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辰舟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對東方靈沒有絲毫男女之情，東方靈比他小八歲，他幾乎從小就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小妹妹。

  可是東方靈卻一直都是仰慕他……

  他曾經把閻羅組織裡最年輕最俊美的男殺手們通通都派去保護東方靈，就是為了讓她看看其他的男人，可是她卻仍然一直追在他身後。

  “我以前也曾經想過，既然師父讓我照顧她，娶她照顧她一輩子也不是什麽無法接受的事情……”

  聽到衛辰舟說到這裡，顧念雲本來輕輕地揉捏著她的太陽穴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不過，就在她要把手抽回來的時候，衛辰舟卻輕輕地抓住了她的那隻手。

  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衛辰舟的手心總是那麽乾燥而且溫暖。他輕輕地揉捏著顧念雲有些冰冷的手指，把那幾根柔白纖細的指尖輕輕地抓在自己的手心裡。

  “你的手怎麽還這麽涼……之前開的藥都按時吃了嗎？”

  顧念雲不說話。

  衛辰舟低低地笑起來，他的聲音本來就很磁性，這個時候聽起來竟然意外地有一絲誘人的感覺。

  “我雖然那麽想過，可是後來在東方靈第二次提起要嫁給我的時候，我卻拒絕了……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顧念雲縮了縮手，想要把手從衛辰舟的手心裡縮回來，可是卻被他緊緊地抓住了。

  “那天我出去練練輕功，本來只是想在那一片看起來景色很好的樹林裡面逛一逛，結果卻看見有個漂亮的小仙女躲在樹後……你猜猜看，我遇見的是誰？”

  顧念雲忍不住笑了出來，用力地就著衛辰舟抓住她手的姿勢整個人掛在衛辰舟的背後：“然後呢？看見她之後你就決定不娶你聰明伶俐的小師妹了？”

  她這句話剛剛說完，笑聲就變成了尖叫，衛辰舟幾乎是沒費吹灰之力地就把她整個人背了起來，朝著那張拔步床走過去。

  “喂喂！我還要說龍雀寶藏的……”

  被輕柔地放在鋪好了龍鳳錦褥的床上，顧念雲有些不甘心地想要坐起來，卻被衛辰舟重新壓住。

  “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瑤華剛剛把玉珠關起來，想要和顧念雲報告的時候，卻聽見室內小姐的聲音又柔又媚，時不時還夾雜著一絲像是哭泣的尖叫。

  她趕緊轉身出來，隻留了白詩詩和李嬤嬤在那裡守著。心中卻想著不知好歹的玉珠，憤憤地啐了一口。

  小姐和王爺的感情這麽好，她到底是蠢到什麽程度，才會自以為能勾搭上王爺？
  東方靈一路氣呼呼地回到了空蕩蕩的正殿。

  整座文信宮算得上是皇宮之中比較大的宮室了，除了一座正殿之外還有兩座幾乎一樣大的偏殿。東方靈住著的這座正殿住幾百人都不會逼仄，可是如今卻隻住著她一個人。

  就算是加上

  宮中的侍女太監們，這座宮殿仍然讓她覺得空蕩蕩的。

  她並不是自己從偏殿處回來的，身後還跟了德柱，因為剛剛衛辰舟說了要把她一直禁足到臘月二十八，這老太監還特地跟著她回來……

  “娘娘，這畢竟是王爺的決定，還希望您別讓小的難做……到時候如果王爺聽到了，您也……”

  “下去！”

  聽著東方靈的大聲呵斥，德柱愣了愣。

  就算是他還在長興皇身邊的時候，也從來沒被人這麽呵斥過。這個睿親王妃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居然也敢？
  他的臉上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怒氣，不過嘴上卻沒說什麽：“既然娘娘這麽說，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本來他還想還看看，側妃和王妃之間哪個更值得投靠，不過現在這麽看起來，這個王妃早晚都是會被衛辰舟厭棄的！居然這樣對他……那就別怪他回頭在王爺面前添油加醋了！

  看著太監陰陽怪氣地下去了，東方靈隻覺得胸中那口惡氣更加讓她鬱悶。

  其他的侍女和太監早就紛紛躲出去了，眼看著主子氣得不輕，留在身邊豈不是等著被責罵？
  忍冬也想和別人一樣地躲出去，就算她是從小伺候小姐到現在的，可是最近的小姐根本就越發地難以理喻了！連最忠心的點秋都癱在了床上，她的下場還能好到哪去？

  “忍冬……”

  她正想著要怎麽才能逃開這裡，卻聽見小姐突然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嚇得一個哆嗦。

  “王妃……”

