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重返戰場
  顏明走了。

  紛飛的戰火也在荊南燃燒。

  徐淑正帶著弟兄們在刀槍箭雨裡咆哮，迎著風雨浴血奮戰。

  哪有時間兒女情長。

  哪有精力品嘗離別感傷。

  一切都只能壓到心窩。

  王旭馬不停蹄，不到半月便南渡長江。

  滿目哀鳴，處處悲嗆。

  一年半以前，他遊歷經過荊南四郡，這裡還很繁榮，如今卻盜賊四起、城池蕭條、百姓困苦。

  沿路打探。

  他很快從百姓口中得知，新任長沙太守孫堅與零陵太守“王旭”分兵兩路剿賊，勢如破竹，七戰連捷，把號稱擁有十幾萬大軍的區星打得狼狽逃竄，敗退到零陵東南方的桂陽郡。

  王旭和孫堅這兩個名字在荊南四郡人盡皆知，名望攀升到極點，百姓無不爭相傳頌。

  這種局面讓他很疑惑。

  我根本沒上戰場，怎麽白白撿這麽大便宜？

  難道是大哥王凱在帶兵？

  不可能！
  他不具備領兵征戰的能力，孫堅也不可能，他雖然為人不錯，但幫忙隱瞞我逃獄的事已經算念及舊情，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把功勞拱手讓給我？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繼續南下，隨著越來越靠近前線，消息也變得更加準確，王旭這個名字漸漸趕不上百姓口中的王夫人。

  民眾爭口相傳的是王夫人如何指揮大軍作戰，麾下六員戰將如何斬將立功，如何所向披靡，盡管官府發布榜文說是王旭在後指揮，但百姓明顯更願意相信親眼所見的東西。

  王旭什麽都明白了。

  這個王夫人除去徐淑，還能是誰？

  目前能指揮高順、韓猛、管亥、周智、張靖、楊鳳的人，除去他自己，唯有徐淑。

  上輩子那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那個隻想多賺點錢，隻想有時間就旅旅遊、看看電影和小說的女孩，如今卻穿上冰涼的戰甲，拿起染血的長槍，伴隨著激昂的戰鼓和飄揚的戰旗，走向屍橫遍野的戰場。

  柔荑濺血，俏臉含霜。

  卿本佳人，為誰而剛。

  一時間。

  王旭歸心似箭，揮鞭揚塵，飛馳前線。

  枯黃的乾草在風中輕輕搖擺，猶如大海的波濤，一波波湧向遠方。

  地平線的盡頭。

  四匹雄俊的戰馬載著英姿颯爽的青年絕塵狂奔。

  一人白衣似雪，背著通紅的火龍槍，耀眼奪目。

  一人身著灰衣，背著紅白相間的冰火戰戟，體型壯碩。

  一人青衣飄飛，腰間系著玄鐵寶劍，容顏堅毅。

  一人藍衣加身，背著精鐵三角叉，精瘦有神。

  四人在枯黃的草地策馬奔馳，不消片刻便衝至漢軍營外。

  “來者何人！留下姓名！”

  守門將士厲聲喝問，近百把戰弓對準前方的不速之客。

  “籲！”

  王旭勒停戰馬，神色複雜地看著前方轅門，感覺那麽熟悉，又顯得那麽陌生。

  右側的徐盛看他一眼，雙腿輕夾馬腹，微微上前幾步。

  “大膽！王將軍在此，爾等豈敢無禮！”

  守門小將面露愕然，仔細打量幾人半晌，不敢輕易相信，盡管將軍們都說王旭在暗中指揮，但向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既然是王將軍，小人理當開門迎接，但小人未曾見過將軍，不敢擅自做主，還請將軍見諒，可否讓小人先進去通報？”

  王旭明白對方的難處，含笑點頭。

  “速去速回！”

  守門小將更信幾分，不敢有半點遲疑，匆忙跑向營內。

  不久。

  轅門附近騷動起來，張弓搭箭的弓弩手迅速退開，讓出了轅門通道，大量刀斧手從營內湧出，自轅門開始往外排列，直至王旭兩側。

  “恭迎將軍回營！”

  眾將士的吼聲異常響亮。

  數員戰將快步迎來，中間為首的人正是身披戰袍的徐淑。

  兩年多不見，她越發嬌豔動人，再加此刻穿著銀色戰甲，披著鮮紅戰袍，真猶如女戰神般英姿颯爽，緊跟在後的周智、張靖和高順等人同樣變化不小，身體明顯更強健，氣度也更沉穩。

  王旭縱身下馬，背著長槍含笑而立。

  他的笑容讓徐淑再也無法克制內心激動，步伐越來越快，最後已是近乎小跑到近前，好在她顧慮到周圍將士太多，沒有直接衝到懷裡。

  四目相對。

  彼此有千言萬語想說，又不知說什麽好。

  徐淑的神色不停變換，明亮的眼眸時而蘊藏喜悅，時而飽含熱淚，直至最後化作一個微笑，淡淡的微笑，仿似什麽都沒有，又仿似什麽都有。

  “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家裡一切都好！”

