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乳可是個好東西！高營養高蛋白高鈣，言之和香菱他們都在長身體，正好需要補充一些奶製品。

  宋菱月穿過擁擠地人潮，循著剛剛發出吆喝的方向找了過去。

  柳良手裡拎著菜，怕人群太多會擠到宋菱月，快走兩步，張開雙臂幫宋菱月開道。

  宋菱月很快擠到了人群前面，只見被人群包圍著的是頭長著黑白花兒的奶牛。

  那頭奶牛帶著鼻環，鼻環上系著韁繩，毛發被梳理的很乾淨，一看就知道是被主人精心的照料過的。

  而韁繩被一年紀大概十歲左右的少年牽在手裡，那少年看上去有些瘦弱，一身粗布衣裳，緊張的攥著韁繩，像是在害怕有人會搶走他的大奶牛一樣。

  在少年腳邊的木桶裡已經裝滿了整整一桶牛奶。乳白色的牛奶在空氣裡散發出濃鬱的奶香味，讓好久沒有喝過牛奶的宋菱月都有垂涎三尺的衝動了。

  “新鮮的牛乳，現擠現喝！有沒有想要買牛乳的？”那少年吆喝著，胸前挎著個木牌子，上面寫著一桶牛乳一百個錢。

  少年腳邊的木桶並不算大，估摸著也就兩三升左右的樣子吧，一百個錢對比這樣的容量似乎有些太貴了。

  正是因為這樣，少年吆喝了很久也遲遲沒有人來買上一桶。

  “你這牛乳是你從牛裡面擠的嗎？可別不是牛乳，拿別的來糊弄人。”

  人群裡不知誰這麽說了一聲。

  “這當然是我親自擠出來的牛乳了！可新鮮可好喝了！”少年挺著胸脯，對自己家的牛乳顯然很有自信。

  “那你倒是擠個牛乳給我們看看啊？我還沒有看過擠牛奶呢。”

  又不知是誰提了這麽一句，人群便都跟著起哄，說要看這個少年擠牛奶。

  那頭黑白花兒的奶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群，讓它有些焦慮的緣故，一直不安的用蹄子刨著土地，時不時地發出哞哞的叫聲。

  少年連忙上前安撫起了奶牛，不斷的輕拍著它的後背，試圖讓奶牛們安定下來：“大花，別害怕，別害怕。”

  “擠不擠啊？不擠奶我們就走了。”人群裡催促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少年撓著後腦杓有些為難，奶牛大花兒的情緒已經很緊張了，這個時候再要擠奶，只怕是難上加難。

  宋菱月見那少年為難，便上前一步道：“你這一桶牛乳是一百個錢是嗎？”

  少年一聽來了主顧，連忙回答：“對！一桶一百個錢，不二價！”

  “那，你每天大概能有幾桶呢？”宋菱月又問。

  少年撓撓耳朵：“這個……城郊的草場不夠肥沃，這一隻奶牛一天最多也就產出來三桶而已。”

  唉，宋菱月歎氣，一頭奶牛才能產奶三桶，還是這麽小的桶，比起現代的奶牛產奶量要低太多了吧。

  “你買嗎？這是新鮮的，我剛剛擠的。”那少年聽到宋菱月歎氣頓時緊張起來，生怕丟失了這目前為止唯一的顧客。

  “我買了，這一桶都要了。”宋菱月想了想，難得遇見賣牛乳了，下次再想遇見都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去了。

  “真的嗎？”少年立刻喜出望外，伸出雙手來朝宋菱月要銀子：“一百個大錢，要現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宋菱月摸了下荷包，數了數裡面只有三十個大錢了，剛剛買蝦已經把錢花出去了不少。

  宋菱月很是為難：“我這裡只剩下三十個大錢了，要不這樣，我先給你三十個錢，你帶著牛乳和奶牛跟我回家一趟，我把剩下的錢給你？”

  “這……”少年遲疑了片刻，似乎在猶豫是應該跟宋菱月一起回去領錢，還是不做這筆買了，等那個直接能掏出來一百個錢的買主出來，直接把這桶牛乳買走。

  “我家就在附近的雙茶巷，很近的。我也是誠心想要買你的牛乳，你也看見了，我和我朋友已經買了很多東西了，現在手上是真的沒有多余的錢了。”宋菱月把柳良從人群裡拉出來，讓少年看清楚柳良手裡提的滿滿當當的的東西。

  少年想了想道：“那我跟你去你家，說好了，一百個大錢，你可不能騙我。”

  路上宋菱月問清楚了少年的名字，他說自己叫做魯力，來自上河春，因為家裡母親病重了，才想著出來賣牛乳的。

  在宋菱月來買之前，也有幾個人問過魯力買牛奶，只是對方都提出來希望魯力能把牛也一塊賣給他們。

  魯力說什麽也不願意，這牛可是魯力家的命.根子一家老小都等著它賺錢呢。

  “原來是這樣。”宋菱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你是為了幫家裡貼補家用才來集市上買牛乳的啊？”

