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些土匪,也不知道什麽情況,頂多就是給巴利亞德說一句,這些年日子不好過,然後就沒了。
在這種封建時期,要想知道這個國家的現狀,還是得從文人口中獲取。
不過,這些個土匪,倒是給他說了有倆個厲害的劍客往那個方向走了。
劍客嘛,一群文盲,肯定不清楚這個國家的真正情況,只能看見這個國家的表象,巴利亞德不認為追上去可以從那倆個劍客口中問出什麽來,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這些劍客把土匪砍得這麽慘,顯然是習慣用劍說話的那種。
追上去詢問問題的話,保不準會被他們當作是妖族那邊派來的奸細,巴利亞德可不會這樣去自討苦吃。
於是,機智如他,選擇了另一個方向,據那些土匪說,那個方向,有個不小的村莊。
“你就跟著我走,把我帶到村莊裡了,我就放你離開。”
巴利亞德可不會輕易的相信這些土匪的話,他們先說自己因為活不下去才落草為寇,可要是他們活不下去了,要是這個地方的百姓活不下去了,區區一個村莊,怎麽稱得上“不小”?
他感覺這個土匪首領是想隨便指個方向糊弄他,反正,不管往哪裡走,遲早都能遇上村莊,差距只是消耗的時間的長短罷了。
“這……”
土匪首領難受了,真跟過去,萬一就被弄死了呢?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可不像是善茬,張口閉口就是吃人,土匪首領懷疑巴利亞德真做過那種事情,和巴利亞德一起走的話,不會被吃掉嗎?
“你要明白,你沒有拒絕的余地,要麽跟我走,要麽,你和你的弟兄夥一起下地獄。”
一幫土匪嘛,巴利亞德感覺自己就算把這些家夥殺了,也沒有問題,不會有什麽仙神跑下來降妖除魔。
那麽,就沒有必要好言好語的和這些土匪說,那樣既浪費時間,又會讓這些土匪覺得他沒有什麽實力,平添麻煩。
“……我跟您走,求求您,放過我他們吧。”
仿佛是看見了自己的死期,土匪首領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難以生出反抗的心思,或許再多乾幾年這樣的活,他為了活命,還可以讓這些弟兄夥“拚一把”乾掉巴利亞德,而他自己則趁機逃跑,但現在,他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弟兄們相信他,信任他,推舉他為老大,他怎麽能為了讓自己活下去,犧牲那些信任自己的兄弟?
“只要你老實,他們就不會有事。”
巴利亞德懶得讀心,看這個小人物在想什麽,反正,以土匪首領現在的態度,應該不會有詐。
“老大!你不能跟他走啊!”
土匪首領想要犧牲自己,那些還能夠動彈的土匪,可就看不下去了。
果然當初他們沒有看錯人,這是一個稱職的老大,可越是這樣,他們越見不得自家老大犧牲自己來保護他們。
“閉嘴吧,凡人們!”
巴利亞德釋放自己的威壓,讓那些情緒激動的想要對他出手的土匪,一個個變得老實巴交的,
“你們能夠活下去,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想死的話,說出來,我成全你們。”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的正確性毋庸置疑,一個講義氣的人,會聚攏一堆講義氣的人,而這種義氣,恰恰是經常造成一些無謂的傷亡的愚蠢之物。
在這些土匪向他發動攻擊,從而裹挾即將跟著他離開的土匪首領也對他發動攻擊之前,巴利亞德決定剝奪他們的戰鬥能力,直面他,便是直面死亡,這些土匪之中,能有幾個面對死亡時,還能夠毅然前行的家夥?
答案是——一個都沒有。
“大人!您說過不傷害他們的!”
土匪首領沒有感受到巴利亞德的威壓,可是,從他的弟兄夥臉上的表情、顫抖的身體上看,巴利亞德顯然做了什麽事情。
“你有意見?不想讓他們死,現在,前面帶路。”
跟這個凡人解釋,他只是嚇住這些土匪,而沒有對這些土匪造成什麽實際上的傷害?巴利亞德又不是閑得蛋疼,再說了,區區一個凡人,憑什麽能讓他開口解釋?
