那你為什麽要背叛我？”薛無衣問。

  “……”十四咬了咬牙沒有回答。

  “你不說？”薛無衣步步緊逼。

  “主子，是十四對不起主子。”

  十四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響頭。

  “給我一個理由。”薛無衣還是不依不饒。

  “主子，十四願以死謝罪。”十四梗著脖子說。

  “呵呵，我竟沒想到，你還……”薛無衣冷笑兩聲之後啞然，他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十四是為何。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啊。

  薛無衣腦海中忽然閃過劉梅娘的樣子，嘴角也浮起苦澀的微笑。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你便自行了斷吧。”薛無衣轉身繼續坐回座位上淡淡的說。他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人，十四跟了他這麽多年。他不敢賭放走十四以後，十四不會做出一些不利於他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只有讓十四自行了斷了。

  “主子……”

  “主子……”

  兩個灰衣人出聲，似乎是想要求情，薛無衣冷冷的看了他們兩一眼，兩人瞬間閉嘴了。

  十四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三個頭，要是沒有遇上薛無衣，他還是一個流浪街頭的小偷吧，也說不定早就餓死了，是薛無衣救了他，給了他新的生活，他卻背叛了薛無衣，是該死。

  可是十四怎麽能忘記，那時候初見玉明月，風吹起馬車的簾子，他驚鴻一瞥，看到玉明月的樣子，那個場景，他真的能在心裡記一輩子。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生命，即使知道，他和她永遠也不可能，可是十四還是抱有一點點幻想。

  所以經常在玉明月外出的時候偷偷跟上去，隻為看玉明月一眼。

  玉明月來找他的時候，十四怎麽能不驚訝，怎麽能不激動。

  後來，玉明月挑著他的下巴輕聲說，只要他幫忙，以後就帶他去南疆，一起生活。

  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十四還是義無反顧的陷了進去，玉明月說什麽就是什麽。

  十四唯命是從，這樣的愛，何其卑微，十四卻甘之若飴。

  “主上，我能不能……”十四磕完頭以後看著薛無衣眼神裡都是祈求。

  “你還想見她一面？”薛無衣被十四氣笑了。

  “我……”

  “我若是不許呢？”薛無衣聲音拔高，一聽就知道已經十分生氣了。

  “……”十四低下了頭。

  “十四拜別主上。”十四默默說完，兩個灰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十四抽出其中一人腰間的配劍，一抹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薛無衣閉上了眼睛，不再看這一幕。

  “主上，請您移駕，我們將這裡收拾乾淨。”灰衣人說到。語氣似乎還在顫抖。

  薛無衣沒說話抬腳走了出去。

  十四的屍體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面。至於薛子謙，薛無衣還要再做打算。

  還有玉明月這個人，薛子謙之前並沒有多關注，現在看來……

  “主子，收拾妥當了。”薛無衣在書房裡發呆，灰衣人進來說到。

  薛無衣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去查，十四什麽時候和玉明月聯系上的。”薛無衣冷冷的說。

  “是，主子。”灰衣人拱手。

  “還有，你讓寧遠來找我。”

  薛無衣說完灰衣人心裡一驚。主子竟然叫寧遠來。

  寧遠很少出現在薛府，甚至是薛無衣的身邊。因為寧遠不是薛無衣的人，而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殺人越貨，只要給錢什麽事情都乾，而且每次出任務從來沒有失敗一說，唯一一次失敗還是在七年前，他心愛的女子因他而死，寧遠被擾亂了心智，那一次的任務失敗了，除此之外，還沒有聽說過寧遠出任務失敗的事情。

  薛無衣有錢，直接聘請寧遠保護他，薛無衣有武功，可是武功也不高，防身可以，真正遇到高手了，薛無衣還是會自顧不暇，而且他的身價一直在翻倍漲，江湖上有些人為了錢，自然能夠不顧人倫道義，薛無衣身邊要是沒幾個厲害的人，怎麽來確保他的人身安全。

  雖然寧遠要價很高，薛無衣還是能付的起的。

  “有什麽吩咐。”寧遠一身黑衣，懷中抱著一把長劍站在屋子中間。

  “去把薛子謙的腿廢了吧。”薛無衣手裡握著一把折扇，隨意的扇著。

  “要加錢。”果然不出所料，寧遠只要開口多說一句別的話，一定是這一句。

  “行。”薛無衣揉了揉太陽穴，淡淡的說到。

  “只是廢了他的腿嗎？”寧遠問到。

  “嗯。”薛無衣回答。

  相比較於直接殺了薛子謙，薛無衣覺得還是廢了他的腿來的好一些。

  別怪薛無衣心狠，之前薛子謙可是一定要置他於死地的，要不是玉明月無心插柳柳成蔭，他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

  隻廢了薛子謙兩條腿已經夠仁慈了，只不過薛無衣也知道，廢了薛子謙的腿，比直接殺了薛子謙，讓薛子謙會更痛苦。

  “季凜。”

  半夜裡，劉梅娘忽然從夢中驚醒。發現身邊竟然沒有人。

  “怎麽了？”張季凜從外間走進來，輕吻著劉梅娘的額頭。

  “做噩夢了？”張季凜摸了摸劉梅娘頭上的汗水。“你去哪裡了？”劉梅娘問。

  “茅廁。”張季凜頓了頓說到。

  “快休息吧。”劉梅娘拉住張季凜的手。

  “好。”張季凜上床睡在劉梅娘身邊抱著劉梅娘。

  不一會聽到劉梅娘呼吸聲均勻，張季凜又輕手輕腳的下來了。

  剛剛天權消息傳回來，大齊南部邊境，也就是南疆有調兵的痕跡，雖然很隱秘，但是還是被發現了。

  張季凜便起身打開地圖分析了一番。南疆突然調兵絕對不是偶然，這一次龍王宴以後，南疆是損失最大的，張季凜自然要多留心一些。

  想及此，張季凜毫無睡意。

  大齊壓製了南疆這麽多年，不保南疆會生出什麽別樣的心思，
  況且這個玉明月在張季凜看來也是一個不安分的。張季凜準備明天去拜訪一下右相張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