  “是啊。我爹參軍去了，家裡一家老小都有我娘照顧，沒想到我娘忽然只見就病了，病的很嚴重。

  “我聽村裡人說，冀北城裡有個出色的郎中，能治療我娘的病。我就去找了郎中，可是那個通才藥鋪的郎中說我娘的病很嚴重，需要出診去看，出診費就要一兩銀子，還沒有算別的錢。我沒有那麽多錢，便想著賣大花兒的奶。”

  說道這裡魯力摸了摸大花兒毛茸茸地腦袋，大花兒上前一拱，伸出舌頭去.舔小主人的眼角，大概是感覺到小主人要哭了吧。

  “大花兒才生下來小牛犢呢！小牛犢如今都沒有奶喝，只是喝一些米糊糊，勉強餓不著。”魯力抬起袖子，遮住眼睛，不想要旁邊的兩人看見他眼圈裡打轉的淚水。

  “可我沒用，買了很久，就是賣不出來大花兒的奶……”他越說聲音越是低沉。

  宋菱月和柳良對視了一眼。

  宋菱月溫婉的一笑：“現在你不是已經賣出去了嗎？等到了我家，馬上就把剩下的錢給你，不會虧待你的。”

  “魯力，你進來吧，把大花兒也趕進來吧，院子裡地方很大的。”宋菱月招呼魯力和奶牛大花兒進屋。

  柳良則提著食材徑直去了廚房。

  魯力有些局促抱著大花兒的脖子，“姐姐，你家好大啊。”

  “還好吧。”宋菱月環顧了一圈，這小院子經過大半年的養護已經比買它的時候更加有人情味了。

  “哞。”大花兒躁動不安的刨著青石板，發出篤篤地聲響來。

  魯力連忙上前抱住大花兒的脖子，“大花兒乖，安靜一點，咱們這是在別人家呢。”

  “大花兒是不是餓了？你不是說你趕著大花兒走了兩三個時辰才到城裡嗎？”宋菱月瞧大花兒似乎有往小菜園裡走的趨勢，要不是魯力死死地攔住了韁繩，只怕這會兒大花兒就要在小菜園裡大快朵頤了。

  宋菱月連忙從從花園裡拔了些南瓜藤子和紅薯葉子，“這些你看看大花兒能不能吃？讓它墊吧墊吧。”

  魯力辨認了一下，確定不是什麽有毒的東西，把紅薯葉子和南瓜藤子放在大花兒鼻子下面，大花兒餓壞了哞的叫了一聲就開始吃起了地上的紅薯葉子。

  “姐，剛剛是不是有牛叫聲啊？”書房門被推開了，宋言之從裡面探出來個小腦瓜來。

  第一眼就看見了院子裡黑白色的大奶牛正埋頭吃著紅薯葉子，可把宋言之給嚇了一條，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還以為自己是出了幻覺。

  過了一會兒，宋言之又推開了門，把脖子伸的更長，眨了眨眼睛：“牛！真的是牛！”

  宋言之一溜小跑來到大花兒跟前，繞著大花兒左看看右看看，“姐！這頭牛和我之前在村長家看到的不一樣，村長家的是一頭大黃牛，這一頭卻是黑白色的，好好玩。”

  宋言之說著就要伸手去摸大花兒。

  “別碰！大花兒不喜歡被陌生人摸！”魯力突然出聲阻止，把宋言之嚇了一跳。

  大奶牛體態龐大，魯力身材瘦小，從宋言之的角度是看不見魯力的，冷不丁的院子裡出現個陌生的聲音，宋言之還以為是面前的黑白大奶牛說話呢。

  “我的媽呀！大牛說話了！”宋言之被唬得一跳，驚叫出了聲音。

  宋菱月撲哧一聲就樂了：“言之，你繞過來看看，看看是不是奶牛在說話。”

  聽到宋菱月的聲音，宋言之緊張感消除了一大半，一臉畏懼地掃過正專心致志的吃飯的大奶牛，幾下跳到宋菱月身邊，這才發現了一旁的魯力。

  “他是誰啊？”宋言之指著魯力問宋菱月。

  “這個是魯力，他是大花兒的主人。大花兒就是你面前的這頭黑白花兒的奶牛。”宋菱月耐心地跟宋言之解釋。

  宋菱月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魯力自我介紹，連忙補充道：“魯力，這個是我的弟弟宋言之，而我是他的姐姐宋菱月。剛剛陪著我們一起回來的大哥哥叫柳良。”

  “你好。”魯力怯生生地跟宋言之打了個招呼。

  “我的天啊！怎麽弄了一頭牛在家裡啊？”李嬸剛從陳媛娘家要完繡樣回來，一進門就瞧見了院子裡的大奶牛，和言之一樣被嚇了一跳。

  “菱月，這難道是你買的？”李嬸看院子裡那大奶牛皮毛順滑，一看就養的很用心，不由得嘖嘖嘴：“嗯，這大牛品相真好。”

  “大花兒不賣的！”魯力衝出來，伸出雙臂攔在了李嬸的面前，堅決不容許李嬸再靠近一步，那架勢簡直像是害怕李嬸會帶走大花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