若是被誤解了,那就被誤解了,凡人再怎麽跳,都對他沒有威脅,自尋死路的話,他不介意開一開門。
“……是。”
土匪首領背過身去,給巴利亞德帶路,而他的右手,則緊緊的握著那把彎刀,如果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砍向巴利亞德的脖子,可是……他沒有機會啊。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聽從巴利亞德的話,在前面帶路。
“你說你,都成了一方土匪頭子,連當今朝堂發生了什麽大事都不知道,我也沒見得德諾帝國的信息壟斷有多麽厲害,但凡是把握朝政的那個人,還有敵對的勢力,朝堂上的動作,就會被那些敵對者變本加厲的傳出來,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巴利亞德可是很了解這個世界德諾帝國的朝堂水有多深,清流和奸黨相互爭奪,保皇黨在中間劃水,清流不行了,就幫清流,奸黨不行了,就幫奸黨,反正搞來搞去的,清流和奸黨都不可能一家獨大,保皇黨維系皇權的使命就算達到了。
至於那些把握朝政的權臣,也就只能是一個權臣,再怎麽做,也不能讓自己的派系的勢力大過敵對勢力和保皇黨的合計,不可能改朝換代。況且,天上可還有成神的德諾帝國開國大帝以及一眾開國大將在盯著德諾帝國的現狀。
把握世俗權柄又能怎麽樣?對皇權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最多就是讓坐在那板凳上的人不開心。
聖天子垂拱而治也好,還是明君大帝中央集權也罷,反正,不管怎麽做,皇帝就是皇帝,皇權就是皇權,凱隱要是能拋開自己的身份,那他坐在那座位上看著清流和奸黨撕逼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說不定,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還親自加把火進去。
“……朝堂上的事情,哪是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知道的?”
土匪頭子聽著巴利亞德的話,感覺巴利亞德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尋常人可不會關注朝政,尋常人也不會對朝堂的形勢看得那麽清楚,尋常人可不清楚朝堂上的諸多派系,
“倒是您,一定是個大人物吧?應該不會和我們這些老百姓計較什麽。”
“這可難說,我是否會為難你們,關鍵不在於我,而在於你們自己。”
巴利亞德又是錘石,沒有折磨靈魂的惡趣味,也沒有折磨人類的不良嗜好,他只是討厭麻煩,有人想要給他添麻煩的話,他最優先的考慮是解決掉製造麻煩的人。
“不知道大人,對貪官汙吏有什麽看法?”
似乎是發現巴利亞德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以溝通,土匪首領凱撒詢問巴利亞德更多的問題,這是一個大人物,既然是大人物,那麽知道的消息再少,也比他們這些小人物知道得多多了。
“貪官汙吏?沒啥看法,他們做什麽事情都和我無關,他們迫害再多的人,也與我無關,怎麽?你是前面那個村莊的人?有貪官汙吏迫害你們,讓你們落草為寇?”
巴利亞德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帝國皇帝,也不是什麽官員……好像是有個什麽職位?不過,又不是懲治貪官汙吏的職位,貪官汙吏還是和他沒關系。
而一個土匪,本身就不是什麽好人,居然特別詢問他關於貪官汙吏的看法,也就是說,這個土匪首領打著利用他為自己報仇的主意?
“……大人明鑒!若是大人能夠懲治那些貪官汙吏,化遠鄉所有百姓,都會對您感恩戴德。”
土匪首領就屬於那種明知事不可為,還偏偏要去嘗試一下的白癡,巴利亞德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貪官汙吏和巴利亞德無關,可這個土匪,還打著主意,讓巴利亞德出手。
“你們配嗎?”
巴利亞德冷漠的看著這個土匪首領,利用他?想得美呢,他不可能讓自己被這群雜碎利用,土匪就是土匪,不管曾經是什麽,不管遭遇了什麽,他們都是土匪。
本身就是一群惡人,一群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人,巴利亞德憑什麽要幫助這些人?他們都是土匪了,想要報仇,自己上不行?無非就是在壓榨、欺凌其他普通百姓的時候嘗到了甜頭,向著那些貪官汙吏轉變。
說到底,就是欺軟怕硬,變成了他們討厭的人。這些家夥,也配得到幫助?
“我……”
土匪首領轉過身怒視著巴利亞德,也不走了,就這樣瞪著,似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廢物玩意兒,自己不敢報仇,還想要別人為你們出力,你們可曾想過那些被你們搶走財物的百姓,怎麽看待你們的?你們就和那些貪官汙吏是一樣的敗類,區區敗類,也妄想得到保護?”
