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倒是聽說過的。”李芳蕊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香片,“不過可惜卻沒有親眼看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唐鳶聞言眼睛卻眯了起來:“是真是假?難道這事兒還有什麽奇怪之處不成嗎?”
李芳蕊笑了笑,端著茶杯一副不知該不該說的踟躕模樣。
“還往李姑娘不吝賜教。”唐鳶向李芳蕊微微拱了拱手。
李芳蕊忙還禮,“不敢當。只是這事兒確實有些奇怪。”
“不知奇怪之處在哪裡呢?”唐鳶問。
“唐姑娘有所不知,這位剖腹取子的醫師我卻是認識的。”
唐鳶聞言眼前一亮,“原來你認識這位醫師嗎?”
李芳蕊面帶苦笑道:“這醫師名叫宋菱月,曾經是我家府上的一個丫鬟,當初因為家貧才進府當差。”
李芳蕊此言一出,唐鳶立刻皺起了眉頭。
既然有剖腹取子的本事,應該是個極其有本事的醫師才對,為何會淪落到為奴為婢呢?
李芳蕊又淡淡地開口:“後來這這位宋菱月姑娘不知如何搖身一變竟然成為了醫師,還在鄉野間兜售藥材。我看她如此,隻以為她是得了什麽機遇,後來才發現,她賣出去的膏藥和我家的很是相似……不過,這天下的膏方相似的也很多,她一介孤女無依無靠的,我爹便放過了她。”
“本以為再不得相見了,沒想到卻又在冀州遇見了她,此時她卻已經成了正兒八經的醫師了,也讓我倍感意外。”李芳蕊毫不掩蓋面上的驚訝和疑惑,給了唐鳶充分的想象空間。
她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又道:“後來我才聽說,她不知怎麽攀上了知州家的千金。”
這話一出,之前的疑問也有了解答。
“抱歉,是我多嘴了。”見唐鳶臉色一沉,李芳蕊這才做出一副失言地模樣捂住了唇角,“本不該背後論人是非的,只是這事兒實在是太奇妙了!原本不過是個小小丫鬟,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了冀州神醫,也隻用了幾個月的功夫。”
李芳蕊咬重了幾個月這個時間段,成功的在唐鳶的心裡種下了疑惑的種子。
唐鳶作為大夏國的名醫可是從小被祖父培養著長大的,光是學醫理看醫書就花了足足十年的時間。
後來祖父又讓她扮做男子的模樣背著藥箱在山野間穿梭,專門為那位貧困鄉鎮治不起病的貧困老百姓治療,也為了累計醫療經驗。
正因為那五年她不斷地行走在山海百川之間,也因為見過了數之不盡的疑難病症,讓自己的醫學功底更加的扎實了。
唐家可是大夏國一來的中醫世家,培養她這樣個繼承人都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可是宋菱月,之前還是個小丫鬟,不顯山不露水的,按照李芳蕊的說法不過半年的功夫她就成了一代名醫,實在太過誇張了。
如此一來只有兩個解釋,一是那位宋菱月姑娘家中本來就有懂醫術之人暗中教授了她醫術,只是出於某種原因她不能使用;二是她有了奇遇,加上天賦奇高,僅僅半年的功夫便在醫學上取得了這樣的成就。
比起第二種,唐鳶更傾向於第一種推論。
也正是因此,唐鳶在送走了李芳蕊之後,更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這位宋醫師了。
只是接觸來,唐鳶越發看不透宋菱月了。
唐鳶對她的身世來歷充滿了懷疑,對於這一切宋菱月卻是渾然不知。
***
宋菱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保寧堂坐堂看診了。
自從保寧堂推出了按摩器和輪椅之後,著實賺了一把眼球。
只可惜,那按摩器執著並不算複雜,很快便有不少的木匠店鋪紛紛上架了按摩器,倒是讓店鋪的生意被引流了不少。
而輪椅因有柳良之前提供的機括可以刹車比較安全的緣故現在還沒有店鋪能完全模仿出來。
不過用軸承套著輪子製作而成,需要人推著才能動的輪椅已經在各大木匠百貨店裡上架了。
“這些人可真是,當初師父做出來那麽的辛苦,如今他們到時撿了便宜。”香菱數了數,就這小半天她已經看到四五輛輪椅從門口經過了,只是那些輪椅卻都不是從保寧堂出來的。
宋菱月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輪椅還好,按摩器現在才真是滿天飛。
那東西只是造型精巧而已,實際上做工並不是很複雜,一般的木匠就能做出來。
只有輪椅需要軸承比較麻煩。
不過只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這冀州府幾個木匠店裡都紛紛上架了輪椅還是讓宋菱月有點吃驚的。
不僅如此,那些木匠也很有巧思,發現輪椅可以幫忙推動不方便行走的病人之後,也有人做出了縮小版的手推車,專門用來安置嬰兒。
唯一不同的是,嬰兒用的手推車前面放著可以活動的擋板,可以鎖死,防止嬰兒從手推車上掉出去。
如此可見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覷的,模仿功力一流。
