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不見?”
亞索想要拔劍砍過去,可是嵐並不想出現在俄洛伊附近,更不想在俄洛伊面前耀武揚威。
“你別著急啊!”
嵐大叫著,這要是過去砍那個惡魔,可不是殺敵,而是害己呀!嵐完全不敢在俄洛伊面前行凶,見到俄洛伊之後,躲還來不及呢,居然要他過去殺人?
“嵐!給我出來!”
無論亞索這麽拔劍,嵐都死死的卡在劍鞘之中,要他出去找死?沒門!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亞索你冷靜一下吧。”
巴利亞德正好趕到了,其實他前進的速度並不會比俄洛伊慢,但是為了不讓崔斯特落單被基蘭拐去,他只能降低速度。
而崔斯特嘛,這是個法師,就算成為了超凡者,現在這個年紀似乎也還沒有習慣奔波,長途奔襲對法師來說,還是有點麻煩。
崔斯特跑著跑著,就不怎麽想跑了。或許,這就是他的奧義,明明是可以窺見命運的強大法術,最後卻被他用來趕路的原因。
“冷靜?”
亞索隻認為是這個惡魔把易的靈魂藏起來了,然後打算作為威脅他們放過他的籌碼。
雖然現在,那個惡魔還沒有表露出這樣的意思,不過,亞索肯定,這個惡魔就是這樣想的。
“易不是一般人,他的靈魂,可能早就被天界的神袛看中了,此刻多半沉眠在某個神國之中。”
其實,巴利亞德的那個小冥界,也能當作是他的神國,雖然嘛,這個神國他根本不敢踏進去。
“劍客可不會信仰神。”
亞索對巴利亞德的說法嗤之以鼻,易可能有信仰,但易的信仰也是他的劍,而非是神。
“你對神的理解還過於膚淺了,符文之地有很多的神,可以是草、可以是樹木,也可以是流水,可以是‘科學’、可以是‘文學’、可以是‘正義’、可以是‘邪惡’,祂們是這個世界所有的概念,‘劍’這個概念存在,那就意味著,有這個神袛存在,而你所認知的神,只不過是真正的神袛,由一切生物的信仰所凝聚出來的人性,在世間的化身。”
巴利亞德不是很想給文盲普及知識,更不想普及這些就算是博學者也不清楚的秘聞,一方面是這些人很難聽懂這種意思,或者說他們根本不會相信這種荒謬的言論,而另一方面,則是以第七階的實力去妄言神袛之類的存在,可信度很低呀。
“……是這樣?”
亞索相信了,雖然他不是很聽得懂巴利亞德的意思,不過嘛,寺廟中的長老們,也總是會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但是他們的話能讓人信服,因為他們是長老。
而巴利亞德,是暗影島的君主,一位可以讓半神級別的惡魔聽從其命令的君主,再加上德萊厄斯口中巴利亞德隱藏的實力,亞索認為巴利亞德的話比較可信。
“差不多是這樣吧,符文之地的水比你想得要深,能夠成為超凡者的,或多或少都與那些神,有些牽連。”
這是因為符文之地的規則比較神奇。
這裡是一個牢籠,一個封印、限制、囚禁偉大意志們的牢籠,在這個牢籠中,除去偉大意志以外的存在,也受到了很大的壓製。
可是,在符文之地存在的那些生物,即便是凡境,在其他世界之中,也並不平凡。
在符文之地,一個半神用盡全力,最多也就破壞一座不大的島嶼,可要是在星界,一個第七階的超凡者,都可以破壞一個沒有星靈存在的星球。
而再小的一個星球,都比一個島嶼大得多。當然,這種破壞,頂多就是像把一個石球摔成兩半,或者摔下一部分,而不能把一個星球碾成灰。
“我也是?”
亞索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神很遙遠,可現在看呢,神似乎存在於世界的每一處。
“當然,只是我並不清楚是誰,在關注你。”
要追根溯源的話,這些能夠成為超凡者的人,在世界誕生之初,在神開始思考時,就已經決定了他們的未來,這些人,幾乎每一代都可以成為超凡者。
而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除了那些關照著、關注著這些,可能是神袛最初的祭司、最早的朋友、或者第一次在人間留下的子女的轉世,從位格上,就決定了這些人的不同。
“那還真是好運。”
亞索這次終於拔出了劍,因為他沒有再朝著俄洛伊前進了,可是,他一揮劍,易的屍體就四分五裂了。
“……你這是幹什麽?”
巴利亞德看得有點懵,怎麽?看不過去易比你先回到神的懷抱,所以就鞭屍?
