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等我一下。”
安妮從自己的個人空間裡找出來一本書……這個書名巴利亞德很熟悉,是三年級的教材——《基礎陣法學》。
雖然巴利亞德現在和安妮同為三年級的學生,但是,薩爾瓦蒂翁這種不講道理的升級方式,導致絕大多數守護者學生們,接受教育的進度不同。
因此,除了少數課程,安妮那邊的進度較緩,或者乾脆就是臨時新增的課程,其他時候,巴利亞德和安妮都不會同時上課。
這本教材嘛,巴利亞德買是買了,可是瑞茲還沒有開始講這門課。
按照巴利亞德的預計,等瑞茲到時間講這麽課程的時候,巴利亞德已經變成四年級的學生了,需要學習新的知識。
“……還需要翻書嗎?”
可是,安妮這種臨時抱佛腳……不,是書到用時看一眼的行為,作為一個法師,很不合格啊。
“當然咯,我年紀這麽小,可還沒有那麽多時間把所有的知識都記住,瑞茲爺爺在上課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講理論,需要自己動手實踐,而我又沒有遇到需要運用那些知識破解陣法的難題,自然需要翻書。”
安妮很是理所當然,只有那些上了年紀的老法師,腦中才會有讓人絕望的知識量,像安妮這樣的,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超凡者的天賦流選手,有那時間豐富學識,還不如靠著天賦再上一層樓呢。
當然咯,要實踐的話,薩爾瓦的訓練場可以滿足這種需求,可是,訓練場一進去就是好幾天,為什麽一個小孩子要遭這樣得罪?
反正安妮是不樂意的,她寧可晚上早點睡覺,早上賴賴床,也要把多出來的時間消磨掉。
“說的也是。”
巴利亞德基本上就沒有聽過瑞茲的課,瑞茲上課講的那些,對他來說沒有什麽用處,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教材買下來了。
再怎麽說,這些教材中講的都是無數半神專研出來的最適合法師修煉、發展的道路,巴利亞德現在用不著,可不意味著他以後用不到。
他要讓自己的人性輪回轉世,逐漸完善,接著來取代他目前戴著的面具,勢必要讓他的人性的轉世之身擁有一定的實力。
否則,一瞬間得到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巴利亞德很擔心自己的人性會不會在一瞬間被自己的權柄和力量所吸引,然後借著那些力量登臨神位,將一切交給自己的神性。
那樣做的話,巴利亞德的目的就算是完蛋了。
“需要多久時間呢?”
巴利亞德也不清楚安妮有沒有聽課,聽課又認不認真,反正如果時間花得久的話,說不定亞索和德萊厄斯就處理完天上的渡鴉了。
然後,直接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砸過去,說不定都比按著魔法陣中的能量流動摸過去迅捷。
“十幾分鍾吧,按照書上的說法,我已經發現了好幾處漏洞,這不是什麽高深的陣法,書上有最優解的哦。”
安妮一頁一頁的翻著,這些書其實也算是符文幣,符文幣本就是將符文能量注入物質之中,改變物質的性質,然後切割成貨幣的形狀。
這些書本,只不過是將被注入了大量符文能量的物質,切成了一頁頁的薄紙,然後打印裝訂。
而書上的那些最優解……也就薩爾瓦有這個閑工夫去實踐了。
巴利亞德對於如何破解陣法,沒有什麽心得,他很少遇得到能夠限制住他的陣法,通常而言,走出去就完事。
即便被困住了,也可以小小的修改現實,在這些陣法裡弄出一個漏洞,然後再走出去。
其他超凡者嘛,多多少少也有類似的針對陣法的手段,譬如蓋倫,吼一嗓子,強行停止陣法內的能量流動,讓陣法停止運行,還有維迦,用自己強大的符文能量扭曲空間破壞陣法的根基,或者,直接將自己的能量釋放出來,撐爆那些個陣法。
最優解?那是個什麽玩意兒?有必要嗎?
