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爹，給條活路吧！
  “爹，分家吧！”

  一家子人隨著夏老爺子進了夏家大院的堂屋，夏文義忽然抬頭望向在炕上坐定的夏老爺子，語出驚人。

  分家！

  這是夏文義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

  自家媳婦兒打了大嫂，而他也把大哥給打了。

  若是繼續住在一起，他家的娃兒還不得繼續被大嫂給磋磨著？

  他夏文義沒啥大能耐，但養活一家老小的力氣，還是有的。

  “你要分家？”

  夏老爺子作為夏家的當家人，聽到二兒子的話，也是驚了下。

  “是！”

  夏文義堅定地回答。

  “不行，我不同意！”

  田氏不等夏老爺子發話，首先就鬧了起來。

  “老二啊，你想氣死你娘嗎？”

  “老天爺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

  田氏再度開啟潑婦模式，雙手在炕上拍打著，指責夏文義不孝，指責李氏是個攪家精。

  “不就是餓了幾個丫頭片子嗎？都是些賠錢貨！”

  “老二，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否則，這家不能分！”

  田氏兩眼瞪老大，惡狠狠地望著夏文義。

  夏文義無動於衷，只是看著夏老爺子。

  他娘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夏文義一直心裡明白著。只是覺得，這是他娘，他只能忍著，敬著。可事情到了這地步，他不能繼續這麽忍著，若不然，他還算個人嗎？
  他不單單是他娘的兒子，還是他閨女的爹，是他媳婦兒的男人。

  “老二，非分不可嗎？”

  夏老爺子一直覺得自己是老槐村的體面人，四個兒子，兩個中了舉人，出息著呢。平日裡，一家子人也都是和和睦睦的，別提多長臉。

  可這忽然之間，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讓他臉臊得慌。

  若是這個時候分了家？

  “老二啊，當初咱家那麽困難，你跟你大哥也沒鬧出什麽事情來。這些年，總算是把你們兩個弟弟供了出來，都中了舉人，你四弟還要考進士，咱家的好日子，都在後頭呢！”

  “老二啊，這牙齒還能咬到嘴皮子呢，這一大家子人一起過日子，總有個磕磕碰碰！”

  ……

  夏老爺子不愧是讀過書的秀才，雖然上了年紀，但這嘴上的功夫，相當牢靠。

  夏梨聽著這老爺子的話，不得不佩服，這要是讓他繼續掰扯下去，今兒這事兒可就要不了了之啦！
  “娘，我餓——”

  沒有跟夏老爺子講道理，夏梨只是在這老頭兒說話的間隙，晃著李氏的胳膊，怯生生地喊了這麽一句。

  “爹，兒子求您了，給條活路吧！”

  夏文義原本被夏老爺子說的有些動搖，但在聽到夏梨這句話的刹那，七尺漢子的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衝著夏老爺子磕起頭來。

  夏文義覺得自己真的不配當爹！
  他辛辛苦苦一年又一年，竟然讓自己的閨女餓到要偷偷去生吃雞蛋，結果，還被他的親娘差點兒用棍子打死！

  “這個爹，還不錯嘛！”

  看到夏文義的舉動，夏梨的心裡對這個便宜老爹，又多了一份認可。

  不過，打鐵要趁熱！

  夏梨從李氏懷裡掙開，到了夏文義的身邊，拉著夏文義的胳膊，不讓他磕頭。

  “爹，你起來啊，我，我不餓了，我再也不餓了！”

  “爹，我也不餓！”

  旁邊一直怯生生不敢說話的夏梨的親妹妹夏蔓也到了夏文義的身邊，“爹，我不餓了，我再也不跟二姐說餓了！”

  “爹，這家，您要是不分，兒子就淨身出戶！”

  夏文義的眼淚嘩嘩地流，他真的是愧為人父。

  “罷了，罷了，樹大分叉，子大分家！”

  夏老爺子歎了口氣，他看出來了。今兒這家要是不分，他可能就真的要永遠失去夏文義這個兒子。

  夏文德還要考進士，這都是要花銀子的。

  “當家的，不能分啊！”

  田氏一聽夏老爺子的決定，急眼了。她可是習慣了被人侍候著，兩個兒媳婦在身邊，她什麽活兒都不用乾的，這要是分了家，難道她又要自己操持家務？
  “婦道人家，懂什麽，給我閉嘴！”

  夏老爺子這個一家之主，還是很有威嚴的。

  若是一般的時候，田氏還真就被夏老爺子給鎮住了，可這次，田氏完全爆發了！
  “老二，你真要分家？”

  田氏沒被夏老爺子鎮住，但也明白，這分家，似乎已經是定局。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這個當娘的偏心。

  “娘，分家了，你也還是我娘，該有的孝敬，兒子不會少了您的！”

  “誰稀罕啊！”

  田氏冷哼一聲，“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夏老二，不管你怎樣，你就是不孝！”

  “……”

  夏文義沉默。

  他不想跟他娘理論，田氏的胡攪蠻纏，他早就見識了。

  “要分家，也行！”

  田氏一臉刻薄地望著夏文義，“姥娘也不要你的孝敬，就當你這個兒子白養了，你們一家子，都給我滾！”

  “分家，淨身出戶！”

  “以後，我跟你爹就跟老大一起住著，這家裡的一起，都是老大的，跟你沒關系！”

  田氏望著夏文義，“你要同意，這個家，我就同意分了！”

  話說到這份上，田氏忽然有些得意，她還是很聰明的嘛。老二一家六口人，三個丫頭片子，一個小子，淨身出戶，看他們怎麽活！
  夏文義沉默著，一直在等夏老爺子開口，可他注定失望。

  “好！”

  夏文義笑了。

  這就是他的親爹，親娘！

  夏老爺子沒開口，其實是在等夏文義知難而退。

  可讓夏老爺子意外的是，夏文義之前說的寧可淨身出戶也要分家，不是衝動之言。

  “你個死老婆子，胡說八道什麽？”

  一聽夏文義同意了田氏那淨身出戶的要求，夏老爺子明白，他不能再繼續沉默了。若二兒子真的淨身出戶，他們一家在這老槐村，就等著被人戳脊梁骨吧！
  “老二啊，你娘是氣昏了頭，她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夏老爺子抬手指著田氏，“你再胡咧咧，就給我滾出夏家！”

  “老大，你去把村長和村老們喊來，再打發人去鎮子上，把老四喊回來，今兒，咱們就把這個家，分了吧！”

  夏老爺子一番話說完，這個人的精氣神都落了一大截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