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去做了?"
巴利亞德狐疑的看著格斯·雪萊,理論上講,格斯現在還不是他的子民,格斯做出的任何事情,巴利亞德都不能追究其過失,放走吉普林的三子這種事情,格斯完全沒有必要告訴巴利亞德,可他專門過來了一趟,那麽很顯然這只是在“通知”巴利亞德。
“十幾分鍾前,他被人綁架,已經通過可哈麗江去往了恕瑞瑪大陸東部。”
格斯無所謂的隨意解釋著,可他心裡還是頗為緊張,因為他面前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司馬懿大帝。
“那就這樣吧,沃克家必死無疑,對吧?”
巴利亞德翻了個白眼,被人綁架?不就是被你綁架了嗎?一介紈絝,被人綁架之後,在千裡之外得知了自己家被滅門的消息後,所能依仗的還會是什麽呢?紈絝本身並沒有什麽出色的能力,但是他們會借勢,會結交狐朋狗友。
其他城市裡,多多少少也會有類似的紈絝,只要吉普林的三子紈絝的級別高一些,很容易混到那個圈子裡,然後借用圈內人的勢力想辦法報仇,而那些圈內的紈絝,說不定某一天也會成為諸侯國的余孽,想必,格斯也安排好了監視吉普林三子的人手。
“沒錯,他們必須死,這一點,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改變。”
格斯相信一個開國大帝的寬容大度,但他為什麽還要去“救”吉普林的三子呢?可不就是因為吉普林·沃克是叛賊頭目,而且是公然反叛,髓印城內不少地方都有著吉普林·沃克要拿下太陽之城奪取司馬懿大帝皇位的流言。
到現在,格斯早就知道了澤瑞瑪已經被大帝拿下了,雖然魯恩·加西亞並沒有被巴利亞德處死,加西亞家族也沒有遭受什麽大難,但是,那只不過是因為魯恩·加西亞尚沒有自立為王的打算,至少,他沒有說出來,名義上呢,他還是晉國的臣子。
派遣軍隊前往太陽之城,頂多算是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舉動,只是一個權臣而已,晉國歷史上出現的權臣可不少,但除了左丘知明這個屠戶大將軍以外,其他權臣死後,其家族可沒有遭到什麽清算。
“真是可惜了,能夠被那麽多商人家族選出來作為代表,沃克家的當家也算是個人物了,可惜了。”
巴利亞德知道他不能放過沃克家,一方面,是因為沃克家是叛賊,還是叛賊的頭目,為了捍衛皇權,巴利亞德不得不剿滅這個家族,另一方面,如果巴利亞德不對沃克家出手,那些將吉普林·沃克推到台面上的那些商人家族,就會很不安,遲早還會惹出事端,巴利亞德需要一個穩定的國家,在征服了南部沙漠地帶的諸多城市之後,他更需要一段很長時間的穩定。
以讓他可以將這幾個城市打造成新晉國的基業,爭霸天下的基石。而這南部沙漠地區,人少,人才也少,吉普林能夠被推舉出來,自身也有一些能力,要是能夠為他所用的話,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可惜了,他們不能活。
“是挺可惜的,陛下,在下先行告退。”
格斯微微一鞠躬,便轉身離去。
“唉……人性還是不完善啊。”
巴利亞德原本飽含同情的眼神,現在卻只剩下了冷漠,他終究不是真正的“意志”,不是真神,妄圖依靠他人的信仰來凝聚自己的人性,總會有些缺陷,比如說現在,他對這裡的人過度仁慈了,而且,在面對這些所謂的叛亂者時,他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來自他這凝聚出來的人性的憤怒。
簡直就像是又給自己重新製造了一副面具,只不過,原本的面具是他依靠一眾超凡者的主觀感受凝聚出來的,現在這副面具是依靠數量極其龐大的普通人凝聚而出,不過,二者還是有一些差別,他依靠超凡者們的主觀意識凝聚出的面具,是固定的,無法成長,不可變動。
而通過普通人的信仰凝聚出來的面具,可以在他人的信仰下發生改變,只是,恕瑞瑪人對司馬懿大帝這個身份的崇拜無腦得令人發指,至今為止,他都沒有感受到一點他人對司馬懿的不滿,理論上說,這也是他所能吸納的用來構造自己人性的素材。
但是,沒有。這就很離譜了,恕瑞瑪人簡直是不把司馬懿當作人了,完美無瑕,任何巴利亞德自以為會被罵的荒唐行為,說不定都會被愚蠢的恕瑞瑪人腦補成什麽神聖的事業,這意味著,巴利亞德要是想要讓自己的人性不僅僅擁有光輝的一面,還擁有黑暗的一面的話,必須製造出一批仇恨自己的人。
放過吉普林的三子,甚至在以後放過許許多多叛逆者的後代,說不定能夠達成這個效果。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恐怕他就要想一想其他的門路了,比如說……向凱爾問一問她是怎麽弄出人性的。凱爾也不是真正的神,但是她有一個完整的人性,擁有一個完全由人性主導的人格。
這對於他們這類高神性生物來說,非常誘惑。神性意味著要符合規則,人性則要他們滿足自我。凱爾要符合規則的話,一定就要登臨天界,成為高高在上的神,而她為了保護更多的世界線,拒絕了這條道路,為了不讓自己被神性催促或是“逼迫”去成為神,就要讓滿足自我的人性的人格誕生,操控自己的身體。
符文之地是人的世界,人主導著符文之地,只要凱爾不進入天界,那麽,在符文之地,她的人性就必然佔據主導權,因為,神性符合規則,在符文之地,即便是神的神性,也不會強迫自己的人性,只會屈從於人性,這是規則。
為什麽符文之地上的半神們,大多數都是偉大意志的人性化身呢?因為絕大多數成為半神的家夥,都已經飛升天界,成為了神,從那時開始,他們的人格就從由人性主導就變成由神性主導,自然,符合規則的神,不會再降臨符文之地,也不會去管符文之地上眾生的死活。
次日,巴利亞德站在一座沙丘上,遠遠地看著髓印城的城門大開,在陽光照射下亮閃閃的軍隊走了出來。
“司馬懿何在!”
