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冰燈佳節
  隨著司禮太監一聲高呼，皇帝陛下離去，眾臣也活躍起來，紛紛靠近江家兄弟，江流卻大踏步走到未朝華面前冷冷問道，“撫遠將軍此是何意？”

  未朝華眨眨眼，無辜之極，“什麽何意？”

  江流不屑，“明人不說暗話，撫遠將軍亦是習武之人，學娘們磨嘰，不嫌丟武將的臉？”

  未朝華，“……”

  為毛他覺得江流小朋友跟蘇凰歌呆久了越來越不可愛了？

  “你為什麽要我統領白虎營？”

  未朝華高深莫測，紅唇微啟吐出兩個字，“你猜？”

  江流差點沒噎死，未朝華更加高深莫測朝江流一笑，轉身，走了……

  江流，“……”

  好吧，玩心眼，他果然是玩不過這些人精滴！
  未朝華靠近神色淡漠的蘇荇，揚眉一笑，“藻青，去我府上喝一杯？”

  那邊江沅對江流道，“今晚下值後回府一趟”。

  江流搖頭，“小四在鳳來客棧等我”。

  江沅臉上怒氣一閃而過，正要說話，未朝華忽地遙遙朝他一笑，“則禍必起於蕭牆，應家兄弟反目，應老將軍身亡，白虎營再非應家軍，江右相位居一品，卻讓族弟流落江湖，還阻止江都指揮使前去探望，嘖嘖，禦史台的人實在太失職了啊！”

  江沅臉色鐵青，禦史台新任掌門人湊了過來，“撫遠將軍，您能不能說的詳細些？”

  謝風知一腳踹了過去，“你小子不能自己去挖？老子舉薦你，就是讓你丟老子臉的？”

  江沅臉色更青，未朝華又是高深莫測一笑，“私德不修，何以為官？應家蕭牆之禍前鑒不遠，江右相要謹慎哪！”

  江流趕去鳳來客棧時，蘇凰歌已經變身為江小四在等著了，江流匆匆說了幾句又回了都指揮使司，囑咐了晚上再來要蘇凰歌等他。

  晚上江流一下值就匆匆趕到鳳來客棧，剛踏進大堂就看到江染玉白的右手輕捧青花白底的茶杯衝他笑的無辜之極，“小三，快來幫我把帳結了，這茶杯再捧下去我的手都要斷了”。

  江流同學因為蘇凰歌無條件的回護，升遷之外賞賜的金銀玉石自然也不少，而一貫腦子直的江流同學在這次接到賞賜後發現蘇凰歌竟將他約到了鳳來客棧，遂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將本該上交公中的賞銀揣進了自己的荷包，因此，江家三兄弟雖然進不起鳳來客棧，我們江流同學卻絕對能行的。

  江流眉頭就是一皺，“你來幹什麽？”

  “怎麽？準你來看小四？就不準我來看他？”

  江流將腰間的荷包扔給他，“不準說讓小四不高興的話”。

  江染沒心沒肺的應了一聲，付過帳走到江流身邊，“聽說昭慧縣主也在這？”

  江流沒睬他，江染饞著臉，“小三，你就幫幫我嘛，聽說昭慧縣主與蝶衣私交甚篤，我想見蝶衣一面，你幫我請昭慧縣主幫個忙唄？”

  “不幫”。

  “小三，你也不用這麽絕吧？我真的想見蝶衣一面，就這一次！”

  江流猛地頓住腳步，“江染！我再說一遍，什麽昭慧縣主的，我不熟，更沒有興趣跟他打交道，不管你想幹什麽，別算計到我頭上！”

  江染並不知道蘇凰歌已經賜婚司纈和雲端，聽了就是一呆，算計？他承認他要江流去找雲端是存著撮合二人的心理，但算計？難道他在他心中已經成了會算計他的人？
  江染怔怔發了會呆，再回過神已經不見了江流的身影，想著江流不會關心他怎會突然落下了，說不定還會偷偷高興自己沒去礙眼，江染就是一陣苦笑，他這個弟弟是何時走遠的，他竟沒有半點察覺……

  “江公子？”

  江染抱拳，“見過昭慧縣主”。

  “這是蜀中路家十姑娘”。

  江染快速打量了一番路爾容，暗讚一聲商戶人家竟能養出這般豔麗而又英姿颯爽的可人兒，“原來是路姑娘，幸會”。

  路爾容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他今天怎麽了？笑成這樣？”

  江染笑道，“原來路姑娘見過江某雙胞的弟弟了”。

  雲端解釋道，“這是江二公子，那天晚上與我們玩骨牌的是江三公子”。

  路爾容不感興趣的噢了一聲，對身後的丫鬟道，“去叫大哥，怎麽到現在還不出來？”

  “是你急著要出去玩，還沒到我們約好的時辰”。

  路爾容嘟起嘴，“大哥也真是的，我們出去玩，他個大男人跟著幹什麽？要不我們不等他了吧？”

