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
吉普林被突如其來的驚嚇,搞得手中的長槍都要拿不穩了,一萬弓箭手一同射箭,居然,不僅沒有擊殺那個狂妄的被派來戲弄他的小醜,連那個小醜的步伐都無法阻擋?開什麽玩笑呢。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你的眼界限制了你,坐井觀天之人,如何能與孤爭鋒?”
巴利亞德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這所謂的箭雨,對於超凡者具備的堅韌之軀而言,也就是普通的雨罷了,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況且,巴利亞德又不會感冒,下雨不打傘那就不打傘。
“你當真是司馬懿?”
吉普林承認他有些慌了,巴利亞德在箭雨下安然無恙的樣子,震懾了他的心靈,正常來說,五石強弓射出的箭支,穿透力和衝擊力甚至要超過他們這些人直接用長槍去捅,箭雨尚且不能傷害到巴利亞德,他們手中的長槍有這個能力嗎?
“沒錯,孤正是司馬懿,你這叛賊,速速領死吧,你沒有退路了,你們這群人,都已經被孤包圍了,戰死沙場,或者,死於逃亡。”
巴利亞德無意釋放這些人,他要大開殺戒,一如當初在太陽之城面對三萬來自澤瑞瑪的大軍一樣,只不過,當初他是不得不殺死那三萬有心投奔他的將士,如今,他是必須殺死這些已經追隨叛賊的士卒。
“胡言亂語!司馬懿乃是兵法大家,乃是明主,豈是像你這樣的莽夫?”
吉普林依然不相信巴利亞德的話,司馬懿的事跡,早就被傳了個遍,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莽夫,雖然巴利亞德眼下抵抗住了箭雨,甚至有可能擊敗他的軍隊,但是,作為君主,即便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也不應當這麽做,因為那樣並不符合身份。
一個國家,讓君主親自上戰場獨自面對敵人,這個國家莫非是無人了?
“既然知道孤乃明主,又何必反抗呢?你這個人,可惜了。”
巴利亞德一步步前進著,他不是很想殺死這些士卒,雖然他們跟隨了叛賊,可是,叛賊待他們有恩,而巴利亞德這個司馬懿大帝,只不過是傳說中的人物,他們追隨叛賊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所以,他要給自己一個借口,讓他可以放過這些士卒——只要這些士卒逃跑了,就代表他們背棄了自己追隨的人,他們就不算是叛賊的同夥了吧?而且,他們的逃跑會影響到軍心,這也算是為巴利亞德做出貢獻了不是嗎?既然如此,將功折罪,巴利亞德不屠殺那些逃跑之人合情合理不是嗎?
但是,要讓他說出投降不殺,那是不可能的,這個戰場上他不接受投降,除非那些士卒跑出了戰場的范圍,否則他們就是巴利亞德要屠宰的對象。而且,倘若這支軍隊在巴利亞德的屠殺下潰散了的話,他還要繼續追擊呢,只有這些士卒逃進了髓印城,巴利亞德才可以當作他們已經“消失”了,不再處理他們。
“你絕不是司馬懿,孤,絕不會屈從於你的統治!”
吉普林對巴利亞德有很大的偏見,本來,他就自認為可以將司馬懿取而代之,成為新時代新帝國的開國大帝,他向來用司馬懿和自己比較,將司馬懿當作自己的理想狀態,成為如同司馬懿一般的明君,可以說,他之所以能夠有現在的成就——聯合其他商人家族,培養精銳士卒,招攬各地的人才,在恕瑞瑪大陸各處建立自己的情報機構,並且將家族發展壯大,富可敵國,全都是因為他自比司馬懿,認為司馬懿處於他現在這個狀況的話,就會這樣做。
如果他承認巴利亞德這個要以個人武力拿下髓印城的莽夫是司馬懿大帝的話,最先崩潰的就是他的內心,因為他意味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最優的選擇,意味著他並不是司馬懿那樣的明君,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多了一點資源,多了一些野心。
“反正也沒打算讓你活著,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此時,巴利亞德距離吉普林只有五十米距離了,吉普林身邊的那些士卒,他的親衛,一個個吞咽著口水,握緊長槍,嚴陣以待,額頭上似乎還有因為炎熱天氣而出現的汗水,或許衣甲之下也有,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那汗水——是冷的。
“停止射擊!弓箭手以短刀應戰,全軍——出擊!”
