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因為我得了怪病2
一邊說,蔚景一邊拿眼角偷偷睨男人。
她之所以這樣說,只是想告訴他兩個信息,第一,她的丈夫是相國夜逐寒。第二,她已經嫁人、不是清白之身。
她想,夜逐寒是兩朝相國,名聲在外,一般人應該都認識,或許,礙在這個關系上,這個男人會放過她。
還有就是,如果這個男人找女人只是為了那個,應該也不會要一個已是蒲柳之身的女人吧?
誰知,男人就像沒有聽到一樣,沒有一絲反應,反而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笑意:“那我就告訴你,送你進來是做什麽。”
蔚景心神一斂,側首看向男人。
男人甩了一下頭,將馬鬃一般的亂發甩了一些到後面,整張臉都露了出來,蔚景差點沒暈厥過去。
太恐怖了這張臉。
容顏盡毀、全部都是疤痕,沒一處好的東西。
“因為我得了一種怪病,必須用女人的血才能續命!”
怪病?血?
蔚景一驚。
用血續命,那……
是不是跟電視裡演的那樣直接咬了她的脖子,將她的血吸光?
那……那那樣還豈有活路?
強自壓抑住滿心的恐懼,她看著男人,故作輕松地微微一笑:“我的血不是處子血。”
“是不是沒有關系,只要是女人的血就可以了。”
男人吹著氣,似乎想要將傾散在她頸脖處的頭髮拂開,蔚景心中大駭,莫非真的是她猜測的那樣?要下嘴了,所以……
她驀地從他身上站起,可下一瞬又被他的內力帶著跌坐下來,本能地,她又掙扎著起身。
驟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兩人皆是一怔,循聲望去,是小瓷瓶。
是凌瀾送給她的那個裝藥的小瓷瓶,不小心從她的袍袖中滑了出來,跌落在地上。
怔怔看著那個小瓷瓶,她忽然想起瓷瓶的主人。
似乎每一次她有危險,他就會出現。
每一次,他都會救她於水火之中。
今夜呢?
凌瀾,你在哪裡?
鼻尖一酸,她竟然想哭。
緩緩彎腰,將小瓷瓶撿起,緊緊攥進手心,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她轉眸看向男人,只見男人的目光緊緊凝落在她手中的瓷瓶上。
“你哪裡來的這個東西?”
男人一字一頓,聲音從牙縫裡迸出。
蔚景一怔,不意他會這種反應。
頓時,腦中有千百個念頭瞬間閃過。
雖然很多她都抓不住,但是,至少有一點,她很肯定,那就是這個男人認識這個瓷瓶。
那麽……
心中一喜,她道:“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送給我的。”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瞳孔一斂,目光定定,看著那個瓷瓶,半響,才將目光移開,轉眸凝向她。
“滾!”
她一震,恍惚間,隻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地看著男人,沒有動,直到男人再次嘶吼一聲:“滾!”,而她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人情緒激動動用了內力的原因,一下子被震得老遠,重重跌在地上,她才驚錯回神。
顧不上今夜摔了幾次的身子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痛,更顧不上男人為何是這種反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往門口跑,生怕晚了一步,男人會忽然後悔。
木門被拉開,她衝了出去,穿過被雜草覆蓋的小路,一口氣就跑到了石門邊。
喘息地看著緊閉的石門,她這才想起自己開不了這門,粗重的呼吸一下接著一下,她蹙眉回頭,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讓他開一門,驟然,一陣勁風直面而來,輕擦著她的臉頰疾馳而過,緊接著,她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
她驚錯望去,石門赫然開了。
心中狂喜,她再次回頭朝屋裡望了一眼,屋裡燭火昏黃,轉身,她快步跨出石門,衝進了藹藹夜色中。
來不及想,自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宮裡,眾人會怎麽想,也來不及想已是深夜,自己沒有令牌怎麽出宮,腦子裡只有一個意識,逃,趕快!
趕快逃出冷宮!
所幸冷宮的路她雖不熟,卻也勉強認識。
曲徑通幽、七彎八拐,她不做一絲停頓地往前跑著。
經過一處宮苑時,院子裡一抹熟悉的人影驀地躍入眼簾,她一震,停了腳下步子。
雖然夜色蒼茫,雖然沒有星光,雖然隔得距離有些遠,但是,很奇怪,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是鈴鐺。
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纖塵不染,頭上發飾卸盡,滿頭青絲未加一絲束縛地垂至腰間,此時,正靜靜地站在院子裡,微微仰著臉,望著院中的一株芙蓉,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
蔚景忽然想,或許就是這樣褪去華麗的宮裝,褪去琳琅的簪花首飾,褪去精致的妝容,所以,她才一眼認出她的吧?
曾經的鈴鐺就是這個模樣。
垂了垂眼簾,她又想起白日裡未央宮前面發生的一幕。
最緊急的時候,是這個女人站出來救了她,而她自己卻被錦弦打入了冷宮。
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其實,她很想上前打個招呼,然後試探一番,看對方為何會這樣做,可是,她又想起,今日在馬車上,凌瀾警告過她。
凌瀾說,沒有搞清楚事情狀況之前,絕對不可再輕舉妄動,包括,對鈴鐺。
“你在輕信他人這方面吃的虧還不夠嗎?這世上,再親密無間的兩人也是兩個人、兩顆心。”
兩個人、兩顆心!
蔚景彎了彎唇,將落在鈴鐺身上的目光緩緩收回,轉向前方,又繼續往出冷宮的方向走。
可是,剛走了兩步,她又驀地想起一件事來。
就是名冊。
凌瀾說,她放在假山大石縫隙裡的名冊不見了。
如果說,這個世上,除了她自己以外,還有誰知道那個地方可以藏東西,或者說,還有誰知道,她曾經在那裡藏過東西,那麽,那個人就只有鈴鐺。
曾經她們雖然是主仆,卻幾乎沒有秘密,當然,現在想想,是她一方對鈴鐺沒有秘密。
鈴鐺知道她的一切事情,包括,她曾經將東西藏過那個地方。
這樣一想,她就肯定了一件事。
名冊在鈴鐺手上。
是了,一定就是她。
如果到了錦弦手上,早就有行動了,不會這般風平浪靜。
這般想著,她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試探一番的衝動。
鈴鐺就算知道她還活著,就算知道出現在錦弦的龍吟宮裡的那人是她,卻並不知道哪個是她吧?
反正不告訴她自己就是蔚景,只是以鶩顏的身份象征性的、略略地試探一下總歸是可以的吧?
不提蔚景的任何事,也不提今日發生的任何事,只是自己正好從北苑逃出生天、路過此地,偶遇上了,單純的聊兩句,她也定然不會起疑。
心中主意已定,她便拾步走到宮苑的門口。
木門是虛掩著的,她站在門口,想起凌瀾的話,終究還是有些猶豫。
靜默了片刻,她才緩緩抬手去推木門,門剛剛被推開一點縫隙,驟然,身後一陣衣袂簌簌,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她感覺到腰身一緊,眼前景物一陣旋轉,等她反應過來,她已被人裹著帶離了門口。
她大驚,剛想掙脫,就聽得男人清冷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耳畔響起:“是我!”
凌瀾。
蔚景一震,愕然轉身看向他,而男人卻沒有多做停留,長臂再次裹了她腳尖一點,飛身上了冷宮宮殿的琉璃瓦上。
身輕如燕,疾步向前。
蔚景自己不會武功,白日凌瀾將她從龍吟宮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意識,所以,這是第一次看到他抱著她在屋頂上踏風而行、輕松自如得就像平素走在平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