“他不應該在這世間留下,被惡魔玷汙的軀體。”
亞索的狂風絕息斬,在攻擊敵人時,能夠將氣流卷入敵人的身體內部,然後切割敵人的軀體,超凡者的堅韌之軀也扛不住這樣的傷害,而在那之後,亞索還可以操縱敵人內部的氣流,發動攻擊。
再強大的超凡者,身體內部的防禦也很脆弱,這也是亞索之所以可以破壞易的屍體的原因,他的力量還殘留在易的屍體之中。
“……說得對。”
其實吧,巴利亞德覺得,淨化一下就好了,又不是不存在將惡魔的軀體從人體排出的手段,很多種魔法都可以達成這種效果,其中,那些“清除負面效果”的魔法,效果尤為顯著。
“留個劍塚就好。”
亞索走過去,撿起了易的劍,這把劍沒有被惡魔寄居,只是,惡魔的使用,讓其蒙塵了。
“你們感情真好。”
巴利亞德還是覺得,有個全屍挺不錯的,就算沒有全屍,也可以埋個骨灰壇,也可以做個衣冠塚啊,插一把劍……太水了吧?
所以說,他搞不懂這些文盲腦袋裡裝的是什麽東西呢。
“接下來,就是這個惡魔了……娜迦卡波洛絲的真者,出手吧。”
亞索沒有搶別人獵物的想法,現在也沒有心情出手,易的死亡,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該上路了你。”
俄洛伊點點頭,幾根觸手從大地中生長出來,隨後,將這個惡魔的靈魂排成了肉醬。
“真慘……接下來,就該回去了,時間來得及不?”
巴利亞德可不想喪失這個高級臥底。
“應該來得及,這個惡魔沒有易那麽強大,解決他,花費的時間沒有超過預算,甚至還有空下來許多時間。”
亞索說完,就不理睬巴利亞德了,比起和巴利亞德在這裡閑聊,回去進行儀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跑得真快。”
巴利亞德還想問一問燼在哪裡呢,萬一燼也跟著亞索偷偷摸摸的跑回去,然後在安妮召喚惡魔的時候,大鬧一場,那就GG了。
因為安妮召喚的惡魔是提伯斯啊,很可能是一位意志的化身,一位神,第九階的燼要是過去挑釁,說不得就掛了。
而且,巴利亞德在安妮身邊的那個分身,也要召喚惡魔,還是最喜歡折磨靈魂的錘石,燼放開手大鬧一場,最後的結果,大概就是被錘石和提伯斯揍得懷疑人生。
他們倆個可都是臥底呢,你要來找麻煩,就算你是隊友,為了能夠繼續臥底下去,巴利亞德也不可能讓提伯斯和錘石住手。
“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巴利亞德不能在外面晃太久,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返回監視他,他在房間裡設下的幻象,瞞得住其他人,卻瞞不住暮光之眼。
所以,他不可能跟著俄洛伊或者崔斯特,就算是再分出一個分身……也得有人捏臉才行,俄洛伊一看就不是心靈手巧的那一類,指不定捏出個什麽怪物出來,而崔斯特,這家夥似乎對他非常不滿,保不準會不會坑他一手。
“潛入貝西利科,仔細的搜查血月教派幕後掌控者的信息。”
俄洛伊的計劃就這麽簡單,她不怕被發現,因為那些人就算發現了她,也拿她沒有辦法。血月教派不存在單對單能夠戰勝她的半神,而一旦圍攻她,她的實力還會增強。
她估計,基蘭只會當作她不在這個城市裡。
“那可不容易,知道幕後掌控者信息的人,應該只有基蘭,基蘭雖然打不贏你,可他要逃走,你管不住。更何況還有一個慎在旁邊,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行動,錘石似乎知道很多信息,等我召喚出他,或許能夠知道那幕後掌控者是誰,又出現在什麽地方。”
巴利亞德不擔心俄洛伊的安全,但是他擔心俄洛伊被人吸引注意力後,血月教派的惡魔把崔斯特拐走了。
目前來看,俄洛伊就算鬧出什麽大動靜,也得不到幕後掌控者的信息,不如就待在貝西利科,潛伏起來,什麽都不做,等待時機就好。
“可以,我會等待您的消息。”
俄洛伊之所以想要對血月教派的幕後掌控者出手,正是因為血月教派明面上的掌控者,太滑溜了。
追?人家一秒的時間,可以從恕瑞瑪大陸的最南部,出現在弗雷爾卓德的最北端,怎麽追?殺死基蘭?你確定能殺死嗎?時間的無限循環,只要基蘭的意志沒有出現破綻,他完全可以站著不動讓俄洛伊打。
基蘭確實打不過俄洛伊,可是俄洛伊也拿基蘭沒辦法,反而會受到基蘭的干擾,限制。
“然後,崔斯特,記住一定不要遠離俄洛伊,貝西利科很危險,血月教派的幕後掌控者讓你來這裡,不一定是好意。”
巴利亞德警告著崔斯特,他不是很想擊殺崔斯特,因為崔斯特這個老賭鬼雖然坑,但其他的崔斯特還是幫過他不少忙,在薩爾瓦蒂翁裡,“人情”是可以轉接的,指不定哪一天,這個世界線裡的崔斯特,就能夠進入薩爾瓦蒂翁。
“我知道了,囉裡囉嗦的,真當自己是個神了?”
