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番外八

  電視機沒有騙我，大城市果然有很高的樓，也有更多的人。

  這裡的每個人看著都匆匆忙忙的，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因為生活節奏快，壓力大的原因。

  我一路走，一路看，大城市有很多和小縣城不一樣的地方，但也有一樣的地方，比如我依然還是經常的餓肚子。

  有時候我也會遇上好人，被好心人投喂，也有人會想著用幾個罐頭騙我回家，但我隻想討封，沒想過給人類當寵物。

  我曾蹲在人類的窗邊，看到過那些被圈養的同類，雖然它們的生活過得確實很愜意很滋潤，有人養著，從來不會為肚子發愁。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是變成人，變成可以主導自己命運的人，而不是當一隻貓。

  我可是很有追求的。

  只是每次餓肚子的時候我還是會羨慕那些貓，那些給人類當寵物的貓。

  而我現在只是一隻流浪貓，混的不如那些愚蠢的同類，但只要等我討封成功，哼哼。

  可惜討封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要做的還是如何填飽肚子。

  身後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我抖了抖耳朵，回頭去看，不遠處有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停在路邊。

  然後幾個人從車上下來，手裡拿著貓糧，還有罐頭。

  又遇到好心人了。

  周圍有幾隻愚蠢的同類已經騰騰騰的跑了過去，但我沒動彈，我跟這些蠢貓是不一樣的，我可是能討封變人的貓，我要矜持一點。

  等他們喊我的時候我再過去。

  “咪咪咪咪.”

  又是這四個字，很難理解，為什麽這些人類每次叫貓的時候都是咪咪咪咪，不管是什麽貓，都是咪咪咪咪。

  這種情況還會發生在流浪狗身上，它們也有統一的名字——嘬嘬嘬嘬。

  我心裡想著，四條腿倒騰著跑過去，跟那些蠢貓一起吃起了這些人帶來的貓糧還有貓罐頭。

  味道還不錯嘛。

  一會兒我可以發發慈悲，讓你摸我一下，但只能一下，除非再給我個貓罐頭。

  毛茸茸的身子蹭到了我的身上，是哪隻蠢貓在碰我？

  我扭頭去看，剛才那個吃的最歡的蠢貓，已經搖搖晃晃，好像有些站不穩，再然後就軟軟的倒在地上。

  我呆住了，發生甚麽事啦？
  可還沒容得我細想，周圍的蠢貓一個接一個的倒地。

  不好，貓糧有毒！
  我這麽聰明，很快就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腦袋開始暈暈乎乎的，眼皮也開始變沉，沉的都抬不起來。

  這種感覺讓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當初差點被淹死的經歷。

  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眼前是一片黑暗，我歇逼了。

  “這家還不收了，陽城是不是也有一家流浪貓犬救助站？”

  “好像是吧，但那家挺小的，弄不好也不收了。”

  “先過去問問再說。”

  耳邊傳來模模糊糊的說話聲，我慢慢把眼睛睜開，咦，我好像沒事？

  但這裡是哪兒？

  我迷迷糊糊的環顧四周，好像是一個鐵籠，我被關在了籠子裡。

  再偷偷觀察了一會兒，我又發現我應該是在人類的汽車裡，而且這輛車還在動。

  我的前後左右全是籠子，籠子裡都是貓，有好多隻，一，二，三，四，五，六
  好多。

  所有的貓都吐著舌頭，表情傻傻的，一動也不動。

  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前面有一隻貓躺在一個床上，周圍有兩個人類，用口罩捂著臉，身上穿著藍色的衣服，那衣服像是塑料的，手裡還拿著刀在那隻貓的肚子上比劃。

  那個人的白色手套上全是紅紅的血。

  完蛋了，遇到殺小貓的了。

  我嚇得一動都不敢動，這些人太可怕了。

  早知道就不吃那些貓糧和罐頭了，不然就不會被抓來，而且還沒吃飽，太虧了。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逃出去。

  但我在籠子裡關著，而且車裡也好像是全封閉的，連窗戶都沒有，我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跑。

  “呼”等了一會兒，拿刀的那人吐了口氣，用手背擦擦額上的汗，“這隻好了，再去抱一隻過來。”

  “等著。”

