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梳女 ‘叮!’
‘任務完成,‘一次機遇’獎勵已發放。’
隨著腦海裡提示音落下,一個身著青色絲質漢服,頭扎玉石束發冠,體型頗為富態的老男人,帶著一個身著棉衣的隨從,從費爾南多家的大門裡走出來。
帶刀倭人是走在前面開路的保鏢,大佬才剛剛出場。
“你為什麽打人!”
郭春秧足足反應兩三秒,他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
打量說話的人,張新該怎麽跟他解釋,自已是出於無奈呢?
心裡這樣想,張新不僅不道歉,反而上前一步,用當錦衣衛時的口氣喝道,“是誰給你的勇氣質問我,滾!”
“.”
做為一個有船四十多艘的大海商,郭春秧有足夠的多的智慧進行發散性思維。
人生經歷豐富他自然聽出來,這是官差口氣,濠鏡澳官差他大多都認識,排除這些,那麽眼前這個青年大概率是望洋山上的錦衣衛.
想到這裡,郭春秧壓下心裡怒氣,臉上表情不顯,直接甩手離開。
隨從扶起被打暈的倭人,緊隨其後。
目送三人離開,張新在心裡猜測這該不會是系統說的‘一次機遇’吧?
片刻後張新在裝修奢侈的大宅內見到費爾南多。
打量會客廳布置,牆壁上掛著鹿角標本、油畫。
家具是沙發、茶幾。
是真的發沙,像古堡裡吸血鬼愛用的那種,黑棕色,造型如蝙蝠展翅。
整體風格非常西方化。
“張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費爾南多已經知道張新在門口打人的事,這讓他感到開心,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以後可以和郭春秧進行更多生意往來。
張新打量身高一米八,卻只有七十公斤重的費爾南多,這哥們很瘦,也很精神,那兩撇上翹的牛角胡是亮點。
除了他本人,會客廳裡還有翻譯陶青雲,這哥們是‘太監’,為與帝王家分開,地方特色叫‘火者’。
還有,原本屬於羅狄斯的位置,現在被一名身高只有一米五,體型短壯的倭人代替。
很明顯,這名倭人是費爾南多新招來的貼身保鏢。
“費爾南多先生。”張新直言道,“我需要買木材造船,可有人從中作梗,導致沒有海商願意代買。”
陶青雲在旁邊同聲翻譯。
牛角胡臉皮抽抽,這不是指桑罵槐,而是直接指著鼻子罵他從中作硬。
思考一秒,道費爾南多道,“生意講究你情我願,別人不願意為你代購木材,張先生是不是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反正現在不指望能在清關過程中逃稅漏稅,費爾南多不怕張新和錦衣衛私下使手段,因為這不符合大明朝利益。
“沒有談判余地嗎?”
費爾南多換個舒服坐勢,左腿搭在右腿上,神態輕松地把頭搖搖,“這是生意,無關其它。”
見張新無可奈何,卻強裝鎮定,費爾南多心裡大爽。
張新也確實很無奈,甘蔗沒有兩頭甜,他不可能一邊得到某些人的支持,又與另一個勢力友好做生意。
這次嘗試算是一種‘清醒’。
離開夷人莊園,張新打算去見見‘達旦商行’的周明;也就是二丫口中,皮膚比她還嫩的三十歲男人。
木頭是他一定要有的東西,沒有木頭就沒有船,沒有船就沒有海貿,沒有海貿就到不了西印度。
到不了西印度,算什麽西印度公司?
心裡這樣想,走在人來人往的石板路街道上,路邊一個小乞丐吸引他的注意力,估記僅僅只有七八歲,身披碎布條,骨瘦如柴,體重目測不到二十公斤,可憐到沒法看。
“你叫什麽名字?”
“大人好,小子陳明遇,能賞口飯吃嗎?”
聽口音,陳明遇不是福廣人,更像是後世杭、紹、寧一帶的浙江人。
想到這裡,一道亮光閃過腦海。
如果眼前這個陳明遇是浙江、江陰、上虞人,張新等於是中大樂透。
上虞人氏陳明遇,在明末時期連朵浪花都算不上,但他留下的名言,後世人基本都聽過。
‘頭可斷,發決不可遞!’
