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平劉海

  老夫人希望在二娘三娘中選擇一個與杜學洲親上加親，而姑夫人卻堅持要啞女做兒媳。

  這事，杜學洲自己怎麽看呢？

  這事，杜學洲自然少不了被杜爾袖奚落取笑一番。

  “沒想到大哥一時之間成香餑餑了。”

  杜小娘子的取笑，杜學洲不予理會。

  杜小娘子不甘心，非得把杜大娘子拉進來討論。

  “姐姐，你說哥哥選誰才是良配？”

  “喜歡便是良配。”杜爾欒文靜道。

  杜小娘子斜著眼睛帶笑看著杜學洲：“哥哥，那你實話實說，你喜歡她們當中的哪個？別告訴我，你哪個都不喜歡。”

  “我知道哥哥喜歡誰。”杜大娘子笑笑道。

  杜小娘子點點頭：“我也知道，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的事，大哥自己卻蒙在鼓裡麽？”

  “你們倆在瞎說什麽？”杜學洲臉紅不安起來。

  自己喜歡誰？當然是那個啞巴。

  但是啞巴最近所作所為已經不是他認識的啞巴了，他不能忍，然而他也做好了決定等她嫁給他之後他就幫她好好改正來著。

  現在這婚事怎麽突然變了呢？
  不是原來說好了他和啞巴的婚約現在怎麽變成了讓他三選一？

  選就選唄，也不是什麽難事。

  他開個口，就選啞巴了，這事不就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來了嗎？

  然而這事走到現在卻總覺和原來不一樣。

  杜學洲說不出哪裡怪，就是覺得怪。

  “我們在瞎說？難道哥哥不喜歡啞巴，是我們猜錯了？”杜小娘子快人快語，“若是如此倒也簡單，那就在二娘三娘間選一個就是了。”

  杜小娘子說著就去取了一根竹簽來一折兩段，分別放在兩隻手上握緊了伸到杜學洲跟前：“哥哥，哪隻手上的竹簽較長，你猜，猜中了就選擇二娘，猜不中就選擇三娘，哥哥你猜……”

  杜學洲推開杜小娘子的手，道了句：“胡鬧！”

  “好了二妹，”杜大娘子拉住杜小娘子，“大哥喜歡的是大表姐。”

  杜小娘子笑道：“可是大哥不認呀。”

  “哥哥已經認了，你沒看他的臉都紅了，這事哥哥一人認可不管用，還得問問另外一個當事人。”

  “哥哥，我替你去問問她吧。”

  杜大娘子也沒有經過杜學洲同意，就喚了丫鬟過來，替自己更衣外出。

  “大妹都去了，你怎麽不去？”杜學洲盯著杜爾袖，“二妹就是不如大妹對我誠心。”

  杜學洲說著橫了杜爾袖一眼，自去了，留下杜爾袖一人在風中凌亂。

  “真是矯情。”杜爾袖對著杜學洲的背影不屑道，“喜歡就強娶了就是，還需要經過她同意嗎？”

  ……

  ……

  尹二娘尹三娘對小別院來說是不速之客的話，杜爾欒的到來更是不速之客。

  杜爾欒站在那裡，一身綠衣盈盈然春竹毓秀又帶著一絲春筍羞澀。

  舒吭十分友善接待了她。

  對於這位表姐，舒吭莫名有些好感。

  “我不是來求藥的。”杜爾欒解釋道。

  額頭上的疤痕她早已接受，也習慣了她的存在。

  對於造成她疤痕的尹一娘，她也沒有恨，畢竟人已死，逝者如斯夫。

  舒吭卻讓婦人取來一把剪子。

  杜爾欒不解：“大表妹這是要幹什麽？”

  婦人笑道：“表娘子別怕，娘子是要幫你剪頭髮。”

  杜爾欒訝異，但還是按照舒吭的提示安靜地坐到了院子裡的大理石桌旁。

  一袋煙的功夫後，舒吭命婦人取來一面鏡子放到杜爾欒跟前。

  杜爾欒看著鏡中，額頭上那鮮明的疤痕已經被整齊的劉海遮住。

  呀，她怎麽沒想到呢？

  平劉海不僅遮住了她的疤痕，還遮住了她原本生得太高太窄的額頭，令她整個人的容顏都像換了個人般氣質脫俗起來。

  “表娘子真好看。”阿綠阿蠻和婦人紛紛誇讚道。

  杜爾欒有些激動：“真的嗎？”

  又有些含羞帶怯看著舒吭。

  舒吭微笑著點點頭。

  杜爾欒忙向舒吭道謝。

  在小別院半日，杜爾欒陪著舒吭下棋、寫字、畫畫，就是不好意思提到杜學洲的事。

  到了晚飯時間，杜爾欒必須起身告辭。

  一隻腳邁到門檻邊，想想還是站住了。

  杜爾欒回身看著前來送她的舒吭，道：“大表妹，你對我真好，我很喜歡你，大哥哥也是，如果你能成為我的大嫂……”

  杜爾欒驀地打住，雖然她是替她的哥哥來表白的，卻比替自己表白還緊張。

  而且舒吭眼神裡的冷製止了她再繼續說下去。

  她不喜歡她的哥哥，至少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這讓杜爾欒來時的一腔熱忱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

  她尷尬地杵著。

  “表娘子，”婦人道，“娘子說無論她是你的誰，她都會替你額上的疤痕想辦法的。”

  舒吭順著婦人的話向杜爾欒笑著點了點頭。

  這讓杜爾欒越發尷尬。

  這個啞巴……她怎麽可以洞穿她的心事？

  她不是替哥哥來的，她就算明面上是替哥哥來的，然而她也有私心。

  她居然一眼望穿了她，這讓杜爾欒背脊冒汗。

  ……

  ……

  東院雖然住著兩位娘子和兩位公子，但依然顯得死氣沉沉的。

  四個人都很沮喪。

  焦氏死了，他們的日子就像失去了領頭羊一般。

  “知道嗎？在那啞巴攛掇下，祖母準備替父親續弦了。”尹伯憤憤道。

  “有後娘就有後爹，這啞巴良心太黑，她是想將咱們四個趕盡殺絕呀。”尹仲為自己姐弟四人的前程充滿了擔憂。

  “啞巴居心叵測，我們知道有什麽用，祖母她們不知道。”尹二娘道。

  尹三娘接口：“姑母和父親大人也不知道。”

  說到姑夫人，尹二娘尹三娘心裡很不是滋味。

  啞巴有什麽好，姑母一定要選她做兒媳。

  啞巴自己不願，姑夫人卻覺得是她姐妹二人阻著啞巴不嫁，現在對她們姐妹二人的態度與從前比起來真是一落千丈。

  或許從前的好也並非真心，誰能去真心疼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呢？
  然而現在是連一點面子功夫都不願意做了。

  “咱們現在可怎麽辦呀？我怎麽覺得我們四個好慘呀？”尹伯嘴角一撇最先哭了起來。

  “我好想娘，想大姐……”尹仲也跟著哭了起來。

  兩個弟弟一哭，尹二娘尹三娘也淚眼汪汪的。

  忽然門外有小丫頭跑進來稟報說：“大娘子來了。”

  一屋子的哭聲戛然而止。

  啞巴怎麽突然來了？

  來者不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