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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權臣:傾國聘紅妝》第79章 ,樊先生高義大材---肥九
  第79章 ,樊先生高義大材——肥九
  上官知的另一個小廝石硯躡手躡腳走來,傻乎乎問:“刀豆哭啥?她和槍豆出了什麽事?”

  “不知道啊,反正你也沒有感覺錯,我也沒有感覺錯,刀豆槍豆心裡有事瞞著我們。”識墨悶悶不樂。

  這就有了伴,石硯也呆呆發愣。

  上官知讓他們巡邏護衛,倒也不算擅自職守。片刻後,兩個人往另一邊去了。

  ……

  夫人們沐浴以前,姑娘們回木屋。楚麗紋要和太子玩,讓楚大夫人說了幾句:“小孩子眼生,你走的近,他會哭的。”又把年長的姑娘交待幾句。

  大姑娘楚繡紋和二房姑娘楚彩紋都覺得奇怪,這是讓她們和這小孩子保持距離?

  想不出原因,也照辦。拘著楚麗紋、朱細細和韓囡囡老實坐著。楚紫紋和楚華紋幫忙看著。

  孩子見孩子親,太子見到十歲的楚麗紋、韓囡囡,和九歲的朱細細,眼睛烏溜溜的瞅著她們。楚麗紋忍不住扮個鬼臉兒,太子格格笑得很是開心,伸出小手,身子也往前探著。

  但是,楚芊眠也不讓他過去。哄了哄他,自己仍然坐在床上。

  “剛才我說有事請你們幫忙,以後刀豆槍豆煮飯,麻煩姐妹們打下手。”

  朱細細挺起小胸膛:“我會呢,吉沙阿奶教會我很多。”韓囡囡、楚麗紋也說會。

  走到門外的上官知一陣心酸。

  他雖然和這些小姑娘不熟,但知道是家中嬌女。如果沒有京亂,還是挑肥揀瘦的嬌小姐。

  剛想到這裡,姑娘們看到他,紛紛起身行禮。吉沙阿奶沒出部落就見識上官知的身份,在路上知道的更清晰。也起來行禮。

  楚麗紋、朱細細、韓囡囡人小兒,視線看的最低。見到上官知一手抓著一個木頭架子,另一隻手有隻獵物。

  木頭架子是新摘新編,綠葉擋著,別的人就沒有看到。

  “我來,”

  “我會收拾。”

  三個小姑娘跑出門接。

  上官知怕嚇到她們,手往後一背:“不用,我來收拾。”三個小姑娘認真的道:“真的,我們會剝完整的皮子,公子你會嗎?”

  大眼睛裡清澈見底,反倒懷疑起上官知來。

  姐妹們沒趕上這毛遂自薦,只是笑著,她們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麽不對。楚芊眠咬住嘴唇,眼圈紅了起來。

  上官知再次拒絕小姑娘們的請求,讓她們幫忙扶著木頭架子進屋。三個人卷袖子上手,又用小肩膀扛,小小的活計乾得熱火朝天。

  獨自拎來的上官知,哪裡需要幫忙?本是拒絕小姑娘們乾血腥活,結果,他的胸口又堵塊大石。

  “放哪裡?”三小不知道,賣力的問著。

  “放下來,等另外兩個送來,晚上放倒在地上,鋪上皮毛,給你們當床睡。”

  姑娘們一起屈膝道謝。

  朱細細拍手:“好啊,有床睡了。”

  韓囡囡對前後上下地看:“這屋子真好。”

  楚麗紋一本正經告訴吉沙阿奶:“不用再擔心潮濕腰腿痛。”

  上官知和楚芊眠垂下頭。

  直到朱細細再次請求:“公子,我們在壞人那裡,總是男人打獵,再交給我們。我乾得很好,你給我吧。”

  她伸出雙手,準備接那隻如果還活著,比她高出許多的獵物。

  上官知把手在身上擦了又擦,在她頭髮上輕輕一撫,柔聲道:“不用了,我會收拾。這是我編架子呢,撞上來的。我先送架子,就拿到這裡。等下,我出門收拾好再送來。以後你就陪芊眠姐姐坐著說話,幫她分擔零碎的活就行。你是個姑娘,不許再乾這樣的活計。就是你芊眠姐姐,也不許乾這樣的活計。”

  朱細細聽懂了,韓囡囡也聽懂了,楚麗紋和姐姐們也聽懂了。終於有人當她們是姑娘小姐,而且說這話的還是京中貴公子上官知。眼淚,在所有人的眼圈裡打轉轉。

  上官知實在不能再看,對楚芊眠說了句:“給她們安排活,交給你了。”逃也似的走了。

  沒有人跟他搶門,但他奪門而出。

  到門外,想到要緊話沒問,又回身對吉沙阿奶看一眼,看看床架子,又看看楚芊眠。

  熾烈眼神裡的疑問,他知道楚姑娘能懂。

  楚芊眠回他一個點頭,眼神裡的肯定,上官知也懂。

  這就真的走了,因為他全身骨子裡,沒有一處不相信她。她的聰慧,她的定奪,上官知沒有後顧之憂。

  楚芊眠擦乾眼淚,裝作看不到姐妹們流淚,三個小姑娘都哭出聲來。

  慢條斯理的分派:“以前是刀豆、槍豆做飯,以後請繡紋姐姐、彩紋、紫紋、華紋帶著小妹妹們分擔。隻做飯就行。洗菜的事情,只能請伯母們受累,分擔下來。”

  楚麗紋嗚嗚抗議:“不行,這活兒太少了,我們少乾,別人就得多乾。”說到最好,她乾脆哭道:“公子是勇士,殺敵用的。難道宰獵物嗎?難道剝獵物嗎?”