  “我在外也挺好！”

  “那就好！”

  一切的故事，一切的思念，一切的一切，全都化作短短幾句話。

  簡單……但厚不可言。

  高順和周智等人緊跟著迎上前，人人都顯得很興奮。

  “恭迎主公！”

  “老大好！”

  王旭爽朗大笑，迅速收斂起萬千心緒。

  “走！進大帳再說！”

  “諾！”

  久違的應諾聲，久違的軍營嘶吼。

  為給他這個從不見人影的主將樹立絕對威嚴，眾人紛紛按職務整齊地站到他身後。

  典韋和宋謙不懂軍中規矩，呆呆地牽著馬，不知道該不該跟過去。

  王旭沒有忘記這兩個難兄難弟，含笑看向周智。

  “周智，看到那雙紅白戰戟沒有？”

  “我又不是瞎子，這麽大個人哪能看不到。”

  周智翻著白眼回應。

  王旭嘴角劃起淺淺的弧線。

  “就你所知，誰的雙戟用得最好？”

  “當然是典……”

  周智猛得瞪大眼睛，口水飛濺。

  “老大！你真是英明神武、風流調儻、威武絕倫、聰明伶俐，天真活潑……”

  一點沒變。

  王旭趕緊打斷。

  “你沒看人家很尷尬？”

  “這個好辦，放心交給我！”

  周智拍拍胸脯，完全不管別人怎麽看，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二話不說就抓住典韋的手。

  “韋哥！這邊請！我帶你去吃香的、喝辣的，你可有什麽興趣喜好？”

  典韋被他搞得發愣，抓著頭傻笑。

  “我沒撒喜好，就是飯量大，喜歡吃飯，嗯……也愛喝酒。”

  “咦？這麽巧？我也最喜歡吃飯喝酒，一旦餓了就會猛吃，不吃不行，不然餓得受不了，我們兩兄弟真是投緣！”

  “我也是，最怕餓肚子。”

  “那我們等會兒多吃點，切磋一下飯量？”

  “好！我能吃一盆，你能吃多少！”

  “這個要看情況，有時候早晨會吃得少點，但我中午就比較……”

  一人精神不太正常，一人初來乍到，不好不答話，腦子反應也慢，還真是正好投緣，彼此越說越來勁，聊得熱火朝天。

  眾人被他們給整懵了。

  半晌。

  哭笑不得的王旭讓張靖去招呼宋謙，帶著眾人迅速趕到中軍大帳，待各自落座，他的神色漸漸嚴肅。

  “目前戰況如何？”

  徐淑略為整理思緒，秀眉微皺。

  “區星的叛亂已不足為懼，他號稱十幾萬人，戰力卻不敢恭維，值得重視的只有兩萬蠻族兵和他自己的一萬精銳，戰力遠小於當年的黃巾主力。

  目前與區星歷經大小七戰，我們勝四場，孫堅勝三場，共計收復五個縣，區星的主力全部退往桂陽郡，盤橫在耒陽與便縣一帶，正與孫堅麾下兵馬對峙，距我們這裡約有百裡。”

  王旭疑惑地問：“我們為什麽不與孫堅匯合，反而駐足不前？”

  坐在大帳左側的周智憤慨地搶話。

  “老大，不是大嫂駐足不前，是荊州刺史王睿不準我們過去。”

  “為什麽？”

  王旭更加迷惑。

  眾將面露不忿，張靖急聲接口。

  “還不是怕功勞被搶，剛開始平亂的時候，他一會兒說賊軍勢大，一會兒說不可力敵，死活不肯發兵，眼見區星被我們和孫堅聯手打殘，他又冒出來，擺出刺史官威壓我們。”

  王旭眉毛輕挑，聲音轉冷。

  “雖然這些年刺史的權利逐漸擴大，但沒有得到朝廷授命，他哪來直接指揮太守的權利，他以為他是州牧？”

  “哎！”

  徐淑無奈地歎口氣。

  “他並沒有直接下令，只是他知道你不在軍中，總說要見你本人，明著用這件事來威脅……作為刺史，他有監察各郡的權利，我們哪敢跟他撕破臉，只能把功勞讓給他，算是堵他的嘴，其實不只我們，孫堅也對他很不滿，據說王睿還當眾羞辱過孫堅。”

  王旭隱約想起歷史上的王睿似乎就是跟孫堅結怨太深，最後被孫堅逼得吞金自殺。

  “算了！不要管他，王睿囂張不了多久……零陵郡的盜賊是否已經肅清？”

  徐淑搖搖頭。

  “沒有！目前還有周朝和郭石兩支小股賊寇在境內！”

  王旭目光閃動，嘴角掛起淡淡笑意。

  “我身為零陵太守，連自己境內的賊寇都沒肅清，還管什麽區星，我們盡快撤軍回零陵，王睿喜歡打就讓他打，而且我還想見見孫堅，勸他也別打，咱把功勞都讓給王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