巴利亞德譏諷著這個土匪首領,貪官汙吏不會無緣無故的讓一群百姓落草為寇,即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些貪官汙吏也會在第一時間處理掉這些百姓,名正言順的處理掉這些賊寇。
那麽,這些土匪為什麽還能夠在這裡逍遙法外?呵呵,明明就在為那些貪官汙吏乾一些髒活,還要裝出是被貪官汙吏欺凌的模樣,真當別人是傻子?
即便這些土匪當初真的是因為被貪官汙吏壓迫不得不落草為寇,在那之後,他們為了不被官兵圍剿,也會選擇了和那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這種落草為寇都不敢報仇,還要給仇人打工背黑鍋的無膽鼠輩,居然也可以向他人請求協助?
巴利亞德又不是德諾帝國正統的官員,也不是清流派,對這些奸黨做出的事情,他沒有一點想法,趁此機會去打擊對手?那是清流才會做出來的事情,而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清流或許會“感激”這些土匪的幫助,把他們洗白。
但巴利亞德又不是清流,何必做出這種事情?
在他離開這個世界線之前,他記得奸佞已經死了,是燼在把持朝政,可燼是保皇黨,還是一個弄臣,勢必不會掌控朝堂,而現在,又有貪官汙吏欺壓百姓,或許有新的奸佞出現了吧。
清流派可真是廢物,在奸黨的頭目死了都沒有找到機會翻盤。如此,得罪那些奸黨就不符合他的利益了。
“怎麽?還想對我出手?我告訴你,你現在表露出的一絲一毫的敵意,都會影響到那些土匪的生命安全,怎麽樣,現在你想做什麽?”
巴利亞德看著這個土匪貌似打算砍他,立馬就拿其他土匪的生命威脅這個土匪首領,他是不怕一個凡人對他出手,可是,這個凡人要是死了,這荒郊野嶺的,巴利亞德可找不到其他人帶路,要是運氣不好,遇上那倆個文盲劍客,說不定就要遭到一頓毒打。
“……我……想給您帶路。”
屈辱與不甘讓這個土匪首領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他以為自己很聰明,想了個主意,打算讓化遠鄉的貪官汙吏和這個來歷不明的大人物發生衝突,不管哪一方受損,他都會心情舒暢。
那些貪官汙吏被搞了自然不用多說,他們仇恨那些貪官汙吏已經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對他們出手……是不敢,也是沒有那個能力。而巴利亞德若是被那個貪官汙吏弄了,就算是報了這個大人物“欺壓”他們的仇了。
可是,巴利亞德把一切都看得太明白了,數萬年積累的智慧和經驗,根本不會被這些連狐狸都算不上的凡人算計。
這個世界線的文人,可都不是傻子,縱虎歸山的事情他們不可能做,斬草除根才是他們的性格,這些土匪能夠活著,就說明了很多的問題。
“那就老老實實的,別讓我發現你有什麽小動作。”
巴利亞德不喜歡這種手段,這種屈辱性的逼迫他人的方式,有些下作,但是,不這樣做的話,這土匪首領一會兒來個“士可殺不可辱”就衝上來送死了,手段雖然下作,可有的時候,不這樣做真的不行。
化遠鄉距離巴利亞德所在的位置並不算遙遠,也就七八公裡的距離,倆個人,嗯,主要是照顧這個凡人的行走速度,倆三個小時之後,才走到化遠鄉的邊界。
“這就是你口中的化遠鄉?”
巴利亞德從周圍的斷壁殘垣中,看出了城鎮的痕跡,這個化遠鄉,不是純粹的鄉村,很可能是遭遇了什麽災難後,人口流失,從城市降格為鄉村。
“沒錯,就是這裡,大人……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小人就告退了。”
報仇?讓巴利亞德知道侮辱他們的後果?別瞎想了,巴利亞德能夠輕松看穿他的想法,顯然也會把他來到化遠鄉之後會做的事情考慮到,可即便如此,巴利亞德還是和他一起到了化遠鄉,基本上可以肯定巴利亞德是有恃無恐,他才不會自取死路。
“嗯,滾吧。”
巴利亞德聆聽著這片土地的話語,那些土匪之所以會落草為寇,似乎還有一些天災的因素。
土匪首領灰溜溜的跑了,巴利亞德的陰影一直注視著這個土匪首領,如果土匪首領打算帶人來找麻煩的話,巴利亞德就給他一張房產證,免費的。
不過,這個土匪首領似乎是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差距,頭也不回的跑了,沒有坑他的想法。
化遠鄉名為鄉鎮,可以前卻是一個城市,鄉村或許不會有客棧、酒館什麽的,可城市,少不了這些東西。
巴利亞德順著路一直往前走,就看見了一家酒館。
“小二,上酒。”
巴利亞德並不張揚,輕輕的把錢幣放在櫃台上,找了一個中間點的位置坐著。
這家酒館,生意還是不錯,巴利亞德細數著周圍的江湖人士,發現有接近二十個人。
一個偏僻廢棄的城市,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俠客出現?