  “是啊。”朱細細、韓囡囡附合她。姐妹們也隨著點頭。

  和在安巴的部落相比,這些都不是活。有句話說的是,做飯的人,從來不會缺油水。安巴部落裡做飯的事情,從來不給她們。

  宰殺等嚇人的活計,都是她們的。

  楚芊眠竭力的微笑,好給一堆淚臉做個示范,哭是不對的,像自己這樣才是姐妹說話之道。

  “閑下來還有活呢,有好些布匹,要一直做針指一直做衣裳。”

  “嗚嗚,這不是跟在家裡是一樣嗎?”大姑娘楚繡紋哭著說出來。

  楚芊眠疑惑:“真的一樣嗎?”

  “揚馬。”太子學話。

  楚芊眠抱起太子香面龐:“這話說的很清楚。”太子格格笑了起來,他很喜歡被香面龐。

  清清嗓子,楚芊眠拿出尊貴統帥楚姑娘的氣勢,不容懷疑地道:“既然一樣,那就乾起來吧。現在咱們先把床架子放倒,這是新鮮枝葉,晚上睡著潮濕。三個小妹妹,去屋外把木炭抱進來,記住,不許抱太多,抱傷了力就不許你們再做活。”

  三個勤快狀出去,每人抱進三、四根木炭。

  楚芊眠說她們抱得多了,隻許一個人抱兩根,因為木炭有小兒手臂粗,又長:“多抱幾回就是了。”

  韓囡囡猶豫的開了口:“姐姐,其實我會劈柴。”

  大些的姐姐們看出楚芊眠心情,把韓囡囡打斷:“芊眠姐姐疼你們,快聽她的,別惹她不高興。”

  韓囡囡吐吐舌頭,出門去,這一次隻抱兩根柴。

  楚芊眠給她一個嫣然的笑容。

  “請繡紋姐姐帶著,灶下有火,一吹就起,輕輕吹,別弄髒臉兒。”

  楚繡紋竭力不哭,盡力笑著:“當我還是去年嗎?就是去年,我們在你的指點下,也學會生火。”

  二房姑娘楚彩紋也湊趣:“還記得我們去年煮吃食,把園子裡樹枝摘下來當柴火?”

  “咦,這灶上不放鍋嗎?隻生火。”楚華紋道。

  “不放鍋,把這床架子上濕氣熏熏。”楚芊眠放下太子去推窗戶,免得熱到太子。

  “我來我來。”三個小姑娘衝上來。

  這就和太子離得近些,三個人堆上笑:“他叫什麽呢?”住在一起,是得有個稱呼。楚芊眠道:“他叫稷哥,紀律嚴明的紀。”故意不透露元承稷這三個字。

  “稷哥你好。”

  太子學話:“幾個好。”

  “哈哈,他也問自己好。”

  說完,三小十分能乾,說著:“別烘到紀哥。”把木頭架子往灶旁拖:“這就乾得快了。”

  吉沙阿奶一直沒有話計,冷眼旁觀著,雖沒有楚麗紋對她翻譯,也看出這統帥心善。

  她一通的比劃。

  楚麗紋道:“阿奶說,尊貴的統帥楚姑娘不願意給重活,”說到這裡,大家嘻嘻,都顯得很開心。

  木屋本暖,本就助長開心。

  “阿奶說,請不要怪安巴老爺,他小的時候是個最善良的孩子,大了,漸漸變得凶狠。給女人們的活是重了,其實女人有些活不重。”

  楚芊眠忙道:“阿奶是這裡人,請問這個季節女人有什麽能乾的話?”

  “地就要長東西,都是好吃的,還是藥。河裡冰已化開,有一隻樺皮船就可以叉魚。這比打獵輕松,女人可以乾。”

  楚芊眠讚賞地道:“是啊,還是阿奶知道的多。不過樺皮船咱們沒有,”

  “咱們扎木筏子。”姑娘們見過。

  “等野菜出來,咱們就去摘。現在呢,大家都聽我的,安安生生的這屋裡乾活。”

  晚上,上官知回來,楚芊眠叫他到身前單獨說話,把吉沙阿奶的話告訴他:“接下來就是春天,她的作用不會小。”

  “你又學上了,這可怎麽辦,我會不如你的。”上官知滿心裡喜歡,卻取笑道。

  接過太子到懷裡,太子認得他,對他複述學的最多的話:“幾個好?”

  “什麽?”上官知:“這是新話,是問哥哥好嗎?”

  “才不是,哥哥總笑話人,不用問他好。再說他問的是自己個兒好。”楚芊眠說了原委。

  上官知飛快低聲道:“你看,交給你,我就是放心。我剛還想著怎麽稱呼他,你卻早有答案。”

  親昵的距離之下,這一句明顯的討好更透親昵。楚芊眠覺出什麽,板起臉拒人於千裡以外:“太子要睡了。”

  “這一句你用得最熟練。”上官知失笑,但是不敢狠招惹楚芊眠,乖乖把太子放到床上,太子揪住楚芊眠衣服,笑臉兒對她:“幾個好?”