吉普林·沃克騎著戰馬,高舉長槍,一人吼出的聲音竟然能夠傳播幾千米,堪比整支軍隊的戰吼了。
“……”
巴利亞德距離吉普林帶領的那批軍隊還有一段距離,吉普林吼出來的時候他能夠聽見,但是,他要是說話聲音很低的話,巴利亞德就聽不見了,連那些士兵說的話也聽不見,因為他們結成了軍隊,而且在吉普林已經有了自立為王的心思,並且被那些士兵知曉後,稚嫩的國運纏繞在他們身邊,雖然比不上軍魂軍團,但是也比一般的軍隊強大很多。
這一仗,有的打了。那些士卒,雖然還沒有超凡者的實力,也沒有運用意志打擊的能力,但是,國運附加其上形成的些許防禦,提供的部分攻擊力,讓這支軍隊的每個人,都堪比二流高手,三萬二流高手。諾克薩斯最精銳的軍隊便是這種程度。
而且,吉普林本身的實力,貌似也接近宗師了,難怪吉普林會有那種野心呢,他的實力支撐起了他的野心,但是,尚且不足以達成他的野心,可惜了。
“司馬懿何在!”
片刻後,吉普林的軍隊吼了起來,整齊,嘹亮。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吉普林在吼出那一句後,就在要求他的士卒一起喊,他一個人雖然也能夠將聲音傳播很遠,但是那樣會消耗非常多的精力,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剛才是在遲疑吧?他們在對司馬懿的崇拜和對主君的忠誠中做出抉擇。直呼大帝姓名,乃是大不敬。不奉主命,乃是不忠,顯然,他們選擇了不敬,不愧是這些商人手底下的軍隊。
“孤在這裡。”
巴利亞德也學著吉普林說話的方式,將自己的聲音傳播過去,若是在其他世界線裡,運用超凡者級別的力量,將自己的精神力外放,他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出現在幾十萬人的耳中,但在這裡,卻不得不將話語融入風中,讓沙漠上的風,傳遞他的聲音。
“前進!”
吉普林看向了巴利亞德所在的位置,下達了自己的命令,雖然手底下的士卒剛才有所遲疑,但是,他們終究還是選擇了追隨他,可見,在這些士卒眼中,他比司馬懿更加優秀,頓時讓他信心大增,也不管前面會不會有埋伏,當即就讓大軍前進。
“陛下,請讓吾等隨您出戰!”
雷蒙德在巴利亞德回應了吉普林之後,便單膝下跪在巴利亞德身後請命,如果這一戰,他們能夠跟隨著巴利亞德一起的話,毫無疑問,他們會是司馬懿大帝親衛軍的優先選擇。
“不必,你們集結起來,擺好陣勢,在孤身後看著,這一仗,孤要向世界宣告我的武力,你們看著就好,想要追隨我,成為我的親衛軍,就朝著這種程度前進。”
巴利亞德擺了擺手,拿出破敗,向著吉普林的大軍走去,他不知道雷蒙德是不是抱著成為他親衛軍的想法才集結了這麽多人手一起來,但是,巴利亞德已經將“卡爾”賜給這些人作為姓氏,毫無疑問,他要讓這些人成為他的親衛軍,畢竟,這是他對卡爾薩斯的稱呼。
而他的親衛軍,怎麽說也要是個軍魂吧?不然太掉價了,所以說,巴利亞德這一仗,不僅僅要向那些貴族,向髓印城展示他強悍的武力,還要讓雷蒙德這些致力於成為他親衛軍的人知道,要保護這樣的君主,要追隨在這樣的君主身後,自身該具備何等實力。
“可是,陛下您該不會是要一個人上吧?”
彼得斯就在雷蒙德身邊,他以為雷蒙德讓他集結這些人出來,就是為了讓大帝帶領他們這些人拿下髓印城,還提前以姓氏作為獎勵,可是現在告訴他看著就好了?