  見前面那人把床上那隻貓抱起來，然後往車後面過來，我趕緊悄悄的往最後邊挪挪，縮在籠子的角落一動不敢動。

  千萬別抱我，我不要去。

  那個人把貓放回籠子裡，手慢慢的朝我這邊伸過來，我要嚇死了，但下一刻，她又把手抽走，抱走了另外一隻。

  我松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那個時候的心情，等後面我學習之後，才知道這個應該叫劫後余生。

  被抱走的貓又被他們用刀劃開了肚子，我不太敢看，但我發現那隻被抱過來的貓好像還沒死。

  雖然還沒醒過來，但確實沒有死，而且耳朵上還多了個豁口，那是剛才被那些人用剪刀剪的。

  車慢慢悠悠的向前開著，一隻接一隻的貓被他們弄到那個床上去劃開肚子，然後在耳朵上剪個豁。

  我發現這些貓全都沒有事，都活著，但我還是有些害怕，誰知道這些人想幹什麽，而且被劃開肚子，那多疼啊。

  但很快就輪到了我，那個人把我的籠子打開，我正在想要怎麽反抗的時候，車慢慢停了下來，“到地方了，我先下去問問。”

  車門被拉開。

  現在想想，那應該是我跑得最快的時候，我敢說，山裡跑的最快的兔子也追不上那時候的我。

  車門被拉開的一瞬間，我就嗖的一下躥了出去，因為跑的速度太快，從車上落地的時候我還狠狠的摔了一下，在地上打了個滾。

  顧不上疼，我一路竄進了路邊的灌木叢裡，只有這種綠油油的草能給我帶來安全感，然後我順著灌木叢越跑越快，越跑越遠。

  直到遠離了那輛可怕的車，遠離了那些可怕的人，我才慢慢停下腳步。

  我不清楚那些同類之後會怎麽樣，但是我後來知道，它們都沒有事。

  那些人並不是我想的那樣，是殺小貓的，他們只是給流浪貓做絕育手術的。

  但那都是之後的事情。

  就這樣，我來到了陽城，一個不大的城市，或者說很小的城市。

  我又開始了在新城市的流浪，繼續尋覓著可以讓我去討封的人類，我在一處廢棄的施工工地，找了個大土坑住進去，那裡面放著很多水泥做的大管子、

  我還從垃圾桶裡撿了一件人類丟棄的衣服，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墊在身子下面，會軟和一些。

  在那個大管子裡我住了二十天，也可能是二十一天，時間隔得太久，現在有些記不太清了，但我的人生就是從那裡開始的。

  更確切來說是從遇到那個人之後才開始的。

  後來我很感謝那輛車，感謝那些人，是他們將我帶到了這座城市，讓我遇到了他。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夜晚，天上的星星很多，月亮也很圓，或者說這只是我記憶中的美化，人都是這樣，會對自己覺得美好，特殊的日子進行美化。

  所以那很可能是一個很平常的夜晚，只是因為在那樣平常的夜晚裡遇到了他，我後來每次想起這一天，才會覺得那一天的一切都不平常。

  我隻記得我當時用腦袋拱著那件衣服，讓它平整一些，這樣我才能睡得舒服一些。

  直到衣服平整，我滿意的躺上去試了試，很軟和，正準備窩在上面休息一會兒。

  遠處傳來腳步聲，腳步聲的主人還在哼著歌，含糊不清的歌聲，我都忘記了那是什麽歌，或許連他自己也不記得那是什麽歌。

  他慢慢的走近，用手扶著施工圍牆的鐵板，每走一步，都會讓那些藍色的鐵板發出哢哢的聲響。

  我有些生氣。

  這個人很吵，弄出的動靜很大，而且他還走的特別慢，真的特別慢，甚至走兩步還要扶著鐵板歇一歇，每次這樣又會弄得鐵板哢哢哢響。

  我從管道裡跑出來，跳上土坑，生氣的對著他喵喵叫，這家夥怎麽這樣子，大晚上的不回家，專程過來打擾一隻小貓。

  我沒有家，他也沒有的嗎？
  他聽到了我的聲音，好像愣了一下，然後對著我這邊走了過來，帶來了滿身的酒氣。

  原來是個喝酒的人。

  我嫌棄的皺皺鼻子，歪著腦袋打量他，而他也在打量著我。

  “你是流浪貓嗎？”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出聲問道。

  “喵？”

