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臨走的時候拿走了一支筆，每次走的時候總想從男人那裡拿走些什麽，倒不是單純的為了換些盤纏，如果那樣直接拿銀子會方便得多。

  把玩著手裡的毛筆，雖然用清水涮了，但那一股墨香依然存在，貼近仔細嗅了嗅又有一股墨臭。把筆插在腰間，思索著接下來的行程，那書生真是柔弱。完全不需要用藥，才幾個回合下來就大汗淋漓，倒頭就睡。不過話說回來，這書生也是個可憐蟲，明知道前途迷茫，卻還懷揣著報效國家的鴻途大志，殊不知，這個國家完全不是他所想的樣貌。

  “可憐啊！可憐！”青陽搖著頭，朝著一旁歇腳的車夫走過去，這段路她打算乘車。談好了價錢，車夫收了銅子，一聲吆喝，就上了路。

  青陽也不是沉默寡言的人，路途又頗為遙遠，車夫開口搭話，兩個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哦，你說那個書生啊，他是個瘋子。”

  “這話怎麽說？”青陽覺得這人除了有點呆板，精神還是不錯的。

  “這話要從三年前說起了，三年前那人還是個商人，奸詐的很啊。”

  呦？這事還有內情，一路上顛簸了許久，恰好路過一家客棧，便對車夫說道。

  “天不早了，要不就在這客棧歇歇腳吧。交上些吃食，我請客！你在給我慢慢道來。”

  馬車夫想了想，“好吧。”便在客棧前停好了車。

  下了車，小鎮不大，叫什麽名字我也不感興趣，朱紅色的店門褪了顏色有些滄桑的感覺，整個鎮子也有些滄桑的感覺，像是前不久剛剛經歷過戰事一樣。

  進了店門，櫃台還算新，幾張桌子擦得乾淨，星星點點的有一些安靜的食客，桌上又兩把佩劍，對坐的是兩名江湖氣的少俠，江湖之大，如今是體會到了，在哪裡都能嗅得到它的氣息，但又看不見，摸不著。

  店裡的夥計是一名長相平平的中年男子，看著沒什麽興趣，上前點了茶，問我們要吃些什麽。

  要了兩菜一湯，再要幾個大饅頭，一路上舟車勞頓，也算是豐盛的晚餐了。

  “客官，店裡有些醃肉肥而不膩，要不要來一些？”店小二盛情難卻，就要了些，也沒怎麽吃，都叫車夫吃了，我晚餐是不吃肉的。

  沒一會，菜都上齊了，搓了搓筷子，問道。

  “快吃吧，餓壞了吧，跟我說說那個書生的事。”

  “哦，那個書生啊，你等我吃兩口，屢屢思緒，這事兒在我們那裡人盡皆知，拿書生好像姓黃，字穆之，至於名就不知道了。”

  說著也搓了搓筷子，夾起一塊肉塞進嘴巴裡，沒想到這車夫的吃相還過得去，車夫通常連夜趕路，吃相都不怎麽樣。

  “青小姐，吃啊。”

  “啊，你吃，我吃不了多少的，剩下你就拿回去當夜宵。”

  聽到穆之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了腰間的那支筆，隨手摸了出來，果然，筆杆上刻著的就是穆之。刻的很潦草，應該不是雕刻師傅刻上去的。摩挲這這支筆，忽然發現做工還真是精致，拿走的時候也沒怎麽注意，看來這筆應該價值不菲，多虧沒有丟掉。

  看我拿著筆，那車夫跟我搭話，對於這車夫也沒什麽興趣，隻曉得姓黃，他們那裡的人大多都姓黃。

  “小姐也愛好筆墨書畫？果然還是哪家的大小姐吧，離家出走？唉，不是我說你呀，早晚還是要回家的。”

  這車夫怎麽文縐縐的，說話好像我是個任性的大小姐似的，覺得好笑。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叫了店小二把菜挪到外面的桌子，屋子裡確實有點悶熱，看來又要下雨的天氣。

  出來的時候把筆落在了屋子裡，黃車夫順手幫我拿了出來。

  “哎你這”

  黃車夫看著我偷出來的筆，抓了抓腦袋。“你怎麽把這個拿出來了.哎呀這怎麽到你的手上了？”

  “奧，我偷的呀！”說的毫無掩飾，店小二懷疑的瞥了我一眼，看來是怕我們吃了飯直接跑路吧。

  “嘿嘿，這事兒，這事您還真問對人了，這筆也就我知道它的意義。”黃車夫吃完最後一塊肉，用饅頭擦了擦盤子裡的殘汁，吃掉了，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我也沒催他，反正有的是時間，我也不是個急性子的人。

  “從哪說起呢，就從這黃穆之的身世說起吧，這黃穆之啊，三年前，還是鎮上的大戶人家，家裡有些銀子，老婆也很持家，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黃穆之那時候也沒什麽儒雅風氣，雖然現在不見得，但是那時候的黃穆之雖然不作惡，但是常常出入風月場，出手闊綽，怡紅樓子裡養了不只一個小的。”

  說著說著，嘴巴有點乾，我笑了笑，叫了一壺茶來，要的上好的碧螺春，小店，也不貴。不過這車夫倒是千恩萬謝，說的更起勁了。

  “這事情的起因，是穆之的老婆病死，你說這生老病死，天老爺的事，來了擋也擋不住，這人就這麽死了。黃穆之感傷了幾日，就陸續的有媒婆前去保媒，但是沒幾個看得上的。”黃車夫正了正身子，看來要到精彩的地方了。

  “結果你猜這麽著？這穆之閑來無事走街竄巷，看上了柳如煙，可是這如煙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如煙也是個才女，不知為何流落至此，嫁給了賣雜貨的王四。”

  聽到這，也沒什麽意思，這種事我見多了，想催他快點說重點，但是又怕遺漏了什麽，就繼續聽著。

  “穆之前後也追求過如煙，但是畢竟人家冰清玉潔，一概避而不見。眾人見穆之碰了一鼻子灰，就在茶館拿他打趣，說你要想娶到如煙，除非哪天王四像你老婆似的，嘎嘣一下死了。”

  這話說的穆之氣不打一出來，掀了桌子，氣呼呼的回家了。不知道大家聽沒聽過一句話，叫無巧不成書，萬萬沒想到，一個月之後，這王四還真就死了。在野林子裡讓人發現了，渾身是傷，死的非常之慘。抬回來的時候，如煙臉都白了，最後還是報了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