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追擊
  城內，蕭無笙靜心聽著蕭三郎和幾名屬員的回話，雖然是一襲男裝，卻依然掩飾不住她那絕美的容顏。

  當一名屬員小心翼翼地說完後，蕭三郎道：“看來馬家的那位哥，與王璿交情非淺。”

  蕭無笙眉頭微微一蹙，生硬地道：“馬俊是漢家大族子弟，與王璿有些矛盾，當時在妓舍中，恐怕是偶遇。”

  一名屬員眨了眨眼睛，道：“尚宮，馬俊雖然浪蕩不堪，但絕不會無緣無故光顧二等妓舍。當時，王璿的衛士，的確與馬俊的仆人有過接觸。”

  蕭無笙微微頷首，眸子中閃爍異樣的光芒，揮手道：“你們下去寫下具狀，呈報到太后牙帳中。”

  幾名屬員下去後，蕭三郎看著蕭無笙，道：“尚宮，馬俊雖有嫌疑，又賣給王璿奴隸，但不太可能私下交通。”

  蕭無笙對蕭三郎的提醒不置可否，反而道：“三郎，你留守城中，我要率輕騎追擊王璿。”

  蕭三郎詫異地看了看蕭無笙，沉悶地道：“尚宮，小人隨尚宮前去。”

  蕭無笙的眸光有些冷淡，說道“留守城中亦是大任，畢竟南朝機速司在城中力量強悍，沒有信得過的人，我不放心。”

  “該清除的早就清除了，南朝機速司的使臣，也不是傻瓜，早就蟄伏起來了。”蕭三郎對蕭無笙的借口不以為然，他乾這行很久了，豈能不知道一擊之下，有經驗的間諜早就躲了，暫時蟄伏起來。

  蕭無笙微微一笑，道：“你倒是清楚，不過幾天后，你的升遷堂文就要下來了。”

  “能跟隨尚宮足矣！小人並不在乎官職。”蕭三郎眼中閃過一抹熱切，隨之代以恭敬的神色。

  “也罷，既然你執意跟隨，那就快去點齊人手、馬匹，午後就出發。”蕭無笙很無奈，輕輕一歎後同意了，臉頰上劃過無可奈何的色彩。

  蕭三郎吐了口氣，斬釘截鐵地道：“小人先去問問馬俊通敵之事，然後集結人手。”

  當蕭三郎轉身出去後，蕭無笙一臉冰冷地坐著，帳篷中沒有第二個人，即便是有人，也不會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良久，她菜幽幽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或許，這次真的是訣別了！”

  此時此刻，王璿卻在析津府的邊界，已經一天一夜了，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要出析津府了，他勒住了馬韁，疲憊地下了馬。

  “大人，還有十余裡就進入新安鎮。”跟隨在王璿身旁的秦臻也躍下馬，扭了扭脖子，吐了口氣。

  仆散烏察下馬後，把三匹馬收攏起來，在一旁等候。

  “這麽說，安全了許多？”王璿面色如常，但心中仍舊忐忑不安。

  “再向東沒有大城關防，幾個小小關卡，不足為慮。”秦臻勉強一笑，他很疲憊，卻也很興奮。

  在機速司潛伏使臣多年的努力下，在南京道打下許多暗樁，析津府境內雖然有不少關卡，但無一例外的都有驚無險，過了新安之後，再向東幾乎沒有城池，危險相對少了很多。

  王璿深深吸了口氣，長長伸個懶腰，笑道：“太累了，實在太累了。”

  秦臻笑道：“大人，上了船之後，再好好伸個懶腰。”

  王璿瞥了一眼秦臻，忽然調侃地道：“至也，你說馬俊這小子結局會是怎樣？”

  秦臻會意地一笑，整個營救計劃雖然被迫提前，但還是按部就班的完成。

  就在前天，王璿在妓舍中要了兩個女人，一進房門就被機速司兩名潛伏使臣製住。等了大半了時辰後，終於等到馬俊應約前來，王璿終於順著窗戶而下，喬裝打扮後混出妓舍。

  說來也挺可笑，原本沒有馬俊的事情，只因王璿的突發奇想，在明秀讓人大摔眼鏡的惡作劇下，僅僅利用兩天時間，就安排機速司一名使臣造出言論，說是妓舍剛剛買進一名南朝絕色女子，且買通了幫閑，知會馬俊。

  馬俊本就是喜好女色，自然要嘗個鮮味，再說馬家是南京大族，馬俊學了幾年儒學，表面上很崇敬大宋繁華，自詡漢家北地儒子，對來自大宋的美人很少放過，這些資料早就被機速司使臣掌握，恰巧被明秀利用。