  上官知大笑走開。

  楚麗紋、朱細細、韓囡囡看在眼裡。楚麗紋喃喃:“為什麽我不能抱抱。”

  朱細細小聲道:“我知道,這要芊眠姐姐高興才給抱。”

  韓囡囡反駁:“是身份高的才給抱。”

  楚麗紋就更納悶:“芊眠堂姐很喜歡我,不然怎麽來救我。在她面前,我的身份不低啊。”

  當晚,烘乾的三個木頭架子上面,放上皮毛,又放上布匹當褥單,吉沙阿奶睡前看了又看,用手摸了又摸。

  她心裡有數是外人,也看出幾個好是個不一般的孩子。不用別人安排,她要求睡到離門最近,離幾個好最遠的地方。

  中間,睡的是姑娘們,離幾個好最近的,是知道身份的夫人們。刀豆守上半夜,槍豆守下半夜,以前就是這樣,不是特意防著新來的人。

  夫人們輪班,加入她們行列。

  屋外,另有崗哨,與屋內不相乾。

  隔天,上官知說木筏做好,天氣晴的也好,抱上“幾個好”,男男女女都去河邊叉魚。

  ……

  魚有多少?站河邊上看一眼就是魚。上官知奇怪了,安巴為什麽還窮呢?

  難道這裡魚不值錢,但至少食物不愁。

  吉沙阿奶有些激動的對楚麗紋又說起來。楚麗紋學給楚芊眠,上官知也能聽見。

  “阿奶說安巴老爺要是不一心想著復仇,找一個好地方呆下來,全族不愁吃穿。”

  上官知搖搖頭,復仇要錢。

  當天大家叉了很多的魚,幸好柳枝已發,雖不長,也能現編筐裝魚。就地生火,中飯就吃麵餅和烤魚。

  把魚身上沒刺的那塊給幾個好,幾個好很喜歡吃。楚芊眠不敢給他吃多,還是以糊糊為主。

  吉沙阿奶說起來:“捉馴鹿來,馴鹿有奶。”伯母到來也是好幫手,她們都帶過孩子,知道幾個好可以添加的食物。

  幾個好吃得很滿意,肚皮鼓鼓的入睡著回去。

  鳥兒開始叫,獵物的蹤跡多出來。朝陽的坡上,時常見到野豬。上官知嚴禁女眷們離開木屋。小姑娘們想的掐野菜這些,又落了空。這樣的活,由楚大老爺、二老爺、四老爺三個不會功夫的男人承擔。

  吉沙阿奶教他們認,上官知等人結伴打獵時,三個老爺就在一旁掐菜,送回來吉沙阿奶檢查過,小姑娘們爭著洗菜,送到灶上做菜吃。

  幾個好的不一般再一次顯現出來,當天摘回來的菜,總是等大家吃過,第二天才給他吃些。

  楚麗紋多嘴又問,她的母親把她又說了幾句。

  上官知等人太能幹了,每天都有大量的獵物回來。宰殺洗乾淨,石屋裡煮第一遍,再送到木屋收拾。

  肉多,菜又豐富。大家變著法子做好吃的。

  先做了一頓餃子,吃得施央等人連呼過癮。

  小姑娘做衣服時閑說話,各種好吃的菜出來,會的直接做,不會的夫人們推敲方法做。

  朱細細道:“小炸丸子我最愛吃。”

  當天剁了餡子,炸了幾木盆的拌菜丸子。給上官知等人縫皮口袋,裝炸丸子和面餅當乾糧,人人吃得讚不絕口。

  小姑娘們也得到小皮口袋,裝在身上當零嘴。幾個好得到一個小的炸丸子,菜多肉少,啜得津津有味。

  楚芊眠每天又多出來一件事,每早擰擰楚麗紋面頰:“不胖,多吃些。”再檢查朱細細,又檢查韓囡囡,催著她們多吃。

  拔高的個頭兒跟不上肉,小姑娘們橫向發展,別的人也橫向發展,吉沙的白頭髮都似重有光澤。施央說這樣不行,讓大家可勁兒的操練。帶孩子是磨人事情,楚芊眠堅持沒有太胖。

  天更暖了,不住手做的,是夏天衣裳。

  ……

  呂勝停下腳步,又一回發了脾氣:“咱們找錯路了吧。”他的火氣對著張士:“我可是信你兩個月了,今天再找不到,聽我的,往女真地方。”

  張士手裡握著個布條,是文官補服上的一道。樊華認得、呂勝認得、小郡主認得,張士倒認不清,說這是尚書官袍上出來。張士苦惱:“不是你們說有關系,我會說在這裡細細的找嗎?”

  樊華、小郡主垂腦袋不出聲。

  呂勝還要接著吵,張士一擺手:“有人,不少!”呂勝伏地一聽,道:“乖乖,這是上千人。”

  “不,五千以內,兩千以上。”張士補充。

  張村姑一帶馬,和苦著臉的樊華躲到安全地方。天暖了,小郡主裝個往呂勝懷裡鑽的模樣。呂勝和張士帶馬也退開。

  不到一刻鍾,一支整齊的隊伍出現。都是百姓衣裝,沒有旗幟,有馬,走的不快,不時有人在地上尋找。

  “報!不久前這裡有人經過,三匹馬,不是四個人有重兵器,就是四個人帶著半大孩子。”

  隊伍散開,簇擁而出一個少年,四下裡看看:“這裡緊臨韃靼地界,不是失散的人,就只能是奸細,父親讓我支援祖父,卻也命我沿途救援和防備內奸。搜!”

