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金屋阿嬌（四十九）

  想必春柳老板娘生前也是這樣感歎的吧，所以她才要把屋子建的這麽小，越是小越不會顯得空曠，亦不會顯得內心空虛。

  老板娘每晚都睡得安穩嗎？她會在深夜裡掛念皇宮中的夫君嗎，深夜無眠的時候她又會做些甚麽呢，桌子上沒有筆墨紙硯，桌子上也沒有遺落的墨痕。看來老板娘就算是孤寂的時候也沒有想過給夫君寫一封信，或許曾經寫過，但這半年來一定是沒有了。

  酒不能當水喝，這會兒宇文化及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但他不知道水放在哪裡。況且再一想到一層的白發老爺子心裡便發虛，從覺得見到他準沒好事。

  不過他實在是太過口渴了，終於還是打開房門踩著嘎吱嘎吱的樓梯，一層的燭光依舊。只是看不到老爺子在哪裡，轉過樓梯拐角仔細的觀察一番，還是沒有老爺子的身影。

  外面的雨幾乎停了，難道老爺子已經走了？宇文化及放開步子下了樓梯，再仔細的觀察一遍，確實沒有發現老爺子的身影，長舒了一口氣。

  正要放輕松，忽然身後一陣風後廚的門開了，吱呀一聲又關閉。腳步聲響起，宇文化及的心又提了起來，看來那老家夥是打算在這裡過夜了。

  “喝水嗎？”老爺子在黑暗裡幽幽的說，後廚沒有門窗老爺子也沒有帶著燭台，難道這人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東西？
  老爺子的臉漸漸地清晰起來，走到宇文將軍近前，把慢慢的水囊交到他的手上。

  “走的多了，閉著眼睛都知道路。”還沒等宇文將軍問老爺子便解答了他的問題。

  “你”宇文將軍想要說什麽，卻被老爺子打斷了。

  “快喝吧，喝完了就去睡覺，明早還要趕路。”

  什麽？下這麽大的雨怎麽趕路？宇文化及感到莫名其妙，詫異的看著老爺子大灌了幾口，然後把水袋交給老爺子手裡。

  轉身離去的時候宇文將軍還是不甘心的問了一句，“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果然，老爺子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知道我是誰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問題在於你是誰，這才是我來這裡的目的所在。”

  宇文化及腦子被攪得如同漿糊一般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或許是房間裡香氣宜人，或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

  早晨醒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不在了，昨晚忘了關窗戶，後半夜或許又下了雨，宇文化及是被風吹醒的，直覺得屋子裡空蕩蕩，一掃昨日的溫馨感。

  或許老板娘每天早上起來也會有這種無力感吧，完全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子。或許在半年前她還可以期待夫君歸來，但是近來的一段時間她又在等什麽呢？

  咚咚咚！
  有人敲門，不過門並沒有上鎖，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層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哥！你在嗎，皇上要啟程了！”

  說話的是弟弟宇文士及，皇上要啟程了？這麽大的雨道路也不通暢，走起來必定是萬分辛苦，怎麽不再多等幾日？

  宇文化及扯著嗓子喊道，“我在，皇上怎麽現在就要走？”

  “可能是有刺客的緣故吧，那些近衛都覺得繼續住下去不妥，總之快跟我回去吃飯，就等你了。”

  宇文化及微微一笑，想到今天的弟弟還滿體貼的，暗想一家人就應該有一家人的樣子啊。於是關了窗戶大步流星的走下樓梯，朝著弟弟揮了揮手，“在呢，就快走了。”

  臨走時差遣了小福子看著這家店，宇文化及從隊伍的最後面找到了小福子，當時他並不知道小福子是玉嬌點名跟隨的人。小福子也沒說什麽，將軍的命令只能乖乖的聽著。

  就這樣大軍開拔，小福子被留在了春柳老板娘的店裡，並被告知隔三差五要去山上為老板娘掃墓。

  楊傑一路追著叛軍將近一個月，眼看就要到了江都忽然沒了消息，無奈只能前往江都與皇上的軍隊會和。一紙飛鴿傳書告知了正在行軍的楊廣，楊廣左右思索確實覺得當初派楊傑去帶兵平定叛亂有些不妥之處。

  畢竟楊傑是一個近衛，近衛雖然身手了得卻不懂帶兵之法，更別提追擊了。楊傑沒說，不過應該是被那個三分傻的將軍饒了幾個林子給甩掉了。

  至於三分傻的將軍到底姓甚名誰，至今都無人知曉，或許白胡子的老頭兒可以掐指算一算，但是很顯然他也沒有那個興致。

  楊傑先一步到了江都，江都沒有什麽宏偉的宮殿，不過皇上幾度巡遊也曾經想過遷都江南，不過手下的侍衛都極力反對此事。

  反對之聲最強烈的就是宇文化及的近衛軍，他們的老家都不在江都，如果要在此定居恐怕積年累月都沒辦法回家探親。

  雖然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話不能這麽說，要是讓皇上知道思鄉之情重於君臣之禮，恐怕也只有宇文化及之輩能保住腦袋不搬家。

  此次遊江都有人歡喜有人憂，皇上和一眾嬪妃無疑是歡歡喜喜，春暖花開的時節遊覽江南美景。那些轎夫和侍衛就沒那麽輕松了，時刻繃緊著神經。

  燕玉嬌並沒有發現小福子不再了，或許小福子在隊伍的最後面呆的太久阿嬌把他給忘了，忘了也好免得到時候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宇文化及憂心忡忡的上了路，與皇上交談了幾次都是不歡而散。

  宇文士及很擔心哥哥的脾氣會引來大患，旁敲側擊和楊廣也說了一些，只是楊廣醉心於阿嬌沒有心思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不再去煩那個玉嬌嘴裡的白發老爺爺。

  雨下的太大了，鴕鳥走起路來都十分困難，只能和玉嬌一樣讓人抬著。鴕鳥在籠子裡還不老實，總是想要衝出去，撞來撞去的絲毫不管下面轎夫的感受。

  最後還是宇文士及想了個好辦法，造了幾隻大輪子架在阿福的籠子上，這樣拖著走要舒服得多。又是窮極無聊的趕路，玉嬌真想快點到江都落腳，這幾天坐的她屁股都生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