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右相不是應該心裡很清楚嗎?1
蔚景抬手,猛地將自己臉上的面皮撕了下來,因為沒有任何準備,又驟然用力,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
凌瀾眸光一沉,按壓在她肩頭的五指忽的收緊,將她從床榻上拉起,他猛地傾身逼近,鼻梁差點撞上鼻梁。
他盯著她的瞳,一字一頓:“我說過你是鶩顏嗎?”
蔚景一震。
男人眼裡濃墨重彩,暗沉絞著漩渦,熒光絞著熾,那一份複雜和濃鬱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那你為何還這樣?”
既然知道她不是鶩顏,為何還要這樣?
她一瞬不瞬望進他的眼,想要在那份重彩中找到自己看得懂的情緒。
男人卻忽的直起腰身,拉開和她的距離,沉聲道:“為何不?”
“我是蔚景,凌瀾,你看清楚,我是蔚景!”
男人皺眉,猛地沉聲將她急切的話語打斷:“我知道你是誰!”
蔚景又是一震。
這是什麽意思?
知道她不是鶩顏,知道她是蔚景,卻還這樣對她,算是個什麽意思?
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
他們是盟友關系,僅僅只是盟友關系。
憑什麽他說想要,她就得給?
搖頭,拚命搖頭,想要避開他。
“再亂動,信不信現在就要了你!”
她一嚇,不敢妄動。
明明不愛這個男人!
不,不行!
不能這樣!
這樣只會讓他更加看不起她。
可是理智是理智,本能是本能。
身上陡然一涼,蔚景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衣袍已滑落在地。
蔚景一陣心驚:“凌瀾……”
“他為何叫你精衛?”男人忽然啞聲開口。
蔚景怔了怔,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想了想,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是問影君傲為何叫她精衛是麽。
這話題真夠跳躍得……
“以前,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問我叫什麽,我不想告訴他我真實的身份,就將蔚景兩個字倒過來,告訴他,我叫精衛,所以,他就這樣叫我了。”
“以前是多前?”男人又問。
“一年前。”蔚景答。
答完以後就後悔了。
憑什麽他問什麽,她就得答什麽。
“以後讓他不要那樣叫你,這樣很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不是商量,不是建議,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顯然是警告。
蔚景又是一怔,很容易暴露嗎?
她痛呼,面色蒼白地望進男人的眼睛。
男人亦是緊緊盯著她,眸色暗沉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像沒有星子的夜,像抹不開的濃墨,像永遠不見底的漩渦。
抬手,她猛地將他臉上的面皮撕了下來。
男人俊美無儔的容顏就映入到眸底裡面。
男人微微一怔,似是不意她會如此。
“凌瀾……”她啞著嗓子喚他……
余韻持續了很久,兩人都沒有動。
好半天,蔚景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
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有人來了!
蔚景大駭,慌亂看向男人。
顯然,男人也意識到了,眸光微微一斂,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蔚景皺眉,連忙抬手拍了拍他的後頸,示意他快將她放開。
男人卻置若罔聞。
這個男人!
又羞又惱,她恨恨瞪向他,拿手推他。
她手忙腳亂地撿起衣服準備穿上。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蔚景嚇得半死。
不知是不是意識到裡面的動靜,門外的人只是站在門口,便沒有了聲響。
蔚景羞憤得不行,想死的心都有了。
外面似乎又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聽到男人的問話聲:“怎麽站在門口?不將藥送進去?”
蔚景瞳孔一斂。
是影君傲。
然後,就聽到女子支支吾吾回話的聲音:“奴婢……奴婢……”
蔚景大概明白了過來,最先的腳步聲是一個婢女,送藥過來,然後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不敢敲門進來,現在,影君傲來了,見她站在門口,所以問她。
影君傲來了?!
蔚景臉色一變,這家夥可不同那婢女,指不定就直接破門而入了,如果讓他看到他們這樣,她如何還有臉見人?
這般想著,連忙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男人動作極快,整理好自己的下一瞬,並伸手幫她將衣裙弄好。
只是,只是她的褻。褲被他撕成了兩半,根本沒法穿。
怎麽辦?
確切的說,是看著屋裡面的兩人。
特別是影君傲的目光,更是灼灼落在她的臉上,深邃悠遠。
蔚景耳根一熱,心虛地別過眼,卻猛地感覺到臉頰上一輕,剛才倉促貼上去的面皮似乎沒貼好,一側松動了下來。
她一驚,雖然影君傲知道她的身份,可是還有個婢女在,慌亂中,本能地想要抬手捂上臉,卻驟然眼前白影一晃,已有人先她一步將她的臉捧住。
“看樣子,右相並無大礙,藥反正也涼了,端走吧!”
