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潛龍脫困
  “劉中郎！”

  王旭非常驚訝，全然沒想到前面的黑衣人是五官中郎將劉逸。

  劉逸看看四周，笑著接口。

  “此地不宜久留，王刺史坐左邊的馬車，從洛陽西門出去，王將軍坐右邊的馬車，從東門出去，到了地點，自會有人接應。”

  王旭明白情勢緊急，不多磨嘰，重重拱手。

  “多謝！”

  王允雖然不認識劉逸，但也感激地說：“多謝劉中郎！”

  “兩位不必客氣，如今宦官當道，禍害忠良，我們都是為國效力，理該緊密互助，以正朝綱，此刻不宜多話，在下先走一步，兩位多多保重。”

  劉逸看看四周，埋著頭快步離開。

  王旭和王允對望一眼，也沒有多說，彼此拱拱手便登上馬車各奔東西。

  深夜的洛陽街道寂靜無人，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馬車快速奔馳，很快就抵達城門口。

  透過窗簾縫隙，王旭借著外面火光看到執勤的城門守將，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從那身非同凡響的鎧甲就能看出不是普通將領，他只是看一眼馬車，便阻止士卒過來盤問，敷衍說認得這是某個宦官家裡的馬車，下令直接放行。

  很明顯，他是這場越獄計劃的參與者。

  此後馬車沒走太久便停下，馬夫的聲音隨之傳到車內。

  “將軍，我們已經抵達約定地點，將軍只需稍等片刻，自會有人接應。”

  王旭迅速鑽出馬車，從馬夫身旁跳下，打量一番四周，回身笑說：“多謝兄台。”

  馬夫輕輕搖頭。

  “鄙人不過是奉主人的命令行事，將軍不必客氣，鄙人暫且先走一步，告辭！”

  目視馬車沿大路遠去，王旭深吸口清新空氣，聞著樹林裡的草木芬芳，再也忍不住心中喜悅，笑著自言自語。

  “終於出來了，幾個月不見天日，差點沒把我憋死。”

  “老公？是你嗎？”

  熟悉的呼喚聲傳入耳中。

  黑暗的樹林深處緩緩走來幾道人影，借助朦朧的月光，王旭漸漸看清來人面目，激動得難以自製。

  “文雅！二哥！高順！周智！張靖……怎麽是你們？”

  “哈哈！當然是我們！”

  周智嬉笑著搶話。

  “老大，怎麽樣，洛陽詔獄的生活不錯吧，看你長得白白胖胖，似乎發育得挺好。”

  “滾！”

  王旭笑罵出聲，懶得理會周智這個間歇性精神病患者，轉頭望著徐淑打量半晌，嘖嘖感歎。

  “文雅，你真是又長漂亮了，嗯……身材也很棒，我看好你。”

  “去死吧你，口無遮攔。”

  數月不見，徐淑越發動人，嗔怪的白眼讓王旭渾身酥麻。

  這番打情罵俏讓高順和他身後的俊朗男子很尷尬。

  高順還好些，畢竟見多了他們瘋瘋鬧鬧，但青年男子的表情已經稱得上是有些不安。

  極度興奮的王旭沒有注意到這些，正想繼續逗徐淑，張靖卻乾咳兩聲。

  “老大收斂點兒，人家大嫂的哥哥徐盛還在旁邊，你看他緊張得手腳都沒地方放。”

  “嗯？”

  天色比較黑，情緒激動的王旭沒注意到被高順擋住的徐盛，此時借著月光仔細打量，隱約看出對方是個鼻梁高挺，雙目有神，擁有刀削般臉龐的男子。

  他心裡暗讚一句，想跟徐盛套近乎，卻發現自己不知怎麽稱呼對方，當下尷尬地抓抓額頭。

  “那個……那個……你們誰能告訴我，我應該怎麽稱呼我妻子的哥哥，我沒有遇到過這種問題，家裡也沒人跟我說過。”

  不知道的人顯然不只他一個，徐淑、周智、張靖同樣發愣。

  周智滑頭些，嬉笑著開口。

  “莫非叫大舅哥？”

  高順哭笑不得，順手給他個暴栗。

  “胡說什麽，什麽大舅哥？哪來的稱呼？”

  他看看尷尬的徐盛。

  “按禮儀就稱兄長，呼表字也可以，外人面前則稱內兄。”

  旁邊王飛笑著點頭。

  “確實該這麽叫……三弟，你從小天資驚人，什麽都自學，沒想竟然搞不清這個，怪不得你時常說些亂七八糟的稱謂，你真得好好學學這方面的東西才行。”

  王旭尷尬地撓撓頭，看一眼徐盛，走過去拱手喚道：“兄長。”

  “主公萬萬不可！”

  徐盛急忙托住他的手。

  “按輩分確實是那樣稱呼，但我是主公的家臣，如此稱呼豈不是欺壓主上，主公喚我名字就好。”

  王旭擺擺手。

  “這個沒事，就是個稱謂，我不在乎。”

  徐盛急了。

  “主公萬萬不能有這種想法，這不僅是稱謂，更是禮法，若亂了尊卑，主公將來如何服眾，若我以妹妹受主公恩寵而欺主，也是極難自處，還望主公重視。”

  王飛和高順連連點頭附和。

  王旭想了想，不再糾纏這種小事，笑著問：“對了，你們莫非就是接應我的人？”

  “對啊！”

  徐淑笑著接話。

  “這次的事相當不容易，鄧太尉和袁司徒說動大將軍何進幫忙，花費不少心思才把你弄出來，前些日子我們接到密報，立刻就從家裡趕來，已經在洛陽待了五天。”

  “那接下來是怎麽安排？”

  王旭皺眉追問。

  徐淑的眼神變得黯然。

  “還能怎麽安排，除了不能回山陽郡，隨便你去哪兒，家裡已經被宦官和陛下的人嚴密監視，我們都不能跟你長期在外，如果引起懷疑，認真查下來，後果更嚴重。”

  許久的沉默。

  王旭無奈地歎口氣，想起家裡人，心中湧起濃濃思念。

  “家裡都好麽？”

  “好！大家都好！因為你平亂有功，又跟宦官作對，王家目前在士族和百姓間的威望非常高，每天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陛下雖然關押你，但又給家裡人升了爵位。

  你伯父說張烈的死本是可大可小的事，陛下不依不饒是借機打你一棒子來威懾眾人，而給家裡人升爵則是安撫，變相的補償，擺明是要王家默默承受。

  家裡如今比以前還好，你不用掛心，只是大家都很想你，特別是王叔和你母親，還有你的兩個姨娘，早前剛聽說你被關進大獄的時候，她們差點暈過去，不過你母親和姨娘不知道今天的事，除了你伯父、叔父和王叔，便只有我們幾個知道。”

  王旭安心不少，心知想太多沒用，暫時拋開繁雜的思緒。

  “對了，頂替我的人是從哪裡找的？莫非是死囚？”

  眾人突地沉默下去，連周智都沒有言語。

  目光掃過他們，王旭升起不好的預感，皺眉追問：“究竟是誰？”

  徐淑輕輕歎口氣。

  “死囚哪兒行，大將軍何進他們也怕事情穿幫，亦或被人抓住把柄，交代我們必須找極為可靠，絕不反口，也不會有家屬找他們麻煩的人，而且還必須知曉你所有的事情，這樣的條件，不就擺明要我們從直系親屬中挑個人頂替嗎？”

  王旭渾身劇震，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究竟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