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雖然已經是深秋，外面的樹葉都枯黃了許多，可是東方靈還是穿著一身單薄黃色衣裙，錦緞緊緊地貼在她的身體上。

  因為練武多年，東方靈的身材格外姣好，腰細臀圓，酥胸高聳。僅僅穿著一件薄裙的東方靈，看起來足以讓任何男人產生欲.望。

  除了她面前的這一位。睿親王。

  就算打扮得如此勾魂攝魄，可是衛辰舟仍然連眼皮也懶得抬起來。

  他這次之所以先快馬加鞭地趕回京城，一方面是因為聖旨上催促他快些回去，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盡快敲定和顧念雲的婚事。再加上端妃也已經平安到達京城，端妃畢竟是這麽多年都流落在外，他也需要和皇帝說明。

  把有關於摩尼教的事情和盤托出，之前不大待見顧念雲的長興皇倒是一下子修正了許多關於她的印象。畢竟，如果陵越真的趁著現在的情況大舉進犯的話，吃虧的還是長興百姓。

  更何況，雖然顧念雲曾經被賜婚給衛元巳、不宜再嫁入皇家，但是現在畢竟只是個側妃，無關大局。

  而且，衛辰舟的正妃身份實在是太過低微，找個身份高些又有手腕的側妃，也能平衡一下。

  再加上多年不見的心愛寵妃的枕邊風……

  這麽多原因加起來，長興皇最終發出了那條讓顧念雲嚇了一跳的聖旨。

  不過，雖然因為迎回了兒子和端妃，長興皇的病情好了許多，但是每天仍然還需要大量的臥床休息。因此，大多數政務被他直接交給了衛辰舟處理。

  雖然許多大臣反對這一點，但是短短幾日，嫻熟地處理政務的衛辰舟就讓大多數人吃了一驚。

  此刻，他正拿著水災相關的奏折批示著，東方靈在他身前嬌聲叫著王爺，可是他卻一點點反應也沒有。

  東方靈纖巧的雙手上捧著一碗精心熬煮的冰糖蓮子湯，看著衛辰舟書桌前一動不動的身影，雙手有些顫抖。

  衛辰舟回來了，雖然也接受了她這個睿親王妃的地位，對過繼的衛玠也親切有加，可是卻一直和她保持距離，別說圓房……甚至連碰都沒碰過她！

  “師兄……”

  看著衛辰舟完全不搭理自己，東方靈換成了叫了十幾年的稱呼，聲音中帶上了十分的撒嬌，這才看見衛辰舟微微蹙眉，抬起頭來。

  “放在那邊吧，我還要再看一會兒奏折。一會兒再喝。”

  說是一會兒再喝，可是這些日子裡，哪有一次她送的糕點最後不是倒掉扔掉？

  東方靈有些不甘心，咬了咬下唇，剛想要發脾氣，卻被身後的侍女輕輕地拉了一把。

  她絕對不能功虧一簣，這次她之所以能夠成功上位成為睿親王妃，靠的不就是對衛辰舟一往情深的形象？她一定要讓衛辰舟覺得，過去的那個刁蠻任性的東方靈已經徹底改過了。

  想到這，東方靈深深地吸了口氣，徑自走了過去，輕輕把幾本奏折疊放在一起，空出來一塊地方把蓮子湯放了上去。

  看著東方靈的動作，衛辰舟勉強忍住了自己的煩躁——東方靈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把他剛剛分好類的奏折又混成了一團。

  “師兄，從早上起來開始，你到現在可是一直沒吃東西呢……”東方靈輕輕地攪了一下看起來可口極了的蓮子湯，偷覷著衛辰舟的樣子，“顧妹妹雖然是今晚就會到達京城，可是這風俗如此……婚禮之前，可是不能見面的。”

  自從知道顧念雲被皇上封為了側妃，同時還有個比她品級高的郡主封號在身，東方靈就再也不肯稱呼顧念雲為顧姐姐，堅持叫她妹妹。

  這種嫉妒在知道皇上居然賜下讓顧念雲也能舉行三書六聘的婚禮的待遇之後，一下子達到了頂端！
  三書六聘可是只有正妻才能有的待遇，她一個側妃憑什麽？
  不過，在衛辰舟面前，她卻不敢有絲毫表露出來。

  聽見東方靈提起顧念雲的名字，衛辰舟手上微微頓了一下，沾了鮮紅的朱砂的毛筆在奏折上頓了一下，形成了一個刺眼的紅點。

  看見衛辰舟終於開始有些反應，東方靈楚楚可憐地低下頭抬眼看著衛辰舟，好讓自己本來就尖尖的下巴顯得更尖些，雙眼顯得更含情脈脈些。

  “師兄，我真的知道自己的錯了……以前的錯誤我再也不會犯了，”她伸出十指纖纖的手，輕輕地按在衛辰舟的手上，“而且，如果顧妹妹來了，我一定會好好地向她賠罪的……”