這個距離已經不適合射箭了,因為吉普林身邊的那些士卒,也能夠清楚的看見那些箭矢觸碰到巴利亞德的軀體而折斷的那一幕,僅僅是在這裡站著,他附近的士兵已經喘著粗氣了,若不是因為他還在這裡,恐怕這支軍隊已經潰散了。
吉普林不可能放任軍隊潰散,更不可能讓巴利亞德繼續壓迫著這些士卒的心,素日他知道自己的勝算渺茫,但是,一定會有辦法擊敗巴利亞德的,一定會的,只要他繼續嘗試,射箭不行,那就用長槍,長槍不行,那就用彎刀,彎刀不行,還可以依靠馬蹄,他手下有三萬大軍,就算是拿人命去堆,也一定要堆死巴利亞德。
“唉——上路吧,各位,孤來為你們引路,前往死亡的國度。”
巴利亞德將破敗插在地上,前方,大軍正在突擊,而當大軍來臨時,巴利亞德已經拿著破敗在殺敵了。
與巴利亞德相伴數萬年,破敗王者之刃已經不再是破敗王者的劍了,而是他的劍,雖然巴利亞德不用劍,但是這把劍已經被打上了他的烙印,具備了神性——一柄劍,擁有了神性,不僅僅是暗影島君主的象征,這把劍成為了一把可以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而巴利亞德身上的亡者的板甲,便是地獄之門。
說實話,這有點雞肋,因為巴利亞德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打開地獄的門,還可以隨隨便便放出無數的亡靈,即便是半神級別的亡靈,也不是沒有可能被巴利亞德拉出來,不過……半神級別的亡靈,既然沒有選擇輪回轉世,很明顯是想要在地獄裡睡到地老天荒了,巴利亞德擾人清夢,那半神亡靈出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巴利亞德一頓。
而用破敗打開的地獄之門,其實只是一種以破敗和亡者的板甲為媒介施展的傳送魔法,傳送的對象是死者的靈魂,至於范圍嘛,不通過鑰匙,該怎麽進門?換言之,只有被巴利亞德用破敗擊殺的那些人,才能夠進入亡者的板甲之中,然後再進入地獄,不僅麻煩,效率還低。
並且因為在這個世界線裡,巴利亞德不能發揮出超凡者級別的實力,巴利亞德要展開這個傳送魔法,還不得不將破敗插在地上,以勾連地脈的方式連接地獄,若非晉國人對司馬懿的崇拜將他打造成一個無比寬容的君主,或許,他根本不會親自為死在他手下的士兵引路。
要知道,就連當初那三萬知曉了巴利亞德目的,而自願被巴利亞德屠宰的澤瑞瑪大軍,都沒有這種待遇,可見通過這個世界線裡的人對司馬懿的崇拜凝聚出的人性,對巴利亞德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莫名的有些輕松……是被算計了啊。”
巴利亞德一劍揮出,他面前的士卒就倒下了一片,除了最前方的那幾個人,其他人的身上根本沒有出現傷痕,然而,他們也死了。他們的國運並沒有保護他們,因為巴利亞德通過破敗和亡者的板甲打開地獄之門,讓他在短時間內成為了類似於勾魂使者一般的存在,代表著地獄的規則。
而這個世界線裡,因為符文能量過於稀薄,地獄與符文之地之間的通道早就斷絕了,或許在符文能量濃度提高時,會有所變化,但是,這通道斷裂一天,這個世界線裡就會有更多的亡靈沒有歸宿,無法進入地獄,又因為沒有符文能量,甚至無法現行,整日躲避在黑暗裡,躲避在黃沙之下。
因此,當巴利亞德借助地獄的規則發揮出超凡者級別的力量時,符文之地的規則並沒有處理他,反而,在借用巴利亞德開辟的通道,將地底的亡靈一並送入地獄,這算不算是“官方特權”?只可惜,在能量潮汐來臨前,大概只有這一次機會。
地獄在渴求新鮮的靈魂,符文之地則是迫不及待的將靈魂送入地獄,在這一刻,巴利亞德成為了天與地的代行者,即便是軍魂軍團,也無法在他手中存活。
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只不過是想要親自送這些亡靈去地獄,他甚至不知道這個符文之地與地獄的聯系幾乎被割裂,亡靈都在地底沉眠,也就是當他感覺到自己每一次揮劍,都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加持著,隨後一片片的靈魂湧入地獄,他才發現他貌似又被算計了。
即便是死亡的一位人性化身——卡爾薩斯,都不能如他現在這般輕松的收割人的靈魂,他的每一劍,都是地獄的規則在拋出鎖鏈,將一個個靈魂拉入地獄。
明明太陽之城升起的那一刻,無數亡靈都邁入了冥界,該說不愧是被太陽眷顧的人嗎?即便是自己的追隨者,都可以被太陽親自送入冥界。而太陽本身是偉大意志,是規則,不能夠親自乾預符文之地的一切,說不定,當時太陽就是借助了在場的巴利亞德的性質,將亡靈送入了地獄。
從那一刻起,天界上偉大意志的人性們就在盤算著如何通過巴利亞德將地底積壓的數以億計的亡靈送入地獄了吧?無恥之尤,不愧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夥們。
巴利亞德要是早知道這一點,他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打開地獄之門,而是通過不斷的搞事,讓北地諸侯將自己手底下的軍魂軍團派出來圍剿他時,再借用規則的力量,將那些軍魂軍團毀滅掉。
“你這是什麽力量!”
