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納娶（上）

  傍晚。

  王旭忙完軍政事務，著急忙慌地趕往後府，心裡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動。

  不知道顏明和徐淑談得怎麽樣了？

  他踏進主院，剛好碰到小玉從旁屋出來。

  “主人忙完了嗎？”小玉笑著行禮。

  “剛完。”

  王旭急聲追問：“對了，我邀請的客人有沒有來？”

  “早就來過。”小玉點頭。

  “她們在哪兒？”

  “客人已經走了大半日，主母在自己屋裡繡花。”小玉照實回說。

  “走了？”王旭愕然怔立。

  “是啊！早晨主人去議事廳不久，客人就來了，主母不讓我們靠近，單獨跟她聊了好一會兒，後來還是主母親自送她出府。”

  王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去忙你的。”

  “嗯！”

  小玉行個萬福，邁步離開。

  王旭思量片刻，快步趕往徐淑的房間。

  “文雅，你怎麽又在繡花，這玩意兒挺累人，別那麽上心。”

  “忙完了？”埋頭繡花的徐淑順口詢問。

  “大方向沒問題，剩下都是細節，需要慢慢來。”

  王旭笑著從身後抱住徐淑，輕輕拿走她手裡的針線和白紗。

  “行了，別繡了。”

  “嘿！你幹什麽……我還沒收針。”徐淑嗔怪著奪回針線。

  王旭無奈地挨著她坐下，想詢問顏明的事，又不知怎麽開口，心裡真是七上八下。

  徐淑哪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一邊繡花，一邊笑說：“好啦，別裝乖，想問顏明就問。”

  “哪有這麽急。”王旭訕笑著否認。

  “你不是這麽急，你是非常急。”

  徐淑靈巧地把紅線挽個花結，連同刺繡一起放到旁邊桌案，抬頭正視王旭的眼睛。

  “她已經走了。”

  “我知道，小玉剛才跟我說過。”

  “不是回湘水閣，是回河北。”徐淑道。

  王旭的笑容瞬間消失，沉默著沒說話。

  徐淑悠悠接口。

  “我確實留不住她，你也留不住她，她這個精靈始終活在自己的世界。”

  半晌。

  “委屈你了！”

  王旭低沉地說。

  徐淑笑著搖搖頭。

  “若必須做出選擇，江山和我，你選什麽？”

  “你！”

  “天下人和我，你選什麽？”

  “你！”

  “你和我，你選誰？”徐淑再問。

  “你！”

  徐淑笑了，溫柔地吻在他額頭。

  “我和你，我也選擇你。”

  莫名的暖意縈繞在王旭心間，他突然覺得自己有無窮的力量。

  “文雅，我們是不是該感謝上蒼，如果還是上一世，我們恐怕都不會這麽選。”

  “如果那是如果，可惜沒有如果，這就是命運。”

  徐淑悠悠地說。

  王旭搖頭。

  “我不喜歡命運這個詞，說成緣分比較好，生生世世都不斷的緣分。”

  徐淑輕輕依偎到他懷裡。

  “你想怎麽說都行，記得你說過的話，陪我生，陪我死，陪我輪回。”

  王旭一本正經地思量片刻。

  “外加陪您生孩子行不行？”

  “你討厭！”

  徐淑輕笑出聲。

  “能不能別總是破壞氛圍？怎麽死活都要惦記那點事？”

  王旭緊了緊胳膊，把她抱得更緊些，笑著沒說話。

  徐淑明白他是逗自己開心，安靜地靠在他懷裡感受暖意。

  許久。

  徐淑似乎調整好心情，突然笑著直起身子。

  “算了！不說不開心的事，日子還要過，顏明需要自己去尋找答案，反倒是琰兒的事要盡快辦，提親這麽久都沒有後續，蔡邕會有想法，而且明年若是北伐成功，勢必需要大量人才，琰兒越早嫁過來，蔡邕會越早替你想辦法，他的門生多不勝數，是股很大助力，這個遍地門閥的時代，若不想大權旁落，從上到下都必須有心腹支持。”

  王旭笑著點頭。

  “你安排就好，但今後不要讓琰兒知道這些，她這個才女本就該醉心於琴棋書畫，既然進了我們的家門，便任由她快樂生活，別的還是我來扛。”

  “我明白該怎麽做。”

  徐淑再度依偎到他的胸膛。

  …………

  顏明的離去令王旭內心隱隱作痛，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處理軍政事務，早前與荊北的大戰帶來很多後續問題，半點都不能耽擱，何況還要著手準備北伐。

  納娶蔡琰的日子也很快定下，原本納妾不用像迎娶正妻那麽濃重，但蔡邕是當世大儒，徐淑出於多方面考慮，最終按照迎娶的規格操辦。

  日子一天天過去，婚事逐漸臨近。

  “主人！主人！大事不好，蔡琰來了！”

  小敏慌慌忙忙地竄進書房，或許是跑得太急，光潔的額頭已溢出汗珠。

  王旭正在核對帳簿，沒能聽得清楚，頭也不抬地說：“來個人有什麽必要大呼小叫。”

  小敏連喘幾口氣，疑惑地看著他。

  “主人，是蔡琰。”

  “蔡琰？”

  王旭陡然反應過來，愕然抬頭。

  “你確定？”

  小敏焦急地說：“她已經走進內府，還用面紗遮住臉，此刻主母去了作坊，我們不知該怎麽辦。”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女子臨出嫁前不能私會外人，遑論是悄悄來見即將要嫁的對象。

  早前貂蟬那種情況是特例，她本就孤苦無依，沒人會說什麽，權當將軍府納個普通丫鬟，但蔡琰不同，她是蔡邕的女兒。

  蔡邕是天下有數的名士，且蔡琰還是被納娶為妾，原本就屬於下嫁，此刻蔡琰提前跑來將軍府，但凡被人認出，必定傳得滿城風雨。

  世人會說蔡琰不知廉恥，會傳蔡邕為巴結將軍府獻出女兒，甚至包括荊南之主帶頭不尊禮法。

  蔡家不普通，將軍府不普通，這場婚事暗藏的東西也不普通，後續影響會非常嚴重。

  王旭想不明白蔡琰為什麽要這樣做。

  “小敏，你去接蔡琰進來。”

  “好！”

  小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急急忙忙往外跑。

  蒙著面紗的蔡琰很快來到書房。

  王旭示意小敏先出去，含笑看向蔡琰：“琰兒，你今天怎麽會過來？”

  蔡琰泛著點點淚花，滿目淒哀。

  “旭哥哥，琰兒還有三天就要嫁人，而且是嫁給別人做妾。”

  “我當然知道，你這是怎麽了？”

  王旭的話剛出口，心裡突然驚悟。

  不，不對，蔡琰這語氣……難道蔡琰不知道要嫁的人是我？

  “旭哥哥，當年琰兒曾送你一支竹笛，能否再為琰兒吹奏一曲，琰兒想再聽一次，就最後一次，行嗎？”

  蔡琰的哀色越加濃鬱，眼眸黯如死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