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其實記憶沒有你想的那麽重要。’

  不，它很重要。

  ‘但是你曾經舍棄了它。’

  ……那也許，可能我認為，有什麽東西，比它更重要吧。

  ‘……我還是那個觀點，記憶並沒有你想的那麽重要，它也不算是人組成的重要部分。當然，我認可記憶的重要性，但是靈魂才是最重要的，它的存在才是塑造了人，記憶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罷了，就像是有些人，就算失去了記憶，也依舊還是那個人。’

  不是，失去了記憶，就算她的靈魂還是完整的，那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那你怎麽算？！’廖原這話是脫口而出說完他就有些後悔。

  倒是星火，她回答的很平靜。

  我並不是曾經的我，記憶的缺失已經讓我成為了另一個人。

  ‘那要是你恢復記憶了呢？’

  那也和最開始的我，有了區別。

  ‘……你不能這麽想。’

  算了，我們現在不要說這個話題了，現在，我們還是想想，要如何養孩子吧。

  再餓下去是不成了，這些孩子都這幅模樣了，在餓下去，八成就要餓出毛病來了。

  星火到不是擔心他們身體上有什麽毛病，畢竟有藥劑在，各種各樣的藥劑，總有一款適合他們。

  但是要是心裡上出現了疾病的話，那就難醫了。

  其實星火到不用這麽擔心，畢竟法師，有幾個是正常的呢？
  星火這邊兢兢業業的想著要如何養孩子，卻不知道，之前的那個召喚師正在她的頭頂上走來走去！
  並且，和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同，他這會兒顯然已經完全恢復了，手上拿著的也不是星火給他的那根基礎法杖，在悄無聲息的村莊中，他閉著眼，像是在感應些什麽。

  半晌，他忽然笑了出來。

  華麗的法杖在地面上輕輕點動，他像是要做些什麽，但是還沒等他出手，他臉上的神情就忽然一變，看向遠處，想了想，最後還是旋身快速離開了。

  幾乎他的身影剛消失不見，另一群人便出現在了這裡。

  他們同樣穿著法師的長袍，但是神情卻顯得很是木楞，行走間有些像是在飄。

  他們悄無聲息的進了村，在之前那個召喚師徘徊的地方停留了一會兒，便找到了召喚師離開的方向，飛速離開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星火毫無所覺，倒是對力量更加熟悉的廖原若有所感，但是這種感覺極淡，讓他有些不確定。

  星火這一次依舊做的羊肉湯，只是這一次她是在那些孩子的注視下做的。

  星火給他們每個人安排了一個椅子，讓他們坐在上面，不許動，而那些孩子受到過一次教訓後，果然更加聽話了，就算在渴望也沒有動那怕分毫。

  只是這樣的聽話看的星火心中反酸，卻又要板著表情，最後看起來反倒有些扭曲。

  只是這些孩子看人偶看的習慣了，所以也沒覺得星火那扭曲的模樣有什麽不對的……

  星火最後當著孩子的面加了藥劑進去，也沒和那些孩子解釋，而那些孩子就像是完全沒發覺這有什麽不對一般，當吃食擺上了桌，他們依舊一動不動的盯著，直到星火說出‘規矩’。

  “你們要細嚼慢咽，每一湯匙之間的間隔要大於三秒，每一口食物，除了水之外的擁有實體的東西都要嚼十五下以上，聽明白了嗎？”

  孩子們沒說話，盯著擺在他們面前的小桌子上的吃食一動不動，不過在星火說可以吃後，他們卻聽從了星火的話，按照她的‘規矩’來。

  這些孩子吃飯很用力，他們並不習慣用餐具，但是星火要求了他們，他們便會去完成。

  當然，星火沒少他們的饃饃，一人四個，這麽大的孩子，絕對管飽了。

  一開始星火以為他們會都吃完，有藥劑的情況下她也不怕這些孩子吃壞了，所以給的量都是卡著他們能吃十分飽的量給的。

  但是沒想到，他們只是喝乾淨了湯，然後給饃饃掏洞，把肉填進去，最後把饃饃塞到衣服裡。

  一開始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這麽做的，這樣的食物對於這些孩子來說絕對是絕頂的美味，就算他們很早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頂得住自身最原始的欲望的。

