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香居和旖紅閣都是冀州府有名的溫柔鄉,去那裡的人大多數都不是為了品嘗菜肴,而是品嘗美人去的。
不過好在不管是萃香居還是旖紅閣,只要有才華的姑娘便可以不做皮肉生意,待年滿四十之後媽媽便會放她們從良。
不過這些都跟宋菱月沒關系,她主要想著,那些嫖客去窯子裡本來就是去high去放縱的,在窯子裡賣藥膳,那還不如在窯子裡賣偉哥呢,應該比賣藥膳賺錢。
至於剩下的兩家酒樓,宋菱月歎了一聲:
“太白樓是冀州府的老牌酒樓,在冀州府經營了快五十年了,早已經樹立了品牌形象,還有忠實的客戶群,基本上是不愁沒有食客的,本來它是我最優的合作選擇。
而八仙樓則是最近五年才在冀州府聞名的酒樓。當初開業,就以一道八寶香酥鴨香飄半裡街,最近幾年又開發了不少新菜,隱隱能與太白樓比肩。”
“那你為什麽沒有選擇它們呢?”以祁墨對宋菱月的了解,他們既然來了寶林樓那便意味著她已經放棄和太白樓以及八仙樓合作了。
放棄萃香居和旖紅閣的理由祁墨能明白,可是太白樓多好的合作對象啊,背靠大樹好乘涼,以後都不愁藥膳賣不出去了。
說起來也是巧合,由於宋菱月的溫感膏藥貼問世,“惡魔角”這個東西漸漸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加上宋菱月一直管“惡魔角”叫辣椒,久而久之辣椒的名字便流傳開來。
冀州土地肥沃,氣候濕熱,格外適合辣椒生長。在溫感膏藥貼賣出規模之後,宋菱月倒也不吝嗇辣椒的種子,分發給了周圍的農戶,讓他們種植辣椒,自己來收購。
宋菱月幾次去田間收購辣椒,還將自己做的剁辣椒分給了附近的農戶,這些農戶才知道原來辣椒不僅可以放在膏藥裡還能做菜。
那醉仙樓的掌櫃是個機靈人,無意間得了一罐剁辣椒,品嘗之後隻覺得入口鹹辣鮮香,讓廚子試著用剁辣椒炒菜,這一發便不可收拾。
醉仙樓的大廚竟然用那辣椒做出了一系列類似現代川菜的菜肴,讓一直不溫不火的醉仙樓在冀州府徹底的火了起來。
宋菱月本來就沒打算把辣椒這種東西藏著掖著,早晚是要推廣出去的。
被那醉仙樓的掌櫃發現,還用在了菜肴裡,倒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樁心願。
若說起來,這醉仙樓能火起來,還有她宋菱月一份功勞呢。
宋菱月道:“醉仙樓如今改了路數,保留原本的淮南特色菜之後,又以辣椒入菜,做了很多創新菜。如今提起辣字,最先想到的不就是醉仙樓嗎?
人們都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了,而藥膳的風格明顯和醉仙樓不夠契合,所以我放棄了。”
“這麽說太白樓才是你最想爭取的對象?”祁墨看著她道。
宋菱月毫不隱瞞地點了點頭,如果可以誰不想要跟最好的酒樓合作啊。
“不過,那太白樓本就是冀州最好的酒樓了。我去觀察過,那裡的食客都比較固定,點的菜肴也都是太白樓的那幾道拿手菜,別的新菜基本上都沒什麽人嘗試。
這就是老店不好的地方了,老店意味著食物口味的傳承。
喜歡吃這個味道的食客便會一直來吃,哪怕出了新東西,也只會嘗一次兩次就放棄了。
藥膳的味道多少是有點藥味的,和太白樓注重食材原味的風格本身也不是很搭配。所以,我也沒選它。”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條宋菱月沒有告訴給祁墨。那便是,她打聽到那太白樓據說是冀北王投資的產業,如今正交給冀北王的管家打理著。
若是跟太白樓合作那勢必會見到管家,如今距離一年之期還有好幾個月,宋菱月可不想被那管家誤會她是想搞迂回路線去見宋清平。
宋菱月是挺想用藥膳賺錢的,可是比起賺錢她更想要一年後能見到宋清平。
宋菱月可不想就差這幾個月了卻出了么蛾子,更不想冒這個險。
“所以你就找上了寶林樓?是覺得我寶林樓一沒有老店傳承,二沒有固定口味嗎?”
人未到聲先至。
宋菱月話音都還沒來得及落下,門外廂房就響起了腳步聲。
宋菱月勾唇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宋掌櫃,請進。”
門外的人明顯的一怔,剛剛他聽到門裡的女人侃侃而談,分明未曾將他的寶林樓放在眼裡, 不覺有些氣血上湧,衝得耳鼓咚咚咚作響。
這會兒來到門口,心緒已經平緩了下來,這才驚訝的發覺女子的聲線和腔調竟然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經過精心修剪的手指毫無阻礙的推開了包廂的大門。
只見打理精致的包廂裡端坐著兩個年輕的男女。
隨著開門聲響起,桌前的男女也齊齊回頭朝他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你。”那女子紅唇勾起篤定的弧度。
“菱月?怎麽是你!”
