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卡？
  這個名字一聽就像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的人，應該就是找出宜妃罪證的關鍵人物了！
  暗雪在心中默默地重複了幾次這個名字，這才裝作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伸出一雙手去掐住宜妃的脖子。

  她的雙手刻意用冷水泡得冰冷，還用一種紫草的汁液塗抹過了，等她掐過之後，宜妃的脖子上就會留下一圈洗不掉的黑色手印，就像是真的被厲鬼索命一樣。

  “……宜妃……那你就下來陪我吧！”

  本來就被刺激到了的宜妃，又看見“端妃”的鬼魂這麽近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幾乎暗雪還沒用力的時候，宜妃就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暗雪不敢大意，摸了摸宜妃的脈門，確定她真的是昏了過去之後，這才飛速地掏出一包黃色的粉末。

  這粉末能把地上的雞血變成無色無味的水漬，免得第二天被發現不對。趁著粉末和雞血反應的時間，她又迅速地把宜妃重新擺成睡覺的姿勢，把床鋪鋪平整，務必要讓宜妃醒來之後覺得今夜的一切都僅僅是做夢而已。

  把一切都整理好，又眼見著地上的水漬已經慢慢地不見了，暗雪這才跳出窗子，又把窗子照原樣關好。

  等到她把染了雞血的白衣找個地方燒掉之後，這才回到了懿和宮。春花秋月早已經被迷香迷昏過去，她很輕松地就回到了顧念雲的房間裡。

  “怎麽樣？得手了嗎？”

  暗雪點點頭，附耳在顧念雲耳邊：“宜妃說了一個人名，叫薩爾卡。她說薩爾卡永遠不會背叛她的！”

  薩爾卡！
  這個名字暗雪沒有印象，可是顧念雲卻知道，這是草原上的一個小頭領的名字。

  後來，衛元巳繼位之後，這個薩爾卡就變成了草原上最大的頭領。既然宜妃說這個人永遠不會背叛她，說不定和宜妃有什麽關系！
  而且，宜妃既然找了馬賊去擄走端妃，肯定不會直接聯絡馬賊的，這個人說不定就是宜妃雇傭馬賊的中間人……

  顧念雲臉上露出笑容：“很好，有這個名字就成功了一半了！只要能找到人，就一定能找到證據的。”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隻覺得一下子就困倦起來。雖然具體的扮作鬼嚇唬宜妃是暗雪去進行的，可是她縫了一下午的白衣，也有些疲倦了。

  “小姐，趕緊休息吧。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了看，外面那兩個宮女也快要醒過來了。”

  顧念雲點了點頭，看著暗雪也在旁邊的床榻上躺下，這才自己躺進了被子裡，合上了眼睛。

  只不過，她的心裡卻興奮無比。

  如果能把宜妃做出這件事的證據找出來，到時候扳倒衛元巳就不成任何問題了！這幾件事情加在一起，別說衛元巳只是個大皇子，就算長興皇把他封為太子，也必然逃不過懲罰！
  這麽想著，顧念雲隻覺得一陣困倦拂過了她的頭腦，雖然在這深宮之中，而不是顧府她睡慣了的那張拔步床上，可是這一夜她卻睡得格外安穩。

  甚至第二天，暗雪用了濕帕子擦了擦她的額頭，顧念雲才終於醒過來。

  看著暗雪憋不住笑的表情，顧念雲就知道，一定是那邊宜妃醒過來了。

  暗雪壓低著聲音：“小姐，今早我借著去打水的時間，偷偷地去懿和宮正殿看了看，不光是宜妃，連那個李嬤嬤都快要嚇死了！”

  顧念雲也笑了出來：“快說出來聽聽，我討厭死她那跋扈樣子了，讓我聽聽過過癮！”

  暗雪看了看，春花秋月兩人都不在，這才伏低身體講了起來。

  原來，宜妃早上醒來的時候，本來還以為只是個噩夢。只是喊著李嬤嬤給她燉一盅安神的朱砂珍珠湯，可是李嬤嬤看見了宜妃的時候，卻嚇得把手裡的東西都摔了。

  兩個人心中有鬼，又不敢張揚，一早上一直在試圖用什麽東西把宜妃脖子上的“鬼手印”擋住。

  “宜妃娘娘嚇得都不敢自己待在房間裡了，拚死地抓住李嬤嬤的手腕不肯松開！屬下離開的時候，兩人正商量著用什麽布料縫成一條帶子，遮住脖子上的東西呢！”

  暗雪笑完，這才問顧念雲：“小姐，她們怎麽一定要瞞著呢？我聽說這宮裡頭也有負責驅鬼做法的女道士和尼姑呀？”

