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名義上是基蘭的貼身護衛,可是,基蘭需要別人保護嗎?一旦遭遇什麽強敵,基蘭保護慎的可能性要高過慎保護基蘭的可能性,既然如此,慎有必要一直待在基蘭的身邊?
之前,基蘭為了監視巴利亞德,能把慎派遣出來,那麽當基蘭想要監視其他人時,也會把慎派出去吧?
這樣看的話,慎需要監視的人不少,只有一個慎,真的能做到嗎?
倘若基蘭以一個慎為模板,召喚出許多其他的慎,然後留著一個慎在自己身邊,營造出一種慎就是他的貼身護衛,絕對不會離開他身邊的形象,慎想要監視其他人,就容易多了。
畢竟是忍者,隱蔽能力和那些最頂級的刺客幾乎是同一檔次的,再加上慎的數量可能不少,他們並不需要為了獲得情報而過於接近目標。
遠遠的看著目標,然後彼此之間分享一下獲得的情報,既不用擔心被發現,還能夠得到足夠充分的信息。
而且慎手中的那把魂刃,能夠與精神世界產生聯系,物資世界中法師的一切,都可以由精神世界觀看,慎詢問一下那些精神世界的生靈,也可以獲取非常完整的情報。
“安妮,等會兒動靜不要太大了。”
巴利亞德與其說是在告誡安妮,倒不如說在囑咐提伯斯,還有錘石,在基蘭的主場,鬧得動靜大了,被基蘭視作威脅,說不定就要面對幾百個第九階的敵人。
正因為基蘭不認為巴利亞德等人具有威脅,他才會坐觀其變,評估巴利亞德等人的實力,預測巴利亞德等人的到來會對他們的計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可如果巴利亞德等人已經可以威脅到基蘭的計劃了,你以為一個半神會手下留情?
玩具就該有玩具的樣子,如果什麽時候,玩具不能像往常一樣讓主人開心,反而要阻止主人實現自己的計劃,那麽,這個玩具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才不會呢,你才像是會鬧出大動靜的。”
安妮不滿巴利亞德撇下她出去搞事情,而且一去就是要殺死一個等同於祭司的血月教派高層,這要是被基蘭知道了,等下就不平靜了。
“是嗎?”
巴利亞德到不覺得他會搞出大事情,他自認為對基蘭這種老狐狸的底線把握得很到位,沒有意外事情發生,他可以在這些老狐狸眼皮子底下活得很自在。
“不然呢?”
安妮雙手叉腰,氣鼓鼓的看著巴利亞德。
“放心好啦,我們還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威脅。”
巴利亞德還沒有表現出對血月教派的敵意,在基蘭來試探他的時候,他雖然不想為血月教派所用,但是,他當時所說的話,也可以表明他對血月教派沒有惡意。
而比起他,俄洛伊才是基蘭最應該注意的威脅,娜迦卡波洛絲的真者,如果在貝西利科不管不顧的大打出手,這座血月教派經營上萬年的城市,就會不複存在。
與此相比,巴利亞德頂多給血月教派帶來一些無關痛癢的損失,既然如此,基蘭為什麽要對他出手?
只要沒有明確的表現出敵意,沒有自取滅亡一般主動對基蘭出手,這個時候,血月教派不會把精力放在他和亞索這樣的小人物身上。
“你們在聊些什麽?”
黛安娜走過來了,說話間,一直打量著巴利亞德。
前幾天巴利亞德給她說的那些話,讓她有了一些別樣的感覺,夜晚,她抬頭看天時,有意的對比著血月與平時的月亮的差別。
兩者帶給她的感覺確實有很大的不同,可是,一個人若是有倆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帶給他人的感覺也不會相同吧。
“我們在聊,血月教派的惡魔,喜不喜歡運動。”
巴利亞德隨口胡謅,瞎編了一個話題,不過,他覺得運動應該挺喜歡惡魔。
因為惡魔千奇百怪,比起單一的人類,種族近乎固定的其他超凡生物,惡魔這樣可以改變自己的外在特征,即便是相同的個體都能夠生出其他玩意兒來的生物,簡直是對娜迦卡波洛絲獻上祭禮。
這個世界的創世神,可不是善神,祂是中立的,不論善惡,只要能夠帶來變化,都會讓祂欣喜。
所以,祂一直品味著他人的苦難,一直看著祂的子民承受災難。
惡魔能夠出現在這個世界,必然少不了娜迦卡波洛絲的許可,祂樂意看見惡魔給這個世界帶來變化,就和基蘭一樣。
基蘭在漫長歲月之中,願意看著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在血月教派裡攪風攪雨,正是因為他想看見這樣的事情,亞索和燼才能夠在血月教派裡搞事情。
“運動?那肯定是喜歡,只是,他們喜愛的運動,你作為他們的同類,可能會不知道?”
