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相爺(2)
“虧你侍奉公主多年,你就這樣為奴為婢的嗎?”冬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錦弦厲聲打斷,與此同時,大手重重拍向身邊的桌案,震得上面的杯盞一陣脆響。
“你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因為奴婢喜歡相爺。”
啊!
眾人再次一震。
錦弦眸光微閃,鶩顏眸色深深,凌瀾唇角一抹冷笑。
“奴婢自知身份卑賤,不敢奢望,但是,夫人她不是也只是一個青樓女子嗎?奴婢最恨這樣的女子,曾經,奴婢的父親就是因為風塵女子拋棄了奴婢的母親,母親死了,奴婢才被賣為奴。”
“就因為這些,你教唆公主去陷害一個無辜的小性命?”錦弦微微眯了眸子,傾身,凝著冬雨,聲音冷冽。
冬雨臉色蒼白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去,咬著唇瓣不吭聲。
錦弦等了一會兒,猛地直起腰身:“來人!”
站在門口的葉炫快步進來,對著錦弦一鞠。
“將這個女人給朕拖下去,”錦弦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微微一頓後,又接著輕飄飄吐出兩字:“杖斃!”
眾人一怔,冬雨更是驚錯抬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錦弦面色冷峻,決絕別過目光。
葉炫上前,將冬雨從地上拉起,冬雨蒼白著臉,身子搖搖欲墜,倒也未見求饒,隻輕咬著唇瓣,一直一瞬不瞬地凝著錦弦,眸子裡有水花在晃。
就在冬雨要被葉炫拖下去之際,凌瀾驟然站了起來,“慢著!”
所有人一怔,錦弦更是眸光一斂,朝凌瀾看過來。
葉炫頓住腳步,征詢的目光看向錦弦,錦弦沒有吭聲,葉炫就擒著冬雨的手等在原地。
凌瀾踱著步子,走到冬雨的面前,修長的大手掐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頭。
冬雨驚恐地看著他,不知他意欲何為。
鳳眸深深凝了冬雨一會兒,凌瀾薄薄唇邊忽然勾起一抹動人淺笑,傾身:“不是喜歡本相嗎?不是一切的罪孽都是由喜歡本相開始嗎?如此情深似海,如果本相這個時候不站出來,倒顯得本相寡情了。”
冬雨一震,震住的又何止冬雨一人,眾人皆是。
凌瀾唇角笑容更大,驀地松了冬雨的下顎,轉眸看向錦弦,微微一頷首:“可否將此人交給微臣處置?”
錦弦怔了怔,掠了冬雨一眼,點頭,“自是可以。”
“多謝皇上成全!”凌瀾頷首,繼而又轉向冬雨。
“本相今日姑且饒你一條性命!”
什麽?
眾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錦弦一怔,冬雨更是難以置信地看向凌瀾。
他放過她?
這個男人放過害死自己親骨肉的她?
錦弦沉眸,微微抿了唇。
凌瀾鳳眸深深,似笑非笑,又接著開口道:“世人皆知,本相對女人一向憐香惜玉,更何況你如此衷情本相,本相又怎會讓你死呢?”
眾人錯愕。
冬雨更是又懵又驚又喜,又難以相信。
說不出來心裡的感覺,隻睜著一雙泛著淚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凌瀾。
錦弦斂眸,眸色越發深邃。
凌瀾唇角一斜,又道:“本相雖不能娶你,卻也不忍心看你受情愛之苦。聽說過雙絕露嗎?”
雙絕露?
眾人一驚,冬雨心頭一撞。
“本相這裡正好有一瓶,聽說,此露之所以稱之為雙絕,因為可以絕愛絕後,飲過此露的人,不得心存情愛,否則會痛得肝腸寸斷,也不得結婚生子,哦,不對,結婚可以有,只是這輩子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而已,本相現將雙絕露賜予你,也好讓你斷了心中對本相的念想,在這世上好好地活下去。”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冬雨更是瞬間臉色煞白。
原來,原來這個男人所謂的饒她不死,不過是要讓她生不如死。
絕愛絕後!