“沒錯,土雞瓦狗之輩,孤一人足矣。”
巴利亞德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了一股莫大的信任,這股信任的來源,便是他身邊的這些工人,他們……就這樣信了?巴利亞德還以為他還要再勸告幾次,甚至用收回姓氏威脅他們,或者強行命令他們,他們才會聽命,沒想到,他們信了,他們相信巴利亞德有實力擊潰這三萬大軍。
離譜啊這簡直!
難怪在其他世界線裡,阿茲爾能夠力排眾議,打破規定,以皇帝之軀成為飛升者,試圖成為萬年不朽的帝王,原來他的子民是這樣的縱容他。巴利亞德莫名的感覺有些酸了,然後還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在心頭徘徊。
很快,巴利亞德和吉普林率領的大軍就隻相隔兩百米了,吉普林身後的部隊有五千騎兵,一萬弓箭手,一萬五的步卒,而巴利亞德身後,卻只有兩百多武器裝甲都沒有的工人。
“這就是你的部隊嗎?司馬懿,還是說,你就是自稱司馬懿的家夥?真是太可笑了!”
吉普林感覺自己被人愚弄了,他為他的士兵配備最好的裝甲,配備最鋒利的武器,給他們最好的夥食,最豐厚的軍餉,想要用最完善的準備迎接一個最強大的敵人,而現在,他的對手卻只是一群武器都沒有的工人?
“這些人以後會是孤的部隊,但現在,他們只是觀眾,這一場戰爭,孤一人便可,就是不知道你的手下,是否能夠死戰不退?”
吉普林在巴利亞德前方兩百米,這個距離,以巴利亞德的身體素質,將破敗丟出去的話,吉普林根本活不下來,畢竟不是北原直輝那個率領著軍魂軍團的家夥,即便身上被稚嫩的國運覆蓋著,可是,那所謂的“國”,都還處在這些人的幻想中,即便是吉普林是君主,他身上的國運又能有多強?
“這就是你的遺言?來人,抓住他,五馬分屍。”
吉普林很生氣,這就是他假想中的大敵?還是說,這只不過是遠在太陽之城的那位派出來戲弄他的小醜?不管怎麽說,他真的被激怒了,即便這個人是宗師,也不可能擊敗三萬大軍。更何況,這個人並不是。
"哎呀,真有意思呢,我看你還沒有認清楚局勢啊。"
既然是五馬分屍,那來抓捕巴利亞德的人自然是一隊騎兵,在恕瑞瑪的沙漠上,騎兵還是比較擅長玩套索的,但是那些套索還沒有觸碰到巴利亞德,便被巴利亞德手中的破敗切斷了。
巴利亞德一跳落在馬頭上,那匹馬順間就失去了控制,跌倒在地,隨後被巴利亞德一手抓著馬腿,掄大錘一樣,將衝上來的騎兵都打翻了。
“來吧,全軍出擊,全力以赴如何?我要彰顯自己的力量,懂?”
“我承認你的實力不錯,退下去,回到太陽之城殺死司馬懿,我還可以原諒你。”
吉普林皺了皺眉頭,他沒看出巴利亞德的技巧有多麽精妙,他只看出了不可思議的蠻力,可即便如此,這個人也可以對他的軍隊帶來嚴重的傷害,而且,這個莽夫完全不像是司馬懿。
“囉囉嗦嗦的,信不信孤現在就殺了你?留著你,是為了讓你的部隊不至於潰散,不要浪費孤的時間!”
巴利亞德惡狠狠的瞪了吉普林一眼,用上了一點作為暗影島君主的威壓,死亡的威脅頓時籠罩在吉普林身上。
“……放箭!”
可即便如此,吉普林還是做出了自認為作為恰當的決策,他身後的那些步卒和隊伍最後方的弓兵從彼此隊列中的縫隙前進著、後退著,很快,弓兵隊列站在了隊伍中間方,一部分步兵退到了隊伍末尾,隨後,一萬弓箭手拉開五石強弓,萬箭齊發。
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箭雨之下存活,弓箭手單對單可能殺不了什麽人,在戰場上,幾個,十幾個幾十個弓箭手根本發揮不了什麽作用,可是,幾千幾萬的弓箭手,可以對大多數軍隊造成毀滅性打擊,而若是對一個人發起攻擊的話,那也是致命的。
躲避一個弓箭手。幾十個弓箭手的射擊對於高手來說並不困難,可一萬弓箭手都射向一個人,光是那箭矢,就可以將那人埋葬了,談何躲避?談何抵擋?
吉普林自認為實力不錯,即便是和宗師對戰,一時之間也不會輸掉,可是,巴利亞德一個瞪眼就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若是讓騎兵或者步兵衝鋒的話,以巴利亞德的實力,說不定能夠帶來上千人的傷亡,對付一個人,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太不智了。
“真是無聊。”
巴利亞德一步步向前,頂著箭雨,在“雨”中漫步,朝著吉普林走去,不論是落在他盔甲上的箭矢,還是落在他臉上的箭矢,下場都只有一個,箭頭粉碎,箭杆折斷,萬箭齊發,對巴利亞德沒有造成一點點傷害,不過,按照科學側那邊的說法,箭支射向巴利亞德時的衝擊力,會讓巴利亞德前進受到更大的阻力,這算不算是消耗了巴利亞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