黛安娜感覺安妮這個被惡魔吞噬變成熊的追隨者,並沒有變成惡魔,和巴利亞德說話,她感覺像是在和基蘭說話一樣,總是話裡有話。
“這我還真不清楚。”
巴利亞德就當做他什麽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惡魔嘛,無非就是一些喜歡殺人、吃人的家夥嘛。
只是,這些惡魔喜歡用什麽東西殺人,殺人的時候是先切下獵物身體的一部分,慢慢折磨獵物,還是一口氣讓其斃命,享受最極致的殺戮快感。
他可不了解這些事情。
“那你可不是合格的惡魔。”
黛安娜試圖從巴利亞德身上看出點什麽,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惡魔,反而像是一個睿智的長者。
“因為惡魔也有很多種啊。”
巴利亞德知道很多的惡魔,但每一種,都和這個世界線的惡魔不一樣,
“有的惡魔是殺人太多,活著的時候,被人稱為惡魔,這些惡魔之中,有的還是另一批人的英雄,另外,還有一些神,因為他們是惡神,所以也被稱為惡魔。”
“那你又是哪一種?”
黛安娜聽了巴利亞德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不過,既然惡魔有那麽多種,巴利亞德是否就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類。
“我啊,算是惡神吧。”
創世神都是惡神,承認自己是個惡神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你來這裡做什麽來著?這裡可是我們倆個要召喚惡魔的人的休息處,莫不是你想通了,想要召喚惡魔?”
“……我本就有屬於自己的惡魔,何須再來召喚?我只是來接替亞索的工作,他不知道跑哪去了,這場祭祀,將有我來主持。”
黛安娜瞳孔一縮,曾經,她以為自己召喚了惡魔,也與惡魔融為一體了,可是,自打巴利亞德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就感覺她的惡魔,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你來主持?算了吧,亞索很快就要回來了,你就哪涼快哪待著去吧,現在的你,可不適合和我們待得太近。”
即便是神選中的化身,也有一個明悟己心的過程,尤其是像現在的黛安娜這樣,沒有去過巨神峰,沒有直接接受過月神的偉力,要成為月亮的化身,還有不短的路要走。
“說到底,就是你們幾個,有歹心吧?”
黛安娜面露不善,她雖然察覺到自己,似乎並沒有召喚惡魔,更沒有和惡魔融為一體,但是,她自小就生活在血月教派之中,這裡就是她的家。
血月教派的那些人,雖然一個個奇奇怪怪的,但不能否認,那些人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同伴。
家人和同伴不論做出什麽樣的壞事,在她看來都是可以原諒的,容不得外人來插手。
“當然沒有,如果有的話,基蘭主教還不對我們出手?”
巴利亞德拿基蘭當擋箭牌,不得不說,這個效果不錯。
血月教派的人,似乎一直以為,血月教派能夠完美的隱藏下來,是因為基蘭能夠趨吉避凶,能夠提前把敵人消滅掉,可實際上,基蘭只會在最後一刻出手,在那之前,敵人愛怎樣就怎樣,人要是無聊了,說不定還會看著老鼠偷吃粟米呢。
“……我會盯著你們的。”
黛安娜找不出反駁的借口,基蘭能夠看見未來,能夠穿越時間,如果巴利亞德是敵人,基蘭絕對不會讓巴利亞德來血月教派的。
“那就請你好好盯著,然後不要聲張,不論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做你自己就好。”
巴利亞德發現,黛安娜似乎也走上了相同的命運,只是這一次,蕾歐娜沒有成為她的摯友與死敵。
其他世界線的黛安娜,被拉闊爾人收養,沐浴在烈陽教派的教導之下,可是,她深究著教派典籍之中的種種隱秘,最後還攀上巨神峰尋求答案,而如果便是,她成為了拉闊爾人們最為厭惡的皎月教派的神靈的化身。
被家人和同伴厭惡、痛恨……如果這個世界線的黛安娜,最後選擇了阻止血月教派的陰謀的話,她就又要承受這樣的痛苦了。
“……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黛安娜轉身走了,雖然亞索讓她來進行儀式,但是,她還沒有給基蘭說過,也不知道亞索是不是馬上就要回來了,所以,她走到基蘭那邊去了。
“巴利亞德,你很在意她?”
