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殺戒大開
  “朕還以為這小白臉是靠著那張臉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愛，原來還有幾分本事”。

  蘇凰歌冷聲開口，“哀家不是來與楚王耍嘴皮子的，哀家驅馬往楚營去，楚王解開小舅舅的繩索，帶著小舅舅往大鳳來，等楚王抓住哀家，便放小舅舅離去，又或者，楚王不敢，也可遣一親兵押送小舅舅過來”。

  西楚皇帝明知道她是激將，卻還是冷聲道，“大鳳太后巾幗不讓須眉，朕若是膽小怕事豈不是讓天下英雄恥笑？朕數到三，你我一起驅馬！”

  “好”。

  “一——”

  “二——”

  “三！”

  兩人同時驅馬不緊不慢往對方而去，蘇凰歌因為看不見，馬兒時或走偏，每當這時十一都會高呼一聲“左”或“右”，蘇凰歌便依言調整方向，只看的萬千將士目眥欲裂恨不得上前撕碎那些下作的西楚人！
  百余丈的距離兩人足足走了一刻鍾才漸漸近了，大約三步遠時，西楚皇帝伸臂一撈，蘇凰歌在順著他的力道朝他飛去的同時，一馬鞭甩在蘇荇馬上，“快走！”

  蘇荇座下的馬吃痛狂奔，蘇凰歌腕上金鐲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刺向西楚皇帝，西楚皇帝顯是早就料到蘇凰歌會有這麽一手，右手仍緊緊抓著蘇凰歌的手腕，另一手打落她手中軟匕，不想蘇凰歌抬手一掌向他打來，西楚皇帝下意識舉掌相迎，兩人手掌對接的瞬間西楚皇帝猛然驚醒，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就算下了十分力氣打他一巴掌也不夠給他撓癢，他這一掌回過去這個美人只怕是要立即香消玉殞，而這位太后娘娘只怕也是打的這樣主意，救回蘇荇後以身相殉，所謂哀兵必勝，到時大鳳兵氣勢如虹，只要能壓過楚兵一頭，她也算是死有其所了，一念之下忙撤回力道，匆忙下自身受噬，正努力平息氣息間，那軟綿綿沒有半分力道的小手中竟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道，直逼他五髒六腑而來——

  西楚皇帝大驚下右手松開蘇凰歌的手腕朝她打去，蘇凰歌一擊得手，飛身而起避開西楚皇帝極其霸道的一掌，西楚裕親王大驚下勒馬前進，江流抓住的就是他慌神的這一瞬，鳳魂弓繃緊——

  在江流拉動鳳魂弓的同時，蘇凰歌手中亦多了一把小巧的紅色短弩，弩箭如長的眼睛般直刺西楚皇帝右眼而去，西楚皇帝被蘇凰歌擊傷心脈，這流星般的一箭便再也躲不開，痛呼一聲掉下馬去，蘇凰歌緊跟一掌劈到他後腦杓將他劈暈了過去。

  同時，江流含萬鈞之力的一箭射翻了方才緊跟著西楚皇帝的青年，一聲大喝，“殺！”

  “王爺！”

  楚營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放箭，另一人立即吼道，“皇上還在，不準放！”

  江流手中的鳳魂弓連連射出，箭箭指準楚營的首腦人物，幾乎是一射一個準，都指揮使司兵士一邊往前衝一邊高聲大喊，“西楚皇帝被活捉了！西楚親王死了！西楚敗了！”

  楚軍混亂起來，有的往前殺，有的後知後覺舉起盾牌，更多的是慌亂潰逃，全無章法，再無人顧得上在蘇凰歌手中的西楚皇帝。

  “太后！”鳳二一馬當先最先趕到蘇凰歌身邊，蘇凰歌將西楚皇帝扔到他馬上，“先帶他走！”

  鳳二也不廢話，打馬就走，還不忘在呆立當場的蘇荇馬腿上抽了一鞭子，“公子，走！”

  “凰歌——”

  “十一會帶太后回來！”

  果然說話間，十一已將蘇凰歌撈進懷裡，朝二人趕來，蘇荇不再猶豫，一抽馬鞭，駿馬疾馳而出。

  幾人剛到己方陣地，西楚軍後方忽地喊殺聲大起，十一就是喜道，“太后，鍾統領帶兵到了！”

  蘇凰歌十分鎮定的將剛剛全不抵抗受西楚皇帝一掌的積血吐了出來，又全不在乎的用潔白的風袍擦去嘴角血漬，“傳哀家懿旨，都指揮使全力向前衝殺楚軍，開關門，鳳翎軍隨後接應！”

  蘇荇看著面色冷漠鎮定的蘇凰歌，突然發現也許自己從未了解過自己這個疼了十五年的外甥女……

  啟和七年九月十八，西楚擄大鳳曲逆侯少傅蘇荇，十萬大兵直壓玉門關，十月初一，都指揮使江流率三萬親兵迎敵，活捉西楚皇帝，斬西楚裕親王，殺敵一萬余人，鳳翎軍統領鍾會率五千狼盜奇兵出西楚軍之後，殺敵八千余人，三萬鳳翎軍隨後掩至，大破楚軍，史稱玉門關大捷。

  當天玉門關外血流成河，屍堆如山，入夜時分因凱旋而歸的將士歡欣鼓舞的玉門關百姓卻被另一場屠殺嚇的心驚膽戰，白日的震天喊殺聲還在耳邊，淒厲的喊叫聲又再度響起……

  楊家的議事大廳燈火通明，鐵血漢子們看著遠處滔天的火光個個都紅了眼，終於楊家孫輩最大的楊玉梧忍不住開口了，“爺爺，你說句話，難道就任由江流那小子帶著兵屠殺我玉門關百姓？”