  衛辰舟生硬地撇開手上東方靈的手，重新把眼光收回到奏折上。

  “東方靈，你先下去吧。我今天有很多奏折需要處理。”

  師兄幾時這麽連名帶姓地稱呼她了？
  過去的時候，師兄就算不叫靈兒的時候，也會親親熱熱地叫一聲小師妹的！
  她現在終於成為了睿親王妃，成為了師兄名正言順的妻子，可是卻離他越來越遠。

  難道他準備這麽一輩子都這樣冷冰冰地對她、一下都不碰她嗎？

  都是顧念雲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她的話，師兄怎麽會這麽對待她？

  看著認真看奏折的衛辰舟再也不抬頭，東方靈也只能放下了調羹，轉身走出正殿。跟著她一起過來的侍女，趕緊也迅速跟了出去，一邊用一張雪白得一絲雜毛也不見的狐裘裹住了她。

  剛剛走出正殿的那一刻，東方靈就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被侍女裹在溫暖的裘皮裡，這才感覺到稍微好一些。

  與剛剛在正殿裡面楚楚動人的樣子相比，現在的東方靈臉色簡直難看得像鬼。露在裘皮外面的纖細十指用力地攥近，甚至刺傷了自己的手掌都渾然不覺。

  “顧念雲！那個賤人！我一定要乾掉她！只要有她在一日，師兄的眼裡永遠不會看見我！”

  “王妃，她現在應該還沒進城……城外還有幾名我們能控制的人手，要不要……”

  東方靈臉色陰沉地站在原地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拒絕了心腹侍女的提議。

  “點秋，如果現在做了，師兄一定會懷疑我們的。算了……等她嫁進來之後，難道我一個正妃還沒有手段整治她？而且，師兄已經開始整頓閻羅內部了，我不想讓他再懷疑我要和他對著乾。”

  看著東方靈的臉色，點秋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她現在畢竟是郡主……”

  “就算是公主，她也不過就是睿親王側妃，我可是正妃！”

  東方靈凌厲地瞪了一眼點秋，轉身朝著自己的偏殿走去。

  衛辰舟畢竟已經二十多歲，又是有王妃有側妃的人了，在宮中只能短暫地再住一段時間，過幾天就要出宮開府。她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

  一路行走到偏殿，所有宮女見到東方靈都恭敬地跪在路邊行禮。

  這位王妃雖然並沒有什麽貴重身份，可是規矩卻大得嚇人，之前有個小宮女不過是跪得稍微慢了一點，立刻被她叫人拖出去打了個半死。自那以後，所有宮女都在私底下悄悄腹誹這位王妃，不過表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一絲一毫，生怕就做了下一個冤死鬼。

  一旁的管事太監卻沒跪下，他雖然暫時為睿親王妃奔走，可是卻是長興皇親自調過來的人，自然不用跪東方靈。反而是因為他原來是皇上身邊的老人，東方靈還要砍在長興皇的面子上對這位管事太監恭敬些。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情況，管事太監也不敢拿大，畢竟這位主子的爆脾氣在這放著呢，能少惹還是少惹為妙。

  只不過，他的手上現在卻捧著個燙手山芋……

  東方靈看見了在一旁坐立不安的管事太監，臉上換上一個笑容，幾步走了過去。

  “王公公，您不是奉命去督造睿親王府麽？可是有什麽事情為難了？”

  可不就是為難麽！
  王公公趕緊把手中的圖冊捧了出來，先是看了看這位睿親王妃的臉色，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看……這是初步的圖樣，房子早已經蓋好了，就差著裝飾……”

  東方靈接過圖樣看了看道：“看起來還不錯，可是銀子不夠了？”

  “沒有沒有，這次給睿親王建府，可是皇上親自發了話的，說是一應開支都從內庫裡出，小的怎麽敢拿銀子來煩擾您？”

  王公公臉上做出了為難神色，這才道：“只不過，既然是要裝飾，正妃和側妃的居所的圖案就不能一樣……您的居所裝飾按理來說是可以用青鸞的，側妃的就只能用孔雀。您看看，哪一間院子要撥給側妃住呢？”

  正妃所住的地方沒什麽好商榷的，必然是在整座親王府的中軸線上。可是側妃的居所布置在哪裡，可就是大有講究了，自然是離衛辰舟越近越好。

  看著東方靈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了下來，王公公本能地一縮脖子。

  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活計，不然怎麽就落在他手上了？
  下次再有來和這位睿親王妃打交道的事情，他一定有多遠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