安妮很不滿,明明巴利亞德現在是她的寵物,卻一直和黛安娜說話。
“我不明白你想到了什麽,不過,黛安娜以後會是很重要的戰力,這個世界的月亮,或許會格外強大。”
巴利亞德一直都在觀察著這裡的布置,就是這些簡陋、低級的魔法陣,召喚出了惡魔?
就是這種連飛升儀式的一點毫毛都比不上的祭禮,讓月亮的力量進入了黛安娜體內,讓黛安娜成為月亮的化身,同時,還沒有被基蘭發現?
還是別說笑了吧。
可事實上就是如此。
這種在其他世界線裡,連一個活人都召喚不出的劣質召喚陣,現在都可以召喚半神了。
原因巴利亞德倒是能猜出幾分。
這個祭祀,看上去很豪華,可是對那些真正稀有的物品的消耗幾乎沒有,豪華、奢侈,也僅僅是凡人的程度,這種祭祀,召喚惡魔所消耗的力量,未必是這一邊提供的。
灰燼領主想要來符文之地不是嗎?而灰燼領主來符文之地就需要符文之地就足夠多的惡魔,凡人的祭祀雖然不足以讓惡魔來到符文之地,但是,有了那一點聯系,灰燼領主就可以耗費自己的力量,把惡魔送到人間。
月亮也是這樣嗎?可是,月亮是偉大意志之一,實力雖然比灰燼領主強大,但在符文之地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可比不上一個可以以真身降臨符文之地的真神。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了,這個世界線的月亮,空前強大。
偉大意志們是無數概念的化身,在這個世界線裡,月亮憑空被添上了“血月”的概念,與其說現在的月亮是一個偉大意志,倒不如說她是倆個偉大意志。
雖然這份力量並不屬於月亮,只是在符文之地的生靈的思想下,成為了月亮的一部分,一旦生靈們了解到真相後,那股力量就會獨立出來,或許是讓又一個偉大意志“蘇醒”吧。
生靈的信仰能夠讓偉大意志們誕生人性,但並不能創造一位偉大意志,祂們不朽永在。
舉個簡單的例子,在世界尚未誕生生命的時候,沒有人將“石頭”命名為“石頭”,石頭就不存在了嗎?
偉大意志就是如此,當沒有生靈認知到祂們時,祂們無法誕生人性,也不能在這個世界裡顯露自己的化身,可這並不能代表,祂們不存在。
因此,當科學不斷進步,人們的思想逐漸進步,人類和其他生靈對世界的理解越發深刻,越來越多的偉大意志會蘇醒,然後發現祂們被娜迦卡波洛絲囚禁在了符文之地。
“我也很厲害好不?我有倆個提伯斯呢!”
安妮更不滿了,雖然她的境界比不上黛安娜,可是,她有提伯斯啊,一個提伯斯就相當於一個半神,倆個提伯斯,倆個半神呢!
巴利亞德在意強大的戰力的話,她不就是現成的嗎?還不用擔心會惹出什麽麻煩事,也不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去拉攏。
“是是是,倆個提伯斯。”
巴利亞德把安妮抱起來,放在肩膀上,倆個提伯斯?說真的,還不如就一個呢,這倆個提伯斯,打架的時候說不定就互相使絆子,別人聯手是一加一大於二,這倆是一加一小於一。
黛安娜已經走到基蘭身邊了,雖然基蘭戴著面具,可是他的胡子和頭髮仍然露在外面,和當初收養她時,一樣蒼白。
“主教,儀式執行官什麽時候回來?如果他來不及的話,就由我來代替他進行儀式吧。”
黛安娜已經不小了,沒法像安妮一樣,稱呼基蘭為基蘭爺爺,她是祭司,要做好表率。
“可以,不過,他很快就會回來了,你要去接他嗎?說不定,他不會直接來這裡呢。”
基蘭現在看不清未來,但是,長久以來的經驗,還是能夠讓他進行一些推算,然後做出一些將未來導向他推算的結果的決定。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亞索之前讓他幫忙,走的時候顯得有些匆忙,她都來不及問亞索要去做什麽。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基蘭的意思很明顯了,儀式還是要讓亞索來舉行,你去把亞索帶回來。
“我知道了……對了,主教,巴利亞德,我是說那頭熊,似乎有些古怪,他完全不像是一個惡魔,更不像是一頭野獸。”
什麽對黛安娜更加重要?結果自然沒有懸念。
巴利亞德的告誡,完全沒有起到作用,黛安娜回頭就把巴利亞德賣了,挑撥離間是吧?黛安娜忍了一次,不代表她還會忍第二次,既然你這麽想搞事,黛安娜表示她可以給你機會在基蘭面前搞事情。
這樣更加刺激,不是麽?
