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金屋阿嬌（二十七）

  一個胖子，一個瘦子，現在胖子餓的像是一個瘦子。

  有點像歐洲荒誕派的等待戈多，不過他們不知道什麽戈多，他們只知道起義軍還是按兵不動。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起義軍這個概念，不知是聽了誰的一句話，兩個人苦苦的等到現在。

  “爺雇人嗎，我啥都能乾。”雖然這麽說，但是瘦子已經瘦骨嶙峋，雇人也要看體格畢竟是體力勞動，總不能雇傭一個什麽都搬不動的人。

  胖子倒是找到了差事，一車的缸從前院搬到後院，好在辛辛苦苦的幹了一上午省著點吃應該夠兩天的飯錢。

  時不時的有大戶人家放粥鋪，也就是熱乎的米湯，老管家看他們可憐總是從鍋底給他們盛一碗。不過久而久之也沒那麽同情了，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無所事事的人不能總是求人施舍。

  “好好乾，乾得好以後有的是活乾，快點快點！”老掌櫃不停的催促，他要是搭把手總比在這不停的催促要好得多。但是老掌櫃就好像有這個癖好一樣，催促別人讓他這個小階層也有了優越感。

  “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怎呼的倒是厲害。”胖子不停的向瘦子抱怨，胖子總是那麽憨厚，要不然瘦子早就被餓死了。

  不是小說的渲染，胖子總是要比那些瘦骨嶙峋的容易相處，或許是那些人花了太多的精力在腦子上。都說心寬體胖，胖子也是看的開，過一天算一天的數著日子。

  “每天都有茶喝的日子真是讓人向往啊！”

  老爺子與大漢在茅草屋裡對面而坐，大漢按耐著性子用野味換了些銀子買了點茶葉回來。大漢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怎麽就對這個老頭子這麽好，難不成這是自己什麽親戚不成？
  “老爺子，你是認識那個小姑娘不成？現在那人被傳的可神了，聽說是玄女娘娘下凡。”

  老頭子嘿嘿笑，也學著大漢扣腳丫子，還一邊喝茶，樣子簡直不能再滑稽了。

  老頭子叫什麽名字呢？大漢叫什麽名字呢？他們也不知道，山裡人也不出門有沒有名字也無所謂。就算有，這麽多年不用也早就忘了。人類是群居動物，而脫離了群體的人究竟是悲哀還是強者？
  說大漢和老頭子不合群，到現在吃不飽穿不暖，如果他們融入人群或許要生活的比現在好很多。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那樣，或許就沒有阿嬌，就沒有這一切風生水起的故事。有些人生命中注定了要在深山裡過一輩子，有些人注定看起來碌碌無為，最後輕飄飄的死掉。

  “多少人死的那麽隨意，輕如鴻毛的死，多如牛毛。我們也不過如此，你呢？”

  大漢靠在牆上打起了咕嚕，看樣子老爺子說什麽他是聽不見了，再說就算聽的到他們也談不到一塊去。老爺子無非是那他逗趣，畢竟一個人在屋子裡一住就是十幾年，總要有人說說話。

  有時候就是要和別人說說話，這是身為人的本能，說什麽其實並不重要。

  老爺子打算把茶葉泡到沒有味道為止。忽然想起多年前燕玉嬌降生的時候，那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

  沒有聲音，從來沒有哪個孩子降生不哭的，不哭多半是有危險，接生的婆婆都要害怕的。不過玉嬌看起來卻十分的健康，小胸脯不停的起起伏伏，好像睡熟了一般。

  “還是活下來了啊。”床上面色蒼白的母親慈祥的看著孩子，不知怎麽了，總覺得這孩子眉清目秀的。

  床上的人用力的咳了幾聲，她的時間不多了，滿臉的麻子是先天帶來的麻煩。而後就連青樓都不收她，只能去做那些肮髒又廉價的活計。終於還是懷了孩子，好在存了不少錢撐到了孩子的降生。

  在這母親的印象中從來沒有個客人長的好看，難道是傳說中的物極必反嗎？母親無奈的笑著，雖然不缺錢，但是奈何已經病入膏肓。

  最多也就有半年的時間了，這是大夫給她的最終答覆，吃些藥可以緩解病情不過治標不治本，最終還是逃不過厄運。在那個醫療水平低下的年代，很多病都會要了人命，而且等待死亡來臨是人生中最艱苦的時候。

  辛辛苦苦的挨到孩子滿月，越發的覺得這孩子將來會是個人物。雖然降生的時候沒有五彩祥雲，也沒有白虹貫日，不過她娘就覺得這孩子不一般，說的過分點有帝王之相。

  這一天陽光明媚，還是春天春暖花開的時候，不過燕兒娘實在沒有心情出門。沒有父親，這孩子便隨了母親姓燕，小名叫做燕兒。至於為什麽沒有起大名呢，一來是女人總是拿不定注意，二來這孩子遲早要送人了，如果有好心人收養起什麽名字便隨他去吧。

  也是吉人自有天相，燕兒的眉清目秀似乎有著神明的眷顧一般。這一天忽然有人急匆匆的敲門，氣喘籲籲的看樣子很著急。

  咚咚咚！
  “誰呀！”孩子娘扯著嗓子喊，這一年來幾乎就是在吃老本，好久都沒有人敲門。那些常客最多也就是前來看看，挑逗的問幾句便離開了。現在敲門的有是誰呢？

  “快！快讓我進去！”那人的語氣十分堅定，好像不讓他進來他就要死在外面一樣。

  無奈燕兒娘隻好開門讓那人進來，那人看起來眉清目秀不過多一些匪氣，不像是一個富家公子哥倒像是山裡的土匪少爺。那人一進門就開始找水，原來是渴了，這不知跑了多遠的山路累的氣喘噓噓。

  燕兒娘打了水，咕咚咕咚的那人喝了一大瓢，終於是緩了一口氣，然後自顧自的走到水缸裡舀水又開始喝起來。好像牛犢子喝水一樣，咕咚咕咚的像是個無底洞。

  燕兒娘看的呆了許久，坐在床邊不敢動，那人喝完水找了個椅子坐下。緩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終於開口說話了。

  “您家剛生了個女兒吧？”這麽說燕兒娘倒是有幾分戒備，不過看來人樣貌不像是壞人，雖然長得有些嚇人，談吐倒還客氣。

  “是，前一個月生了個女兒，您來問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