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錯。”林峰莞爾一笑。

  “要是我也能跟菱月一樣就好了，開一家書院，招收一些貧困家庭的孩子來讀書，如果是女子願意讀書的話那就更好了。”林錦蘭雙手捧著臉，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只不過這憧憬也只是憧憬而已，因為林錦蘭比誰都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想要開書院當老師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說大夏根本不容許女子進書院讀書，女子為師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更何況女子去書院讀書本就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林錦蘭無心之語，宋菱月和唐鳶卻陷入了沉思。

  “你還真是越大越荒唐了，若是被娘知道你之前瞞著她去書院裡讀書，豈不是要氣壞她了。”林峰輕點了下林錦蘭的額頭，“我看我就不該帶你出來，免得你玩野了，回去了娘又要說是我帶壞了你了。”

  “哥！”林錦蘭拖長了音調，帶著不滿：“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個月有多麽的難熬，每天不是學《女則》《女訓》就是學女紅，我這十根手指頭啊，都是針眼啊，你們看看。”

  林錦蘭把一雙纖細柔嫩的手攤開放在唐鳶和宋菱月跟前，皺著一張笑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宋菱月低頭去看，林錦蘭指尖銀白如玉，纖手的手指保養的極好跟蔥段一般，哪裡看得出來半點針孔的模樣。

  再說了，以林夫人那一顆慈母心，林錦蘭要是真的做女紅扎的滿手都是針孔，肯定早就心疼的不行，不讓她做女紅了。

  “你自己看看，你這手天天用香脂養著，哪裡有針孔老繭了？”林峰攥著林錦蘭的手腕，細細觀察。

  林錦蘭吐了吐舌頭，沒好氣的瞪了林峰一眼：“就算沒有扎的滿手窟窿，可也被扎了好幾下啊，還流了血呢。”

  “你小時候爬樹掏鳥蛋、抓螞蚱、逮蛐蛐，生龍活虎，比男孩子還瘋。還有一次你掏鳥蛋被喜鵲給啄了好大一個口子，血都沁出來了，把我嚇的半死，你卻捧著雛鳥笑得很開心。

  這會兒長大了，倒是越發的嬌氣了，還不如以前小時候皮實了。”林峰毫不猶豫地給林錦蘭拆了台。

  林錦蘭扯了扯林峰的袖子，不好意思地看看宋菱月又看看唐鳶，見宋菱月和唐鳶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面上大窘：
  “哥，你這樣子把我小時候的事情都抖出去了我一個姑娘家，我不要面子的嗎？”

  林峰促狹的一笑：“你還知道害羞呢？不過沒事兒，這裡都是自己人，大家都不會笑話你的，再說了，我這說的不都是事實嘛？”

  那話音裡打趣的味道更盛了幾分。

  “哥你要是這麽說，我那可要說你十歲那年……”林錦蘭才剛剛起了個頭，林峰立刻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幹嘛，幹嘛！這裡都是自己人嘛，給人家分享一下你的童年趣事兒，讓大家笑一笑，不是很好嘛？”林錦蘭一把扯開林峰捂著自己的嘴，把林峰剛剛說的話又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我的小姑奶奶，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你就給你哥留點面子吧！”林峰哀求地眼神投向林錦蘭，眼角的余光卻主意著唐鳶。

  林峰不說還好，這一說眾人對於這八卦就更加感興趣起來，宋菱月更是好奇的問：

  “林大哥，你十歲那年怎麽了？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了嗎？”

  就連一直冷淡的唐鳶也豎起了耳朵朝這邊望來。

  林錦蘭得意的衝著林峰挑了挑眉頭，那樣子簡直像是在說“怎麽辦？現在你不說也要說了吧”。

  林峰只能無奈地開口，還特地警告幾人：“我告訴你們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們知道以後要保證不會笑我才行。”

  “我們保證，我們保證。”宋菱月、祁墨、唐鳶都是異口同聲，眼巴巴地看著林峰等著他開口。

  林峰清了清嗓子，環顧一圈，看著這一張張寫滿了期待的臉，隻覺得趕鴨子上架不說不行了，扭捏了片刻，也只能開口道：

  “十年前，我十歲，那一年冀州大旱，百姓們說要辦祭典，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要挑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扮成觀音坐下的童男童女。”

  “爹娘覺得這是個出彩的事兒，便讓錦蘭去試試，沒想到倒是真成了。可是，辦成童女需要坐在高台上，那高台足足有兩三丈高，錦蘭才上去就哭的喘不上氣了。”

  “娘看著她那樣太心疼了，本說讓她不去了，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別的符合年齡的女娃，只能我扮作她的模樣當了童女。”