  呂勝皺眉,又給張士加條罪名。都是他,讓來韃靼國。也是他,眼睛比別人尖,石頭縫裡能找出漢人的破靴子,生出草的土裡揪出楚尚書的一道官袍。

  自己就傻乎乎跟著他在這裡找啊找的,每天都有希望,每天都有失望。直到今天沒有找到,反而遇到這一隊不知道是誰的人馬。

  一看就是漢人面孔,呂勝也不敢相信對方。

  萬一把他們當奸細呢?
  萬一是京裡的內奸準備通敵呢?
  這裡不是居庸關外,京裡的內奸能走這麽遠嗎?內奸這事兒,哪兒不能去呢。

  眼看著搜索的圈子越來越大,而他們還不敢跑。四下裡石頭山坡幾無樹木,孤零零的兩棵樹遮不住三匹馬的身影。

  拚了也罷!

  呂勝正要出去,張士的馬先離弦箭般。耳邊,張士急促道:“我引開他們,你們走。”

  長劍若虹,一飛衝天!
  對著讓簇擁中的少年而去。

  沿路經過的人等紛紛阻攔,但一道長劍一個人,飛也似的過了萬重山,直撲少年。

  少年懶洋洋的,似乎沒有骨頭。但見到劍光來得厲害,陡然大樂:“哈哈,激出小爺我的鬥志來。”一抬手,一把黝黑鐵槍到手上。

  “當!”

  一聲,兩下裡交鋒,張士沒討到好,少年竟然沒輸。

  “噝……”

  呂勝正要抽口氣,又讓人搶了,樊華先來口涼氣。

  “你舌頭生病嗎!”呂勝橫眉,你們倆還沒有躲遠?

  “勝哥,張爺像是要輸。這可怎麽好,張爺的功夫可不弱於你。”樊華見多已經識廣,滿面焦急對張村姑道:“再近些,如果張爺輸了,勝哥沒有幫手,咱們躲不過去。”

  呂勝心裡煩的就是這件,讓說出來,怒目而視:“不要你管,你能中什麽用!背你的子曰去,說不定一會兒裝個秀才能撿回命。”

  樊華有些驕傲:“論語我已背完,小郡主說如果有本書,我可以學別的。”

  呂勝早扭過頭為張士撩陣。

  全神貫注中,直到背後一陣馬蹄聲,另一隊把他們搜出來:“小爺,這裡也有,攆出去攆出去!”

  少年更來精神:“還是這樣功夫嗎?小爺我一起會會。”長槍推足風勢,風火輪似的,對著張士砸過去。

  這已經不是槍,等於戰車碾壓那威力。

  張士劍法雖高,卻走輕靈吐凌厲,當不起泰山壓頂。往後就退,心中盤算怎麽大家脫身,呂勝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出門道來了,張爺退下,讓我來會他!”

  花槍一指,打馬過來。

  張士駭然,真的假的,難道呂小爺一直隱瞞功夫?
  樊華和小郡主樂了:“好啊,你一直沒有輸過,好啊。”

  少年撇嘴兒:“胡吹大氣。”收槍不收勢,原勢子上再加力道,呼呼巨響裡,平地似起大風,對著呂勝砸來。

  小郡主倒想看個熱鬧,可是嚇得閉上眼。呂勝不眨眼睛的看著,見槍勢到面前,花槍隨意般的一點,正中一點,這一點正破大槍。

  少年收槍連連勒馬,胯下馬後退好幾步。

  少年驚駭了:“你是誰!”怎麽知道我家槍法的破綻。

  呂勝笑得不懷好意:“你是西寧王府的什麽人?部將?”勝哥仰天長笑,笑聲一收後,一字一頓地道:“你可知道我江南呂家的花槍,單破西寧王鐵家的大槍!”

  “江南呂家?那貪財市儈的呂家?”少年鄙夷中傲然:“小爺我聽說了!你呂家這般胡吹大氣過。小爺本想去找你,不過哪有功夫給螻蟻。”

  收槍重擺勢子:“今天遇到,算你運道不錯,”

  呂勝與他一起說出下句:“會會吧!”

  “起!”少年大槍沉重,一動就是風擺無數。

  “著!”呂勝花槍小巧,毒蛇吞吐般隻尋要害。

  兩個人槍來槍往,沒出去二十招,“哈!哈哈!”呂勝大笑三聲過,又勝了少年。

  少年氣的手一抖,解開衣襟,往後一甩,一條袖子半件衣裳出去,槍換個手,再一甩手臂,衣裳飛出去,有人接住。

  重新舞槍:“再來。”

  ……

  “哈!”