對一個女人來說,如果沒有了這兩個,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一直以來,她就是靠對某個男人的愛支撐著,她憧憬著跟那個男人美好的未來,憧憬著成為那個男人的女人,憧憬著跟那個男人結婚生子……
如果絕愛絕後……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凌瀾不徐不疾自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擰開,遞到冬雨的面前。
“不……不……”
冬雨慌亂搖頭。
“不要……相爺……不要……”冬雨乞求地看著凌瀾,搖頭,見凌瀾面沉如水,根本不為所動,情急之下,她又扭頭看向錦弦:“皇上……求皇上饒命!”
錦弦瞳孔微斂,凌瀾低低一笑:“本相已經饒你命了,方才你沒聽清楚嗎?皇上說要將你杖斃!”
末了,眸色驟然一冷,大手直接掐起她的下顎,將瓷瓶中的雙絕露盡數倒入她的口中,並且手指一點,擊向她鎖骨邊上的穴位,讓她想吐出都不行,直接吞咽入腹。
動作一氣呵成。
大家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切,錦溪臉色發白,錦弦薄唇越抿越緊,冬雨嗆得猛烈咳嗽。
鶩顏眉心微微一擰。
凌瀾優雅地收起瓷瓶,攏入袖中,對著咳得眼淚都出來的冬雨道:“你走吧!”
拂袖轉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冬雨淚流滿面地看看錦溪,又看看錦弦,前者臉色蒼白、自身都不保,怎敢多言?後者一臉沉冷,眸色深深、不知心中所想,卻也未發一言。
落寞地垂下眸子,冬雨緩緩轉身,搖搖欲墜地出了廳門。
廳裡一下子靜謐了下來。
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死一般的寂靜。
最後,還是錦弦打破了沉默,“錦溪,雖然此次事情是受冬雨教唆,但是,你身為公主,連最起碼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而且,挑唆雖是她,所做卻是你,你同樣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錦溪早已慌亂不堪,一張小臉如同白紙一般,連嘴唇都毫無一絲血色。
錦弦頓了頓,眼梢掠過端坐在那裡沉默不響的兄弟二人,才繼續道:“罰你去太廟吃齋念佛三月,徹底反省思過!”
錦溪一怔,本想說,她才不要過古佛青燈相伴的日子,轉念一想,要不是冬雨在前替她擋著,今日這事還不知如何收場?
顯然,這已經是輕的了。
雖心中不願,卻也不敢多言。
而且,還不知道夜逐寒同意不同意這樣?剛才對冬雨,那叫一個狠。
現在裝裝可憐,將此劫度過去再說。
心中略一計較,錦溪從座位上起身,虔誠地跪了下去,“錦溪知錯,甘願受罰!”
錦弦瞥了她一眼,又轉眸看向凌瀾:“不知右相對朕這樣處置有沒有什麽意見?”
凌瀾起身,對著錦弦略略一鞠:“但憑皇上處置,微臣沒有意見!”
垂眸頷首的瞬間,眸底寒光一閃,掩匿在長睫下面。
錦弦微微一愕,不意他會如此爽快,心頭輕輕一松的同時,轉眸吩咐邊上趙賢:“送公主去太廟!”
趙賢領命,來到錦溪身邊,錦溪從地上爬起,看向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坐在那裡的夜逐曦,而對方卻並未看她,眉眼低斂,不知看向何處。
錦溪彎了彎唇,隨著趙賢離開。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錦弦抬手按了按自己隱痛的眉心,朝眾人揮了揮衣袖:“都散了吧!”
鶩顏從座位上站起,凌瀾疾步而出。
蘭竹看了看腳邊的食盒,沒想到就這樣完了,她還以為要審理很久呢,還特意將所有的證據都從偏院帶了過來,誰知竟沒派上用場。
廂房
蔚景手提著茶壺站在暖爐的邊上,任茶壺裡的水從壺嘴裡出來,淅淅瀝瀝澆在燒紅的炭粒子上,一顆一顆炭粒子的滅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