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畫蛇添足
  秦臻下了馬，從懷中一份具狀遞上去，王璿卻沒有下馬，依然冷冷地看著那軍卒。

  軍卒接過來粗略一看，沒有看出問題，卻發覺王璿目光中的玩味，頓時大怒，拋下具狀後厲聲道：“下馬搜查。”

  “這位軍爺，我家小公子沒有出過門，還請多擔待。”秦臻眼看王璿臉色不對，急忙插科打諢，畢竟他們是跑路的，能少點麻煩就少點，大不了拿些銀錢。

  那軍卒瞥了一眼王璿，暗道過路商人不好訛詐，這些人往往打點好了當地官員，一般路人又拿不出幾個錢。

  眼前這個鄉下土財主的少爺，看的多了，一個個眼高手低，一個嚇唬就軟下來了。

  正要說話訛詐些錢財的時候，卻不料對方忽然拔出佩刀砍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剩下的就是不相信的驚恐。

  秦臻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王璿會拔刀殺人，而且殺的是官道上的巡軍，一瞬間的大腦短路後，立即驚醒過來。

  王璿縱馬向前，大喊道：“把他們全部殺死。”

  仆散烏察根本沒有秦臻的謹慎，在他眼中王璿是救命恩人，自己決定跟隨王璿之後，一切以王璿為尊。

  在聽到指令後，立即操起手上的鐵棍縱馬殺了上去，另一名契丹軍卒眼看同伴被殺，震驚之余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鐵棍砸碎了腦袋。

  當仆散烏察和王璿縱馬殺向一旁喝茶聊天的契丹軍之際，秦臻才反應過來。

  沒有時間多想了，既然王璿動手，必然要殺光關卡裡的契丹巡軍，他飛身上馬，抽出馬鞍旁的鋼刀，跟隨著殺上去。

  一群契丹軍卒，壓根不曾想到有人襲殺他們，刀槍放在一旁，在回過味來之際，早被王璿、仆散烏察殺入人群。

  三四個人當先倒在血泊之中，待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拿出兵械。

  仆散烏察非常剽悍，尤其是一跟鐵棍在手，來回兩個衝突就殺了五六個人。

  這些巡軍哪見過如此凶悍之人，上來二話不過就下殺手，壓根來不及抵抗，三下五除二的全被解決了。

  當仆散烏察解決最後一個人，勒住馬後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猶未盡，鐵棍頭滴著紅白混合的液體，如同一尊殺神。

  秦臻警惕地看了看仆散烏察，來到王璿身邊，蹙眉道：“兄長，我們快點趕路。”

  殺了關卡所有的巡軍，還不快點跑路，一會功夫追兵就要過來了，不遠處兩兩三三的行人，驚恐地躲在官道兩側。

  “向東南方向去。”王璿看了眼秦臻，玩味地一笑，縱馬奔去。

  秦臻稍有愕然，旋即明白王璿為何要暴起殺人，會意地笑了笑，策馬跟了上去。

  不見三人背影后，一些行人才乾靠了過來，眼睜睜看著橫七豎八的屍體，不知如何是好。

  契丹在南京道實施軍事化管制，軍民遇到可疑事件，必須及時向最近官府、駐軍報訊，否則按匿藏罪處罰，效率是相當高的。

  沒過太長時間，附近的駐軍和當地官員趕到現場，面對一片狼藉的場面，誰也說不出道道來。

  大半天的時間後，蕭無笙率人馬趕到，官道上已經換了另一波巡軍，數量也大大增加，盤查的嚴密許多。

  “怎麽回事？誰是管事將校，出來說話。”

  蕭無笙一行在關卡前停了下來休息，沒有理會在一旁戒備的巡軍，在她的暗示下，一名大漢走到關卡前大聲吆喝。

  守卡將校算是低級武官，眼看這群人穿著統一，身份似乎不低，於是在不遠處觀望，不敢上去盤問。

  卻見一名壯漢在關卡前大呼小叫，心下自有幾分不悅，再怎麽說也是新安鎮的關卡，任誰大呼小叫都是對當地官方的輕蔑。

  在一旁幾名軍卒憤怒的目光中，那將校極力壓抑心中不滿，走到卡子前，沒好氣地道：“你是何人？”

  “閣下是負責看守卡子的官將？”

  “正是。”將校見對方托大，不明身份，再想昨日被殺的巡軍，只能忍了口氣。

  “我家尚宮有事相詢，請隨我來。”大漢看也沒看將校，轉身就走。

  “是個女人。”那將校來到蕭無笙身邊，挺驚訝的，雖然蕭無笙帶著垂紗鬥笠，身穿勁裝，但女子的身段暴露無遺。

  “各處關卡都有定員，為何加派人手？”蕭無笙本要打探消息，沒有任何廢話。

  將校看了看蕭無笙，舔了舔嘴，趕到眼前的女人對他有種上位者的壓迫感，不覺道：“昨日來了三個人，不由分說殺了守衛，所以不得不增派人手。”

