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功輕功,輕的其實是身。
只有覺得身子輕了,才能使出這樣的功法來。
所謂的身輕如燕便是如此了。
“你現在年紀已經太大了,等你練習到能帶著百來斤的負重跳出一人高,只怕要十年以後了。所以這個輕功一般都是童子功。”林峰做了最後的總結。
“這樣啊,那看來我是練不了。”宋菱月顯得有些失望。
“不過能練內功已經很有一絲了。”宋菱月很快又開心了起來,忙讓林峰過來,“我教你練太極拳吧,之前咱們說好的。”
“好。”林峰也不跟宋菱月客氣。
“這個手擺動的弧度要更加圓融順滑一些,不要有凝滯感。”宋菱月一板一眼地教導著林峰,時不時地還會親自上手給他擺正動作。
“是這樣嗎?”林峰練武時格外的虛心,一點也不敢含糊。
“應該這樣。”宋菱月想也沒想站到林峰的身前,輕輕虛拿著林峰的手腕,做出了個推開又收回的動作,“這個動作要輕要柔,這才顯示出太極裡陰的一面。”
專心習武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花園北門一抹倩影已經觀察他們許久。
唐鳶躲在月亮門後,露出一半的側臉,從她的這個角度看去,宋菱月幾乎已經被圈進了林峰的懷裡。
兩人有說有笑,氣氛融洽的剛剛好。
特別是林峰,面對宋菱月沒有半點的局促,好似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般。
英俊的臉上時不時露出一兩個恍然地笑容,明媚英俊的笑臉落在唐鳶的眼裡,卻刺得她眼睛生疼,幾乎快要掉下眼淚來。
自從她搬到林府之後,她還從未見過林峰露出這樣開懷的笑容。
每次林峰見到她總是小心翼翼,客氣疏離,生怕對她招待不周,怠慢了她。
那種疏離客套的態度,讓唐鳶心臟都揪痛了起來,甚至不知道這麽多年她一直惦記著林峰到底是對還是錯。
曾經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卻變成了現在這般,既熟悉又陌生,讓人難捱。
就連小時候一直是她的跟屁蟲的林錦蘭也沒有兒時那麽的粘著她了,反而和宋菱月好的如同一對親姐妹一樣。
這一切都狠狠地刺痛了唐鳶,手指收緊,手中的錦帕幾乎都快被她扯破了。
她咬著唇,心中的苦痛幾乎快要將她淹沒了,她終究還是來得太遲了一些。
和唐鳶躲在一旁偷窺不同,祁墨滿臉寒霜地出現在兩人身側,視線在林峰的臉上打了個轉,很快又落在了宋菱月的臉上:
“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銳利入鷹隼的眼神飛快的剜過林峰的臉,視線幾乎在與宋菱月的視線碰觸的瞬間變得柔和,就連薄唇也勾起了些微的弧度。
林峰禁不住打了個機靈,剛剛王爺看他的眼神簡直跟刀子一樣,下一秒落在宋姑娘身上就柔和的跟水一般。
林峰覺察到了祁墨一個眼神裡對他還有宋菱月的不同,一時之間竟有些五味雜陳。
難怪、難怪!
難怪昨天晚上祁墨一臉落寞陰鬱地樣子跑過來找他了,感情是在宋姑娘這裡遇到挫折了吧?
這宋姑娘可真有本事,竟然連無往而不勝受京城萬千少女追捧的忠王都挫敗了!
“咳咳。”一聲輕咳自祁墨的喉頭中逸出,那眼神如同冰冷的利刃一般。
“林大哥剛剛教我練內力,我現在已經能感覺到丹田裡有一絲內力存在了!”宋菱月興奮地雙頰通紅,恨不得現在就能演示給他看才好。
祁墨審視的視線落在林峰的臉上,林峰忙道:
“沒有教授心法,只是教授了嘴粗淺地呼吸吐納的方法。有著一絲內力在經脈裡流轉,即便日後宋姑娘不習武,也對她身體大有裨益。”
“那你們剛才又在做什麽?”祁墨眯起了眼睛,對兩個人剛剛都快挨在一塊的身影感到格外的刺眼與不爽。
“投桃報李。林大哥把內功教給我了,我正在把太極拳教給他。”不等林峰開口,宋菱月已經搶先回答了。
“教武功需要靠這麽近嗎?”話語裡衝天地酸味讓林峰不禁啞然失笑,觸及到祁墨銳利地視線忙收斂視線低下頭去。
“習武不靠近要怎麽教?難不成光靠嘴說嗎?”宋菱月眉頭蹙成了一團。
“演示演示不就得了。有天賦的自然就會了,沒天賦的就是貼身教也會不了。”祁墨拿眼神橫林峰,要不是礙於宋菱月就在面前,林峰都懷疑下一秒自己就要橫屍當場了。
“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大概的功法我已經記了幾把成了,回去之後我自己研究研究。”林峰不敢再去觸祁墨的霉頭了,忙乖覺道。
“那、那也行吧。”宋菱月猶豫了兩秒,側臉瞧了眼祁墨,同意了:“一會兒我把功法寫出來,你要是有什麽不懂得再來問我就好。”
“錦蘭!”一行三人行至花園,正準備去花廳用早膳,迎面遇見了步履匆匆的林錦蘭。
宋菱月上前叫住了林錦蘭,笑道:“你一大早著急忙慌得要去哪兒啊?”
