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蠍，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來找我了。就算你找到我，此刻我可能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你再來已經毫無意義。當然如果我還活著，我會回去找你，希望你不要離開，否則我會很困擾。這不是在騙你，我從來沒騙過你，對吧？

  如果我死在了韓小姐的槍下，對我來說是一種榮耀，希望你不要為了我的死去怨恨任何人，更不要怨恨你自己，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懂嗎？

  今後還有很多事情要你做，可能是我的私心吧，我希望江湖人都能知道我黑蜈蚣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而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如果能和神威的氣氛緩和下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心聲告訴韓大小姐，畢竟此行我未必能見得到她。我希望韓小姐能在我的墳前再讓我看一眼。哈哈，要求是不是有點太多了？真是抱歉讓你承擔這麽多。

  咱們有多少年沒回去看看爹娘了？是時候回家了，蠍。把我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吧，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的。回到家鄉別再做那些殺人放火的勾當了，咱們這些年雖說沒存下什麽銀子，但是起碼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然後你要找一個正經的行當，娶個老婆，生個兒子，給咱們家傳宗接代。教他習武，教他行俠仗義，教他在江湖上漂泊太久別忘了回家看看。

  很抱歉，要說的話還有很多，不過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一輩子都沒能為你做什麽，死到臨頭還要拜托你處理後事，哈哈，真是個不稱職的哥哥。

  再見了，蠍。勿失，勿忘，勿念。

  信的後面還匆匆的寫了一行字。不要為難店小二。

  蠍哭的跟個淚人似的抓起店小二的衣領，想要發怒，又控制不住的流淚，想必表情一定很難看。

  “他什麽時候走的？”

  “走了走一天了，官爺，聽小的一句勸，留下吧。”

  蠍一甩手，把店小二摔到了門口，“給我備馬！快去！”

  黑蜈蚣說話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讓人哭笑不得，店小二灰溜溜的跑下樓去牽馬。

  山間的峭壁上幾十米的落差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濃姬有生以來第一次見過瀑布，瀑布下一潭清水，濃姬迫不及待的脫衣竄了進去。像一條大鯉魚一樣，絲毫沒有淑女的優雅可言。

  “這才是我的濃姬嘛~在皇宮裡住的太久，都忘了你本來的樣子了。”夫差說著也脫下上衣走進了泉水中。

  一股清涼直從腳底竄上腦門，一下子這幾日行走山路的疲憊感全無。這一趟出行真是太值了，夫差想著，濃姬猛地從水裡竄出嚇了他一跳。夫差不甘示弱的拍打著水花，時不時的有沒長大的紅色鯉魚在水底遊動，美人君王，與深宮之中的生活相比，仿佛若天上人間。

  “這裡的水會不會冰到我們的孩子啊？”夫差突然擔憂的說道。

  “沒關系拉，他還沒有感覺呢！”

  “你就等著他出來之後埋怨你吧。”夫差仰面躺在水裡，好不愜意。

  “怎麽會？他又不記得！”濃姬拍了一個巨大的水花，嗆得夫差咳了起來，濃姬壞笑著幫夫差拍了拍。

  “咳咳..你忘了懷太子友的時候都七個月了還練舞。”

  “那不是托了我的福，友兒一生下來就活蹦亂跳的！”

  “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潭水清涼，但是濃姬的體溫暖暖的，夫差抱著懷裡的濃姬上下其手，在這無人的深山裡，任何的禮數都變得沒有意義，只有單純的快樂。任何人在這裡都可以釋放最原始的欲望，這才是人類最本初的幸福和歡愉。可是在道德感極強的文明國度，從小被各種責任和壓力束縛，最原始的欲望也被壓抑著。

  夫差想要抓一些魚來吃，被濃姬拒絕了。夫差隻得去叢林裡找一些酸甜的叫不上名字的果子，再拿出一些隨身攜帶的糕點，就當是晚餐。

  星光點點，兩人用過晚餐對著明媚的夜空，不由得感慨萬千。處於深宮大殿，好久沒有抬頭仰望過星空，好久沒有聽過叢林中鳥兒的啾啾聲，從來沒有誰在荒郊野外，濃姬那水嫩的皮膚受不了薄薄的被子下的石子，索性躺在夫差的懷裡。經過這麽多年的歷練，夫差絲毫不在意身上濃姬那嬌小的身軀，還記得他們初次洞房花燭的時候，夫差被壓得差點喘不過氣。

  “要是那一晚我把你壓死了，會不會被誅九族呀。”濃姬也想起了那日夜裡尷尬的情形，不得不佩服兩人的心有靈犀。

  “那還是不要了，九泉之下我可雙拳難敵四手啊！”

  “啊！你真壞！”濃姬的小拳頭一下一下捶著夫差結實的腹部。

  濃姬很喜歡夫差堅硬的腹肌，這是夫差這幾年來帶兵打仗鍛煉出來的，相比於十幾年前那個稚嫩的皇太子，變化真不是一般的大。

  “別捶啦！”

  “嘿嘿~”濃姬笑著縮進了夫差的懷裡，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可能是瘋的太累了吧。

  留下夫差一人聞著濃姬的發香，對著漫天的星辰。多希望可以這樣一直生活下去啊，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隱居一直是夫差的夢想，但是這個夢想又是那麽的遙不可及。一日為君，一世為君，世人是不會放過我的，想著想著感到莫名的傷感。

  自己明明是最高權力者，但又是如此的身不由己，讓夫差覺得很諷刺。世人都以為是君主在不斷地改寫歷史，實則是這個世界在不斷地改寫世界，君主只不過是一個代言人而已，還要承受世人的冷嘲熱諷，有時候真想一死了之，事實上夫差已經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了，吳王是這樣，濃姬也是這樣。厭倦了時間的恩恩怨怨，冤冤相報，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如果能有來世，夫差再也不想做君主。懷裡濃姬腹中的嬰兒，似乎就是夫差的來世，夫差的眼神中充滿了期望。

  睡眼朦朧，懷抱著濃姬夫差漸漸地睡去，連鳥兒也都入睡，四周出奇的安靜，仿佛置身於浩瀚的宇宙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