  林峰說道這裡時，宋菱月和祁墨交換了個眼神，兩人眼底都已經有了笑意，卻都拚命的忍著不笑出聲。

  大概這麽丟臉的事情都說出來，林峰也就沒什麽顧忌了，呷了一口茶，道：

  “這都不算什麽，最可氣的是，那扮成童子的小子，是個壞小子，竟然揪我的頭髮，還扯我的裙子，把我氣了個半死，等遊行結束了，就把他拖到偏僻的地方狠狠地揍了一頓。”

  眾人以為故事說道這裡就已經結束了，沒想到林峰的臉色黑了又黑，帶著惱火道：
  “那死小子竟然扯了我的褲子！把我整個褲子都給扯了下來！我正打他打的盡興呢，就覺得下面一涼，再一抬頭，他就直勾勾的盯著我的那啥看，我嗷一嗓子就跑回家了。”

  “那後來呢？”祁墨饒有興趣地問，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怎麽覺得這故事好像沒有完呢？”

  林峰的臉色已經徹底的黑了，看樣子就算有後續他也不想說，一旁的林錦蘭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後來啊，那個小男孩也不知道跟他爹娘說了什麽，他爹娘拿著聘禮過來就要娶我哥。”

  “還笑呢，要不是爹娘解釋清楚了，那嫁的人可就是你了。”林峰故作凶惡地瞪了一眼林錦蘭，可那惡聲惡氣地模樣一點威脅感都沒有。

  “噗嗤。”宋菱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這一笑不打緊，本來就在隱忍的幾人也都跟忍不住了一樣，肩膀顫抖著噗嗤噗嗤的笑開來。

  林峰惱羞成怒的怒斥幾人：“你們幾個剛剛明明答應過我的，你們不會笑得。”

  宋菱月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一邊將眼角的淚珠兒擦掉一邊喘著氣說：

  “哈哈，林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想到你扮成女孩子的樣子竟然還被個男孩子看上了，我就忍不住想要笑。”

  注意到林峰明顯黑了下來的臉上，宋菱月忙又找補：

  “不過，這也說明林大哥你長得好看，不然怎麽會讓人家男孩子對你一見傾心的魅力呀。”

  林峰本來緩解了的臉色在聽到宋菱月這句話之後，徹底的黑成了鍋底色。

  林錦蘭笑得是花枝亂顫，拍著宋菱月的手背道：“說得對，說得對！我也覺得我哥的魅力特別的大，男女通吃！”

  就連不苟言笑的唐鳶也在宋菱月和林錦蘭的調笑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難得看到她這麽笑。林峰在心裡默默地想著竟然也不覺得丟臉了。

  祁墨唇角翹了翹，將林峰的心思收在了眼底，呷了一口熱茶，饒有興趣的朝林峰挑了挑眉頭，林峰隻當做沒看見他眼底的調侃。

  林峰輕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不過我聽說這寶林樓裡不是有很多節目表演的嗎？怎麽這會兒好像挺安靜的樣子，不像有節目要表演。”

  宋菱月笑著解釋道：“可惜你們來得不巧，今天上午和下午寶林樓裡只有個說書人在這裡，要等到晚上才能欣賞到歌舞呢。”

  “晚上才能看到歌舞啊？我還以為下午就能看到了呢。”林錦蘭臉上難掩失望。

  “這樣的茶樓跳出的舞蹈怕也不是我們這些女子可以欣賞的吧？”唐鳶隨手夾起一塊金絲燒餅咬了一口，那話裡多少帶了幾分輕蔑。

  宋菱月眉頭微皺，隻以為唐鳶是誤會了，便笑道：“雖然會表演歌舞，卻不是那種媚俗的舞蹈，這裡的女客來觀賞的也是不少的。”

  “前段時間還有好幾戶人家的貴女來問過能不能請舞姬們去府上教導舞技呢。”

  “那些舞姬雖然淪落進了風塵之地，卻也是各個潔身自好，冰清玉潔的。若不是這樣，也不會將她們請來寶林樓了。”

  “若是她們有任何逾越又或者賓客中有誰會企圖對她們動手動腳，這在寶林樓都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那些舞姬很多都身世坎坷，唯一所求的不過是一片青瓦能遮風擋雨罷了。有了寶林樓能給她們一份工作，她們在萃香居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呢。”

  “菱月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麽心軟。”林錦蘭不禁說道。

  “這也不是我的注意，請她們來寶林樓跳舞的是這棟寶林樓的大當家，宋軒然。我只有制定規矩，讓她們免受騷擾而已。”

  之所以會定下這樣的規矩，也是因為前段時間宋菱月來這裡視察，意外發現有不入流的賓客企圖上台拉那些漂亮的舞姬落座陪他們飲酒。

  宋菱月見狀忙叫了人過去，把那幾個賓客趕走，還在寶林樓門口畫上了畫像，表示以後寶林樓不歡迎這樣的客人來。

  從那之後寶林樓就有了新規矩，所有的賓客只能安安靜靜的聽歌賞曲，如果實在喜歡欣賞某位舞姬或者琴師的話，可以出錢買花送給那位舞姬和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