  楊老將軍平日矍鑠的臉顯出幾分疲憊與蒼老來，“他們殺的是西楚人，是內奸，我們能怎麽辦？”

  “可是——”

  楊玉梧一句話憋在嗓子眼差點憋下了一股熱淚，可是他們殺的除了西楚人還有玉門關的百姓，這麽多年的通商互惠，玉門關的大鳳子民有多少與西楚人通婚，現在又哪能分得清楚誰是大鳳人，誰又是西楚人？就是西楚人，這麽多年來的友好相處，他們也早將他們視為自己的子民——

  楊玉樓騰地站了起來，“爺爺，太后娘娘親自下的旨意，蘇少傅都沒能攔住，如今又攜一戰之威，有誰敢去擼虎須？天子一怒，浮屍遍野，誰也救不了那些百姓，當務之急，是如何保住楊家！”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楊老將軍揮手止住吵鬧詢問聲，沉重看向自己這個最看重的孫子，“小六，楊家一向忠心，又在玉門關經營數十年，如今大鳳看起來穩固，私底下的問題，我們都清楚，太后不會輕易對付楊家”。

  “爺爺沒聽說過龍之逆鱗，觸之必死？”楊玉樓鎮定開口，雙眼中閃爍的全是沉痛，“孫兒當初並未見過太后娘娘，可從這些年的傳聞中來看，太后娘娘不可能是個嗜殺殘忍之人，蘇少傅來我玉門關九個月，我們都了解一二，他也許深不可測，但也絕不會是個嗜殺殘忍之人，試問如蘇少傅教導出的太后娘娘又怎會因一點小事就大開殺戒，寒天下人之心？只怕，這只是開始——”

  楊家眾人皆是一驚，紛紛問道，“小六，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說清楚！”

  楊玉樓的目光緩緩在楊家眾人身上掃過，“太后娘娘會這般大肆屠殺西楚人，甚至連一個招呼都不跟楊家打，擺明了就是不再信任楊家，或者說，太后娘娘怕是抓到什麽蛛絲馬跡，認為那內奸就是我楊家人，畢竟要聯合西楚人擄走曲逆侯，行事最方便的就是楊家，各位叔伯兄弟，小六不想懷疑任何人，但如果真的是你們其中某一個做的，小六希望你能私下跟爺爺坦白，讓我楊家留一點點先機，不致被太后娘娘打個措手不及，還傻乎乎的喊冤！”

  楊玉樓這話一出，他老子首先就不滿了，“小六，你這是懷疑自家人？我楊家向來光明磊落忠心耿耿，怎麽會做出這種私通外敵的下作事？”

  “爹，剛剛打探消息的令兵說的您也聽到了，太后娘娘下的令是雞犬不留！這是寧錯殺，不漏殺！可見是動了真怒，也可見是對爺爺所說正在查探不屑一顧，太后娘娘自然是在清理西楚奸細，可同時也在警告我楊家辦事不利，如果我楊家真有涉及之人——”

  楊玉樓說到這恨恨一捶柱子，“今日之戰，我們都看見了，十萬楚兵，還綁走了曲逆侯，可說是佔盡先機，可他們是什麽下場？被殺的丟盔棄甲不說，裕親王被江流一箭射死，連皇帝都成了階下囚！太后娘娘才十五歲，帶來的人加上狼盜也不過是楚兵的一半人數，這樣的對手，如果盯上楊家——”

  楊玉梧不自然扭了扭脖子，“六弟，你杞人憂天了，曲逆侯來玉門關九個月，誰不敬慕？我楊家人更是，沒人會乾出那種事的”。

  楊玉樓頹然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直覺楊家有人出了問題，否則太后娘娘不會這般作態，柳兒寫來的信中雖隻偶爾提幾句，我也能看出太后娘娘很看重楊家，對柳兒雖冷淡，卻是極為照顧的，如今，你們看看！”

  楊玉梧又動了動脖子，正要再說，一個令兵慘白著臉進來了，“啟稟將軍，江都指揮使已然收兵，共屠西楚一百四十七戶，除玉門嬌眾人被押回軍營，其余，雞犬不留，都指揮使司的人每殺完一戶後都會清點人數再放火燒屋，直等燒完房屋後在灰燼上檢查半日才離去，絕不會有人幸免”。

  楊玉樓迅速抓住重點，“玉門嬌的人被押走了？”

  “是”。

  “玉門嬌——”楊玉樓喃喃念了一遍，玉門嬌是玉門關最大的青樓，傳說在那裡什麽東西都可以買到，美人、美酒、歡樂、甚至敵人的人頭，同時也是玉門關最大的賭場，每年在裡面賭的家破人亡或是一夜暴富的比比皆是，裡面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東家卻絕對是大鳳人，楊家絕對不會讓西楚人在玉門關開設這樣一個地方。

  “那玉門嬌的東家呢？”

  玉門嬌的東家姓英，所有人都叫他英雄，他真實的姓名反而無人關注，英雄不是個低調的人，在玉門關幾乎人人認識。

  “屬下不知，天黑，玉門嬌裡押出來的至少有兩百人，誰是誰看不清楚”。

  這些年玉門嬌給楊家的分紅不少，這一塊的事務通常是由楊玉樓的五叔楊起負責，楊玉樓揮退令兵後看向楊起，“五叔，玉門嬌的事，你最清楚，為何太后娘娘會盯上玉門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