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暗雪把諦聽的人全都撒出去，全方面地盯著衛元巳王府裡出入的每一個人。

  她雖然知道有這麽一件事，但是還是要具體知道衛元巳究竟想搭上哪一條線去陷害四皇子才行。

  而且，這麽大的一個消息，如果她只是簡簡單單地向四皇子告密，那可就太浪費這難得的機會了。

  一眨眼，兩天就過去了。穿上早早就挑好的衣衫，顧夫人送了顧念雲出府。

  “這次都是未嫁的小姐，你也玩得開心一點。”顧夫人前前後後看了幾遍自己的女兒，這才笑道，“倒是越來越會打扮自己了。”

  “哪有啊，要不是娘親，我哪能生出這麽一張花容月貌的臉蛋呢？”顧念雲拉著顧夫人的手臂撒嬌，“娘，你可要好好休息，千萬不要累到，府裡頭要是有什麽事情，就留著我回來處理好了。”

  “哪裡用得著你！”

  顧夫人現在胎象漸漸穩固，又每日喝著太醫開的安胎藥，顧半城也漸漸放心讓她處理一些事情了。

  “我本來還擔心二嫂和她帶來的兩個小的不消停，現在看來倒是省事得很……一天就在那小院子裡待著。”

  顧念雲心裡知道二舅母打著什麽注意，不過顧夫人身邊現在被照看得跟鐵桶似的，她也不相信二舅母一個人就能辦成這樣大的事情，索性也沒和母親說。

  “那娘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了。”

  又和顧夫人說了幾句貼心話，顧念雲才出了正院一路往正門去了。玉珠纏了她好幾天想去玩，念雲又正趕上小日子，她今天索性帶了玉珠和暗雪兩個。

  玉珠好久沒跟著小姐出門了，大門還沒出去嘴上就嘰嘰喳喳個不停：“小姐，今天從遊園會出來如果還早的話，咱們再出去逛一逛吧？鋪子裡您到現在還沒去看過呢。”

  不光是自己貪玩，這幾天看著顧念雲每天用毛筆在紙上勾畫著奇奇怪怪的圖案也不知道推導著什麽，玉珠念雲幾個都擔心極了小姐的身子。

  臨出來之前，念雲就特地交代了玉珠，叫她務必拉著小姐出去散散心。

  顧念雲哪裡不知道自己這兩個侍女打著什麽主意？她這幾日看了看積攢許久的諦聽情報，把所有關於皇子們的細節情報，包括何時何人出入都整理了一遍，終於對當前的形勢大概有了了解。

  這就是前世的時候她曾經聽墨白玉說起的那一句，真正的陰謀都是陽謀，真正的情報都是公開的了吧？
  只是，這樣分析實在是累人得很。看著玉珠忽閃忽閃的眼睛，她忍不住伸出雙手用力地捏著她的臉：“好！答應你了，我們再去喜福來吃東西！”

  眼看著就要出了正門，突然來了個婆子，顧念雲認得這是分到春水居照顧二舅母起居的那個婆子，便松開手聽她要說些什麽。

  “小姐，表小姐想要出去看看針頭線腦什麽的。”

  “可以，但是你帶兩個婆子盯緊了她。再叫個伶俐小廝跟車。”

  雖然不知道葉珍珠是真的想出去逛一逛還是打著什麽注意，不過顧念雲倒是沒有想把她拘在這宅子裡的想法。更何況，她一個連親信丫環都沒帶來的小姐能做什麽？
  “是。小姐，老奴一定跟好了表小姐！”

  “好，玉珠，先賞她一個小賞封。”顧念雲看著婆子，“要是回來沒事兒的話，你們這趟跟車出去的我每個人再賞一兩銀子，賞你十兩。但是如果萬一出了什麽事情的話，一個人十板子也都是少不了的！”

  “是是是！老奴明白！”

  顧念雲雖然掌家沒多久，但是她身上的氣勢可不小，家裡的下人們倒是怕大小姐多過怕夫人些。

  見婆子誠惶誠恐地答應了，顧念雲這才轉身出了門上了馬車，一路朝著尚書府去了。

  王家小姐的遊園會也算是這兩年京城之中的一景了，甚至還有人嚷嚷著等王小姐出嫁之後要接過這擔子繼續辦呢。到尚書府的這一路上，幾乎到處都是精致的馬車，一看就是各家小姐的。

  直到到了尚書府的巷子門口，顧念雲甚至還看見墨家的馬車在巷子門口停著。一名侍女正站在那裡張望，一看見顧念雲的馬車行駛過來，忙掀開車簾向裡面說了句什麽。

  “小姐，說不定墨小姐是在等咱們呢！”

  玉珠眼尖，也看見了這一幕。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讓小姐問，她趕緊叫馬車停在了墨家的馬車旁，跳了下去問了幾句那侍女，這才看見墨家的馬車緩緩行駛起來。

  玉珠重新跳上馬車，叫了馬車夫繼續行進：“小姐，墨小姐說等下想和您一起進去呢。”