  呂勝這次隻笑一聲。

  少年漲得面紅脖子粗,這次放老實,隻瞪眼不再比試。

  呂勝隻手抱著肚子大笑,笑過了擺手:“不打了,你是個好人,身份已驗明。”

  招呼張士和張村姑:“來啊,這不是奸細。”

  “你當我是奸細?”少年又一回氣的面紅脖子粗。

  “鐵家怎麽會是奸細?我嶽父對我說,西寧王府鐵家忠肝義膽,從來不出歹人。”

  呂勝憋悶到今天,總算能稱呼楚雲期一句,面上美滋滋。

  這模樣?
  少年誤會:“你嶽父是我家的部將嗎?不會不會,是我家的部將怎麽敢背後貶低我家槍法?還敢破!”

  呂勝抱拳笑:“敢問,是西寧王的什麽人?”

  少年一怔,哦,自己剛暴露身份。佩服呂勝功夫,呂勝又恭維他家。回禮道:“我叫鐵權,綽號鐵槍頭。今天遇上你,我可鐵不了。請問,你嶽父是誰?還有你呂家的花槍專破我家槍法是怎麽一回事?”

  這句“專破”,鐵權記得是數年前,由江南去西寧的商人傳到父親耳中。父親很生氣,祖父更生氣。

  祖父當時拍案大怒:“讓他來,他敢來老夫再打他到滿地爬!”

  呂勝瞄瞄樊華,他能報上嶽父楚雲期嗎?
  楚雲期要用花槍破鐵家槍,是和呂勝家中最出色的長輩商議。那長輩答應幫忙,而且不外傳。事實上,他也沒有外傳。呂勝是家中出色的晚輩,這沒有外傳。

  為什麽要破西寧王府的槍,那長輩不清楚楚夫人鐵氏是郡主,呂勝就更不知道。

  只知道有一套花槍專破西寧王的槍法。

  這套練得熟悉,只是沒有對手。就好似有個好歌喉隻愁沒有好曲子,平時不願意唱。見到鐵權槍法,好似名家妙曲到手邊,呂勝腦海裡豁然開朗,張士不輸,他也會比劃幾招。

  這是他頭一回用。

  具體內幕也只知道這麽多。

  咧嘴一笑,不敢說出楚雲期的名字。

  人人有隱私,西寧世子鐵權知道這個道理,只能先忍著。說張士的劍法好,請教他姓名。請教到樊華時,鐵權面色變了變。笑容如地底噴泉般的,前仆後繼的出來。

  “呵呵,原來是樊,先生!”

  張士打個寒顫,呂勝身子一歪差點落馬。先生?叫他孫子最貼切。

  樊華更是一個激靈,茫然了:“我,是先生?”

  “敢問樊字是這樣寫的?”鐵權寫在手上。

  樊華稱是。

  鐵權叫的更親切:“先生,這位是夫人否?”他指張村姑。

  樊華搖頭,張士蔑視,呂勝老實人嘴臉。

  鐵權卻不動怒,而是讚歎地道:“樊先生高風亮節,想來會給這位姑娘名分,我輩不用擔憂。”

  “撲通!”

  呂勝還是滑到馬下去了,他覺得落馬比聽這話舒坦。張士也無法忍耐,學著呂勝,不過他滑到馬肚子下面,把腦袋藏起來。

  鐵權笑吟吟:“樊先生,您說我猜的是不是?”

  張村姑低下頭,小郡主希翼望向樊華。

  樊華腦袋裡的暈已達極致,想的是:從來沒有人叫他先生,還是西寧王府這實權派的府第。

  腦海裡閃過別人罵他紈絝,指他後背上罵,拔拳相向……。

  樊華覺得自己明白了,論語裡說:吾日三省自身。又說仁者乃是心中有仁。

  什麽是仁?
  他跳了起來:“多謝教我,我當娶……”

  “撲通!”

  張村姑拉他,從馬上跳起的後果,樊華也落馬。

  呂勝、張士詭異的望著鐵權,鐵權眼珠子飛快的骨碌碌幾下,絕對的別有居心。

  他鼓掌愉悅狀:“君子哉,樊先生。大仁哉,樊先生。我輩敬仰聲望哉,樊先生。”

  呂勝把腦袋往地上塞,朗朗乾坤顛倒黑白,小爺不想活了。張士也目瞪口呆的如白日見鬼。

  樊華熱淚盈眶,張村姑熱淚盈眶,小郡主熱淚盈眶的叫好:“好啊,華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是嗎?那你怎麽沒有提醒我。”樊華爬起來埋怨道。

  小郡主眨眨眼睛:“你不用我提醒啊。”呂勝忍無可忍地悄罵她:“馬屁精拍錯地方!誰管你吃誰管你喝。”小郡主裝聽不見。

  樊華這下子一發而不可收拾,手舞足蹈:“是啊,我不用人提醒,我會對張村姑負責到底,我是誰,我是我啊。”

  這個人兩本書都沒有看到,遇到蓄意促成和推波助瀾的,終於把自己弄糊塗。

  但是,卻不見得不是正確方向。

  此後夫妻相得,回想難中相遇,也算佳話一件了。

  轉頭去,對馬上張村姑道:“等咱們回去,就請祖母為我登門請親……。”

  鐵權到此,不用怎麽下力氣,斯文的輕推一記:“何必擇日,先生此乃高義事一件,我輩佩服佩服。先生不嫌我軍中簡陋,我願為先生出酒水辦喜宴,今晚就入洞房。”

  樊華結結巴巴:“這這,沒有三媒……。”