“師父,你看著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香菱光是想到以後保寧堂要失去輪椅這個進項就著急的不行。
“我早就預料到會有今天這天了。能拖到現在也被仿冒出來,已經出乎我的預料了,這都還要謝謝柳良,多虧了他給的機括,不然早在一個月前,這輪椅就能滿天飛了。”宋菱月不以為地松了松肩膀。
“那、那怎麽辦啊?”香菱面露焦急。
“我們開的是醫館,最主要的還是醫治病人,輪椅這些都是副業。”宋菱月捏了捏隱隱作痛的肩膀。
香菱極其的有眼色,忙上前幫宋菱月按摩。
不多會兒,一婦人捂著肚子臉色慘白的來到醫館門口。
可她看看門可羅雀的保寧堂又看看因為打折促銷的慈安堂,搖了搖牙選擇跑到慈安堂那邊看病去了。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就好比一家小吃店,沒有客人來吃,路人經過不會覺得這家餐館的東西好吃。但凡店裡面做了兩三個客人,一準會吸引更多的客人過來。
如果是大牌長龍的店鋪,很多人可能根本就不想吃這樣東西,也會因為排了很長的隊伍,而對這樣東西動心。
那婦人就是這樣的心裡,捂著肚子右側疼痛的部位老老實實地拍在隊伍最末端。
只可惜病痛卻是不饒人的,才排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婦人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了,顯然是疼的不輕。
可是面前的隊伍半點也沒有向前推進的樣子,婦人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不由得問一旁同樣趕來看病的男子:“這麽長的隊伍要排隊到什麽時候啊?”
那男子估摸了一下:“大概需要大半個時辰的樣子吧。這慈安堂的生意一向是最好的。”
那人聳了聳肩膀,像是對排隊半個時辰這件事情習以為常了一樣。
一聽說還需要等上大半個時辰,牛嬸的臉上頓時連血色都褪去了。
她現在就覺得腹痛難忍,要是再等下去非昏過去不可。
恰好字面招呼病患的小藥童得了李芳蕊的吩咐要去北街給她買棗泥桂花糕,拿了銀錢,匆匆就往外面走。
牛嬸見狀忙迎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藥童,臉上堆起了討好的微笑,忍著疼小聲道:“小兄弟,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我這腹痛難忍,可不可以不排隊直接進去。”
“不排隊?”藥童沒注意到牛嬸的前半句話隻注意到了她的後半句,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怎麽可能不排隊!要講究秩序懂不懂?誰都要排隊才能看病領藥沒有例外。”
這藥童話音才落,就瞧見一輛馬車停在了慈安堂門口。
馬夫拉住了韁繩止住了飛奔的馬蹄,忙又掀開了車簾,對立面的人道:“夫人咱們到了,慈安堂就是這裡。”
只見馬車內端坐著個衣著華貴的婦人,一身的綾羅綢緞,滿頭的朱釵,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凡。
那夫人扶著車夫的手慌忙的從馬車上下來,懷裡還抱著個一樣穿著錦衣的小公子,渾身發抖一直在抽搐,看得那夫人心疼不已。
“大夫!大夫!快幫我兒子看看!快幫我兒子看看!”那夫人顧不得儀態,抱著兒子就往裡面衝,根本就不顧門口排著的隊伍就那麽衝了進去。
“她為什麽可以不排隊就進去?”牛嬸指著剛剛跑進去的貴婦人,手指甲幾乎要掐進藥童的手臂裡面去了。
藥童哎喲叫了一聲,一把推開了牛嬸,指著馬車上寫著的“童”字,“認識字嗎你?人家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
牛嬸沒讀過書自然不認識馬車上寫的字,可看病的人裡有讀過書的秀才,認出了馬車上的童字。
若說起童姓,那在冀州只有一戶,便是掌握著虎頭軍的千戶侯童年童將軍了。
本來童將軍一家都是住在京城的,只是童將軍的父親卻是冀州人,年老之後便說想要回到祖屋居住。
童將軍百般挽留卻挽留不得,只能排了不少的仆從丫鬟一並跟著童老爺子回了冀州,將祖屋整個重新翻修整理了一番,這才讓童老爺子在冀州祖屋裡住下了。
而童將軍和童夫人只要得空就會來冀州府的租屋陪童老爺子住上一段時間。
前幾年童將軍去守邊關去了,童夫人便帶著童將軍唯一的兒子童玉輝一起搬回到了冀州,和童老爺子、老夫人一起定居在了冀州府。
童年手掌重兵,弟弟在吏部任職,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冀北王遇見了童家兄弟也是要給三分薄面的。
童家一貫低調,卻依然是冀州府眾多權貴想要結交的對象。
“可你剛剛才說在你們慈安堂對待病患是一視同仁的,看病都要排隊的。”牛嬸隻覺得腹中的疼痛感更深了幾分,可她卻忍著要跟藥童進行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