後來被玩成‘頭可斷,髮型不能亂。’
如果了解歷史,這樣開玩笑,可能會愧疚。
歷史上1645,這個時候崇禎已經死去一年,陳明遇被江陰(紹興)士民推為領導抗清。
其率軍兵堅守古紹興城,面對數倍強敵艱守八十一天,守城最後階段,命全家男女四十一口自焚死,其本人持刀與清軍戰鬥到最後。
史料留言:作殊死戰、身負重創,身死僵立牆邊不倒。
或許,陳明遇個人武力不怎麽樣,歷史上也不怎麽出名,但其人的勇氣、毅力、能力,皆是上上層。
再看眼前少年,張新差點直接跪捧。
好在理智佔上峰,陳明遇現在畢竟還是七八歲兒童,不是三十年後的大牛。
“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吃飯。”
“我不去陌生地方,也不上船。”陳明遇警惕道。
很明顯,陳明遇經歷過什麽恐怖的事情。
“那你在這裡等我。”
往前十多米有家小飯店,張新買來兩個包子遞給陳明遇。
“謝謝恩公!”
陳明遇餓極,接過包子大口撕咬。
“我需要人工作,如果你願意乾點體力活,每日三餐管飽。”
陳明遇停下進食動作,遲疑道:“可以不去嗎?”
張新笑笑,小屁孩還挺警惕,“為我工作半年,半年後我會托人托船送你回去。”
“公子知道我是哪裡人?”陳明遇仰頭問。
“我曾經去過江陰。”
“既然公子想幫我,也知道我是江陰人,為什麽不是現在送我回去?”
“嘭!”張新伸手敲在陳明遇頭上,“警惕是好事,但過猶而不及,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因噎費食?”
話到這裡張新停頓一秒又道:“之所以讓你工作半年,是教你知曉,這個世界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只有付出才有回報。”
實際張新是想用半年時間和他建立牢固師生友誼。
陳明遇信服,伏身跪地磕頭。
張新臉上露出勝利笑容,他以為這是金手指獎勵的‘一次機遇’。
實際不是,金指手獎勵的機遇正在對面二樓看著他。
“小姐,這個人可以列入備選名單嗎?”
皮膚細膩、五官精致,身著絹絲漢服的郭文靜臉色微紅,“你去查清楚,那人姓甚名誰。”
“是。”
婢女應聲離開。
半個時辰後,婢女返回,“小姐,查到了,那人叫張新,剛到濠鏡澳時是錦衣衛總旗,現在是白身,住在原巡捕司正使洪九祥的宅子裡。”
“張新?好像聽過。”
“是他帶領錦衣衛殺死費爾南多的保鏢羅狄斯,說是謀逆,但直到今天官府都未曾公布確鑿證據。
有傳言,他因為這個錯誤被解職。”
郭文靜輕輕搖頭,“傳言不可信,幫我和他安排一場偶遇,我需要更多了解。”
“是,我先送您回去。”
郭文靜的逾越行為有點類似晚清民國時代的‘自梳女’。
不結婚,不靠男人,織布、打魚、打工、闖南洋,自己養自己。
郭文靜也因為年齡問題,面臨婚姻壓力,她說服父親郭春秧,要自己找。
放在其它地方有這種想法,估計會被父母打死,但在沿海地區,因為海貿,普通人看的更多,見識更多,思想禁固相對松動。
郭春秧走南闖北,見識廣博,不是迂腐之人,便答應女兒要求。
而明律規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婚姻唯一合法形式。
所以郭文靜的行為看似逾越,又符合地域文化實情。
張新不知道有人正在惦記他,把‘陳明遇’送到工地後,來到當鋪。
“新哥。”
“公子好。”
“今天有人來典當嗎?”張新關心問。
新晴兒手裡翻出一塊成人拳頭大小,賣相極好的翡翠石,“今天收的,作價五十兩。”
張新心臟跳跳,第一想法是收藏它,如果物主到期不來贖回,這東西就是他的。
放在後世,這塊石頭沒有百萬軟妹幣買不到。
這說明什麽?
存錢是下下策,存物是上上策!
“在外面掛個招牌,”張新思考道,“木材、200料以上海船(60噸)、生產資料,都接受典當。
如果有人典當木材、海船、生產物資,可以適當多給一成銀子,我急需要它們。”
“是,”李聰聰微微一個萬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