但薩爾瓦真就弄出了那樣的東西,明明薩爾瓦的守護者們,基本上都有自己破除陣法、消除負面影響的手段,尤其是達到了第九階的超凡者,意志的力量用出來,外界的種種陣法,和他們有關系嗎?
要求出這種最優解,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實驗,而且用來驗證的陣法種類至少要上千,一一對比印證,然後才能找出最具有普適性的破解陣法的方法,這就是薩爾瓦求出的最優解。
不是針對某一個陣法而言的最優解,而是針對於所以同一層次的陣法的最優解。
或許沒有那些單個陣法的最優解來得方便迅速,但勝在普適性高,只要學會幾種不同層次陣法的最優解,符文之地就基本上沒有能困住他們的陣法了。
不過,這種方法只能讓人學會破陣,基礎的方法就像是教人學習加減乘除,初級的方法就像是解一元方程,中級的就是多元方程了,學的都是個解法,而沒有教會學生原因。
一加一為什麽等於二?能有幾個學生明白類似的觀念?既然不明白這些觀念,談什麽布置魔法陣?丟人現眼嗎?
除了真正專研了陣法的那些老法師們,其他法師即便布置出了陣法,也會漏洞百出,越是高級的陣法,錯漏就越多。
“那行吧,好好看那什麽最優解。”
要不要去瑞茲那裡搞一些布置魔法陣的書本?給自己的人性學習的話,以後就不怕被人封印了。
十幾分鍾過去得很快,巴利亞德倒是像去看看亞索和德萊厄斯的情況,可是在他背上的安妮可不允許他離開。
“找到了!呐,巴利亞德,往那邊走!”
安妮用手指戳了戳巴利亞德,然後指向之前渡鴉們停留的位置。
“這裡?”
名義上是安妮的“哥哥”,怎麽感覺成了她爹?巴利亞德歎了口氣,走了過去。
“對!蹲下!”
安妮志得意滿的在發號施令,看巴利亞德沒什麽反應,嘟著小嘴,抓著巴利亞德的頭髮,
“蹲下啦~巴利亞德!”
“是是是。”
為什麽他要像一條寵物狗一樣做這種事情?可是誰讓安妮不肯下來呢?巴利亞德才弄好和安妮的關系,要是強硬的讓安妮下來,豈不是又惹到了這個小丫頭?
相比起來,這種事情雖然有失身份,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他的面具就有“怯懦”的人設。
“再矮一點啦。”
安妮甩著自己的小手,示意巴利亞德她摸不到地面。
“哎——”
巴利亞德沒話說,直接趴在地上算了。
安妮伸出手,摸著地面,手中有一團符文能量湧動,隨後注入了地面之中,但很快,安妮的符文能量就被“吐”了出來。
“這是在做什麽?”
巴利亞德還沒有看過那本教材,自然不明白安妮在做什麽。
“刻下自己的印記,這些魔法陣的維續,都需要從天地之中吸取符文能量,尤其是低級的陣法,不能產出符文能量供己所需。
按照書上的方法,第一步就是將自己的能量注入魔法陣的脈絡之中,結果當然是會被排出,卻可以讓我在維持魔法陣運行的符文能量上刻下一個自己的印記,然後根據書上提供的鑒識眼法術,循著印記的流向找到陣眼。”
安妮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沒有提做到這點的難度。
這種方法最難的一步就是注入符文能量,如果不把握得恰到好處,讓自己的符文能量能夠短暫的隨著魔法陣內的能量流動一截,就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印記刻在其他符文能量上。
為此,需要專門的手法,才能夠保證注入符文能量的成功率。
“已經成功了?”
