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成通房？

  這件事，她甚至連想都沒想過。她相信衛辰舟不會去動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女人。

  雖然因為東方靈這件事，她一度甚至想過不再嫁給衛辰舟，但是她生氣也只是氣衛辰舟一開始不相信她、不肯告訴她這件事情罷了。

  衛辰舟會不會去碰東方靈？這件事她想都沒想過，因為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至於通房丫鬟……她更是沒想過給衛辰舟。就算是他將來真的登上皇位了，也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雖然顧念雲還沒說出來自己的想法，可是顧夫人看見她嬌羞地低下頭去，哪裡還有什麽不懂的？

  顧夫人有些擔憂。她剛剛嫁給顧半城的時候，何嘗沒有過這樣甜蜜的時候？卿卿我我的時候，也不知道說過多少這樣的話。可是後來呢？

  雖然沒生下來孩子，可是這顧府的後宅還是有好幾個老姨娘的，不過是如今年歲都大了，顧半城也不折騰罷了。

  更別提當時從青樓抬進來的顧玉柔的娘……就算是她是給顧半城下了春藥才得以進府，可是如果顧半城沒去青樓，哪裡會有人給他下了春藥？
  不過，現在說什麽女兒想必也聽不進去，這樣的事情還得她早早準備起來才好。

  “其實，若要說著通房人選……我看念雲倒是個好的。雖然她母親當年是為了我才落下了病根，不過那孩子從來就木木的，跟了睿親王也不算辱沒了她……”

  顧夫人說了一半，顧念雲趕緊攔了她：“母親，您當初給她取名念雲，可不是為了她跟著我委委屈屈做個通房丫鬟的。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顧夫人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顧念雲，見她臉上還有這少婦的春意，心中知道現在也不是說這事情的時候。不過，她又皺了皺眉頭。

  “就算你將來想抬通房，也不能抬那個玉珠，那丫頭心太活，你喜歡用她倒也罷了，還是早早地嫁了人打發出去是正經。”

  顧夫人說的這話顧念雲也已經在考慮了，嫁人之前的小姐身邊是只能用沒嫁人的侍女服侍，可是嫁了人之後，就是有家室的嬤嬤們用著更順手些了。

  不但能在身邊侍候著，遇見什麽事情還能出府，嫁給手下人不拘是做什麽的，也是籠絡助力。

  何況，前世的玉珠也不是個能耐得住寂寞的，雖然嫁了人之後還時時幫著往宮裡送些東西。可是也能看出來，不是個十成十忠心的。

  前世的她雖然住在中宮之中又是名義上的皇后，可是並不能接觸到皇上。前世的玉珠沒爬衛元巳的床，不代表今生的玉珠不會去爬衛辰舟的床……

  想到這，再突然聯想到之前暗雪說的，玉珠最近似乎心思重了一些。顧念雲決定，回宮就去探探玉珠的口風，實在不行就先把她嫁回顧府來好了。

  “畢竟也是身邊得用的大丫環，就算是嫁人……也不好隨便打發。府裡或者外頭買賣上，可有合適的人選？我想著，總要給她配個得力的管事或者掌櫃的才是。”

  顧念雲與顧夫人商量著玉珠將來的去處的時候，玉珠正領了小丫鬟們，把宮中剛剛發到文信宮的月錢給東方靈送去。

  如今這文信宮是顧側妃在理事的事情，宮內宮外怕不是傳遍了。再加上又是端貴妃親口吩咐的，宮中銀錢司索性把文信宮這個月的月錢也都送到了側妃這裡。

  月錢發放這件事，昨日裡顧念雲已經領著三個丫環算好了，玉珠留在宮裡就是為了給東方靈那邊發放月錢。

  畢竟，本來衛辰舟帶著顧念雲回門就是偷偷的，如果再耽誤了發放月錢，豈不是明晃晃地打臉。說起來，留在宮裡頭這差事，倒是玉珠自己求的。

  能進了這皇宮，出去有什麽好的？
  玉珠一邊想著，一邊大聲地呵斥著兩個抬著錢筐的小丫鬟：“手上穩重些！”

  這樣出風頭的活計，那兩個傻的還推來推去，她可不那麽傻。小姐雖然也總是賞她們些金銀首飾，可是實打實的銀子卻沒有多少，這趟活計下來，多少能撈到些。

  文信宮雖然大，可是畢竟也不過就是一間宮室，從顧念雲所居住的偏殿走到東方靈的正殿也用不了多麽一會兒功夫。看著面前文信宮的匾額，玉珠吸了一口氣，這才請了門口的小太監通傳。

  “這位小公公，麻煩通傳一下，我是來送這個月的月錢的。”

