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被逗笑了，重複多一遍：“在你眼中，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聽清楚他的疑問，柳北北有點害怕：“皇上，奴婢區區下人，怎可談論……”

  “別來這一套。”皇上擺了擺手，聲音壓低了幾分：“說吧，朕想聽。”

  柳北北內心仿佛敲起了大鼓，全身戒備。

  皇上今天是受了什麽刺激？

  突然殺到柳北北院子裡來已經十分破例了，這下子還要談及那麽曖昧的話題？

  看著皇上認真的眼神，柳北北知道柳北北不能不回答。

  低下頭來，柳北北沉思，思緒卻一片混亂。

  然後，柳北北決定聲東擊西，說些正經話蒙混過去：“皇上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存在，文武百官不能一日沒有皇上。”

  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柳北北裡頭沒有提及他是一個好男人，更沒有說他是一個好皇帝。

  文武百官多少在官官相護，若皇上倒台，確實會損失慘重。

  “朕不要聽這些。”皇上低低地拒絕柳北北的回答。

  果然這家夥沒那麽好混弄。

  宮中三千佳麗，皇上怎麽向一個女人套話，恐怕其技巧是望塵莫及。

  柳北北有點束手無策，又默默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皇上，切莫為難柳北北。”

  “因何為難？”皇上挑眉。

  “柳北北是下人，后宮嬪妃都是柳北北的主子，皇上更是他們的夫君。”柳北北搬弄邏輯，盡可能淡定地說：“試問，下人怎麽可以談論主子的夫君？”

  然而，柳北北卻料不到。

  皇上聽到柳北北的回答後，沒有抗拒也沒有默許，而是信心十足地笑了。

  他深情地望著柳北北，絲毫不讓柳北北有退縮的空間：“那麽，只要你成為朕的妻子，與她們平起平坐，不就可以談論朕了？”

  此話一出，柳北北瞪大了雙眼。

  皇上今日的來意，恐怕是為了這件事。

  若皇上在心中早已敲響了算盤，那麽回想起柳北北剛才所說的話，極有可能讓皇上認為柳北北是在欲擒故縱。

  柳北北早知道，以“父親”為由根本不能抵擋皇上將柳北北納入后宮的心思，最多也只能暫且回避。

  但柳北北沒想到的是，瓦解的那一刻這麽快就來臨了。

  是什麽事情讓皇上回心轉意？

  可惡。

  柳北北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稍微握緊，腦中盡快思考對策。

  皇上認真看著柳北北，等待柳北北的應允。

  不行，柳北北絕不可能就此退縮，柳北北不願意成為他的妃子。

  此時的柳北北像是做在針氈上，膽顫心驚。

  不知過了多久，柳北北才鼓起勇氣緩緩開口：“皇上，柳北北不配。”

  皇上臉上的柔情因為這句話瞬間瓦解，一絲怒火隨即點燃。

  “又是這一句話。”皇上對柳北北的答案嗤之以鼻：“柳北北，適可而止。”

  柳北北愣了，說不上半句話。

  誰才該適可而止？

  但柳北北絕對不能這麽說，只因為對方是當朝高高在上的皇帝本尊。

  聽見皇上對柳北北的回答有所質疑，柳北北出言澄清：“皇上，柳北北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心意。”

  皇上一聽，眼中的不悅冒然增添。

  柳北北抬眸，迫使自己勇敢直視皇上，讓他明白自己的決心。

  這時，皇上開口了：“柳北北，宮中近來的傳聞，你可知道？”

  一時之間，皇上的話讓柳北北摸不著頭腦。

  以皇上的執著，怎麽可能會突然轉移話題，好讓柳北北回避？
  柳北北搖搖頭，如實答覆：“柳北北不知道。”

  這一回，皇上勾了勾嘴角，眼中的深意令人不解：“幾乎人人都在說，柳北北想步入朕的后宮。”

  柳北北想步入皇上的后宮？
  全身一顫，柳北北盡管百思不解，也明白此事無中生有，應立即否認。

  “皇上不應相信謠言。”柳北北急急從椅子上站起來，落地跪拜：“柳北北愧對亡父，更不可能異想天開。”

  柳北北的心不停地發抖，不敢抬頭，靜待皇上回應。

  想成為皇上女人的謠言，到底是誰說的？
  這樣的話傳到皇上耳裡，難怪他會認為自己有機可趁，所以專門到柳北北院子裡來。

  皇上定不會信口開河，必定經過了調查才確信此事。

  一人的片面之詞，不會有那麽大的作用。

  這個“謠言”，恐怕一時傳遍后宮偏殿了，唯有當事人不知。

  柳北北太粗心了。

  “柳北北。”皇上喚柳北北，乾脆開門見山：“如何讓你說出實話？”

  柳北北抬眸，一臉不解：“柳北北說的句句屬實。”

  “你可是擔心身處后宮會遭受不平等待遇？”皇上的眼裡閃過一絲焦急：“朕大可答應你，保你一生周全。”

  “皇上錯愛，柳北北無福消受。”柳北北誠惶誠恐，開口回拒。

  看著地板，柳北北在說出這句話時，竟感覺腦袋昏沉沉的。

  不可能。

  柳北北醉了？
  刹那的恍惚，伴隨著一陣陣的頭疼，讓柳北北神識模糊。

  “柳北北，你口是心非。”

  柳北北……

  是誰在說話？
  “不是，柳北北沒有……”即便柳北北的意識逐漸模糊，卻也不忘記回答。

  “你想攀龍附鳳，不就是為了一個人？”

  那把聲音再次響起，像極了皇上。

  柳北北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搖搖頭：“不可能，柳北北為了誰？柳北北為什麽要……”

  “趙辰，對嗎？”

  愣了一愣，對方提及趙辰的名字，讓柳北北稍微轉醒。

  但柳北北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很快又將柳北北的意識淹沒過去。

  為了趙辰？

  不……

  柳北北喜歡趙辰，隻想和他在一起。

  為什麽柳北北要為了他，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柳北北，朕不介意，只要你屬於朕，朕可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迷迷糊糊地看見，皇上的眼中有著一絲落寞，更多的卻是貪婪。

  “不，柳北北不要。”柳北北聽見這番話，試圖睜大雙眼，卻徒勞無功。

  太陽穴的疼痛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浮浮沉沉的意識，幾近覆沒。

  “柳北北，這些是柳北北采摘的茶葉，柳北北認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