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城中事賊多,劉備正焦頭爛額,李孟羲堵到這兒伸手要酒,劉備頭疼。
“要不等我把城中料理妥當,再……”
“不行,人命關天。”李孟羲不等劉備劉備把話說完,就搖頭拒絕到。
劉備沒辦法了,隻好一拍腦袋,“走!”
劉備隻好先把李孟羲的事解決了再說。
好在城離扎營地只有裡許,劉備騎著馬,前邊載一個,後邊載一個,載著哥倆兒不一會兒就到了輜重隊。
拉酒的車子被看護的很嚴密,劉備嚴令無有軍令不得亂動。
劉備帶著李孟羲匆匆而來,看守緊要的鄉勇一見劉備來了,就要打招呼。
劉備揮手製止。
板車上蓋著厚麻布,嘩啦一聲,劉備撤開了麻布,露出了麻布下的薄木板。
揭開木板,一小壇一小壇酒擺的整整齊齊。
劉備從車裡一壇酒一壇酒的往外拿,邊拿邊數。
“一。”
“二。”
“三。”
……
“十九。”
“二十。”
二十壇酒,在地上擺了一地。
“好,夠了。”劉備把木板外放好,麻布蓋上,“我不替你搬了,孟羲你找人先自己搬。”
說完,劉備急匆匆的走了。
說來克複文安縣城,對劉備來說,意義極其重大。
野戰消滅再多黃巾軍,跟收復一座縣城比起來,有根本意義上的不同。
劉備胸懷抱負,收復縣城的功勞,哪怕是一座牆高不過二丈的小城,都讓劉備覺得離扶社稷將傾的重擔的宏偉目標更進了一大步。
李孟羲請看守緊要的小哥幫忙把酒搬回去,人家卻說走不開。
李孟羲詫異,看了看裝著一車酒的板車,和其他幾輛單獨放著的蓋的嚴嚴實實的車子,頓時懂了點什麽。
看來軍中最值錢的東西都在這幾輛車上放著。
人家不幫忙,李孟羲隻好自己搬。
磚頭看什麽都新奇,也要自己搶著搬酒壇,李孟羲堅決不允。
酒寶貴的要死,再給摔了可要心疼死了。
不管有點不開心的弟弟,李孟羲抱著一壇酒,抱回到自己板車上。
“鐵叔!”李孟羲朝老鐵招呼了一聲。
“何事?”正不知從哪拎著一桶水回來的老鐵遠遠的應到。
“幫我看著酒!”李孟羲舉起小酒壇遠遠的給老鐵看了一下,然後把酒壇放在了自己車上。
李孟羲又跟弟弟小跑著去抱第二壇酒。
等李孟羲抱著第二壇酒回來,老鐵也沒感覺怎麽樣。
等第三壇,第四壇,第五壇。
李孟羲一壇接一壇把酒抱回來,老鐵神色變了。
“呀!這酒都給誰喝的?是犒賞弟兄們的嗎?”老鐵看著酒壇,這個摸摸,那個摸摸,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酒不是喝的,”跑了二十趟,李孟羲擦了擦頭上的汗,氣喘籲籲的說著,“這酒是做藥的。”
“藥?”
“嗯,酒能治刀劍傷。”
金創藥老鐵知道,這酒怎麽能做金瘡藥,老鐵摸不著頭腦。
李孟羲跳到車上,坐在車把上,思索著。
低度酒可以通過蒸餾,利用酒精和水沸點不同的原理,把酒精蒸餾出來。
要蒸餾出高度酒,需要一個鍋,然後一個蓋的很密實的蓋子,然後接上冷凝器,冷凝器可以用鐵皮什麽的卷一個就行,再把冷凝的酒精盛起來,就行了。
可是這麽簡單,李孟羲思索了一下,發現不行。
第一,缺乏能密封的蒸餾鍋,拿現有的鄉勇們來煮粥的瓦罐來蒸餾,根本找不到東西蓋嚴實,蓋不嚴,這怎麽蒸餾,酒一加熱,酒精全揮發了。
冷凝器也沒有,鐵管這東西全營都找不到類似的替代物。
張飛的丈八蛇矛倒是鐵的圓的,可那玩意兒是實心的。
困難突然就降臨了,別的事比如說編步人甲還可以緩緩,而今人命關天,須臾等不得。
四周什麽可以提供幫助的人,只有個不停往酒壇上看饞酒的老鐵。
李孟羲寄希望於生活經驗豐富的老鐵能給自己提供幫助。
“鐵叔,你有沒見過像這種東西的玩意兒,像個瓦罐,上邊有蓋,還有個嘴兒……”
李孟羲邊說邊比劃,盡力給老鐵講明白他需要的是什麽。
說了半天,老鐵認真的思考了片刻,“像瓦罐,帶蓋兒,蓋還得蓋緊一點縫不能有,還得帶個鼻兒……”
“這不就夜壺嗎哈哈哈哈!”老鐵哈哈大笑。
夜壺?
