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元巳也是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那個百依百順的顧玉柔居然敢拿起花瓶砸他？

  真的以為肚子裡有個孩子就如何了嗎？

  雖然這個孩子算得上是長興皇的第一個孫子輩，可是不是嫡出，再有效也有限。

  “顧玉柔！”

  他松開扶著白詩詩的手，一個巴掌扇在了顧玉柔的臉上！

  顧玉柔絲毫沒有閃躲，因為藥效的問題，她現在的反應遠遠不如沒吃藥之前。被扇了半晌，她才捂著臉呆呆地問道：“衛元巳，你居然打我？”

  她一張臉似笑又似哭，因為懷孕和罌粟微微有些浮腫的臉早已不複往日的美麗，更何況，她本來長得就不如白詩詩出眾。

  和衛元巳在一起這麽久，這還是對方第一次打她！
  “衛元巳……當初你可是說好了的，先立我為側妃，等你繼承了皇位再廢了……”

  她還沒等說完，衛元巳立即如臨大敵地過去，一把捂住了顧玉柔的口鼻！

  當初想要設計迷惑顧念雲的時候，他的的確確說過，等登上皇位之後就廢掉顧念雲的皇后之位，改立顧玉柔為後。

  但是當時他對顧玉柔的感情早就已經不見了，顧念雲氣度好過顧玉柔、容貌好過顧玉柔，又有謀略又有嫁妝，他怎麽會還繼續喜歡這個越來越蠢的顧玉柔？

  這個蠢貨居然還在有外人的情況，想把他們當初的約定說出來！
  想到這裡，他的手勁更大了起來。

  今天他聽說了曲麗雪和李書文的事情，本來就覺得不對勁。李侍郎是投靠他比較早的大臣之一，又是指揮河工負責材料的人選，他剛剛從李侍郎的府上回來，就看見顧玉柔在鬧！
  鬧鬧鬧！她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安胎？

  顧玉柔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她用力地咬了一口衛元巳的手，這才換得對方松手。

  她立刻跑到門口，大口地呼吸著。

  雖然剛剛被罌粟的興奮作用控制了頭腦，可是這麽被衛元巳嚇了一跳，顧玉柔也清醒了過來。她有些後怕，看著衛元巳鐵青的臉，怯怯地說道：“殿下，剛剛妾身實在是被白……白妹妹氣到了……”

  “氣到了？”

  衛元巳指著白詩詩：“你用花瓶砸人，還說你被詩詩氣到了？”

  雖然看著衛元巳現在鐵青的臉色有些害怕，不過仗著肚子裡的皇長孫，顧玉柔還是覺得有底氣。

  更何況，難道白詩詩不讓她派人出去還有理了？她才是側妃！

  想到這，她重新有充滿了底氣：“用花瓶砸人是我不對，可是白詩詩她連個身份都沒有，憑什麽攔著我的人出府？我肚子裡懷著孩子，想吃點東西讓下人去買都不可以？”

  “姐姐……”

  聽著顧玉柔這麽說，白詩詩帶著一絲哭音抬頭叫了她一聲，可是卻不反駁。

  她還怕顧玉柔不這麽說呢！不許下人隨便出府惹事，這可是衛元巳做出的決定，顧玉柔用這一點做文章，不過只能是惹得衛元巳更生氣罷了。

  果然，聽見顧玉柔這麽說，衛元巳的臉色越發鐵青。

  上次上奏立太子的折子都被皇上留中不發，他剛開始還想再聯絡百官重新上奏，可是後來收買了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他才知道皇上對這件事情很是不悅。

  他這才讓白詩詩約束下人，這段時間千萬不要惹出什麽岔子來。結果，顧玉柔又出來找事！

  現在的衛元巳，對顧玉柔早就沒有一絲憐愛之情了。如果不是因為顧玉柔的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只怕衛元巳連見都不想見他。

  他打斷了顧玉柔喋喋不休的話：“不許下人隨便出府是我說的，你有什麽東西一定要去買？開個單子給采買去就行了！”

  被衛元巳這麽一說，顧玉柔也說不出話來。

  她怎麽說？難道說要去買生子方？只有她的侍女去才能買到？
  “難道連我貼身的東西……也要經過下人的手嗎？我好歹也是個側妃，憑什麽要聽這個連個名分都沒有的白詩詩安排？”

  衛元巳臉色越發不好。

  他今天在李侍郎家本來就惹了一肚子的不愉快，回家到白詩詩這裡，想著讓白詩詩給他按摩一下，結果又遇見這樣的事情。他哪裡還耐煩繼續和顧玉柔說下去？
  之前和白詩詩回報的婆子早就嚇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衛元巳隨手指了兩個人出來。

  “你們兩個，扶著側妃回院子裡去！”他看也不看顧玉柔，只是轉身有些心疼地抓著白詩詩被花瓶碎片割破的手掌，“以後不必叫側妃出來了！”