  宮裡女子過多，又不乏冤死之人，因此總會供奉有幾名女道士或者尼姑，負責給死人超度或者驅鬼。

  不過，宜妃心裡有鬼，怎麽敢找人來？

  “她當然是害怕了。”顧念雲冷笑一聲，“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心裡自然有鬼。接下來我們就不用管她了，只要有薩爾卡這個名字，自然就能揪出來證據。”

  “而且，她害怕成這樣，說不定也會提前把我放出宮去。”

  想到這，顧念雲起身：“暗雪，給我梳妝，我們去給娘娘請安。正好，也該去拜見一下太后娘娘了。”

  暗雪連忙扶著顧念雲起身，又服侍她淨面漱口。等到暗雪挑出了一件鵝黃色的裙子之後，她搖了搖頭：“換一件素淨些的吧，哦對，把太后賞賜的雪頂藍做的那件裙子挑出來給我穿上。”

  那件雪頂藍雖然名為藍色，可是事實上卻更像是白色，顧念雲滿意地看了看，又在頭上插了一隻東海走盤珠的名貴珠釵，這才朝著懿和宮正殿走過去。

  和平日裡懿和宮肅靜的氛圍不一樣，今日小丫頭們似乎都在竊竊私語，幾名平日裡在宜妃身邊伺候的大丫環們也都在宮門口或站或坐，臉上有些惶急之色。

  “幾位姐姐，我想給娘娘請安，還請姐姐代為通報一下。”

  暗雪也機靈地散了一圈金錁子，這才有一名看起來年齡較大的宮女站起身：“那我就替你通報一聲吧，不過，今天娘娘的心情看起來可不好，顧大小姐您還是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比較好。”

  顧念雲早就想好了借口，上次壽宴上太后娘娘點名說讓她進宮陪著說說話的時候，宜妃正好就在壽宴上。而且，未來要嫁入皇家的話，去給太后請安再正常不過了。

  顧念雲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不過還是很快地就繼續請求那名宮女通報：“姐姐，我是來給宜妃娘娘請安，請娘娘允許我去仁壽宮請見太后的。”

  她羞澀地笑了笑：“之前壽宴上，太后曾經說讓我有空進宮陪她說說話，如今我已經進宮兩天，正是應該去看望太后她老人家一下才是。”

  宮中的守衛森嚴，就算是太后曾經說過這句話，如果沒有宜妃的宮女或者令牌帶她去，顧念雲也是進不去仁壽宮一步的。

  那宮女點了點頭，轉身進去稟報了，過了許久，久到顧念雲都以為宜妃是不是又暈過去了不想見她，她這才出來。

  “顧大小姐，娘娘請您進去。”

  顧念雲點了點頭，這才提著裙子進了這懿和宮。

  剛剛進門，她就聞到一股檀香的味道，還聽見懿和宮旁邊的小佛堂那邊，隱隱傳來有念經的聲音。想來是宜妃太過害怕，所以命宮中的宮女在那邊念經。

  不過，領著她的宮女一直在旁邊催她，顧念雲也無暇去分辨到底是誰的聲音，隻得跟著宮女進了宜妃的臥房。

  宜妃臉色蒼白得像是紙一樣，脖子上用一條和膚色相近的綢緞緊緊地纏住，顧念雲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聽見宜妃開口。

  “你不是想去給太后請安嗎？本宮準了……今日裡本宮有些不舒服，你給太后請安過後就出宮吧，免得過了你一身病氣。”

  “娘娘生病了？”

  顧念雲一臉焦急之色：“可是昨夜著涼了？不知道娘娘可曾請了太醫？”

  宜妃現在幾乎要被昨天晚上的夢嚇死了，尤其脖子上的這個鬼手印。

  做鬼心虛，她又不敢讓宮中的禦醫看，準備找個借口讓衛元巳送個大夫或者尼姑進來給自己看看。

  而且，更糟糕的是，她只知道自己做了噩夢，夢見一地都是血，可是連夢到的究竟是什麽都忘記了。

  宜妃自然不知道這是昨晚迷香的作用，不然如果她事後想起來自己說出來薩爾卡的話，一定會起疑心的。這還多虧念雲之前帶了許多藥給顧念雲，不然的話，計劃肯定不會實施得像現在這樣完美無缺。

  看著顧念雲滿臉關切地問自己的病情，宜妃一心隻想把她趕出去。她不是沒懷疑過有人搞鬼，可是不管用什麽東西擦洗，脖子上黑色的手印都洗不下去！
  而且，當年雖然許多人知道端妃是死在了長興皇出巡的時候，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端妃是被馬賊擄走了！

  畢竟，當時長興皇還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把心愛的妃子找回來，如果這樣的留言傳出去的話，就算將來端妃回到他身邊，也只能自殺以全名節了。

  不管宜妃怎麽想，都想不到到底是誰這樣害她。

  顧念雲看著宜妃陰沉的臉色，心中也知道她一定是在懷疑：“娘娘生病如此，小女怎能出宮？還希望娘娘能夠恩準小女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