  但是就是有那麽一個，他還真頂住了，並且在打量了一遍手中的饃饃後，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他甚至沒有扣饃饃，而是用手摳進饃饃中，然後卷圈壓實，弄出了一個洞來裝那些肉塊。

  甚至星火都懷疑，如果不是他餓著了，他都不會直接喝掉那些湯！
  其他孩子都是看到他的動作後才那麽做的，等這些孩子都做完了，他們的目光依舊麻木，但是身體卻緊繃了起來。

  星火在心裡告誡自己急不得，但是卻也沒直接讓他們離開，而是壓著他們，去洗了個澡。

  這些孩子實在是太髒了，還養了不少跳蚤！

  他們的房間星火已經給他們重新整理過了，她到沒一上來直接用上被褥之類的東西，而是給他們更換了新的乾草。

  就像是給新得到的寵物布置窩，最好這個窩是它熟悉的，要是能有原本的窩的味道最佳。

  當然，如果沒那麽意識，全新的也行，那麽做只是考慮寵物的心理，讓他們覺得安心一些。

  人並不是寵物，但是有些東西卻是相近的。

  他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並且時間還不短，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之間的改變只會讓他們不知所措。

  這樣的不知所措會讓他們滋生出許多的負面情緒，比如說忐忑，狐疑，戒備，不安，發展到最後，他們的性格也會發生變化，自卑，自大，狂妄，自負，這些都有可能。

  房間換了新的乾草，這對所剩的四個孩子來說絕地是讓人歡喜的，這不光代表著他們的生活環境的到了提高，乾草對於他們來說更是口糧一般的存在！

  有了新的，利於保存的乾草，這讓他們感覺無比的踏實。

  星火並沒有在他們的門前多做停留，因為她發現，這些孩子並不是只有麻木這一種情緒的，他們的麻木更像是訓練後的一種表情，掛在臉上欺騙外人。

  警惕的時候他們會渾身緊繃，尤其是星火注視他們的時候，就算他們在如何掩飾，這種緊繃也是無所遁形的！
  星火不想刺激他們，所以她把門關上後便離開了。

  這門是自動鎖的，門上的有神紋，這門只能從外面打開，裡面的人無法直接開門。

  當然，離開是離開了，但是離開的時候，星火還是留下了監視魔法。

  星火看這些孩子可憐，但是這些孩子到底性情如何，她卻一無所知。

  星火離開後，這些孩子果然變了一副模樣。

  到不是有了什麽多余的表情，而是他們本身變得活潑了不少！
  有些孩子把懷裡的饃饃拿出來聞一聞，然後舔一舔，最後忍不住摳出一塊肉來一絲一絲的吃。

  有些孩子一開始也只是想聞聞，但是也許是味道太香，他太餓了的緣故，最後忍不住咬了一口，之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直到最後全都吃完了。

  只有一個孩子，就是那個隻喝了一些湯的孩子。

  他先打量了一下自己乾淨的過分的房間，然後東摸摸西摸摸，期間還走到了門口，通過門口的小窗往外面看，三翻四次的確認星火不在後，居然回過身，在犄角旮旯的位置蹲下，用手指甲摳上面的石頭。

  他扣的很費力，手指甲都裂開了也毫不在意，最後那塊石頭居然就那樣被他拿下來了！

  星火通過魔法之眼看見了這一切，當下來了些興趣，主動推動隱藏的魔法之眼，希望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扣掉了一塊磚後，後面的就更容易，他一共拿掉了七塊磚，然後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下子，星火就更加有興趣了。

  星火認為這孩子是想逃，所以才挖了這麽一個洞，甚至說不準這洞裡還有其他的小朋友，這個‘肉夾饃’可能就是他留給自己的小夥伴的！
  星火想的挺好，對於後面的事態發展也很有興趣，只是廖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不在焉，星火這會兒看事態發展看的起勁，也沒發現廖原的不對勁。