  衛元巳居然要禁足她？
  兩個婆子已經走上來抓住了顧玉柔，她用力地掙扎著，想要掙脫兩個婆子的手。

  她不要被軟禁！如果再見不到衛元巳，到時候白詩詩萬一在她的飲食裡做什麽手腳，她保不住這個孩子怎麽辦？
  “衛元巳！衛元巳！你當初和我說過什麽……”

  衛元巳最不耐煩地就是聽見顧玉柔提起以前的事情，看著顧玉柔那張臉，他越發煩悶，一巴掌扇過去，顧玉柔沒躲開，一聲尖叫！
  他轉身繼續看著白詩詩身上的傷處，卻聽著兩個婆子叫道：“側妃……側妃見紅了！”

  見紅？！
  雖然衛元巳現在不喜歡顧玉柔，可是聽到見紅，卻也一下子心中冰冷，一陣驚悸。

  他的孩子！

  顧玉柔已經軟軟地坐在了地上，粉紅色的裙子上大片深紅色。聽見兩個婆子喊叫，她比衛元巳更害怕。

  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倚仗！

  “我的孩子……我的兒子！皇長孫！”

  白詩詩看著亂成一團的景象，也連忙遣下人去叫太醫，借機從那房間裡走出來。

  她太了解衛元巳的性格，與其留在那裡等下被衛元巳遷怒，還不如趕緊遣人去給那位顧大小姐報信，說不定還能撈到些好處。

  顧念雲收到了這封白詩詩急匆匆寫出來的密信的時候，已經是吃過晚飯了。

  下午好好地歇過了一覺，又吃了一碗顧夫人親自下廚做的雞湯貓耳面，她現在的精神好多了。

  再加上剛剛已經吩咐暗雪給二皇子送去情報，不但把衛元巳可能要收買山賊陷害四皇子的消息通知了二皇子，還加上了薩爾卡的事情透露了過去。

  想起之前推了墨無瑕的拜帖，顧念雲正想著哪天去墨府上拜訪，就收到了白詩詩的密信。

  她想過顧玉柔蠢，可是沒想過顧玉柔居然會這麽蠢！能氣得衛元巳親自動手打她，她到底怎麽想的？

  白詩詩並不知道顧玉柔有生子方的事情，自然只能寫看見的事情。不過，看著密信中所寫白詩詩的表現，顧念雲也想到了，顧玉柔有可能是像南安王妃說的一樣上癮了。

  這樣倒也好，雖然顧玉柔被禁足了，她還是應該找人送點罌粟過去。讓她更上癮些，以後哪怕讓顧玉柔直接陷害衛元巳，為了拿到福*壽膏，說不定顧玉柔都會同意。

  隨手把密信放在一邊，顧念雲正看見暗雪走進來。

  “小姐，這是二皇子給您的信。”

  二皇子的信？
  顧念雲愣了一下才想到，二皇子當初說過，這次的情報可以用棒顧念雲退婚的計策來換。

  什麽計策？
  顧念雲打開了那封信，看見上面只寫了短短幾句話，內容是讓她文定的時候去找苦塵師太測算八字。

  雖然是賜婚，可是該有的程序一樣都要有。再過幾天，就應該是衛元巳和顧念雲過文定的時候了。

  所謂文定，就是男方媒人拿著幾樣文定禮去女方家求去生辰八字，然後找人合一遍，如果對上了就可以正式下定了。

  一般來說，文定合八字基本沒人會合出不好的結果。尤其這樁婚姻可是皇上賜下的，敢把生辰八字合出不好的結果，基本就等同於拂了皇上的面子。

  如果說還有人能夠把她與衛元巳的八字合出不好的結果，那也就只有苦塵師太了。皇上就算是對任何人發怒，也不會對苦塵師太發怒，畢竟當初他能夠當上皇帝，苦塵師太可是出了大力的。又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對皇上要求過任何東西。

  而合八字不合，這至少也是一塊遮羞布，並不至於明目張膽地反對這樁賜婚。

  如果按照二皇子的方法，皇上這關，說不定真的能過去。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並不想讓苦塵師太這樣做。

  作為她的師父，苦塵師太已經幫了她許多了。這件事就算皇上最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必定要遷怒於苦塵師太。

  雖然苦塵師太曾經有從龍之功，可是長興皇近年來越發心胸狹隘，她怎麽能拿自己的師父冒險？
  她折起信紙，準備湊在燭火旁邊燒掉，可是暗雪卻眼尖地發現了什麽，連忙提醒她。

  “小姐，您看一下，這信紙的背面還有字跡。”

  背面？

  顧念雲忙把信紙翻過來，看見背面有兩行十分淡的字跡，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看不到。

  “顧小姐想必定然難以做出這個決定，所以，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托人送信給苦塵師太了。”

  衛元庚居然已經送信給苦塵師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