  “我,他,他,”鐵權分別指向呂勝和張士,好看的臉兒上笑得天真:“三媒。”

  沉吟著:“六證?”一時想不起這是個啥。

  一個下屬道:“拜堂用的,鬥、尺子、秤、剪子、鏡子和算盤。”

  “這個簡單,咱們應該都有。如果沒有,現做一個。不要能去集市上賣錢那種,像模像樣就罷了。實在沒有做的原料,拿紙糊一個。紙糊不出來,提筆畫一個。萬萬不能耽誤樊先生喜期。已經有的東西取出來,扎營,今晚有酒喝,大家有幸喝樊先生一杯喜酒,這是哪輩子修來。”

  鐵權這樣說,小王爺身份,有的是人奉承。在這裡的呢,除去當事人一行,都是他的兵。

  當兵的不問原因,有熱鬧就湊:“好啊,恭喜樊先生。”

  “世子爺說,樊先生是高義大材。你個不識字的,你哪配恭喜。讓開,我來恭喜。我會念百家姓。”

  “會念百家姓裡頭一句吧,趙錢孫李,你姓趙,你老婆姓錢,你姥姥家姓孫,這麽一順,把李字也帶上。滾,你也不配恭喜,我來恭喜。”

  樊華心窩子暖暖的,對著張村姑不停的道:“我早就這樣想,早就這樣想……”

  張村姑不會說話的主兒,基本無話,只是哭。小郡主邊哭邊接:“我知道我知道。”

  呂勝和張士面面相覷,瞪著四周扎營的動靜,一個問:“這怎麽一回事兒?”

  另一個百般懵懂中回:“管他呢,這樣也挺好,至少順眼。”

  呂勝一想挺順眼,沒有想到鐵小王爺打了頭陣,這就順利的把樊紈絝推去別家當女婿。

  張士一想挺順眼,小王爺雖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他誇錯了人。但是這事辦的不俗——張士是粗人,他覺得該成親的成親,就叫不俗氣。

  這就不會丟楚尚書的門風。

  營地還沒有扎好,酒水先擺上來。鐵權這主婚的大媒,請男方媒人呂勝、女方大媒張士和正經觀禮客人元團雪小姑娘坐下。新郎有人帶去裝扮,把鐵權的一件大紅袍服借用。鐵權帶的居然有女人衣裳,給張村姑一件當喜服。

  張村姑哭的更凶,這衣裳太好看了。大紅色繡百花,上面鑲的還有晶瑩的珠子。衣裳有皺褶,像穿過的。張村姑看不出來,還是高興。

  呂勝問鐵權,帶著這種衣服為什麽?你小王爺不像花天酒地之輩。

  鐵權用酒回話。

  呂勝借酒問鐵權,帶著女人上好的衣服幹嘛?你小王爺難道在營裡藏著十七、八個大姑娘。

  鐵權用酒回話。

  折騰沒多久,天就黑了。燈籠上塗紅,滿營喜慶色。請出新人來,大家起哄拜天地。長輩不在,虛了位子。樊華對著父親位子久久不起,泣道:“父親,我如今堂堂正正是個人了。”

  他自己不好,不用楚雲期進京,他自己知道。

  只是,那時候沒有人點撥和相信他,不容易改正。

  好這件事兒,應該怎麽做,他自己也知道。

  鐵權言語十分的豪放,再說小王爺吃了酒,酒話可以放開的說:“送入洞房,公婆不在,大媒當家,明兒一早驗元紅。”

  呂勝把小郡主耳朵捂上,小郡主大眨眼睛還沒明白過來。

  當兵的起哄:“好啊好啊。”

  “可不許身上有傷口,手上劃個口子。”

  “小王爺說的好啊好啊。”

  “對了對了,樊…。先生,”鐵權及時想到這個人他是叫先生的,關切地道:“忘記問你,你會不會,要是不會……”

  “我們教你,”當兵的爭先恐後。

  呂勝把小郡主的眼睛也蓋上。

  樊華深施一禮,人家很鄭重:“多謝世子爺,某不才,幼年邪道上走,家母恐出門生事,已給通房。”

  整個營地中,此時,就只有樊華最正經。

  鐵權樂不可支,把先生扔去爪哇國:“去也去也,先生高樂。明兒見明兒見。”

  呂勝回到分給他的帳篷,也沒弄明白小王爺是幾個意思。

  鐵權回到帳篷裡,面上的豪放啊,酒意啊,統統沒有了。侍候的小廝倒醒酒茶給他,笑道:“小王爺您又促成姓樊的親事,這是您促成的第七對了。幸好老王妃給郡主和表姑娘的衣裳,只動用一件,但這一件七個人穿過,郡主和表姑娘是不會要了,可老王妃知道不會怪吧。”

  鐵權嗯上一聲,雙眸對帳頂子出神。

  四十歲出去的家將進來,讓小廝退出去,低聲笑道:“您看,這一對會不會是真貨?”