“菱月!”瞧見宋菱月就如同瞧見了主心骨一樣,林錦蘭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白家當真是欺人太甚!”林峰砰地一聲將那燙金的請帖摔在了桌面上。
林錦蘭紅著眼圈,手指收緊幾乎快要把手帕給攥爛了。
“白家明明知道發生了之前的事兒,我們林白兩家已經結怨,如今卻將請帖送了過來,這分明是在打我們的臉。”林峰越想越氣,在花廳裡不斷地踱步。
碧玉見狀忙為林峰倒上了一杯熱茶:“少爺喝杯熱茶去去火氣吧。”
“我喝不下!”林峰隨手一擺,險些將桌上的熱茶打翻。
宋菱月蹙眉道:“那要不然不去呢?”
林峰遲疑道:“這百花宴邀請了冀州府所有的世家貴婦小姐,若是錦蘭不去,勢必要受到嘲笑,可是去……”
古代女子想要嫁個好夫婿也需要在宴會上積累名聲。
林錦蘭臉色難看,“我不想去白府。”
只要一去到白府她就會忍不住想到知秋是在白府喪命的。
“那就不去。”宋菱月拍板一錘定音:“反正你們翻過年後不就要回到京城去了嗎?百花宴去與不去,對於現在的錦蘭姐姐來說都沒有必要了,不是嗎?”
宋菱月的話像是一道光,將林峰腦海裡的盲區照亮,他一拍腦門:
“對啊,現在去不去那個百花宴對於錦蘭來說都不重要。相反,她來請妹妹你,只怕是想故意激你去才是。如今你和娘可是冀州府的紅人,哪個世家貴女舉辦宴會不想宴請你和娘到場。”
林錦蘭混沌的眼眸逐漸清晰了,人也漸漸鎮定了下來:“是我太緊張,差點中了白琳兒的計。”
“還好有菱月在。”林錦蘭伸手握住了宋菱月的手,朝她露出一抹淡笑來。
“既然都決定不參加百花宴了,那……想不想去月牙灣看看?”宋菱月回握住了林錦蘭的手,“月牙灣可是個好地方,就在西郊十裡坡附近。聽說十裡坡現在也是百花盛放,美不勝收,怎麽樣,要不要隨我一起去看看?”
“可是,今天你和祁墨不是要回去了嗎?”林錦蘭攥著手帕。
“玩一天和玩兩天有什麽區別嗎?再說了,保寧堂現在有古郎中坐鎮,不會有事兒的。你馬上就要去京城了,以後再見又不知到何時了。我也是舍不得你啊。”宋菱月難得柔和下了聲調跟林錦蘭撒嬌。
林錦蘭抿著唇笑了,不再拒絕。
“只是你們兩個去,不如我們都去。”祁墨朗聲道。
“也好。”林峰點了點頭,他看得出來宋菱月是怕今日自己離開了林錦蘭又鑽進了牛角尖裡出不來了,所以才要再留下一日。
“你們是要去哪兒?”唐鳶由丫鬟半夏扶著進了花廳,“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你們談話的聲音可不小。”
唐鳶唇角噙著完美的弧度,心下卻有些酸澀:這屋子裡的四個人,其中有三個都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可是他們卻沒一個人想到要不要帶她一起去十裡坡。
垂眸斂下心底的酸澀,由半夏攙扶著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
“今天天氣好,我們打算去十裡坡的月牙灣,唐姑娘要是願意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宋菱月開口,笑得很甜。
其他三人沒有說話,卻也默認了宋菱月的邀請。
“月牙灣?我還從未去過呢。”唐鳶裝作心動的樣子,“那便一起去吧。”
林峰和林錦蘭把想去月牙灣遊玩的事情告訴給了林夫人,林夫人早收到了白府的請帖,並不點破,反而溫和一笑道:
“你們想去月牙灣玩那就去吧,記得保護好幾個姑娘的安全。要不要再調些護衛陪著你們一起去呢?”
“娘,我們只是出去郊遊而已,帶那麽多的護衛做什麽,再說了,有哥哥他們在呢,肯定能保護好我們的。”林錦蘭愛嬌地賴在林夫人的懷裡撒嬌。
“好。”林夫人刮了刮林錦蘭的鼻子,轉臉又對林峰道:“峰兒,你可好好保護好妹妹們,還有……”若有所思地視線落在一旁的祁墨身上,怕被人懷疑又連忙收了回來。
“還有我聽說月牙灣那邊的棗花蜜是特產,你記得幫娘帶一些回來。”林夫人也是老江湖了,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找到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