李孟羲撓了撓頭,他想到夜壺長什麽樣了。
夜壺也行,至少能完全滿足蒸餾器的需要,夠密封,還有個長嘴。
老鐵笑了半天終於不笑了,他跟李孟羲告罪,“小哥莫怪,除了夜壺,俺是真想不到有啥跟你說的東西像。”
“不,我就是要找夜壺。”李孟羲認真說到。
——
劉備正帶人撲滅縣丞府的大火,然後劉備神奇的又聽到李孟羲的聲音了。
“玄德公,我要找xx!”李孟羲在遠處喊
劉玄德側著耳朵也沒聽到,“什麽?”
“夜壺!”李孟羲把手聚成喇叭狀放在嘴巴上,大聲喊到。
好了,劉備終於聽清了,李孟羲要找夜壺……
劉備看李孟羲的眼神都變得古怪了,當李孟羲認真解釋,是蒸酒用的,劉備眼神更古怪了。
軍師要啥,那就給找啥唄,還能怎地。
也是奇了怪了,別人家的謀主,要金銀,要財寶,要美女,都還正常。
你看咱家的軍師,前要麻繩昨要剪子,今天又要夜壺。
劉玄德隻得下令,找!
很快,全城義軍都得到了命令——找夜壺!
連關羽張飛都收到了這個奇怪到不可思議的命令。
關羽忙回來詢問,不知大哥何有此令。
劉備隻好跟關羽解釋,是李孟羲要的,說蒸酒做藥之用。
關羽一臉懵的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幾匹馬直奔輜重營,馬上騎兵每人拿著幾個夜壺,口中說奉將軍之令,夜壺找到。
輜重營,滿營驚愕。
“多謝!”李孟羲絲毫不顧別人眼神,接過了七八隻夜壺。
果然味道要命。
弟弟聞到味道,都不肯過來了。
李孟羲屏住呼吸,去檢查夜壺的狀態,有裂縫的不要,沒蓋到不要,小的不要,用的時間長的也不要。
李孟羲運氣還算好,他從中找到一隻還算新的夜壺。
夜壺裡的穢(喵)物倒已經被倒出來了,李孟羲湊上鼻子聞了一下,一陣乾嘔。
輜重營的人都圍著看李孟羲,李孟羲看到人群中的老鐵,“鐵叔,你水從哪打的?”
“三裡地呢!”老鐵回答。
三裡就三裡。
李孟羲要老鐵帶他去找水,把夜壺涮洗乾淨。
——
足智多謀的李家小哥去洗夜壺了,消息在營中很快傳開,成了營中的話題。
不久,李孟羲和老鐵回來了。
李孟羲抱著洗的乾乾淨淨的夜壺,夜壺是陶土燒製的,耐的住燒,李孟羲借用別人的篝火,把夜壺吊在火上開始煮。
鄉勇們聽聞趣事,全圍過來看李孟羲煮夜壺。
趁還得煮一會兒,李孟羲動手做冷凝器。
夜壺形狀跟茶壺其實類似,只是夜壺的口又短又粗,用途就不說了。
而冷凝器,需要讓酒精蒸汽通過一個金屬彎管,把水蒸氣冷凝下來。
傳統白酒蒸餾工藝,冷凝器用的是一口大銅鍋,俗稱地鍋。
沒有鐵管,合適的管狀物李孟羲只找到了竹子,有限的材料,李孟羲冥思苦想,把材料用起來勉強能做冷凝器。
首先,用幾節竹筒連成一個彎的形狀,這就湊成了彎的冷凝管。
然後,用麻布把竹管接口纏起來,看是否能很好的固定。
大致還行。
老鐵在幫忙和泥,不一會兒,黃泥活好了。
竹筒溫度不夠低,冷凝效果不好。
李孟羲想到的方法是,用扎甲片,把一個個扎甲片塞進竹筒裡,把竹筒扎出小孔,然後把扎甲片綁在竹筒壁上,這就相當於,給竹筒貼了一層金屬的內膜,好了,山寨版的鐵管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