  “管他真貨假貨,他是京裡口音,又姓樊!撞到我面前,就得押他入洞房。別說他一路行來有個姑娘相伴,就是一路行來天煞孤星,也得給他現配個姑娘。”

  這一樁舊事,年長的家將知道,年青的小廝雲裡霧裡。

  鐵權辦這一件荒誕事,面色卻嚴肅認真:“從我記事起,就看到父親氣,祖父惱。沒過幾年,愈加的氣和惱。姑丈也是,以布衣身份平白得了姑母郡主,怎麽敢不為表妹著想?一開始說許給冠軍侯府,祖母還說許的好。結果一打聽,樊家小子不成人。父親又氣,祖父又惱。我是世子,怎麽能不為家中分憂愁。”

  “是是,小爺這事辦得好極了。就是郡主知道,也會說好。以我想,郡主難道不想表姑娘許個好人家嗎?只是夫主為大,郡主讓著姑爺罷了。”

  鐵權愈發莊容:“就是這話,這姑丈不中用,還得咱們家出力。陳伯,這個姓樊的小子有沒有說他的真來歷?”

  “拜堂的時候嘀咕幾句,我去聽,他哭著說的,我就沒聽清。不過我覺出點兒意思,這個應是真貨色。”

  “出門在外處處小心,好吧,他不說也應當。以後遇到姓樊的,漢人,京中口音,算了,或許他改口音。只要姓樊,是漢人,遇上就不放過。”鐵權端著下巴,思維來個大跳躍:“給芊眠表妹重新許給哪家好?”

  “唐將軍?職位不低。”

  “他家兒子鼻子尖。”

  “馬將軍家長公子?”

  “父親說他功夫還需要長進。”

  “花將軍,這個好,長公子生得好,又上進。”

  鐵權搖頭:“他更不行,他家幾個姑娘都是潑辣性子,過年看花燈追在我後面不丟。最小的那個,今年五歲,我不接她傳的香荷包,她拿桂圓砸我一臉。就這個得頭一個嫁出門,不許留在家裡攪和。他若有意,就必須這麽辦。”

  陳家將呵呵:“全讓您挑剔了,可就沒有再好的了。這樣吧,等見到老王爺,請老王爺的示下。”

  鐵權懶懶:“是啊,父親接到祖父信,祖父找到上官國舅,護送他營救別的人去了。父親讓我支援,再沿途布下給養線路,方便以後一路送給養。這個,是我的正差使。”

  仰面一笑:“比起來,還是給樊的配成親這差使好,我喜歡。”

  “世子爺,一路前行,一路還有人呐。”

  “有理有理。”鐵權也笑起來。

  陳家將請他早睡,明兒一早還要驗元紅不是嗎?鐵權現在不裝酒醉,在陳家將出帳篷後,小白臉上一抹紅。

  西寧王世子鐵權,還是個風月事上的糊塗鬼。

  ……

  人馬嘶喊,四野震顫。

  楚雲期一記花槍亮如梨花無數,把面前的女真人擊潰。

  西寧老王總算看明白了,喃喃道:“這不順眼的槍真的專克我家槍法。”

  十數年不見,老王有了白發,花槍有新進展。女兒鐵寧馨已是人母,不順眼的槍法愈發精進。

  “小子!算你長能耐。不過我家鐵槍豈是好破的?”老王對女兒笑容可掬:“對練的應該是你,不然他怎麽知道我家槍法奧妙。”

  “但是,”轉向楚雲期烏黑面孔:“馨兒還沒有學全。你的破花槍,不過如此。”

  楚雲期一指面前還有不少的女真人,高聲道:“您老人家不要隻說嘴,咱們再比試一回。”

  聞聲,西寧老王鐵槍推出。這槍太沉又長,一旦舞起來,不似龍卷風就如風火輪。人在後面反而輕松,借勢就撥出招式。

  女真人成群的潰敗,成隊的倉皇離逃。

  楚雲豐等文官隨後收拾需要的戰利品,外帶喝彩:“老王威武。”

  “馨兒,點點為父殺的多,還是不順眼傷的多。”

  鐵氏嫣然:“父親,咱們是來救人,不是比試。再說是您女婿,他不叫不順眼。”

  西寧老王哼上一聲,鐵槍重重頓到地面,地面微微抖動。一嗓子如虎吼震山林:“都給老夫聽好了!老夫漢人,來救漢人,從我者生,逆我者亡。”

  他的士兵們都是教過的,跟著咆哮:“曉諭千山和萬水,還我同胞生,傷我一人亡。”

  上官國舅在這喊聲裡感慨萬千。

  命上官知深入腹地時,上官國舅叮囑他隱藏行蹤,小心行事。因為在一兩年裡,估計他孤軍奮戰。

  將軍膽如刀、文人筆如刀、謀士嘴如刀,上官知雖不算都精明,在當時情景之下,也只能邊策劃、邊用、邊總結、邊學。

  遇到老王以後,老王行事風格與國舅不同。根據老王數幾十年征戰經驗,強、凶、狠,是保命殺招。

  老王道:“這可不是只針對別的國家,中原無數案例,唯強者尊,唯凶者懼,唯狠者能生存。咱們現在就是用強凶狠的時候,還要藏頭露尾、縮頭縮腦的,讓擄走的人只能在別人鐵騎下流淚流血。”

  他的主意:“各位都見過入侵之敵,認準了打,守好後退路線。實在不行,退去居庸關。鐵家旗號揚起,不放咱們入關者,咱們正好有證據再給東海王去信。這一回,這老小子總得象征性的出個兵,或者來個人探討下京亂真相。”