  顧念雲微笑，雖然遲早也會在遊園會裡面見到，可是昔日裡性情直爽的墨無瑕能做到這樣，怎麽能不讓她覺得溫暖？

  暗雪趕緊又湊上來棒顧念雲整理了一下剛剛碰歪的發髻，又端了茶水讓顧念雲潤喉，馬車這才停下來。顧念雲扶著暗雪的手下了馬車，正見到墨無瑕在門口的軟轎旁邊等她。

  她笑著同墨無瑕打了個招呼，兩人各自上了一輛軟轎，一路朝著尚書府的後花園去了。

  王尚書雖然是吏部天官，可是卻並不似墨家那般豪富，也更比不了顧府。這軟轎充其量只是防止小姐們被衝撞，而不是因為正門到後花園的距離太遠。

  顧念雲隻覺得剛剛坐穩，軟轎就被放了下來，王若安那稍尖的聲音響了起來：“墨小姐，顧小姐。”

  顧念雲下了軟轎，看見王若安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墨小姐今兒這一身白衣，倒是把我這滿園的白牡丹都比下去了。”她又轉臉看向顧念雲，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比對著墨無瑕的少，“顧小姐這風姿今天可是把大家都比下去了！”

  原來，這遊園會還有一項說法，要推選出一名風姿最好的女孩兒，親自去折下一朵牡丹，這才算開宴。

  這京城中的大家小姐誰不想拿這個好彩頭呢？不然王若安的遊園會也不會年年都能請來這許多大家小姐。

  墨無瑕笑了笑，朝著顧念雲眨了眨眼。顧念雲也隻得她什麽意思，不過就算是王若安只是因為她如今是苦塵師太的弟子，又極有可能將來做皇后這才捧她，她也不會給王若安難看：“這話要是別人說還則罷了，若安你說的話，可就太讓我當受不起了。你今天的這一身，就算說是牡丹仙子也沒人不信的。”

  王若安今日自然也是用心打扮了，一條天水碧的裙子不知道是什麽布料，行動間竟然仿佛波光瀲灩。她一向自負氣質，也不繼續和顧念雲相互吹捧，抿唇一笑：“既然你們是結伴而來，我也就不繼續在這裡了，外面可是還有人得我招待呢。”

  “不用你，你快去吧。”因為墨丞相和王尚書有些交情墨無瑕和王若安也算是說過幾句話，再加上兩人都參加過往年的遊園會，就算是沒有人引領，也知道如何走。

  王若安又福了一福方才走了，顧念雲和墨無瑕今天來得都有些早，座中還沒有幾人。兩人也沒挑什麽上座，徑自選了一叢清幽的白牡丹，在旁邊坐了喝茶。現在還沒什麽人，兩人索性讓侍女都先離開，說些悄悄話。

  “我聽說……你那妹妹是被你父親撞破了所以才這麽早就嫁進了王府？”

  這事情雖然隱秘，可是顧念雲想了想辰舟與墨白玉的交情，墨無瑕能知道這事情也沒有什麽稀奇。更何況，她可是一直憋著勁兒要替流雲公主報仇呢。

  她點了點頭，“是。”

  墨無瑕似笑非笑地啜飲了一口茶水，這才繼續：“我聽說也是那狗兒胡同？”

  墨無瑕這句話一出來，顧念雲就知道，墨無瑕定然猜到了曲麗雪的事情也是她的手筆。她也不閃躲對方的眼光，只是笑：“你問我我可是不會回答的……”

  “我就猜到，哪裡有那麽巧的事情？”墨無瑕把茶杯放回去，坐得離顧念雲更近了一些，“不過，我倒是想不通了……就算是撞破了，難道你真的不介意你那個妹妹進府？”

  “不過是個側妃，就算是作出天來又能怎的？再說，就她那個豬腦子，我怕她甚麽？”顧念雲也輕啜了一口茶，王若安倒是下了大功夫，這茶水居然是上好的大紅袍，“我可有件事情問你，現在旁邊也沒人，你如果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哪怕不說也不能騙我。”

  墨無瑕聽了顧念雲這話，心裡隱隱有些猜疑。果然，她還不等回答，就聽見顧念雲問她。

  “辰舟與七皇子和你哥哥，關系一直不錯，是也不是？”

  這事情倒是沒什麽不能回答的，墨無瑕也知道辰舟與顧念雲也是相識，她點了點頭，只聽顧念雲繼續又問了一句。

  “四皇子和辰舟的關系如何？”

  這句墨無瑕有些猶豫，可是，只要她沒否認，猶豫本身就相當於了回答。她才意識到自己上了當，就看見顧念雲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你這小妮子……倒是學會詐我了！快說，到底有什麽事情？”

  顧念雲狡黠地挑起唇畔：“沒什麽，就是隨便問問。”

  七皇子，辰舟，墨白玉，四皇子，衛元巳……

  還有二皇子三皇子……

  她既然要乾預，這次就要玩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