影君傲回頭,沉聲吩咐婢女。
婢女站在門口,怔了怔,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剛剛還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男人,怎麽就瞬間移到屋內,捧著那個女人的臉,然後還讓她將熬了半天的藥端走?
可是人家是主子,主子怎麽吩咐,她一個做下人的只需要照辦。
轉眸睨了睨屋內的另一個男人,只見其目光落在她家主子的手上,原本淡然的臉色變得難看,雖不明所以,卻也覺氣氛詭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連忙躬身諾了聲,就端著藥碗轉身離開,想了想,又隨手將廂房的門帶掩上。
屋內,凌瀾身形一動,影君傲已然將蔚景的臉放開。
蔚景怔怔回神,原來影君傲在幫她掩飾。
動作好快!
“精衛,你的藥也已送到你廂房去了,去趁熱喝了吧!”
影君傲後退一步,跟蔚景拉開了一點距離,含笑看著她。
蔚景微微一怔,想起某個男人說以後不要讓影君傲叫她精衛的事來,遂下意識地看向那個男人,只見其眸色轉寒,她眉心一擰,連忙轉眸看向影君傲,微微一笑道:“好!”
她發現,只要這兩個男人在一起,氣氛就冷凝得厲害,能早散就趕快散。
就算她要跟影君傲說精衛的事,也私下裡再說。
而且,她就隻穿著一條長裙而已,裡面那啥都沒有穿,雖然外面看不到,但總歸做賊心虛、心裡窘迫。
“那我先回房了。”不看凌瀾的眼睛,蔚景快速說了一句,疾步往外走。
影君傲也隨即轉身。
身後驟然傳來“噗”的一聲。
兩人一震,回頭。
就看到床邊的男人隻手扶著床頭,另一隻手正緩緩揩去嘴角的一抹殷紅妍豔,而在他青衫的胸口赫然一片濡濕的血漬。
又吐血了。
蔚景臉色一變,快步回身上前,扶了男人手臂:“你怎樣?”
影君傲鳳眸微微一斂,睨著男人略顯蒼白的臉,薄薄唇邊勾起一抹邪魅淺笑:“右相是懂醫之人,應該很清楚傷者最應戒躁、戒。欲、戒嗔、戒口……看來,右相還是傷得不輕啊!”
最後一句尾音微微上揚,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蔚景微微一怔,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的緣故,耳根更熱了幾分。
凌瀾眸光微微一斂。
而影君傲也不等他做出回應,就又繼續朝著蔚景道:“你回房去吧,這裡你就不用擔心了,山莊下人多得很,我讓他們來照顧。”
蔚景怔了怔,還未回答,就聽得身邊的男人低低一笑:“莊主好生奇怪,為何一直要強迫人的意願?下人是下人,再多也不及自己的夫人不是嗎?”
緩緩放下揩去血漬的手背,凌瀾徐徐抬眼,看向影君傲,唇角亦是一抹淺笑攝人心魂。
蔚景皺眉,這兩人貌似又杠上了。
影君傲卻也不以為意,笑意不減:“右相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右相的夫人也是有傷之人,一個病者又如何照顧另一個病者?”
蔚景眼簾一顫,凌瀾臉色微微一白。
影君傲的聲音還在繼續:“神醫交代過,右相身上的傷需要靜養,精衛身上的傷也需要靜養,本爺是在為兩位的身體著想,省得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傳出去,道我嘯影山莊的不是。”
“聽莊主的意思,好像兩人在一起就不能靜養似的。”凌瀾冷笑。
“能不能靜養,右相不是應該心裡很清楚嗎?”
“好了,”蔚景終究忍不住將兩個男人無聊的對話打斷,“我回房喝藥,你去請神醫過來給他看看!”
松了凌瀾手臂,她看向影君傲,也未等對方回答,就徑直越過他的身邊,拉開廂房的門,走了出去。
似乎她不走,這事兒完不了。
山莊的清晨很寧靜,金黃色的晨曦透過精致奢華的楠木格子窗投進來,灑滿一室陽光。
蔚景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著投在床前地上的那些斑斑駁駁、明明亮亮,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動了動身子,才發現除了前胸後背的傷痛,渾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她定了定心神,這才想起昨夜的事來。
昨夜,將兩個男人晾在那裡,她回房,果然婢女端著藥在等她。
她喝完藥,借故要沐浴,讓婢女去準備了一身裡裡外外乾淨的衣衫,才將褻。褲的問題給解決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