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什麽？
  這都是哪跟哪？

  顧念雲呆了一下，然後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想必要麽是玉珠並沒有說實話，要麽就是暗雪或者瑤華搞的鬼，讓東方靈居然以為玉珠是被她關起來的。

  不管是因為什麽，她居然就這麽晚上親自跑了過來？

  看見顧念雲笑了，東方靈臉上一絲恨意一閃而過，轉身看向正站在窗口處的衛辰舟。

  “王爺……難道這樣你還護著這個女人嗎？”

  看見東方靈走進來的那一刻，衛辰舟想了她可能是因為任何原因來，可是卻唯獨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這個原因。

  難道這皇宮真的是吃人的猛獸？當年天真可愛的小師妹，如今居然就變成了這樣？
  看著衛辰舟沒說話看著她，東方靈的心裡一陣興奮。

  一定是玉珠真的投了師兄的喜好，所以他才會這麽沉默，一定是因為也對顧念雲那個女人不滿了才對！

  她一邊興奮著，一邊暗暗慶幸剛剛派了自己的親信侍女去把玉珠救了出來。東方靈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顧念雲臉上的神色了。

  顧念雲現在卻幾乎要當場笑出來了，不過，為了衛辰舟的面子，她還是低下了頭，防止自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忍冬把玉珠帶了過來。

  事情變成這樣，幾乎是玉珠完全沒有想到的。

  她托小太監給忍冬傳話的時候，怕東方靈不肯救自己，刻意說成了是自己勾搭了王爺，結果被顧念雲關了起來。

  可是誰想到，東方靈這個蠢女人居然會大喇喇地直接過來把她救了出來？
  早知道東方靈是個這樣的人，她打死都不會和這位“睿親王妃”合作的！她一向知道小姐的手段，這樣的東方靈在她面前，只怕是將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看著玉珠被帶進來，東方靈洋洋得意地指著她，等著欣賞顧念雲臉上的精彩神色。

  “師兄，你看看，就是這個嫉妒的女人！只要是丫環稍微和你勾搭一下，她就立刻把人關了起來！我會把玉珠提成通房丫鬟……”

  她一邊看著仍然在低著頭的顧念雲，一邊看著站在窗邊面沉似水的衛辰舟：“師兄，我雖然愛你，可是絕對不會嫉妒其他在你身邊的人……”

  東方靈正帶著一絲沾沾自喜地說著，卻冷不防玉珠突然掙脫了忍冬的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顧念雲不要命地磕頭。

  “小姐，小姐你救救我啊！我真的是受了王妃的唆使所以才一時鬼迷心竅去勾搭王爺的……小姐！”

  什麽？！

  東方靈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那裡，她不解地看著正跪在地上的玉珠。

  “玉珠，你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她甚至都親自過來，就為了給她一個靠山，甚至還準備把她提升成王爺的姬妾，她卻當面向著顧念雲求饒？！

  “你用不著向她求饒，我會給你撐腰……”

  看著這亂七八糟的室內，衛辰舟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他剛剛之所以沒開口，就是想看看東方靈到底能搞成什麽樣，結果她居然真的認真地想要把那個丫環抬成通房丫鬟？

  就只為了和顧念雲打擂台、讓顧念雲不舒服？

  他是不是真的應該考慮，是不是讓東方靈繼續掛著這個親王妃的名義？

  “她當然用不著向念雲求饒。”

  衛辰舟臉上的表情越發陰暗，他直直地看著東方靈：“因為是我叫人把她關起來的。”

  什麽，是衛辰舟把她關起來的？

  這麽說，剛剛她自以為在打顧念雲臉的行為，其實都是在自己打臉？
  東方靈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她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玉珠，一腳恨恨地踹了過去：“賤人，你居然騙我！”

  一直旁觀著一切的顧念雲這才開口：“王妃，這裡似乎是我的偏殿……下次如果你再想給那個侍女做主，不如先來問問我的意見如何？”

  東方靈被顧念雲這一句夾槍帶棒的嘲諷弄得臉上通紅，卻不敢再說什麽，只是狠狠地用眼睛刮了一眼忍冬。

  玉珠是必然會留在這裡被顧念雲發落的了，她也只能回去用忍冬撒氣了。這個丫環不是口口聲聲地說玉珠是被嫉妒的顧念雲關起來的嗎？怎麽現在會變成這樣？
  衛辰舟從窗邊慢慢地走回桌子旁邊，他生氣的不光是玉珠的事情，還有顧念雲本來叫人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正和他說起寶藏的機密事情，東方靈居然就這麽闖了進來。

  這次是東方靈倒還好說，如果是別人呢？如果他和顧念雲說的話被別人聽了過去呢？

  東方靈一臉羞憤，不甘不願地轉身就要走，卻被衛辰舟一聲叫住。

  “東方靈。”