  雲端笑笑，沒有接話，江染這才想起今日是臘八，又有冰燈節之稱，入夜之後冰燈千盞齊明，瑰麗多姿，閨中女子大多會結伴遊玩，很是熱鬧。

  不過說到這結伴，會不會，與雲端“私交甚篤”的夏蝶衣也會在同行之列呢？
  於是，路爾雅下樓後，我們的江探花很自然的跟他搭上了話，又搭上了伴，一行人說說笑笑往鬧市而去。

  夏蝶衣是夏子言的老來女，家中兄姐早已長大成人，甚至有的孩子也比她大，自是玩不到一處去，她又拉不下臉跟自己的侄女們“姐妹”情深，上次雲端治好了她的“天花”，本身又見多識廣個性討喜，夏蝶衣遂將雲端視作了來到京城後的第一個閨蜜，因此早就打著遇到雲端就脫離組織的主意，這想法在見到雲端身邊的江染後就更加迫切了，於是我們江染同學順風順水的接近了佳人。

  兩人如何柔情蜜意暫且不表，這邊江流也牽著蘇凰歌走到了鬧市之中，蘇凰歌因為不用再忌口，一路走一路吃，等吃的肚皮滾圓，兩人也到了長安城的護城河邊，蘇凰歌手裡提著一盞買小吃老板送的冰燈，仰著頭問江流，“三哥，你有什麽願望？”

  江流很乾脆，“沒有”。

  “沒有？怎麽會沒有？”

  “我——”江流努力組織了一下詞匯，“我覺得現在很好，什麽都有了”。

  “可是現在有的不代表以後會有啊，比如，說不定哪一天我就要回家鄉呢”。

  江流皺眉，“你要回家鄉？”

  “誰知道，京城很好，但假如有什麽特殊情況，我得回家鄉呢，到時候三哥會不會希望我回來？”

  江流嗯了一聲，蘇凰歌笑，“那要是我回不來呢？”

  江流認真想了想，“那我請旨去鎮守江東，太后娘娘對我很好，一定會恩準的”。

  “哦？太后娘娘對你很好？真的？”蘇凰歌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

  十二，“……”

  主子您這樣調戲江都指揮使真的沒問題麽？

  “嗯，太后娘娘——就是大哥經常說的知遇之恩，小四，等我再為太后娘娘立幾個功，太后娘娘一定會再賞我，到時候你就告訴我你的仇家是誰”。

  蘇凰歌嗯了一聲，將冰燈遞給江流，“三哥，雙手捧著，我們一起許願”。

  蘇凰歌說著雙手合十，燭光下尖尖的下巴靜謐柔美，江流不自覺也閉上雙眼，願小四能雙眼複明，願小四能健康快活，願小四——永不離我左右……

  “三哥，可以把燈放到河裡了，穩一點，行的越遠願望就越可能實現”。

  江流小心翼翼將冰燈放到河中，目送著它在燭火搖曳的護城河中越行越遠，直至消失，“小四，你許的什麽願？”

  “不能說，說出來就不準了，三哥你也不準說”。

  江流嗯了一聲，蘇凰歌拉著他往回走，“我們去贏武首”。

  冰燈節上歷來有文魁武首之爭，一般設有兩個相距不過數丈的擂台，左文右武，彩頭豐厚，台下更是大設賭局，賭文魁武首到底花落誰家，蘇凰歌二人到時，武擂打的正熱鬧，文擂這邊卻甚是冷清，不多的看客們很安靜，台上更是隻孤零零的站著一個墨綠色直裰的少年，少年笑容溫雅，額頭朱砂痣殷紅如紅梅綻放於眉心，正是江家二少江染。

  唱禮問了一句還有沒有人上台，片刻的寂靜後，一個稚嫩微帶寒氣的聲音響起，“小女子請教江二公子大才”。

  江染皺眉，他本是七竅玲瓏之人，在鳳來客棧，這位昭慧縣主還對他客氣有加，這會子這麽明顯的敵意是怎麽回事？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中，未朝華訝異問道，“雲湘，昭慧縣主竟還有些文才？”

  “雲端昭慧二字可是太后娘娘親封，夫君莫不是不信？”

  未朝華眉頭微皺，自他從江南回來，蘇雲湘一直用這種俏皮卻又略含鋒芒的語氣跟他說話，總是會讓他想起她那位坐鎮來儀宮的表妹，心頭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他要怎麽跟她說他還是喜歡她原來穩重大方的模樣？

  台上江染很有君子風度的給雲端出了一個很簡單的詠梅詩題，雲端目光沉靜的掃了一眼江染後垂頭安靜思索，一炷香快燃完時才提筆快速寫了起來，默不作聲遞給江染，江染看了一遍，微微瞪大雙眼，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半晌抿唇拱手行禮，“昭慧縣主大才，江某甘拜下風”。

  蘇凰歌大驚，“二哥竟然跟個女人認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