  本來東方靈是最喜歡下人直接稱呼她為王妃的，畢竟，她從小就想要嫁給衛辰舟，然後直到現在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這個頭銜。

  可是現在，聽到忍冬口中這樣叫著她，卻讓她覺得好像是在故意嘲諷自己一樣。臉上頓時又陰了三分。

  “別叫我王妃！”

  忍冬幾乎是原地打了個哆嗦，趕緊重新說道：“小姐。”

  東方靈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今天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麽辦的？！”

  忍冬立刻就原地跪了下來。

  雖然去收買玉珠一直是小姐授意的，今天去找顧念雲也是小姐的注意，但是小姐怎麽會承認是自己的錯誤？
  她最怕的就是小姐把這些事情全栽到自己的身上，可是現在眼見著就要實現了。

  想著現在癱在床上、眼見著已經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的點秋，她幾乎是發抖著給東方靈磕頭。

  “小姐，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輕信了那個玉珠的話，也不會讓小姐今日裡如此難堪了。”

  聽到忍冬說道難堪兩個字，東方靈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順手操起手邊的一隻茶碗，一揚手就砸在了忍冬的身上。

  茶碗裡面的茶水雖然已經不是那麽燙了，可是還是熱的。忍冬感覺著身上被燙了一下，可是卻還是跪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

  自打進宮之後，本來還只是有些刁蠻的小姐脾氣越來越壞，就這麽幾日，已經有三四個小宮女被打壞了。

  現在的整座文信宮正殿裡幾乎是人人自危，但凡是稍微有一點門路的，都已經托了人要離開。

  “小姐息怒，奴婢罪該萬死，可是千萬不能氣壞了小姐的身子！”

  東方靈雖然憤怒，可是卻也知道，忍冬已經是她身邊最後一名親信侍女了。就算是再生氣，她也得控制一點，除非是點秋突然康復過來。

  慢慢地深呼吸了幾次，她這才重新開口。

  “給我倒茶來。”

  忍冬趕緊從地上站起來，重新取了新的茶碗，給東方靈倒了一碗茶放在旁邊，這才恭謹地站在一旁。

  “如今師兄已經把我禁足了……難道就這麽看著顧念雲那個賤人這麽風光下去？”

  問完這句話，她又恨恨地道：“南安太妃那個老太婆……顧念雲沒進宮的時候天天進來挑唆我，如今需要她出主意的時候，她又不來了！”

  忍冬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不如我找人送信出去，叫太妃來看您？王爺就算是暫時禁足了您，可是斷然也不至於連有人來看您都不讓的。”

  “不用！”

  東方靈幾乎咬碎了滿口的牙齒：“那個勞什子太妃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她給顧玉柔出主意，你看看顧玉柔現在在哪裡？連孩子都有了，都沒鬥得過那個顧念雲！”

  “偏偏師兄居然還拿那個賤人當成是什麽寶貝……”

  在旁邊看著東方靈滿臉的怨毒，忍冬連句話都不敢多說，偏偏東方靈還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抬起頭問她：“你啞巴了？快替我想想，怎麽才能讓師兄厭棄了她？！”

  她哪裡有這樣的能耐？那麽多人都鬥不過這個顧念雲，她不過是個侍女，怎麽有那樣的能耐？
  忍冬滿腹牢騷，可是偏偏面上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拚命地轉著腦子想著。

  “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嗎？”

  被東方靈罵得一哆嗦，忍冬這才說道：“小姐，從現在看起來……讓王爺討厭她暫時是不太可能……”

  她說出這句話來，東方靈又是瞪了她一眼，卻也沒說別的。忍冬努力地平靜了一下心緒，這才繼續往下說。

  “不過，倒是可以從端貴妃那邊想想辦法。”

  “你繼續說。”

  東方靈的臉色這才平靜一些，雖然上次她在端貴妃面前出了個醜，可是一開始端貴妃還是挺喜歡她的。埋頭從端貴妃那邊下功夫，倒說不定是個好辦法。

  而且，就算是師兄真的把她禁足了，只要她真的是去給端貴妃請安，想必也沒有敢於攔住她。

  忍冬拚命地轉動著腦子，好不容易才想出來一個法子。

  “端貴妃一直盼著王爺有個一男半女的……如果側妃能懷孕……”

  聽到這裡，東方靈忍不住又是一個狠狠的眼刀甩了過去。

  “懷孕？”

  她激動得深吸了一口氣：“現在這文信宮裡頭都已經快沒有我能站的地方了，她要真是懷孕了，我到時候恐怕連著王妃的位子都要讓出去了！”

  忍冬覷了覷小姐的臉色，見小姐沒有要打她的打算，這才小心翼翼地往下說了一句。

  “可是……如果是假懷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