巴利亞德在陣法方面非常缺乏認知,因為除非是花費漫長的時間去專研陣法,否則,陣法真就是一個雞肋。
要麽是對付的對象實力太低,要麽是用了神器級別的寶物布陣,彌補陣法的缺漏,否則,陣法很少派上用處。
而且符文之地上絕大多數修煉者走的都是“偉力歸於自身”這條路,陣法這種需要借助天地之力的玩意兒,和法師們的修煉完全是背道而馳。
若不是符文之地有太多滅不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需要封印,恐怕更沒有什麽人會研究陣法了。
“嗯,在那邊,快過去!”
安妮坐在巴利亞德背上,拍了拍,似乎很喜歡騎大馬的感覺。
“了解,可愛的小姐。”
從一個人的角度上看,尤其是從一個與安妮親密的人的角度上看,安妮確確實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而巴利亞德即便沒有調整自己的視角,依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或許陪著安妮胡鬧,也能夠完善自己的人性?畢竟那些信仰他的晉國人絕大多數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巴利亞德的子民,而除此以外,作為一個國王,身邊應該還有自己的親人,還有自己的朋友。
即便有時候不擇手段的采取措施,可以犧牲自己的親人或者朋友,也不代表就不需要他們。
而人性的刻畫,並不是單方面的,晉國的子民對巴利亞德的信仰會刻畫巴利亞德的人性,而巴利亞德自己做出的選擇,同樣會刻畫自己的人性。
尤其是當子民對他的信仰與他做出的決定產生了衝突之後,他的人性才能夠更完善的刻畫出來,人和神可不一樣,人是矛盾的。
巴利亞德按照安妮指著的方向前進,卻走到了德萊厄斯和亞索那邊。
天上的渡鴉……
“你們還沒有清理完這些渡鴉嗎?而且這些渡鴉的數量……是不是又變多了?”
巴利亞德記得之前離開這裡的時候,少說已經清理了四五千的渡鴉了,可現在,數量似乎沒有很大的變化,難不成在他離開之後,亞索和德萊厄斯都在劃水?
“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目前至少有近百隻超凡者層次的渡鴉了,而這些超凡者層次的渡鴉,如果一直沒有被消滅,就會孕育凡境的渡鴉出來,而越是殺戮那些凡境的渡鴉,超凡者級別的渡鴉數量就會越多,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揮劍就能解決的敵人。”
德萊厄斯在幾分鍾前就停止了攻擊,因為他發現有幾隻超凡者級別的渡鴉,已經停止孕育凡境渡鴉的行為,也不知道是孕育凡境渡鴉存在數量限制,還是存在能量限制。
總之,既然那些超凡者級別的渡鴉並不能無限制的孕育新的渡鴉,在這些渡鴉沒有主動攻擊他們的欲望的情況下,暫時停止攻擊它們是一個好主意。
“揮劍解決不了的事情,丟斧頭也解決不了。”
亞索一聲不吭的出現在巴利亞德身後,聽著德萊厄斯的話,馬上就嘲諷回去。
“那你們在這裡待著吧,我和安妮去找找陣眼,說不定能有什麽發現。”
眼看著德萊厄斯和亞索有打一架的趨勢,巴利亞德交代幾句後,立馬閃開了。
開玩笑,兩個第九階的人打架,就算沒有下死手,對周圍的影響也很大,沒看見之前亞索隔著八百公裡將地面的樹木卷起來嗎?要是不跑快一點,說不定這倆個人就誤傷到安妮了。
“你去吧,我會好好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艾歐尼亞小子,免得他想要將這裡的渡鴉殺光呢。”
德萊厄斯也是被亞索接二連三釋放的敵意惹著了,他是在給這個世界線的德萊厄斯招惹仇恨,而亞索卻在招惹他的仇恨,很好,這小子算是要得罪倆個德萊厄斯了。
“我?哼,真是笑話,諾克薩斯的大屠夫都沒有忍不住殺死那些渡鴉,我一介平民,哪會有那麽大的殺性?”
“……”
巴利亞德轉眼就踏入了另一個屋子裡,看這個屋子的擺設,貌似是舉行宴會的場所,
“然後呢,朝哪裡走?”
