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輩子兢兢業業,努力成為兒女眼裡的好母親,公婆心中的好兒媳。
可是,為什麽就不能成為和他舉案齊眉的夫妻。
他傷了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
外面那些女人,一個又一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每每夜深人靜,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那種寂寞,難過,誰知道呢?
她屋子裡的每一處,幾乎都要撫摸遍了。
霍英禮,你欠我那麽多,你說,我是不是該讓霍億霖連本帶利的好好的還回來呢?
我多可笑啊,能夠一次次的原諒你,可你在我的寬容面前,一次次的給我致命的打擊。
“母親,您別這麽說,您會長命百歲的。”
霍婕妤何曾見過這樣的李燕,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
她無法想象,如果母親不在,家裡面會是什麽樣,她真的一點都想象不出來。
“長命百歲?人都有那麽一天。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你們幾個少讓****點心就好。這一次就算倒下了霍億霖,可後面還是有千千萬萬的別人。
我心裡一直知道,你的哥哥們不是經營公司的料,可是能怎麽樣呢?終究是我不甘心,就算是放在你哥哥們手裡敗壞了也好過給那個賤人的兒子。”
說到這裡,她才肆無忌憚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燦鑫有了今天都是因為她娘家當初不遺余力的幫助霍英禮。
這些都是他們共同創下的。那些女人不過是吃著她努力勞動來的果實而已。
伴隨著霍英禮走過那些難過的時間的人是她。
不斷為這個家付出的人也是她。
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除了兩人子女之外的人來享受這一切。
更何況,霍億霖竟然敢把這些妄圖交給一個外人,和霍家一點點關系都沒有的外人!
“我累了,你出去吧。”
霍婕妤還想說些什麽,可是看著李燕的樣子,想想還是咽了回去。
今天這件事的確是她太衝動,也是太自以為是了。
希望不要對全局做出什麽影響才好。不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我知道了母親……”
門被霍婕妤關上的刹那,李燕的眼睛裡有些潮濕。
也許是想起多年前的事,也許是想起自己以後要做的事。
心裡總覺得有些難過,莫名的……
手術室的紅燈還在亮著,這間休息室距離手術室幾步之遙,索性他還能照看的好。
“只是一時腦供血不足,沒事的。”
醫生對麥芽進行了檢查,點滴也已經打好。
祁牧野暗暗舒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放心了似的。
“謝謝。”
“有什麽問題按鈴就好。”
說著,一聲將聽診器纏好放在口袋裡,衝著祁牧野點了點頭之後就離開了。
……
躺在床上的麥芽此時臉上無一絲血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一樣。她的唇也沒有了光澤,眼角也有些泛紅。
看著這樣的她,祁牧野不停的自責,覺得自己實在夠窩囊,竟然讓她經受到這樣的折磨。
將她小小的手抓住,放在貼在臉上,來來回回的摩挲著。
她的手好冷啊,沒有什麽溫度,是不是被霍婕妤的那些話給嚇壞了。
果然這世界上真的是紙包不住火麽?那些事,怎麽會被霍婕妤知道,她怎麽會知道呢?
這裡面的可疑之處讓他實在想不通,當下他更在意麥芽的狀況。
“嗯……”
麥芽的眉峰微微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祁牧野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她眨了眨眼,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緊接著,就是她和霍婕妤那些對峙的畫面,一股腦的衝進來,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父親和霍億霖是戀人,自己沾了父親的光成了霍家的大小姐。
母親被騙做了同妻,而自己卻認了那個男人做父親,還改了姓名。
諷刺……
這世界上最諷刺的事也莫過如此了吧?
深深了吸了一口氣,麥芽好像放聲大笑,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厲害,好像連說話都都不出。
“麥芽”
祁牧野開口,那名字喚的麥芽微微一愣。
“祁牧野……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還是這樣該死的平靜。好像把所有的真實情緒全數隱藏起來。
大喜大悲面前,她總是這樣,第一反應就是逃避。那麽接下來呢?該是什麽?祁牧野不願意再去想。他不想看見她這樣自我折磨的樣子。
“你有什麽想要發泄的就盡情發泄,別放在心裡,好麽?”
握著她的手,想要給她一些支持,祁牧野的手很暖,可是再暖又能怎麽樣呢?
“我沒事,我挺好的。”
麥芽虛弱的笑著,此時她還不能倒下,霍億霖還在搶救,她不該只聽霍婕妤的一面之詞。
她要問清楚,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才行。
對,也許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呢,也許還有一些她不明白的事呢也說不定呢。
雖然明知道這個想法多麽的自欺欺人,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去這樣做了。
逃避,仿佛是下意識的。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飾,你心裡的想法,可以盡情的告訴我,麥芽,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隱藏自己。”
抬眼,看著他琥珀色的瞳仁兒,麥芽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慢慢,慢慢出現了別的情緒。
她的鼻尖微微抖動著,沒一會兒,眼睛又開始不聽話的掉了眼淚。
“祁牧野,我不喜歡這個沒有出息的自己,你知道麽?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歡。天呐,我要怎麽接受?我叫了他五年爸爸,我的身份證上改成了霍念伊。我甚至連他們之間的關系都沒搞清楚,就……就那樣輕易的相信了。
太可怕了,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能是真的呢?嗯?他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無情的改掉我對母親的認知,甚至對我的父親感到愧疚,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一直在努力付出的,是我的媽媽。而我的親生父親,是個那麽自私的男人!
他為了能夠逃避壓力,責任,無情的毀掉了我母親的一聲,我不歧視他的性取向,我只是惡心他竟然就這樣去欺騙一個善良的,愛他的女人。祁牧野,你不會懂我的感受,沒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