  聽見衛辰舟這麽連名帶姓地叫她，東方靈心中顫了一下。

  師兄很少這麽叫她，可是每次這樣連名帶姓的時候都說明他已經是生氣到了極點。

  “師兄……我知道錯了……”

  顧念雲有些驚訝地看著東方靈，她和東方靈打交道不多，可是對方在她的面前卻一直都是一副驕傲的模樣。

  原來，在衛辰舟面前，一直驕傲得像隻孔雀的東方靈也有這樣的一面。

  衛辰舟絲毫沒把東方靈那一句認錯放在眼裡，只是嚴肅地問她：“你進來的時候，難道沒人攔著你嗎？”

  “……有。”

  不但攔著她，還告訴她側妃和王爺正在談事情，不許任何外人靠近。

  當時她滿心都是玉珠這件事，根本沒把那句話當回事。可是現在看來，顧念雲這個女人似乎真的在和師兄說什麽事情，所以師兄才會這麽生氣……

  想到這，她怨恨地轉頭瞪了一眼顧念雲：“賤人，你給我下套！”

  她這句話剛剛從口中說出來，衛辰舟就飛快地閃了過去，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東方靈的臉頰上！

  氣急之下，衛辰舟沒怎麽收束力道，東方靈白皙的臉頰上幾乎是立刻就鼓起了一道腫脹起來的掌印。

  “你居然打我……”

  東方靈的父親是衛辰舟的師父，也是閻羅的前任主人，卻在她六歲那年就去世了。之後的十年，她幾乎是一直跟在衛辰舟的身邊長大。

  可是這十年裡面，衛辰舟幾乎連凶她的時候都不多，更別提碰她一個手指頭了……

  但是現在，她的師兄居然因為顧念雲那個賤人打她？

  “你居然……居然因為這個賤人打我……？”

  她這句話剛剛說完，衛辰舟又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衛辰舟的目光冰冷，語氣更是幾乎嚴肅得像是隨時隨地都要殺人一樣。

  “你再敢說一次那兩個字試試？”

  就因為她說了賤人兩個字……師兄居然就這麽打她？

  東方靈的目光裡充滿了怨毒，可是卻一個字都不敢再說。她整張臉幾乎都疼痛到麻木，火辣辣的像是在提醒她現在的尷尬處境。

  “東方靈，從現在開始到臘月二十八，你都別再出來了。下次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衛辰舟的聲音更加冰冷，“你這個王妃的位子，也不要做了。”

  坐在床上的顧念雲覺得有些冷，不過心裡卻是有一絲輕快的暖意。她看向靠在牆上有些狼狽的東方靈，幸災樂禍地挑了挑眉。

  “師兄！我父親臨死之前讓你照顧我……你居然就是這麽照顧我的？！”

  那個賤人居然還在嘲笑她？
  過去師兄雖然對她偶爾也會冷冷的，可是什麽時候會像現在這樣、用這種看著陌生人的目光看著她？
  聽了東方靈這麽說，衛辰舟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除了照顧你這句話之外，師父還讓我管教你。”

  “好……很好……”

  東方靈有些顫抖地說出了這句話，直接轉身就離開了這裡，忍冬也趕緊一臉惶恐地跟了上去。隻留下了渾身顫抖地縮在地上的玉珠。

  見到東方靈離開的時候絲毫沒有帶上自己的意思，玉珠在地上更是抖如篩糠，拚命地朝著顧念雲磕頭。

  “小姐……你饒了我啊！我跟在你身邊這麽久……”

  看著顧念雲連看都不看她，玉珠嚇得慌不擇路地轉身朝著旁邊的衛辰舟繼續磕頭：“王爺，王爺！我都是一時鬼迷心竅……您大人有大量……”

  衛辰舟皺了皺眉，德柱趕緊機靈地湊了過來，一把捂住玉珠的嘴，點頭哈腰地說道：“王爺，小的這就把她帶下去。”

  “這次把人看好了。”

  因為練武，衛辰舟的聽力一直十分驚人。之前瑤華來和顧念雲說故意讓人替玉珠報信的時候，他就聽到了，自然也沒因為之前的事情責怪德柱。

  一群宮女迅速地進來，把剛剛東方靈帶人進來的時候弄得泥濘不堪的地上擦乾淨，重新換了新的氈毯，這才重新把空間留給衛辰舟和顧念雲。

  雖然仍然心系著之前顧念雲說的寶藏，可是衛辰舟還是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過去不是這個樣子的。”

  顧念雲站起來，走到衛辰舟身邊，輕輕替他揉動著太陽穴。

  雖然今天東方靈的這個樣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喜聞樂見，但是顧念雲還是輕輕地安慰著衛辰舟。

  “她長大了，所以要得就多了……你應該想到的，只要她還在這個王妃的位置上，她就不可能隻滿足於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