  說著又罵東海王:“藏頭露尾、縮頭縮腦的老小子。”

  上官國舅長長歎氣,論打仗,他不如西寧王。

  前路不缺征戰,就請老王主事。但對於東海王,他還抱著一線希望。

  受到楚雲期的責罵和西寧王的開導,上官國舅給東海王去信,給益王去信。

  益王是他的老格調,石沉大海,隻字不回。

  東海王回信很快,問的恰好是國舅以前心病:“聽聞京亂敵兵之多,屢屢中夜推敲,而不得解。國舅之言,確能解疑惑。但另聽聞國舅叛國,殺太子卷禦璽。國舅手中若無太子殿下,恕我不能從命。國舅手中若無太子殿下,它日相逢,當擒國舅至京中。”

  西寧老王見信大怒,寫信再罵益王時,給東海王也來上一封。東海王惱不惱不知道,反正他也沒有再回信。

  眼看援兵杳如黃鶴,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西寧老王。老王的意見,不重視怎麽行?
  他要這麽立威,想來不會是孩子氣一時性起,由他當家,由他當家。

  原地停駐,守好後退的路,派出小隊兵馬四下裡防范有人包圍,余下的人休息的休息,審問的審問。

  找塊石頭,西寧老王大馬金刀坐下,招呼國舅等人:“還有地方,坐下等著。”

  文官左看右看:“等什麽?別又等來敵兵。”

  話音剛落,有人回話:“有一支小隊的騎兵來了。”

  文官們跳起來:“您看來了。”

  國舅眺望遠方:“是我們的人吧?”

  老王一錘子定音:“國舅說的對。”

  近了時,又有人回話:“回國舅,他們揚旗,上寫漢人。”

  再近時,見頭一匹馬上高高飄著一面旗,不知什麽寫出來,鮮紅的兩個大字“漢人”。

  “蒼伯!”楚雲期脫口。

  “顧媽!”鐵氏脫口。

  接著,走失的劍豆、斧豆出現,又是幾個有人認得出的面容。

  “兒子!”

  楚雲豐在別人的叫聲裡,也跟著叫:“行治,行亭!”再一看還有侄子們,大房的楚行信,楚行承。二房的楚行況,四房的楚行景。

  還少一個二房的楚行簡。

  楚雲豐問著,公子們面有悲傷。楚雲豐忙不問了,說著:“回來就好。”父子叔侄抱頭痛哭。

  “女兒啊,你還活著啊。”母女們也抱頭痛哭。

  最後一個人手握雙刀斷後,見大家都認親戚,到此也算安全。大喊一聲:“有沒有我周奇的親戚。”

  “奇哥,姑丈(父親)在這裡。”上官國舅和周奇的父親一起叫出來。周奇大樂:“父親,姑丈,哈哈,怎麽樣?這算我的功勞嗎!”

  收好雙刀,左臂摟過槍豆,右手扯過斧豆:“還有這哥倆,這是楚尚書家親戚楚雲期家的人,蒼爺爺,那老頭真中用。顧媽媽,哈哈,沒鹽沒醬的,燒吃的也好味道。哈哈,我周奇回來了,表哥,出來看看你家表弟好能耐。”

  周大人推他後背,周奇心頭一痛,隨即怒了:“您推我做什麽,表哥落地都跟我搶,硬是搶在我前面當表哥。我活下來了,他也活著。”

  但是轉開話題又問母親,上官國舅道:“和你姑母已回內陸。”

  周家的人當時圍在上官夫人身邊,也就讓一起救了。

  周奇大為放心,手在面上一抹,似乎數月裡的疲倦這就沒了。扯嗓子亮聲:“這是誰的兵?也沒個旗。整隊,救我表哥去!”

  士兵們詭異的瞅著他。

  不揚旗是因為總偷襲別人,有偷襲的人還把大旗打得高高的嗎?
  你整隊?這人面皮不小。

  西寧老王慢慢的回話:“這小子誰啊?好大的口氣。”

  “是你當家?”周奇跳起來指手畫腳:“跟我救表哥,就是那個比我命大的表哥,說起來可真氣,他落地比我多一星星點的時辰,他就成了表哥,我就當表弟……。我不能沒有他啊。”

  說到最後,周奇放聲大哭。

  國舅不可能告訴他實情,在沒和上官知通信以前,也只能算兒子生死未卜。他只能看著。

  老王嗤地笑了,依然沉穩如山:“命大?在這裡的人都命大。我們殺到這裡,不是為了隻救你們。再等會兒,說不定還有別的人找過來。”

  捶著肩膀:“這場仗難道白打不成?四下裡傳開來要好幾天,這幾天裡說不定又有尋釁的,又有失散的人找過來,用腳走的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周奇跳到他背後,對他肩膀一通亂捶:“十天半個月我可等不及,我表哥還等我去救呢。”

  “誰說在這等十天半個月?我們一路走一路揚名!佔據方圓地,等待逃難人。小子,救幾個人就把你得瑟到不行,學著點兒吧。拿出耐心,一舉把失散的人都救了。”

  老王先是一瞪眼,再對周奇不折不扣的翻個白眼,那神情上有兩個字。

  笨蛋!

   肥肥回來了。

    肥九問大家好。大家有沒有忘記肥肥我,千萬不要走開,肥肥出沒出沒出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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