  “三個人？”蕭無笙眉頭微蹙，大致判斷出自己的揣測，又說道：“他們向哪個方向去了？”

  那將校見蕭無笙完全無視他，心中已是不滿，有幾分不客氣地道：“你們是什麽人？”

  “混帳，這位是太后帳下的蕭尚宮，不得無禮。”大漢一聲怒喝，手握刀柄，虎視眈眈。

  “尚宮？”將校一怔，想起剛才大漢的話，自己竟沒有注意，尚宮可是內宮的內命婦，可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他吞了吞口水，道：“小人拜見尚宮。”

  “好了，那三人向何方去了？”蕭無笙無心跟小小武官計較，她不想耽擱時間。

  “那三人向東南方向而去，應該是武清縣東面。”

  在蕭無笙蹙眉不語之際，大漢在一旁輕聲道：“尚宮，看樣子王璿要硬闖南部防線。”

  “那他何必殺了此處巡軍？”蕭無笙轉向東北方向，斷然道：“全體上馬，明天一早，一定要趕到韓城。”

  當蕭無笙一行過後越半個時辰，又有一彪人馬趕了上來，同樣是傲慢無禮，只不過主角換成了一個男人，前去問話的，換成一個更加窮凶極惡的大漢。

  如果王璿在場，肯定會十分的驚訝，那年輕的領頭人竟然是韓忻。

  韓忻聽了鄭九的稟報後，陰著臉道：“我都夠快了，沒想到蕭無笙更快。”

  鄭九面無表情，陰森森地道：“蕭尚宮去了東北方向，我們應該去何方堵截？”

  韓忻沒有任何猶豫，笑道：“我倒是相信蕭無笙。”

  鄭九的臉色明顯一變。

  韓忻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要論殺人，你鄭九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蕭無笙是個精明女人，我相信她的判斷。”

  他笑的非常殘忍，有仇必報的性格，在韓德讓要他放過王璿之後，更加陷入偏執。

  如果說先前還是要報復王璿，今天他要手刃王璿，不惜親自出馬。

  一旁的將校禁不住直冒冷汗，他不明白一群又一群的人，為何要追殺那三個狂徒，但他決定自己少說為妙，免得惹上禍端。

  當韓忻一行去後，一名軍卒才靠了上來，道：“朱大人，這些都是什麽人？”

  “守好關卡，眼睛都給我活點。”將校瞪了瞪眼，對其他人大吼一聲，擺足了官威。

  王璿一行三人快馬加鞭，進入薊州後一刻也沒有停留，響午時分終於到了韓城，在鎮子邊緣由機速司等候的使臣換上馬匹。

  “離新橋還有多遠？”王璿在馬下喝著清水，活動著幾乎麻木的身體。

  一旁的使臣道：“大人，沿小道向東也就不足百裡。”

  “大人，咱們先進鎮子歇息一個下午，晚上再出發。”秦臻見王璿風塵仆仆，有些不忍心。

  “蕭無笙是勁敵，你認為我們的行蹤能滿過她嗎？”王璿毫無顧忌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斜眼瞥著秦臻。

  秦臻愕然道：“她就是再能，也不會摸清咱們的去向。”

  王璿苦笑道：“可不能小看了她，昨日我感覺她會追上來，才故布疑陣，今天卻發覺做的有些太過了。”

  “這又怎麽說？”秦臻一怔，他也認為王璿有些莽撞，做的太過決然。

  “昨日殺人改道，就要追兵認為我們向南，但現在一想，做的過於牽強。是想我們本就是向東，要是向南的話，早就一鼓作氣南下，何必白白浪費時間，讓邊地各處關防有時間做出反應。”

  王璿深深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白白多跑了幾十裡，要是蕭無笙追來，細細詢問，必然能看出貓膩。”

  “何必長他人志氣，我料蕭無笙再有能耐，也不會識破。”秦臻有些不以為然，同行是冤家，他雖然有些擔憂，卻不願口頭承認。

  “我們先吃了東西，希望今晚能夠到達新橋，只要登上海船，就算他們追來，也不怕。”王璿接過使臣遞來的乾糧，大口撅了起來，一旁的仆散烏察，早拿了一根肘子大吃起來。

  “那邊一切聯絡的可好？”秦臻身負重任，既然到了最後的路程，他可不希望出現差錯。

  使臣恭恭敬敬地道：“大人，昨日小人差人再去聯絡，那邊一切正常，就等大人到達海上。”

  秦臻點了點頭，又說道：“你馬上再派人前去，沿著小道再探一遍，無事就等候在海邊，一有情況馬上原路返回稟報。”

  “是，小人這就去辦。”使臣也不含糊，轉身離去。

  王璿稀裡糊塗的吃完手中乾糧，抹了抹嘴笑道：“一炷香後，立即出發。”

  “希望一切順利。”秦臻不經意地看了看西方，心中總是忐忑不安。

  “別看了！”王璿站起身來，呵呵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