“聽說了嗎?玉劍就要出世了。”
此言一出,巴利亞德驚訝的同時,開始思考,是誰在背後安排這一切。
如果說,這些俠客是知道了玉劍出世的消息,向著開陽城方向走去,途中在這裡歇腳吃飯,那麽,這個人根本沒有必要說出這句話。
有些掩耳盜鈴的感覺啊,巴利亞德可以肯定,在這家酒館的絕大多數俠客,都知道玉劍即將出世的消息,而這個人如此做作的“公布”這個消息,似乎是刻意的讓更多的俠客知道這件事情。
要說這背後沒有其他人在推動,巴利亞德是一萬個不相信。
可是,什麽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做出這種事情的動機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
“玉劍?在什麽地方?”
巴利亞德知道,這個人就是專門為了告訴他這則消息,才開口的,既然如此,如果他提出問題,這個人絕對不會吝惜回答。
“聽說是在開陽城外的青竹峰,曾經那裡還是一片美麗祥和的世外桃源,不過,數年前發生的一場災難,讓青竹峰的被燒禿了一部分,已經沒有以前那麽美麗。”
說話的人,為了增添他言語的說服力,特地介紹了一下青竹峰發生的事情,這越發讓巴利亞德肯定,有人打算以玉劍吸引這個世界線的人的注意力。
會是誰呢?
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可供懷疑的對象太多了。開陽省距離無極非常遙遠,如果是妖族在動手腳的話,那麽妖族多半會在近期入侵德諾帝國,畢竟妖族那邊,有個半神來過靜湖,知道玉劍所在。
而與妖族同氣連枝的蠻族、水族,說不定也會趁機發起攻擊,因為妖族會與他們共通一些消息,這樣看的話,這個事件的背後,也少不了蠻族和水族的推動。
雖然這三個都是異族,可德諾帝國又不缺少與異族有交易的貴族,保皇黨的開陽候都和妖族有交易,更別說其他的貴族了。
除此以外,新的奸佞也有這樣做的動機,奸佞的死,讓奸黨們要麽認為玉劍就只是一個傳說,要麽就是發現了那把玉劍是假的,倘若是後者,為了能夠獲得真的玉劍,他們很可能會吸引德諾帝國的無數俠客去靜湖奪取玉劍,然後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而這件事情的背後,說不定也有清流和保皇黨的動作,開陽候身死,年幼的薑嫣不足以扛起保皇黨的大旗,讓保皇黨的眾人紛紛聚集在燼的身後,那家夥可是一個瘋子,若是在這種時候有搞出什麽大動靜的想法,也很正常。
也就是說,玉劍即將出世的消息被廣泛傳播,很可能是諸方勢力各有算計,共同推動的結果。
“無極的劍客,是不是也會去那裡?那樣的話,我們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巴利亞德想到了他的那個師弟,玉劍即將出世的消息,說不定會吸引易出來,不過,這些人有沒有相關的情報呢?
“根據小道消息,無極當代的三弟子和四弟子都下山了,目標就是靜湖之中的玉劍,不過,無極的實力雖然強大,可上一輩留下來的大弟子沒來,這一輩的二弟子也沒有來,區區三弟子和四弟子,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那人掌握的情報確實讓巴利亞德有些吃驚了,能夠了解這麽詳細,說不定無極也有這些人的探子。
“三弟子和四弟子嗎?可真是小瞧人啊。”
巴利亞德當然是在說這個“托”在小瞧人,好幾年過去了的話,易現在多半也要第九階了,菲奧娜的實力比易差一點,可是也不會差太遠,應該也要第九階了,再加上這兩人都有自己霸道無比的劍道,“區區”二字,也敢說出來?
他雖然是無極當代的二弟子,可是,他不會用劍啊,劍術說不定還比不上那些沒有入門的學徒,為了不給無極丟臉,巴利亞德估摸著他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畢竟是無極道館,目中無人是應該的,我要是有那種實力,我也會目中無人。”
“托”誤解了巴利亞德的意思,順著他誤解的意思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