門外的宋軒然一看到屋裡端坐的宋菱月和祁墨,吃驚的神情甚至來不及收起。
一旁的祁墨見進來的人竟然是宋軒然,多少也有些吃驚,不過他掩蓋的很好,看上去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
“軒然哥。”宋菱月勾唇一笑。
“你怎麽、我……”一時之間宋軒然竟然有些語無倫次,看樣子他對在這裡見到宋菱月也是大感意外的。
這讓本以為他們是越好了相見的祁墨松了一口氣。
“軒然哥想要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裡?還是想要問我怎麽知道這裡的掌櫃是你?”宋菱月一隻手撐著下巴,眼底都是調皮的笑意。
門口的店小二本以為這次他可要遭殃了,沒想到瞬間情況便逆轉了,看樣子東家好像認識這兩位客觀。
廂房裡的宋軒然打了個響指,店小二立刻心領神會退了出去。
宋軒然臉上還帶著混雜著驚訝和驚喜的笑,拉開椅子坐在兩人之間,“你還別說,你說得這兩個問題我都很想知道。”
事實上就連祁墨也很想知道。
“很簡單嘛。”宋菱月環顧兩人一眼,見兩人都眼巴巴的等著她解惑,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這才清清嗓子道:
“來寶林樓自然是為了欣賞歌舞,還有吃這些美味的糕點呀。”
宋菱月指著桌子上已經被他們兩個吃的沒剩幾塊的糕點,笑眯眯得說道。
她話音剛落,剛剛的店小二端著托盤又走了進來,為宋軒然奉上一杯龍井,將吃剩的糕點收走,又新換了四樣小點,兩樣果品上來。
這次的四樣小點心比之前的還要精致,還都是宋菱月愛吃的。
兩樣果品也都是宋菱月最愛吃的水晶葡萄和紅玉蘋果。
“哇,都入秋了還能吃到葡萄呢?”宋菱月一見到那水晶葡萄口水都下來了,忙摘了一顆放進嘴裡,竟然味道比夏天時吃還要好。
宋菱月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好甜,好好吃啊!感覺跟之前吃到的葡萄都不一樣呢!”
“你到是嘴刁。”宋軒然笑著解釋,“冀州的葡萄是下市了不假,可錦州的葡萄成熟要比冀州晚上一季。一路上走水路用冰塊鎮著送過來,百斤裡大概也就能留下二三十斤而已呢。”
“還挺珍貴呢。”宋菱月沒想到這一顆小小的葡萄還是遠渡重洋過來的,不由得吃的更加開懷起來。
一邊吃一邊說:“這樣子為何不直接把葡萄藤整個挖了,放進陰涼的船艙裡,日日悉心照料著,許能夠存下更多來呢?”
“若那般,不過一年,錦州就沒有葡萄藤了。”宋軒然被她異想天開地想法逗樂了。
宋菱月不以為意道:“挖過來之後想辦法在冀州模擬出錦州的溫度濕度不就好了嗎?”
宋軒然眼睛一亮,宋菱月的說法雖然天馬行空,卻也不是不能一試的。
祁墨見兩人談的熱絡,自己卻臉嘴都插不上,咳嗽了兩聲凸顯自己的存在感。
宋菱月給祁墨倒了一杯熱茶,關切道:“風寒還沒好利索嗎?”
祁墨隻覺得心裡一暖,剛剛被宋菱月忽略的不快一掃而空,可宋菱月下一句話一出來,祁墨那臉頓時就是一黑。
“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麻煩。”
祁墨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恨不得現在就能其身而走。
可實現一觸及到宋菱月那張俏生生的臉,靈動的烏眸帶著壞笑,一瞬一瞬的看著他,他又覺得心好像都化了。
宋軒然輕輕咳嗽了兩聲,把宋菱月的視線拉了回來,“你話題可繞遠了,你還沒跟我說你怎麽發現我是這寶林堂的掌櫃?要知道目前為止,整個冀州,除了我告訴過的人,可沒有幾個知道我才是這寶林樓的老板。”
宋菱月得意的一笑,從一旁的書架裡取出剛剛的節目冊來,攤在了兩人跟前。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這本冊子。”
祁墨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冊子除了寫著每日的節目單之外也沒有特別的地方。
宋菱月示意祁墨用手仔細感受一下,祁墨把手覆蓋在節目冊上。
那節目冊特地用一層滑膩的錦緞包裹著,觸手柔滑,仔細去感知才能發現,原來這節目冊的外殼用的是切割的極薄的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