巴利亞德根本不想過問德萊厄斯和亞索的私事,吵吵鬧鬧這麽久了,要打的話,早就打了,可明明打不起來,偏偏還要不斷的招惹對方,多大的人了。
“應該是……那裡!”
安妮稍微遲疑了一下。
“你確定?”
巴利亞德順著安妮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分明是一堵牆。
“嗯,我看見刻有我印記的符文能量流向了那裡,只是這個牆……”
在之前屢次撞牆之後,安妮就知道這個試煉的場所,很有可能到處都有基蘭設下的時間魔法,那堵牆,很有可能無法破壞。
“我試試看吧。”
巴利亞德同樣知道這一點,他走過去,拿出破敗,插入牆中,上下左右搗鼓一下,在牆上掏了個洞,透過那個洞,巴利亞德看見了牆後有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
“是這裡沒錯了,隱藏得這麽深,肯定有問題,只是……怎麽進去呢?”
他就這樣看著被他掏出來的洞漸漸彌合,這是時間的力量,不論巴利亞德再怎麽破壞,這堵牆都會恢復原樣。
蠻力破壞到時間的力量修複速度降緩的地步?那說不定得把這第三次試煉的場所整個毀掉才行,不然,修複一堵牆花得了多少能量?
“我也不知道啊,就靠你了,巴利亞德。”
安妮將事情甩給巴利亞德,然後在巴利亞德的背上,玩著提伯斯。
“……算了,總會有辦法的,基蘭既然不允許破壞這個牆,又將通過這個試煉的關鍵放在了牆後,那就代表有可以不破壞牆就可以通過的辦法,這樣想的話,這堵牆就是一道暗門了,機關在哪呢?”
巴利亞德不想責怪安妮,即便這是安妮的試煉,可他是安妮的監護人,還是這個隊伍的隊長,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替安妮承擔絕大多數的麻煩。
不是這個地方的建立者,要找到機關的話,正常來說,就只能靠臉隨隨便便的亂摸,試試能不能找到機關,可是,這一次就不同了。
他拉起劍,一點點的切開這堵牆,尋找著這暗門的邊界。
既然是機關,那就代表著有什麽東西將這堵牆,與這個房間裡的某個東西連接起來了,既然如此,循著連接這二者的齒輪、鏈道,巴利亞德就可以找到另一邊的那個東西。
無法破壞這堵牆,又不代表不能通過破壞這堵牆尋找線索。
這不,地板下的機關透露出來了。
巴利亞德再循著地板下的機關,一點點的切過去。
幾分鍾後,機關指向了一盞長明燈。
“原來是這個燈架啊,一點也不起眼呢。”
在這個房間裡,有十幾盞長明燈,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梁柱旁。
如果不是有這個辦法的話,巴利亞德說不定還在最主要的位置上,擺弄著各種東西呢。
他試著抬起那燈架,果然,不用點力氣就抬不起來,強行抬起來的話,可能會損壞機關,那麽,旋轉呢?
並沒有消耗多少的力量,巴利亞德輕輕的轉了轉著燈架,不遠處的那堵牆就傳來了摩擦和齒輪轉動的聲響,那堵牆,開始旋轉。
“好啦,安妮,過去了,這地下的空間如果很大的話,還需要看你能不能找到陣眼的位置了。”
巴利亞德用自己的頭頂了頂安妮,讓她不要再玩提伯斯了,正事要緊。
明明就是安妮的試煉,為什麽這個正主一點都不著急?反而是他這個中途摸進來的人,在忙著幫安妮通過試煉?
“好嘛……”
安妮看了看提伯斯,再看了看那邊的地面,最後看了看巴利亞德……將提伯斯提在手上,就在給巴利亞德指路了。
巴利亞德是神,不應該擁有人性的神,按理說,彼此之間的距離應該很遙遠,但是,巴利亞德有人性,還有著極高的神性,能夠好好照顧她,而她,也不排斥將一位神當作自己的親人,因為神是博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