崔斯特一臉不耐煩,巴利亞德那一套言論,讓那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劍客信服了,可是,崔斯特並不相信那種話。什麽草木皆是神袛,盡是騙人的鬼話。
“你這小子真欠揍,俄洛伊我可以收拾他嗎?”
巴利亞德很早以前就想教育一下崔斯特,因為崔斯特那一張大叔臉,加上他輕蔑的微笑和漫不經心的樣子,真的很欠揍。
沒有人知道崔斯特隱藏了多少張底牌,他對付所有敵人,都像是毫不費勁一般,強倒不一定是很強,可裝,確實是很裝。
“我覺得您應該趕緊跟過去,那位劍客,似乎是個衝動的人。”
俄洛伊委婉的拒絕了巴利亞德的提議,雖然巴利亞德只有第七階,但是,這種境界並不足以表現出巴利亞德的實力,她能夠用娜迦卡波洛絲的眼睛觀察世界,巴利亞德的本質是什麽,她一目了然。
萬一打出真火了,崔斯特就徹底沒救了。
“亞索啊……確實是,我這就過去,你們自己在貝西利科找地方吧。”
在被俄洛伊提醒之後,巴利亞德才想起亞索是個比較暴躁的小哥,他既然對易的死亡和命運感到不公,他就會找到一個發泄的對象,而這個對象,多半就是基蘭。
會在進行儀式的時候對基蘭動手?那樣做的話,誰也救不了他,基蘭幾乎是不死的,暗算偷襲,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外,別無用處。
……
天色將晚,月亮過不了多久就會升起了。
被捏成熊的巴利亞德分身,跟在安妮的身後,在神像周圍的座椅上等待著,巴利亞德因為體型原因,佔據了十幾個人的座位。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這裡看著那些人忙忙碌碌的準備著祭祀用品,這些人幾乎都是神聖之月的信徒,所以,在儀式即將舉行的時候,他們會被清理出去。
要是有人敢在附近偷看祭祀的話,巴利亞德估摸著他們是死定了,兩種意義上的死亡都可以,一者是肉體死亡,被血月教派的惡魔們吞噬,一者是精神死亡,被血月教派抓起來,改造洗腦,成為堅定的惡魔擁護者。
基蘭就在神像之下。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基蘭身旁。
“慎?”
就算是形象變了,就算是種族變了,可是慎那種手勢,巴利亞德輕而易舉的就認出來了,這是一個忍者。
超凡者級別的忍者,男性,身高不低,目前戒還是均衡教派的首領,符合條件的對象,就只有慎了。
他嘗試著聽見慎和基蘭的交談,可是,那裡的聲音被意志格擋了,他什麽都聽不見,而且那倆人都戴著面具,巴利亞德就算想看嘴型讀唇語也沒有辦法。
“大人,您讓我找的那個人,已經到貝西利科了,是否要立刻把他抓過來?”