  我很疑惑的喵一聲，這人是傻子嗎？這麽明顯竟然看不出來。

  當然是啊。

  “你說這個我聽不懂。”他又開口。

  “喵？”

  我繼續疑惑，這人好像真的有問題，難道他想讓我對他說人話？
  “吃不？”

  他從兜裡掏出了幾袋零食，還有一盒酸奶，朝著我晃了晃。

  我本來想拒絕他，但沒忍住。

  現在想想，就是因為這幾袋零食還有那盒酸奶，我搭上了自己的一輩子。

  那是我第一次喝到酸奶這種東西，其他人可能會好心的給我貓糧，會好心的給我罐頭，但從不會給我吃這些東西。

  所以看在酸奶的份上，我決定不計較他打擾的事情，同時將他認定成一個好人。

  他離開時，我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很久，出聲喊道：“等一下。”

  “嗯？”那個家夥轉過身來，顯得很疑惑，我趁機抬起爪子，努力的學著人的樣子站起來，對他問出了那句話，“伱看我像人嗎？”

  他沒像其他人一樣被嚇跑，甚至都沒有表現出害怕，但之後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我現在想起來都會覺得有點氣。

  “我看你像個萌萌的白發貓耳娘。”

  就是這一句。

  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或者說不清楚這句話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只是興奮的覺得終於討封成功了，甚至還無比開心的對他說了謝謝，結果我就成了一隻貓耳娘。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那個時候，我肯定不會對他說謝謝。

  只會對他說三個字。

  “我愛你？”

  聽她講述到這一塊，陳朔忍不住插嘴。

  “不，是狗東西！”

  “噢”

  陳朔噢一聲，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我當時還哼歌來著？”

  “看吧，我就說你肯定不記得了。”

  “哎呀，我那時候不是酒喝多了嘛，而且隔了這麽久誰還能記得。”

  “我就記得。”

  “我哪能跟你比呀，你記性好的跟什麽似的。”陳朔捏捏掌中的小手，伸出胳膊摟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

  腿上窩著貓，懷裡抱著媳婦，天台上有風吹過，微涼，驅散了夏末的那一絲噪意。

  “我給你唱首歌吧。”

  “好啊。”

  白小柒目光遠眺，望著漆黑的天空，看著遠處起伏閃爍的霓虹大廈，慢慢開口唱道，
  這世界有那麽多人
  多幸運我有個我們
  這悠長命運中的晨昏

  常讓我望遠方出神
  灰樹葉飄轉在池塘
  看飛機轟的一聲去遠鄉
  光陰的長廊

  腳步聲叫嚷

  燈一亮，無人的空蕩

  晚風中閃過幾幀從前啊
  飛馳中旋轉已不見了嗎
  遠光中走來你一身晴朗

  身旁那麽多人
  可世界不聲不響

  天台上的晚風中映著歌聲，從前的一切似乎真的一幀幀在晚風中閃過。

  恍然走出半生，再一回首，她依然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仿佛在和歲月作對，沒有發福老去，沒有沾染世俗中的煙火氣息。

  就算有一天她再也無法抗拒歲月，會隨著時間慢慢老去，但記憶中的她不會，會永遠的年輕漂亮，站在自己的記憶中招手。

  這世界有那麽個人
  活在我飛揚的青春
  在淚水裡浸濕過的長吻
  常讓我想啊想出神
  歌聲漸止，白小柒抿了抿唇，側頭問道：“好聽嗎？”

  “好聽，但是並不適合我們，你唱的這首歌講的是一個愛而不得的故事，和我們不一樣。”

  “那我們是什麽樣的故事？”

  “你覺得呢？”陳朔摟著她的那條胳膊緊了緊，眼中盡是溫柔，“你覺得我們是什麽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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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好了各位看官老爺，這本書這下是真的完結了，我懶得再開個單章，寫第二次的完本感言，所以就在這隨便寫一寫。

  哦，也不算真正完結，明天再寫最後一篇的後記，那就不是番外了，是後記。

  講一講幾年後，乃至多年後的生活，基本就這樣。

  畢竟是九月的最後一天，給它寫上，有始有終，然後我就過國慶節去了。

  最後在這兒提前祝大家，國慶快樂！

  【友情提示一下，國慶節最好別亂跑，小心莫名其妙的成了密接，被拉去隔離，影響大家的福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