吉普林從未像現在這樣恐懼,衝鋒在前的那些士卒,莫名其妙的倒地,原本看見這一幕本該恐懼、本該止步,甚至逃竄的那些士卒,依然奮不顧身的向前衝,他自己怎麽不知道他能夠讓他手底下的士卒喪失恐懼呢?他怎麽不知道他手底下的這些士卒是如此的視死如歸呢!
他甚至都還聽見了從他身邊跑過去的士兵在呐喊著“我不要過去”之內的話語,是錯覺嗎?還是說,巴利亞德操控著他的士兵赴死?
“這個嘛,是死亡的力量啦,你別著急,你是最後一個。”
吉普林是一個未出現的國家的王,即便如此,他身上也有不俗的國運覆蓋,從地底鑽出來的亡靈無法附著在吉普林身上,更無法操縱著吉普林的身軀,讓他們和吉普林一同死在巴利亞德的劍下,從而進入冥界。
不過,隨著他這個國家的子民,也就是他手底下的軍隊一個個被亡靈們驅使著死在巴利亞德劍下,隨著他手下的士卒變成了亡靈們進入地府的列車,吉普林身上的國運也會慢慢減弱,亡靈們遲早都會附著在吉普林身上,吉普林應該是這一趟的末班車了。
與此同時,巴利亞德感受著破敗的力量,雖然是意志的人性在借用他的手清除世界的隱患,但是,除了一些增幅以外,殺死這些人的可都是破敗王者之刃本身的力量,意志們投入的力量只能說是在強化和引導出破敗的力量。
錘石和卡爾薩斯的鐮刀都可以將人的靈魂勾出,黑默丁格那棒槌一樣的武器,更是可以直接打開通往冥界的地下螺旋樓梯,破敗王者之刃作為暗影島君主的象征,難道就沒有勾人魂魄的效果嗎?巴利亞德現在才知道破敗有這個效果,而且,他貌似還不清楚該如何引導出這個效果,實在是有夠丟人的。
類似於劍氣,破敗的攻擊范圍已經超過了那三尺劍鋒,而且,這種攻擊作用於靈魂,有些離譜啊,破敗不是吸取擊中的人的生命力治療使用者嗎?怎麽還能傷魂?破敗,你變了。
“孤……我是最後一個嗎?也好,是我害了他們。”
吉普林仿佛順間蒼老了十幾歲,他放棄了“孤”的稱謂,他已經相信巴利亞德便是司馬懿了,他的心已經奔潰了,預言中,司馬懿大帝將從冥界歸來,死而複生,他一直不相信這一點。
他甚至相信這則預言只不過是在告訴世人,一千八百年後,將會有新的大帝建立起新的帝國,而他便是那位大帝,可現在,司馬懿展現出了死亡的力量,勾魂奪魄的力量,他還有什麽理由否認巴利亞德便是司馬懿大帝呢?
只有司馬懿大帝這位從冥界歸來的帝王,才有可能驅使這股力量。
“倒也不是你害了他們,孤能夠證明這只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這場意外的話,他們有可能還會活下來一部分。”
殺人誅心?沒那個必要,巴利亞德覺得現在這個樣子的吉普林,已經夠慘了,再讓吉普林自我折磨、自我叩問下去,等會兒不要就自刎了哎,這可是末班車,人都還沒有上來完,車子突然就沒了,這不是讓那些找不到進入地獄的載體的亡靈,依附在髓印城內的百姓身上嗎?
巴利亞德還要統治這座城市呢,要是做出了這般舉動,恐怕司馬懿的呼聲再高,髓印城都很難接受巴利亞德的統治了吧?就只能依靠武力鎮壓這座城市。
巴利亞德隨意的揮劍,倒下的士卒們臉上留著淚水,他們恐懼,他們害怕,他們在後悔,但是他們的身體根本不受他們的掌控,他們仿佛生來就是為了在這一刻死去。
“安息吧,雖然來世的你們已經不是你們了,但是,總會有一個好出身的,不必像現在這樣掙扎度日……”
巴利亞德說著,頓時一陣頭大,偉大意志的人性們的算計,貌似還不止現在這一點。
這些人,本來可以不必死,至少有避免在此刻死亡的可能性,但是偉大意志的人性們的乾預,讓這些人成為了亡靈們前往冥界的班車,這個世界線虧欠他們,自然要在他們的下一世進行一些補償,不說大富大貴,也得是小康之家。
而這個世界未來會是巴利亞德統治的國度,有著巴利亞德從其他世界線帶來的制度、科技、文化,這個世界線的百姓的日子定然會比現在好上許多倍,甚至普通百姓在十年內都能像現在的貴族一樣生活,偉大意志的人性們要補償這些人,只需要讓這些人投胎在新晉國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祂們用“巴利亞德”這個武器幹了不道德的事情,幹了壞事,讓巴利亞德背了黑鍋,然後,還從巴利亞德的腰包裡掏出報酬對受害者進行補償, 巴利亞德從來沒有從哪個世界線裡的偉大意志的人性身上感受到如此的“惡意”,祂們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線沒有超凡者,閑著無聊了,成天想著怎麽惡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