“巴利亞德啊,我知道了,你先去找亞索吧。”
基蘭並不是很在意黛安娜的話,一方面是因為黛安娜其實已經不能算是自己人了,雖然黛安娜還覺得她是血月教派的人,可基蘭,已經將黛安娜剔除了,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巴利亞德再怎麽不像是一個惡魔,那也是一個惡魔。
是貨真價實的惡魔,僅憑這一點,就決定了他們會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沒有惡魔能夠逃出灰燼領主的掌控,灰燼領主想要來到符文之地,血月教派想要引領惡魔來到符文之地,他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巴利亞德再古怪,也是友軍。
“好。”
黛安娜應了一聲,還真是和巴利亞德說的一樣?基蘭知道巴利亞德不對勁,可是,巴利亞德是自己人,所以基蘭沒有出手?
但巴利亞德是自己人的話,為什麽還要挑撥離間?難不成是看中了主教的位置?真以為拉攏幾個祭司、挑撥基蘭與祭司之間的關系,就可以把基蘭從主教的位置上拉下來?
黛安娜曾經也想成為主教,因為在她看來,基蘭老了,該退休了,這個教派還是應該由年輕人來帶領,可是,她看不見戰勝基蘭的希望,其他與惡魔融為一體的祭司,未嘗沒有這種想法,可他們都沒有做到,因為基蘭太強了。
方方面面都很強,那離譜的時間魔法,讓嘗試挑戰基蘭的人,完全碰不到基蘭,只能挨著基蘭的暴揍。
就在此時,亞索推開了大門,他的身後,血月已然升起。
“我應該回來得不算晚吧?主教大人?”
亞索操著陰陽怪氣的語調,一幅誰看他不爽就可以過來打他的猖狂模樣。
“也就只有這樣了嗎?這樣也好。”
巴利亞德松了口氣,如果亞索衝動了的話,他這具分身,可就要和亞索打起來了,到時候,亞索可不會管是不是盟友,一劍下來就把巴利亞德的分身滅掉,到時候,安妮想要解釋就很麻煩。
而巴利亞德的本體,距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不一定有時間趕回來救出安妮。
現在嘛,亞索雖然一幅很猖狂的模樣,但並沒主動出手,他在引戰,他迫切的希望有一個惡魔能夠跳出來,和他打一場,然後因為刀劍無眼,被他殺了。
不,是被嵐殺了,這把劍是活的,劍殺的人,怎麽能算在亞索頭上?
“不晚,準備進行儀式吧。”
基蘭都沒有看亞索,注視著門背後的血月。
“我還想給主教大人分享一下我這次出去的經歷呢,主教大人怎麽這麽不給面子?”
亞索得寸進尺,進一步挑釁著,基蘭是血月教派的領袖,只有少數人對基蘭無禮後,既不用擔心被其他惡魔收拾,也不會被基蘭責備,而像亞索這樣的,基本上會被其他惡魔收拾一頓。
但現在,沒有一個惡魔站出來,因為這裡是祭祀的場所,血月即將降臨,這個時候的儀式執行官,地位不下於主教,就算對主教無禮,他們就算不滿,那也只能秋後算帳。
若是在這個時候去收拾亞索,亞索要是瘋了下重手,也只能算是懲罰不敬狂徒。
“血月就要來了,祭禮最為重要,儀式執行官,還是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吧。”
血月並不是真正的月,而是一片遮蔽了整個天空的地獄位面的入口,因此,在移動速度上,與正常的月亮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其他的月亮,可不會在升起後的短短半個小時裡,飛到蒼穹正中央。
“祭禮最為重要,正好我今天殺了一頭怪物,也算是在祭祀血月了。”
亞索口中的怪物,是吞噬了易、侵佔易身體的那個惡魔,而他祭祀的對象,則是易。
“哦,不賴嘛,儀式執行官的實力漸長,這代表著我們血月教派的實力在不斷增強,我很欣慰。”
基蘭知道亞索在說什麽,可是,一把已經沒用了的廢劍,存在的價值,不就是給真正的利劍當磨刀石嗎?吞噬易的惡魔能留著貝西利科附近,而不是被基蘭派去其他城市,就是因為基蘭要用這個惡魔去刺激亞索,然後和亞索打起來,被亞索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