  小太監正百無聊賴地數著地上腳前的螞蟻，他當初可是托了人才能來伺候這位睿親王妃的。本來以為是個輕省又體面的好地方，可是誰想到這位主子居然這麽不受人待見。

  娶了側妃之前，王爺就從來不往這邊來，娶了側妃之後更是索性就住在了偏殿……

  聽到玉珠的聲音，抬頭一看，他立刻認出來了這是顧側妃身邊的大宮女，趕緊笑著做了個揖，立刻跑進去通報。

  被小太監殷勤的態度奉承得頗為舒服，玉珠站在原地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那小太監就重新跑了出來，身邊還跟著東方靈身邊如今最得用的忍冬。

  “喲，這不是側妃身邊的玉珠姐姐嗎？快請進快請進，王妃正醒著，聽說你把月錢送來，叫你進去呢。”

  忍冬臉上的笑容簡直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一邊笑著叫著玉珠姐姐，一邊湊上前來輕輕地扶著她，一枚小銀錁子就塞進了她的手裡。

  玉珠何曾被人這麽恭敬地奉承過？登時覺得腳底下也輕了三分，跟著忍冬就進了正殿。

  一進殿，她先看見了正端坐在那裡的東方靈，頓時上前行了禮。

  “奴婢玉珠，見過親王妃娘娘。”

  東方靈笑了笑：“快起來，今兒這月錢送得倒是及時，可辛苦你了。”

  “娘娘謬讚了，側妃吩咐過，月錢一送來，立刻先把王妃這邊的都送過來。一共是七十二兩銀子，並一些散碎銅錢，娘娘著人點一下。”

  東方靈並沒有叫人點數，反正這宮裡頭的娘娘就沒有指望著這點月錢活著的，索性直接叫人抬了下去，也給這個叫玉珠的長長臉面。

  顧念雲身邊的幾個侍女，瑤華是個針扎不進水潑不進的，暗雪又是閻羅出身，更是找不見什麽弱點。也就只有這個玉珠，看起來能做些什麽小手段。

  “不必數了，忍冬，你帶人把這筐子抬下去吧。”

  忍冬點了點頭，自然知道東方靈也是借機想要和玉珠單獨聊聊，連忙叫了幾個小丫鬟隨她一起抬了筐子下去了。

  玉珠有些欣喜，東方靈這確實是給足了她的臉面的。

  而且，不管怎麽說，東方靈也是名正言順的親王正妃……

  “多謝王妃信任，那奴婢這就先告退了……”

  她嘴上說著告退，身子卻沒動，東方靈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裡好笑，可是面上卻絲毫沒表現出來。她想了想今天戴的首飾，竟沒有一樣是舍得賞人的，隻解了腰間的荷包，裡面有剛剛打的一套吉祥如意小元寶。

  “這賞了你吧。”

  “多謝王妃！”

  玉珠上前接了賞，正想再次謝恩，就聽東方靈說道：“聽說你們主子今日裡出宮去了？”

  聽到這個問題，玉珠登時就有些警惕。

  她畢竟也是伺候了顧念雲十來年的老人了，怎麽不知道東方靈和顧念雲之間的仇怨？聽到這一句，頓時收斂了剛剛的興奮，抬起頭看著東方靈。

  東方靈見玉珠警惕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口中說道：“既然你主子出宮去了，想必一時間也用不到你，在這陪本王妃說說話罷。”

  聽到東方靈這麽說，玉珠心中的警惕略微放松了些，東方靈又指著旁邊的一隻繡墩：“你且先坐著那裡，別站著回話了。”她歎了一口氣，“我幼年父母雙亡，如今進了這皇宮，更是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不過就是見了你想說說話罷了，聽你的口音……河間人吧？”

  雖然玉珠的官話已經說得很好了，尋常也聽不出來和京城本地人有什麽區別，可是東方靈本來也是河間人，隻一聽就聽得出玉珠的口音並不是京城本地人。

  “回王妃的話，奴婢確實是河間人。只不過遭了災，父母俱都沒了，這才被人伢子充當丫環賣到了京城。”

  聽得玉珠這麽說，東方靈立刻不動聲色地拉了拉關系：“怪不得我看你格外親切些，我也是河間人呢。”

  河間是個窮苦的地方，京城之中的外來人口多是人口較為富庶的江浙一帶，玉珠畢竟是做丫環的，平素又不能出去。因此，仔細說來，東方靈居然就是她見到的第一個老鄉了。

  不知不覺間，剛剛的警惕也就消散了去，她也敢笑著和東方靈說幾句話了。

  “不知道親王妃娘娘家裡是哪邊的？我家是豐城的，沒什麽特產，不過有種山上的野菜格外香些，當年縣太爺還想進貢給皇上，可是實在是太少了才作罷……”

  東方靈雖然聽了南安太妃的話，準備先收斂些態度，做些水磨功夫，不過說到底還是不耐煩跟一個下人寒暄。看著玉珠幾乎有些說得興起，趕緊打斷了她。

  “看你的年紀……也有十八*九歲了，可想過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