  只是注定要讓星火失望了，那洞並不深，也並不是逃出去的通道，牆的那一邊，居然是另一個地下室！

  那看起來黑漆漆的‘洞穴’也不是真的洞，牆的那邊鏈接的是同樣的一間石室，只是那邊的石室太過漆黑罷了。

  這孩子熟門熟路的摸了進去，星火的魔眼也跟了進去，只是這個魔法也是最基礎的監視魔法，最多也就有個隱身的功能，沒有夜視的能力，所以看的也不是很真切。

  星火對這裡產生了一些好奇，不過她也不急，等著這孩子在漆黑中忙活完，然後回來，把牆重新堵上。

  星火到沒馬上去看那部分的地下室，而是等這些孩子都睡著後，她才利用空間魔法穿過了和對面石室相連的牆！

  那邊的地下室實在是太黑了，照明魔法應該是全部失靈了，好在星火早有準備，移動前便凝聚了一團火團在手中。

  然後，她便看見了這處地下室的全貌！

  這應該是一間廢棄了很久的地下室，灰塵已經有厚厚的一層了，畫著神紋的木門都有被蟲蛀空的痕跡了！
  這間地下室的味道也不怎滴，味道有些奇異，腐臭中有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星火到沒多想，淨化空氣的法陣直接用法杖勾畫在了塵土之上，因為面積大，好刻畫的緣故，星火一下子畫了好幾個，一下子這裡的空氣就清新了好幾度，剩下的異味很快也都會消失。

  衛生間星火就不看了，想想也知道那裡會是個什麽情況！
  星火先是檢查了一下關孩子的房間，還好，裡面除了爛成黑色泥土狀的乾草外什麽都沒有，沒有她想象中的屍體。

  之後是廚房，這裡的廚房顯然要比隔壁的地下室好，星火甚至順著那孩子進來的時候留下的痕跡，找到了一處還有輕微魔力波動的大櫃子！
  星火打開了櫃子，冷氣撲面而來，這居然是一個簡陋的冰箱！

  只是上面殘留的法陣已經過於薄弱了，就算還在運轉，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就連製冷的效果都大打折扣了。

  至於這冰箱裡的東西，倒是很豐富了。

  星火在裡面看見了兩隻死老鼠，一些死蜘蛛，還有一些星火說不出名字的小蟲子，一些硬的像是石頭一樣的灰黑色的饅頭（？）一大堆看起來還算‘新鮮’的乾草，最上面放著今天吃的饃饃。

  看來這就是那孩子的‘藏寶庫’了。

  這孩子是真的很聰明。

  冰箱很大，這些東西說起來挺多，但是實際上卻隻佔了一部分空間，聲息的一部分，星火也能從蛛絲馬跡中看出，那些地方，原本應該也塞滿了乾草！
  所以，這孩子其實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善自己的生活，就算他的生活充滿了坎坷。

  以這些東西的量，省吃儉用一些，在多熬一兩個星期絕對不成問題。

  星火到沒把其他餓死的孩子的鍋扣到這孩子身上，那孩子不是聖母，他還那麽小，能考慮到自己，已經是極限了！

  星火到沒動這孩子的存糧，甚至還重新描繪了那個法陣，心裡也在盤算著，是不是應該在地下室的廚房裡也弄一個同樣的冰箱了。

  只是星火這邊還在盤算呢，廖原倒是說話了。

  ‘我勸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裡。’

  被廖原這麽一提醒，星火眨巴了一下眼睛，便明白了廖原為什麽這麽說。

  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雖然管理這裡的人跑了，卻不代表人家就不會回來了！
  心裡覺得廖原的說法是正確的，但是現在星火又不是之前一個人，這拖家帶口的……

  當然，星火也不是不想離開，她只是在腦子裡盤算著，要如何離開，才能更從容一些。

  哦，對了，她還有一隻三足鳥！

  那鳥是她和召喚師換的，不過換來後她就忘記了，直到現在還沒召喚過呢。

  這鳥和食鐵獸們不同，它的體形偏大，所以召喚師並沒有直接召喚出來，而是把作為媒介的戒指給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