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宜早不宜遲

  12月24日，平安夜。

  紐約的大街小巷燈景闌珊，家家戶戶火樹銀花。

  西方的聖誕與東方的新年歷來在人心中擁有相似的份量，如果東方人看中的是辭舊迎新所代表的吉祥，那麽西方人看中的則是聖子降臨所帶來的聖潔與希望。

  聖誕節，耶穌.基督誕生之日。

  紐約人緊抓著秩序確定的最後一夜縱情狂歡，而在一海之隔的彼岸，總督島上夜色深沉。

  夜11時30分許，十幾條衝鋒艇乘著夜色衝上總督島的石灘。

  黑胡子雄壯的身軀躍下摯愛盧西亞號的船舷，任扎因尼把他扶穩，抬起頭，很快就找到了不遠處搖曳的風燈。

  “讓查穆亞姆和弗裡曼把衝鋒隊組織起來，靜默待命。”他輕聲交代，“你和納西恩跟我去接頭。”

  “是！”

  接頭地點在石灘邊的一處海洞。

  順著風燈的指引向內步行50余米，一連拐過兩個大彎，黑胡子看到一處燈火明亮的乾燥石台。

  幾位美軍穿著的軍官抱著零七八碎的物件正在忙碌，威廉姆斯堡的城防長官田納西.凱上校站在一張方桌面前，桌上的地圖顯然就是總督島的地理。

  “我們將建起所羅門的神殿。”黑胡子領著扎因尼和納西恩走上去。

  “我們將建起所羅門的神殿。”凱上校在地圖上做了個標記，頭也不抬地迎接。

  納西恩不滿地踏前一步：“上校先生，傳說中你是位有教養的紳士！”

  “教養？先生。”凱上校放下筆，抬起頭，“我是美利堅哈德孫艦隊的海軍軍官，在成為軍官之前，我是一個海上商人。”

  “共同的信仰讓我與你們同進共退，但我的人生在我的骨髓烙下印記，我並不喜歡你們。”

  “你……”

  黑胡子的大手摁在納西恩的肩上，攔住他：“美生凱兄弟，尊主讓我與你會合，肯定希望我們合作無間。”

  “我會做好每一件該做的事，這點不需要你們擔心。”凱上校垂下眼簾，“聽說你阻止了全面戰爭的爆發，美生維爾弗特。僅這一點，無論為你開蒙是多麽不智的事，會裡的兄弟姐妹都認可你在這次事件中的供獻。”

  “沒想到你們會認同我的想法，這讓我意外。”

  “不必意外。”凱上校把地圖衝著黑胡子的方向一推，“共濟會其實並不適合全面戰爭，尊主和那些尊貴的先生很睿智，但他們不擅長戰爭。把戰士的工作交給戰士，有限動員才是有利於我們的選擇。”

  “看地圖。”

  眾人齊湊到桌子邊，聽著凱上校講解地圖。

  “你們登陸的地方在這，島南。”他說，“這片海灘毗鄰總督島上的海防核心威廉姆斯堡，屬於租客立禁的軍事管制區，哈德孫莊園的望海哨塔和值夜巡防都無法延伸到這一代，你在洞外的人可以安心集結。”

  “以軍事安全為由，我們在資產管理局的美生兄弟要求德雷克商會提供了登島人員的基礎信息。”

  “所謂的600人大部分都是紐約或長島的雇員，因為聖誕節的關系，整治完莊園後大部分人都已經離島。現在留在島上的還剩217人，都是十二家商會的精銳和從墨丘利莊園抽調的侍從。”

  “莊園碼頭停著一艘布裡格，是德雷克美洲分會的武裝商船青燕隼號，滿裝滿配，載員84人，都記算在登島人數裡。”

  “你的目標當中，百商聯社的那些理事名義上都在島上，但我前天和昨天兩次拜會都沒見到。確定在島上的只有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洛林.德雷克以及卡門.澤維爾。”

  “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如傳言般傷得很重，臉色很差，至今都不能下床。他的房間在三樓左手第二間，有一整支精銳醫護為他服務，4個人。”

  “此外還有哈德孫莊園的防禦……”

  簡明扼要地說清了掌握的情況，凱上校抬起頭：“美生維爾弗特，你帶了多少人？”

  “安妮女王復仇號的特征太明顯，被我藏在了新澤西。這次跟我來的包括我的衝鋒隊140人，還有司衛先生的聖堂武士70人。”

  凱的眼睛大亮：“司衛先生把整個聖堂都帶來了？”

  “是的，包括他本人在內，整個聖堂都會參與這輪行動。”

  “太好了太好了！”凱上校暗暗捏了捏拳頭，“你的目標是什麽？”

  黑胡子沉默了一會。

  “尊主說白幟這次主動拔光了他的羽毛，希望我能抓住機會，把他和亞歷山大.漢密爾頓一起殺掉，永絕後患。”

  “他還是那樣高瞻遠矚。只要白幟一死，百商聯社很可能因為分利不均不攻自破，也可能因為紐帶喪失而丟掉和美國合作的機會。”

  “哪怕他們幸運地處理好所有意料之外的變故，只要殺掉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尊主也能讓我們的美生兄弟滲透到旋轉門計劃當中。在內應的幫助下，我們依舊能掌控美國的未來。”

  “可是，以我對白幟的了解，事情未必會如此順利。”

  “我和白幟鬥了許多年，從未見過他大意輕敵。他的人這會一定在島上，海娜.耶斯拉、萊夫.埃裡克森、王也、諾雅.薩拉、皮爾斯.亞提斯等等，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在島上。”

  “這一次我的目標只是殺死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殺掉他，搗亂旋轉門的運行。白幟是額外的目標，能殺就殺，如果沒有機會，我也不會強求。”

  凱上校驚地看了黑胡子一眼：“美生維爾弗特兄弟，不得不承認，你和傳聞中大不一樣。”

  “魯莽是一種保護。”黑胡子猙獰一笑，“美生凱兄弟，真正魯莽的海盜活不長久，今後你去剿滅海盜的時候也請記住這一點，大海盜以上，沒有莽夫。”

  “我記下了。”凱上校重重點頭，“美生維爾弗特，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宜早不宜遲。”

  黑胡子揚起黑刃咣一聲砸在地圖上，尖銳的鋸齒正中在哈德孫莊園的標記，把厚實的羊皮紙戳了一個對穿。

  “天亮的時候美利堅就會收到臨時財政部長去世的噩耗。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我相信尊主一定會喜歡這份聖誕禮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