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日炎炎，人們只有在吃過晚飯才會聚集到一起扯一些有的沒的，驪珠和趙正低著頭從他們之中走過，難免還是被幾個孩子認了出來，一路狂奔到了後山的叢林裡才甩掉了他們。兩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對於這座山驪珠再熟悉不過，常年在山上采藥，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走一個來回。這時候驪珠欠著趙正的手朝著密林深處走去，衣襟掛著身旁的草木刷刷作響，傍晚時分蟲兒們叫的尤其厲害，還不見螢火蟲的蹤影。

  “驪珠姐，你真的找得到嗎？”阿正拽了拽驪珠的衣袖說道。

  “當然啦，小時候爺爺經常帶我來玩兒，再往前走不遠有一條小河，河邊的螢火蟲可多了！”

  “快跟上，要是回去晚了爺爺又要嘮叨了。”說著驪珠加快了腳步，鎮子裡的采藥人不多，這山路平時也少有人走，如果非要說路的話，也是驪珠一個人走出來的，頗有一些崎嶇。

  走著走著，忽然趙正一個踉蹌，好像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黏糊糊的，回頭望了望，看不清晰。繼續往前走不遠，就能聽見流水聲，看來目的地不遠了。

  “快看！前面就是了！”驪珠扯起阿正的手急匆匆的往前跑去。

  鑽出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映入眼簾的泛著銀光的河水，一條寬不過幾車的小河，河水不深，被月光映得波光粼粼，阿正被這河水驚呆了。在深宮之中完全看不到如此這般靈動的景象，雖說有一潭清泉不過怎麽看都有如死水一般。

  就在阿正驚訝的望著湖水的時候，驪珠扯了扯阿正的衣袖，指向遠方一朵朵綠瑩瑩泛著黃色，一團團的東西，“快看！那就是螢火蟲！啊~好多啊！那裡也有~”

  眼前的景色真是太美了，看的阿正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哇，這水好清澈~”驪珠脫下鞋子河水剛沒過她的膝蓋，“快來啊~”

  阿正聞言也脫下鞋子，拿在手裡，一步步向河裡走去，到了對岸剛要穿上鞋子的時候，兀的看到鞋子上暗紅色的液體。阿正用手指擦了一下，鮮紅的顏色赫然染在手指上，可能是踩到了什麽動物吃剩下的屍體吧，趙正腦子裡回想來時路上的情景，也沒有多做思量，驪珠手裡已經捧著閃閃發光的螢火蟲了。

  “真可愛啊！”兩個人蹲在河水邊，手心裡裝著閃閃發亮的小蟲子。

  “把它們裝起來吧，”阿正從口袋裡拿出手掌大小的精致的小籠子，驪珠捧起蟲子放了進去，籠子用透光的紗布蒙了面，紗布是阿正從衣服上裁下來的，希望不要被母親發現。

  一隻，兩隻，三四五六七裝了好多螢火蟲之後小籠子發出綠綠的熒光，像是一團幽幽的小火球。

  “哇~夜明珠哎~”驪珠拍手叫好，阿正把玩著手裡的小籠子，感到不可思議，這是他第一次見這種會發光的蟲子。

  “真的很像夜明珠奧。”阿正發出一陣感歎，驪珠連忙湊過臉去。

  “阿正，你在宮裡見過夜明珠嗎？”

  “見見過當然見過我.娘親就有嘍，哎呀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啦。”阿正語無倫次的答道。此刻驪珠正看得出神，阿正也被氣氛所吸引。

  “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驪珠說著撅起小嘴兒，“親我一口~”

  阿正呆呆的在驪珠的唇上啵了一下，阿正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何在，不過只要這麽做了驪珠就會很開心。於是兩人蹦蹦跳跳的下山去，山林裡要比外面黑的多，即使月亮正圓也是一片漆黑，驪珠點起了火把來。

  在火把的照耀下，裝著螢火蟲的袋子顯得暗淡無光。就好像即使是出身王貴的趙正，在父親是異人的大前提下，就連小孩子都欺負他。驪珠就好比這溫暖的火把，融化了趙正心中永凍不化的堅冰。這個大姐姐一樣的驪珠，可以說是趙正的救命稻草吧。

  驪珠，驪珠，你的名字叫什麽？我叫趙驪珠，驪珠的驪，珍珠的珠。我叫趙正，趙正的趙，剛正的正。哈哈你真有趣。你也是。

  驪珠本不叫坐驪珠，母親懷胎六月父親就帶兵打仗去了，父親給他取的名字叫做趙遺珠，好像父親此行已經知道沒有歸途一樣，果不其然父親歸來的只有一尊牌位和幾兩銀子。母親走後爺爺給她改名為驪珠。驪珠，驪珠，意為爺爺的珍珠寶玉。

  應了這個名字，驪珠繼承了父母各自的優點，薄薄的小嘴兒像母親，雙眼皮像父親，修長的大腿像父親，個子卻像母親一樣適中，唯一不足的是一顆朱紅色的長在眉心的美人痣，驪珠並不覺得它很漂亮。

  驪珠已經虛歲十六，正值碧玉年華，身體也開始發育，頗有些韻味，不過趙正卻是一根筋，驪珠拿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走著走著，兩個各懷心事，都沒注意腳下，又是差不多那個地方，兩個人的腳尖又觸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

  “哎？剛才是不是踩到了什麽？”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要回去看看嗎？”

  驪珠點點頭，兩人操起火把往回走。沒多遠的距離，兩人小心的看著腳下，忽然一個猙獰的面孔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之中。

  過了好久阿正率先反映了過來，那是一具屍體，臉被打的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貌，被砸爛的臉好像一個空洞一樣要把他們吸進去。

  驪珠嚇得不敢睜開眼睛，拉著阿正就要逃，阿正對這具屍體頗有些意味，不過實在是太血腥了，再看下去就要一口吐出來，只能回過頭，拉起癱坐在地上的驪珠向山下跑去。

  急匆匆的趕回到趙家大院，兩人已經氣喘籲籲，手上的火把不知道什麽時候熄滅了，趙爺爺見此情形略顯詫異，不過兩人安好，也沒有太過驚慌，仔細詢問了來龍去脈。

  “還是去報官吧。”如果被人發現屍體，恰好又有人看到阿正帶著驪珠上山，到時候再想解釋就難了。

  驪珠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發現裝螢火蟲的籠子不見了，想來應該是遺落在山上了吧。螢火蟲沒有了，驪珠覺得怪可惜的，委屈巴巴的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