  不過，馬俊在整個計劃中，並不起任何的作用，充其量就是明秀應王璿所想，臨時加入的一個犧牲品而已。

  當天下午，他在機速司使臣的掩護下，很順利的出了通天門，然後換上健馬一路向東，整整一夜一個上午沒有休息，終於到了析津府的邊界。

  “那名女使臣出來了嗎？”王璿輕松之後，忽然想到計劃中臨時增加的變數，這年月女性使臣可不多，他不免上心，多問一句。

  “如果沒有差錯，程英應該出了城，在我們後面趕來。”秦臻淡淡地回了一句。

  王璿淡淡一笑，看著秦臻道：“這幾年，你倒經營的有聲有色。”

  弦外之意啊！秦臻乾笑兩聲，道：“大人，還是趕路要緊，如果一切順利，明日落日時分就能到海邊了。”

  “那好，但願明秀和上平安無事。”王璿收起雜念，歎了一聲，他何嘗不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玩笑之後心驚又緊張起來。

  “大人，前面還有兩個較大的關卡，雖說早有萬全準備，卻還是要謹慎才是。”秦臻的神經依然不能松下來。

  王璿淡淡一笑，似乎很輕松地道：“至也，不用擔心，我相信你和明秀和上，不應該有萬一的。”

  “沒有萬一，就是用小弟這條命，也要把兄長送出去。”對於王璿的信任，秦臻心頭一熱。

  “沒有完全的計劃，只有咱們去拚命博取一線生機，當年咱們不是在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生路了嗎？”王璿凝視著秦臻，目光中充滿了自信的熱切。

  秦臻想起當年絕處逢生，心頭一震，頓時豪情萬丈，毅然道：“那在下再陪同大人闖一次。”

  “你我患難與共，早就是我王璿的兄弟了，大人的稱呼，日後還是免了。”王璿認真地點了點頭，臉色忽然變的沉凝，轉身快步離去。

  秦臻一愣，慢慢頷首，臉色亦是凝重無比。

  蕭無笙一行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一路向東而來，當時蕭三郎疑問道：“尚宮，王璿出逃，必然避開巡哨關卡，我們一路走官道，恐怕遇不上他們。”

  “如果連你也認為王璿會走山野小道，那走官道一定沒錯。”蕭無笙沒有多說，連問也不問部屬，徑直打馬前行。

  當他們到了析津府城東第一處關卡時，蕭無笙破例停留了半柱香的時間，細細詢問留守軍卒。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走的是海路，孫僅的使團僅僅是虛晃一招。”過了哨卡，蕭無笙並沒有立即前進，而是讓部屬歇息片刻。

  蕭三郎不能不歎服蕭無笙敏銳的洞察力，從蕭無笙詢問話中，看出對王璿的了解程度，還有對事物的把握，開始就問騎馬之人，之後再問有沒有女真異族，他斷然不會想到這一層。

  “尚宮，王璿已過去許久，還請尚宮明示。”既然抓住王璿的蹤跡，蕭三郎頓時來了精神。

  蕭無笙有意無意地看了看不遠處的部屬，沉吟一聲道：“你認為他會在何處入海？”

  “入海？”蕭三郎一怔，隨即有幾分迷惑地道：“按照腳程來看，他們已到了析津邊界，如果向南循潞水過武清，可以直接進入霸州的。”

  “你認為南朝機速司的人傻？冒著幾乎不可能的危險，在追兵迫近的情況下，去闖防備森嚴的邊地。”

  “既然王璿蹤跡出現，是不是稟報太后，增派兵馬。”蕭三郎一陣慚愧。

  “現在我們分兵，一路向正東，一路向東北。”蕭無笙環視三十余名勁裝大漢，口氣毫不遲疑，看也不看蕭三郎。

  蕭三郎蹙了蹙眉頭，道：“尚宮，王璿倉皇而逃，我們應集中兵力一戰而下，分兵似乎.”

  蕭無笙並沒有解釋，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三郎，你率十名將士，向正東前進，我率其他人沿官道追擊，如我所料不錯的話，他們應該會在薊州東部登船。”

  “那太后.”蕭三郎神色猶豫，欲言又止。

  “我們在韓城鎮會合。”蕭無笙神色嚴肅，根本不回答蕭三郎的話，轉身向戰馬走去。

  蕭三郎看了眼蕭無笙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兩三個呼吸間，高聲喊道：“全部上馬，祥裡，你率部與我同行。”

  王璿三人一路尋官道新安鎮，遇到一處關卡，自東來也過了五六處關卡，都是一帆風順，看這處關卡不過十余人，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王璿並沒有放在心上。

  過往的行人不少，關卡的契丹軍卒個個懶洋洋的，僅有兩個人在盤查可疑之人，畢竟剛剛打過仗，市面上還不太平。

  “你們是幹什麽的？可有具狀？”當王璿一行三人來到關卡前，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引起了一名軍卒的注意，直接把他們攔了下來。

  “路人。”王璿回答的挺乾脆。

  “路人？”那軍卒不懷好意地斜眼看著王璿，目光充滿了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