慎在基蘭身邊耳語,那個名為崔斯特的小子,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第七階的小子,雖然看上去天賦不錯,可是,只是一個平凡的法師罷了。
“不必了,俄洛伊在他身邊,有必要的話,我會親自帶他回來。”
基蘭仿佛早就知道這些信息一樣。
而慎也習慣了這種情況,基蘭是他要侍奉的主君,是他追隨的人,他的父親苦說一直想要在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之中尋找平衡,戒也選擇了那種道路,可是,慎明白,平衡非常脆弱,非常容易被打破,與其致力於守護平衡,不如讓一方強大到碾壓另一方,以絕對的實力,維護另一種平衡。
很小的時候,他就遇到了基蘭,那個時候,基蘭經常帶他去看這個世界上的種種不公,有時候他出去一兩月,回來時,仍然是第二天早晨。
他看得越多,就越明白,維持平衡是沒有必要,嗯,均衡教派的那種中庸的平衡,是沒有必要的。
在自然界中,肉弱強食也是一種平衡,在德瑪西亞,貴族剝削民眾也是一種平衡,平衡並不僅僅是讓兩方的力量均等,更多的是讓一方強大到規定另一方的行為。
那個時候,基蘭說,他要創立新的平衡,打破所有舊的平衡,以絕對的力量創立一種可以讓絕大多數人都享受最好的待遇的平衡。
可是,那時的慎,即便察覺到了自己的父親的道路是錯誤的,也沒有跟著基蘭一起行動的想法,是燼殺死了他的父親,是諾克薩斯侵略和蹂躪初生之土,讓他摒棄了錯誤的均衡。
“我明白了……易也死了,是俄洛伊和亞索動的手,巴利亞德也在那邊。”
慎將另一則消息緩緩道出,他在監視巴利亞德,一直都在,巴利亞德接觸過的人,說過的話,都被他看見、聽見。
“死了?那就算了吧,反正只是一個廢物。”
基蘭其實想要獲得一個王牌打手,讓易自甘墮落,沉迷於殺戮,結果易就放任惡魔吞噬自己。
基蘭要一個惡魔有什麽用?血月之中的惡魔不多嗎?裡面還有好幾個半神呢,他要的是一把足夠鋒利的劍,惡魔?根本不會用劍。
正因如此,基蘭一次次放縱亞索,他想要這把劍,想要讓亞索取代易成為他的劍,而慎,則是他的盾。
那個吞噬了易的惡魔,明明本身就是第九階,易也是第九階,可是吞噬了易之後,使用易的劍法,實力不進反退。
明明是老資格的第九階了,對意志的力量的控制、使用的熟練度,都不是亞索可以比擬的,偏偏最後還是被亞索擊敗了,他不想為這種廢物浪費時間。
“需要警告一下亞索嗎?他可能會對您發起攻擊。”
慎也看明白了亞索的狀態不太正常,哪有人會一言不合把朋友的碎屍,這分明是按耐不住心裡的怒火了。
“他不會的,他成熟了很多。”
基蘭倒是不想亞索太成熟,因為成熟,會讓劍客喪失一部分銳利,多一分沉穩,可是,基蘭已經有盾了,要一個可攻可防的劍,完全不如要一把為了殺戮而生的劍。
若不是擔心亞索不成熟,很容易像毀掉易一樣把他毀掉,基蘭倒是想要培養亞索衝動的性格。
“黛安娜身上的事情查探清楚沒有?”
說起來,除了巴利亞德,基蘭目前最在意的人就是黛安娜了,黛安娜的實力並不強,可是她體內的能量卻讓基蘭心驚。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要不是黛安娜從小生活在血月教派之中,被血月教派從小培養,基蘭就殺死黛安娜了。
“依舊沒有頭緒,不過,巴利亞德似乎知道一些信息……他自稱為神。”
慎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巴利亞德的話,俄洛伊對巴利亞德很恭敬,而崔斯特又一副巴利亞德是騙子的模樣,他也不相信巴利亞德是神,因為巴利亞德的實力,太低了。
可是,俄洛伊的那種態度,又讓他謹慎,遲疑之後,他還是將這個消息吐了出來。
“僅僅是自稱?你還是不行啊。”
基蘭或多或少對自己培養人的能力有些失望,他想要培養的易,自毀了,他想要培養的亞索,變成了叛徒,他培養出來的慎,根本不能像他看見的時間線中的慎一樣,行走於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明明都第九階,連巴利亞德的神性都看不出來。
還暮光之眼呢,夠瞎的。
“是屬下的能力不足,請您責罰。”
慎有些驚訝,基蘭這種話,毫無疑問是肯定了巴利亞德是一位神,可是,一位神,來血月教派做什麽?帶有什麽樣的目的?為什麽會放任自己監視他?
“不必了,出去把亞索帶回來吧,時間快到了。”
基蘭感覺事情越來越超出他的掌控了,安妮手中的那個提伯斯,到底是不是灰燼領主的一個化身呢?真要把灰燼領主召喚出來的話,這個世界說不定就毀滅了。
可是,提伯斯現在看起來,挺人畜無害的,未來一片迷茫,因為巴利亞德的出現,他都不能通過觀看未來來趨吉避害了,長久以來都依靠這種能力的他,現在多多少少有些慌了。
“屬下這就去做。”
慎應了一聲,擺出忍者的手勢,原地消失了。
“慎離開了……嗯……他之前真的一直在這裡嗎?”
關注著基蘭和慎動態的巴利亞德,猜測他們做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