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菱月行禮行的還算模樣,紅姑也松了一口氣,示意一旁的丫鬟喜鵲把茶端過去。
宋菱月從托盤裡取了茶杯,恭敬的舉在眉上:“請乾娘用茶。”
“好!”宋老夫人笑呵呵地端起了茶杯飲了一口,滿臉地皺紋此時都舒展開了,“兒啊,快些起來,地上涼。”
把茶杯放在桌案上,宋老夫人伸手去扶宋菱月起來,一旁的紅姑和喜鵲也忙幫著攙扶。
“恭喜老夫人喜得千金。”隨著紅姑的一聲唱和,大廳門裡門外的奴婢雜役們跪了一地,齊齊都在恭賀著宋老夫人喜得千金。
“我這個做哥哥的沒什麽好送的,便把這個給你吧。”宋軒然從懷中掏出一枚由純金打造而成的令牌來,上面刻著個小小的宋字,背面則雕刻著花開富貴的圖案。
“只要持著此令牌,去我宋氏名下任何一間店鋪都猶如我親臨,可任由你調動店裡的物資,財務、人手皆不在話下。”
這話一出,除了宋老夫人,其余眾人皆一陣驚愕。
宋軒然的花坊幾乎遍布大夏,除了花卉產業之外也有涉獵其他產業,資金實力雄厚,名下的夥計少說也有上萬人。
可想而知這塊金牌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宋菱月咬著下唇,面上露出一絲猶豫來,為難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宋老夫人。
“兒啊,收下吧,這可是你哥哥對你的一片心呢。”宋老夫人樂呵呵地發話了。
“那,妹妹便收下了,謝謝軒然哥。”宋菱月伸手接過了令牌,沉甸甸的令牌握在手掌裡,帶來一陣冰涼。
“姨姨抱!”得不到關注的宋妍妍不滿了,邁著小短腿來到宋菱月跟前,張開雙臂要宋菱月抱她。
“現在應該叫姑姑了。”宋菱月彎腰一把抱起了宋妍妍。
“咕咕?”宋妍妍牙齒還沒張齊,說不出來姑姑兩個字,聽起來倒像是‘咕咕’。
“不是‘咕咕’,是姑姑。”宋菱月耐心地糾正著宋妍妍的發音。
“咕、姑姑?”宋妍妍歪著腦袋看宋菱月,像是在詢問她說沒說對。
宋菱月綻開個笑臉:
“嗯,對了,妍妍真聰明。”
宋菱月逗著宋妍妍,惹得宋妍妍發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宋軒然看著這一幕,單薄的唇勉強勾起了弧度,只是卻帶著一絲若有似無地苦澀。
宋菱月一行又在宋府住了三天,直到過了端午,這才要辭別宋老夫人。
雖然送老夫有很多的不舍,卻也知宋菱月還開著醫館,不可能一直在宋府陪著她,只能戀戀不舍的送宋菱月到門外。
“若是乾娘有空不如也來我家做客?雖然比不上軒然哥這裡的豪華,卻也很是溫馨舒適呢。”臨走時,宋菱月對宋老夫人發出了邀請。
“那敢情好,這大屋子空落落的有什麽意思,沒半點的人氣。”宋老夫人對宋府的大宅滿是嫌棄,惹得宋菱月掩唇偷笑。
拜別了宋老夫人,宋菱月一行人回到了雙茶巷的小院。
本以為這幾天住慣了宋府的大房子,眾人會不適應了,沒想到非但沒有不適應,還都聽懷念這溫馨的小院的。
就連最讓宋菱月擔心的宋言之也說:“宋府的房間雖然很大很寬敞,但是我還是喜歡這裡,舒服又自在。”
“老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小窩嘛。”宋菱月也跟著笑。
“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是打算在宋府住上十天半個月呢!”一早就知道他們今天回來的李嬸和古郎中一起把房間收拾妥當,正要去準備晌午飯呢,就聽見了門外的響動。
拉開門果然見宋菱月一行就在外面,李嬸臉上立刻綻開笑容來。
香菱掙脫了宋菱月的懷抱,一頭扎進了李嬸的懷裡,“娘,我好想你啊。”
李嬸摸了摸香菱的小臉,左看看右看看,見她沒有消瘦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幾天沒見瞧著倒像是長高了些。”
香菱膩在李嬸的懷裡,跟李嬸說著在宋府裡有趣的事情,母女倆許久不見,誰都不忍心去破壞這一刻的溫馨。
宋菱月摸了摸鼻子,吩咐祁墨和柳良把馬車上的行李卸下來,歸置歸置。
臨走時,宋軒然得知宋菱月畏熱,特地讓宋水拉了一車的硝石過來,還說若是硝石用光了隻管去市集上跟鋪面裡的夥計說一聲便再給他們送過來。
硝石製冰的手藝柳良也是會的,宋菱月便把這事兒交給了柳良去辦。
正好後院還有個地窖,冬天時可以用來儲存些白菜、蘿卜之類的的蔬菜,如今卻是空著的,製作好的冰塊正好可以存在那裡。
不過宋菱月怕不成功,讓柳良先用少量的硝石製作些碎冰塊出來就好,又讓李嬸熬了些酸梅湯晾著,只等著等冰塊出來喝上一杯沁著冰涼的酸梅湯。
趁著空閑,宋菱月把房間重新歸置了一遍,累得出了一身的汗,不過好在柳良那邊硝石製冰卻也傳來了好消息。
最先製作出來的碎冰直接被送去了廚房,倒在銅盆裡,冰鎮著撞在銅壺裡的酸梅湯。
宋菱月伸了個懶腰,蜷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葡萄藤的枝丫遮擋住了陽光,帶來一絲清涼,宋菱月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她還沒享受片刻的安寧,一睜眼古郎中卻悄聲無息地站在她跟前,好懸差點沒把宋菱月嚇個半死。
“古老,你沒事兒不在屋裡休息,來這兒做什麽?”宋菱月狐疑地抬頭望向古郎中。
古郎中呵呵一笑,指著宋菱月身下的椅子,“你不在的這幾天,這可成了我的專座。”
好麽,敢情是來問她要椅子的啊。
“得,那我讓給你坐。”宋菱月起身,讓古郎中來坐。
古郎中倒也不客氣,摸著胡須躺在搖椅上,一派悠然自得。
“那您老先享受著,我回屋了。”宋菱月拿這老頭是真的沒轍,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等。”古郎中叫住了宋菱月。
“您老還有什麽事兒?”宋菱月折返身子望向古郎中。“是熱了?是渴了?需要小女打扇還是端一碗酸梅湯來?”
