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探靈為六（4）

  洛無憂以為自己聽錯了，揉揉耳朵，眨巴著眼睛問道：“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蘇辭繼續面無表情道。

  洛無憂眼睛不由得睜大。如果說方才聽到蘇辭的話想要跟他打架，現在聽到他的話，就是想把他打死了。

  “什麽叫我死？！”洛無憂不由得提高了聲音問道。

  蘇辭背著手，緩緩道：“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墨衣上神力量比之前弱了很多？”

  答非所問。

  “沒有。”洛無憂毫不猶豫地道。

  這不按套路的回答噎的蘇辭差一點把話都憋回去，他咳嗽一聲，繼續道：“過去的他揮一揮手就能將仙界顛覆，因此他的徒弟才會成為萬眾敬仰的仙界大師兄。難道，這些你從來都不知道嗎？”

  洛無憂細細想了一下，點頭道：“我不知道。”

  蘇辭深呼吸，盡量用平靜的口氣道：“總之墨衣上神的力量很強大，你記住這點兒就可以了。”

  “沒看出來，力量如此強大還是被一小小仙徒將內丹奪走了。”洛無憂接話道，“也許你是不是因為在這裡時間太長，情報出現了偏差？”

  “……”

  蘇辭捏緊拳頭，瞪著洛無憂一字一句道：“所以這個辦法你還要不要聽了？”

  洛無憂見狀，當即揚起笑臉，討好道：“要聽要聽，我一定要聽！我什麽也不說了，你是老大你說。”

  蘇辭這時候臉色才稍微緩解一些，淡淡道：“他之前之所以被仙徒能夠奪走內丹，其實是為了你。”

  洛無憂在快要飛升的時候，因為偷襲被奪走了內丹，而且還被沉入月半湖封印，墨衣上神得知此事後就覺不對勁，自古以來，狐妖的妖丹都可以起死回生，如果是妖丹修煉而成的內丹，更是可以使得凡人成為仙人的良藥。

  直覺告訴他是有什麽人想要利用內丹修煉，於是他自己前往洛無憂飛升的地方進行調查。

  調查非常順利，不出三天，他就查出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秦時。他也知道了秦晁其實是借了他的力量，才會成為現在的天才。

  他能夠體諒秦時做這件事的孤注一擲，但是這種錯事於己於他人都有損害。所以他決定勸說秦時返還內丹，就當作一切事情沒有發生過。

  只是這內丹如果離開身體太久，力量會受損，必須要有個容器來保管。思來想去，他決定讓蕭九翊去尋來九尾明魂燈，作為暫時儲存洛無憂內丹的法器。

  墨衣上神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用自己的血液畫好法陣，又將房間用靈符封印。

  一切準備妥當，他命令仙途喚來秦時。

  秦時得知墨衣上神已經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做這些事情的理由，居然勸說自己要善良，當即怒火中燒。他認為墨衣上神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表面上裝作服從，其實趁其不備，在背後將靈符打進去。

  這靈符靈力不高，只是墨衣上神畫法陣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才會破解不開靈符。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秦時奪走自己的內丹，順便將吹雲小築滅門，自己卻無能為力。

  現在墨衣上神再次重生，用的是自己跟洛無憂融合起來的內丹。而洛無憂還活著，內丹沒有認墨衣上神為主人，因此無法完全釋放出所有的力量，還會阻礙墨衣上神原本的力量。

  葉芷柔體內是秦晁和倉黎上神的內丹，加上她的內丹，三枚內丹都是同一仙門的法術，因此可以相互配合。倉黎上神是仙界的第二上神，因此現在葉芷柔的力量，其他三名上神聯合起來只能與她打個平手。而且不同仙門的上神之間力量本來就互相排斥，聯手也沒有默契。因此，只有墨衣上神才能製服她。

  “但是墨衣上神的實力只有過去的十分之一，所以才會遲遲無法拿下葉芷柔。”蘇辭總結道，“你死了，內丹認墨衣上神為新主人才會正常融合，到時候他的實力會比之前提升，輕松打敗葉芷柔。”

  洛無憂這下明白了，皺起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不但要放棄我的內丹，還要放棄我的生命？這樣豈不是太虧了？”

  蘇辭歎氣：“原本內丹沒有進入墨衣上神的體內，一切是可以改變。但是現在墨衣上神重生，內丹再也無法取出來，也就只剩下這一個辦法。”

  “蕭九翊執念的事物，從來都是會消失。”

  雲隱的話在耳邊再次回蕩起來，原來一切早就注定了結局，自己無論怎麽改變也是沒有辦法。命運就像是無形的大手，將洛無憂整個人牢牢固在裡面。

  她捏緊拳頭，不甘心的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嗎？”

  “既然生活在六界，就逃不顧一個‘既定’。”蘇辭道。

  洛無憂咬著牙低下頭，不相信自己這麽努力的生活，到頭來就是要為了拯救天下蒼生而死。她沒有這麽高尚，隻想要平平凡凡的活著。

  蘇辭歎了口氣，輕拍洛無憂的肩膀，道：“為了六界而死，天下蒼生都會記得你。無論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後，大家提起你來都是敬仰。”

  “如果我不拯救天下蒼生，就是錯嗎？”洛無憂聲音哽咽道。

  蘇辭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洛無憂抬起頭來，眼睛通紅道：“天下蒼生固然需要拯救，可他們並不是我認識的人。如果說，我必須犧牲才能換來我在乎的人的生命，我可能會去犧牲。但是為了不認識的人去犧牲生命，我做不到。我只能為蒼生做我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想法很妖怪。”蘇辭無奈的笑道。

  洛無憂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仙人，是被仙人們評價為最自私的妖怪。仙人講的是大愛，妖怪講的是小愛。仙人為了天下蒼生犧牲小我，而我們只會因為我們的小愛而犧牲自我。這些都沒有對錯，只是我們問心無愧不去傷害別人就好！”

  蘇辭聽到她的話，眼神閃爍。他從小生活在仙界，沒有接觸過什麽凡人或者妖怪。如今看來，六界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說不上對錯，也沒有道義的問題，只是與他從小接觸的不同而已。

  也許，這就是之前娘親教育他的求同存異。

  蘇辭笑道：“你的選擇是你的選擇，沒有人可以乾預你。”

  不知道為什麽，洛無憂感覺說出這些話後很痛快，就像是堵在胸口的一塊兒石頭終於清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