“都可,都可。”古郎中眯起了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宋菱月哼了一聲,去了廚房給古郎中端了一碗酸梅湯來,又取了折扇回來。
“臭老頭,你要的酸梅湯。”宋菱月把冰鎮的酸梅湯遞給了古郎中,去了折扇一下一下的扇著。
“你什麽時候對我這個老人家怎麽體貼了?”古郎中呷了一口酸梅湯,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看在你這幾天辛苦看診的份上,慰勞慰勞你罷了!”宋菱月橫了古郎中一眼,搖動折扇,送去徐徐清風。
“嘴硬心軟。”古郎中哼了一聲,將酸梅湯一飲而盡,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對了,你走之後,有個姓李的藥商來找過你。”古郎中把手中的空碗放到了一邊,抬手擦了擦唇角的水漬。
“姓李的藥商?誰呀?”宋菱月一臉地迷惑,“我不認識什麽姓李的藥商啊。”
“那藥商說是從金陵來的,路經冀州府,從街頭巷尾聽到了溫感膏藥貼這個東西,幾番打聽才找到了保寧堂。”古郎中三言兩語解釋的一清二楚,他頓了頓又道:
“這位李藥商說想要問保寧堂買一批溫感膏藥貼送到金陵那邊去售賣。”
“哦,”宋菱月了解的點點頭,“可以倒是可以,不知道他需要多少,你問過沒有?”
“他說最少要這個數。”古郎中豎起了一根筆直的手指。
“一百張?那還不簡單,庫裡的存貨就夠給他的了。”宋菱月滿不在乎地開口,“只是一百張膏藥還用得著跟我說?你自己做主不就好了嗎?”
“要是一百張我當然就做主了,他要一萬張!”古郎中沒好氣地白了宋菱月一眼。
“你說多少張?”宋菱月瞪大了眼睛,有些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了。
“一萬張!”古郎中重複這個數字,“我當時也跟你一樣的吃驚,跟他確定了三遍,他說要一萬張。”
“一萬張?那豈不是五百兩銀子?”宋菱月震驚極了,這還是保寧堂開業到現在接到的第一單大生意呢。
“嗯,他還說,若是膏藥賣的好的話,以後會長期跟我們訂貨。”古郎中倒是一臉的淡定,一副不把五百兩銀子放在眼裡的感覺。
“那那個李藥商人呢?”宋菱月搓著手指,若是能跟這個李藥商搭乘合作,每個月隻說賣出去一萬張溫感藥貼,這醫館每個月穩定收入就能突破四百兩銀子了。
宋菱月隻覺得她現在腦袋裡嘩啦啦的掉著銀元寶,高興地都快流出口水來了。
下一秒,古郎中的話瞬間讓宋菱月從沒夢裡蘇醒過來:
“我跟他說,掌櫃子出去遊玩去了,怕是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讓他稍事等待,等掌櫃子回來了自然會去通知他。”
“那你怎麽不早點派人把我叫回來呢?!這可是五百兩銀子的大生意啊!”宋菱月後悔的要命,要是知道她走了之後就會來這麽大一單生意,宋菱月說什麽也不會去宋府。
“你著什麽急啊!一看就是不會做生意。”古郎中一把將宋菱月手中的折扇搶了回來,“他現在是求咱們把膏藥賣給他,該著急的人是他,讓他等兩天又有什麽關系。”
“萬一他要是走了呢?一萬張膏貼啊!多大的生意啊!”宋菱月哀歎了一聲,要不是考慮到古郎中年邁,她真相搖晃古郎中的肩膀問他為什麽要把打好的賺錢機會就這麽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