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背水一戰-——萬2
回到山頂,十幾個人在月光下練劍。楚繡紋滿面汗水,和對面的楚彩紋道:“再來。”
在路上撿來的劍放著寒光。
見到楚芊眠回來,一擁上來:“稷哥走了?”
“走了。”楚芊眠心疼的道:“你們要睡啊,這個時辰練功太早了。”
“睡不著。”以前溫柔斯文的大姑娘楚繡紋雙手握住劍:“只要稷哥走了就能放心,我再也不想逃了。”
姑娘們紛紛道:“就是,和他們拚了,他們要是肯善待這個地方,就不會這個時候才出兵。”
“真是可笑,攔截我們就出得動兵馬,滿省死人他們乾看著!”
楚芊眠和她們約定:“要贏!”
……
離此五十裡的地方,呂勝穿著破爛衣裳帶著一些人在這裡。有兩個大漢試圖說服他:“呂爺,楚姑娘心太好,她還是認為來的人或許會幫我們,我們不信!”
呂勝沉穩地道:“別說了,芊眠妹妹是對的,咱們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以後公文上好說話。”
“這種時候還說什麽公文,”兩個大漢嘀咕著,但是沒再說話。
馬蹄聲漸漸近了,呂勝目光掃過整裝待發的五十個人:“都說的實話?”
“是實話!我們真的會功夫,不是給你看過。”
呂勝微笑:“會功夫不算什麽,要有膽量。”
“我們有。”
呂勝一揮手:“那咱們走。”
天色漸明,一行人扛著鋤頭,準備乾農活的架勢。
益王派來帶兵的人叫任遠,收到消息後就道:“把人帶來。”他親自審問,瞪著這群臉上帶泥,衣著不全的人:“楚姑娘在哪裡?”
“官爺,您問楚姑娘做什麽?她幫我們撿回性命,是個大好人。”呂勝討好的道。
“閉嘴!你只要說她現在哪裡,經常出沒哪裡!”
呂勝搔頭:“楚姑娘是個大好人,”
過來一個當兵的,一刀鞘捅在呂勝肚子上:“別廢話!”難民們擁擠往前:“為什麽打他,他有什麽錯,你們找楚姑娘有什麽事!”
任遠起身獰笑:“楚姑娘是強盜之首,我奉二殿下和益王之命前來圍剿,不說全部殺死!”
“我說我說,我帶你們去。”呂勝抱著肚子呻吟道。幾個難民架起他,走在前面帶路。
一早說話的兩個大漢低聲埋怨他:“呂爺,非要挨這麽一下嗎?”呂勝眨眨眼,對他悄笑:“妹妹要弄明白,就得弄明白。這是軍令,懂嗎?”
“不懂,我們只知道痛快。”
“要是不弄明白,咱們就打起來,殺了這些人,他們也有父母妻兒,也和你們一樣痛苦,這個懂嗎?妹妹的意思是要殺,就得有名目。”
大漢們都有黯然,但掃掃押送他們的人,心再次寒冷堅硬:“可咱們不殺他,他們就要殺咱們,就要殺楚姑娘。”
“所以,咱們試過,也就硬下心腸。”呂勝揉揉肚子已經不疼,但還是裝的走不好路。
天色完全大亮,兩邊田地綠油油的,看著就賞心悅目。
任遠滿意地道:“這地方以後歸咱們了。”難民的眸中都閃出火花。
過了田地,前面是一大片樹林,任遠剛要說小心,難民中三、五聲出來:“趴下。”
呂勝等人往地上一趴。
一排連珠箭射過來,最前面的一隊人倒地氣絕。呂勝數著,三排箭聲過,翻身跳起,奪過地上一把刀,舞的也不錯,沒幾下子就乾掉幾個。
左邊一排人馬,花夫人威風凜凜。右邊衝出一排人馬,楚雲期冷笑連連。
任遠叫聲不妙:“列隊,”
腦後喧嘩聲出來,一員女將帶著女兵攔住去路,西寧王妃厲聲斥責:“益王果然不是救人來的!”
在這三隊之間,烏壓壓的難民晃動手上菜刀,形成大包圍圈。有最後面,仿佛有一面旗幟晃動,有一個少女在旗下佇立不倒。
叫喊聲中,雙方交手。
這是怎樣的一場戰役?
楚芊眠出來的時候,前行探路五百人、中路護送三百人,斷後五百人,加上花家三百女兵,一千六百人。
她讓鐵權帶走五百人護送太子,這裡只有一千一百人,外加三萬難民。
任遠的五千人卻盡皆訓練有素。
此時都生死到眉睫,一方為護口糧和性命,一方為護性命,都卯足氣力。
擒賊先擒王都知道,有好幾回,任遠帶人幾乎衝到楚芊眠面前。讓楚繡紋等姑娘拚死擋住。
鐵氏不離女兒左右,把姑娘們危機解除。
楚雲期邊殺邊呼:“每人一個,至少一個!”他則一個又一個的殺過去。
難民們中高叫:“六個人一個,按倒他。”
最有力氣的一個擋刀,余下五個不管不顧撲上去,按手按腳,最有力氣的那個舉起兵器就是一下。
不可能分的正好均勻,有一隊難民遇到的難題較大。有兩個老人見到不是對手,說一聲:“我們活夠了。”用自己身子撲到兵器上,雙手死死抱住士兵拿兵器的手。
余下的人撲上去,一堆亂戳。
楚芊眠看得熱淚盈眶,她更不能後退一步。她時時的變動著,往最凶險的地方解困。
嗓子喊出嘶啞來:“不要後退,不要放棄,咱們的人多!”
雙方更紅了眼,殺得更凶殘。但是任遠的人一批一批少下去,任遠終於也倒下去。
難民們爆發出勇氣滿滿的叫喊聲:“哈哈,我們也能贏,我們贏了,這地是我們的了!”
“楚姑娘,稷哥有難。”隨鐵權的人回來一個。
楚芊眠還沒有高興就大驚失色:“怎麽一回事?”
“益王另有五千人埋伏在回西寧的方向。”
“救稷哥!”
一聲長呼後,是數不盡的追隨:“走啊。”
……
天亮以前,稷哥醒來,叫一聲姐姐後就覺得異樣。一看,身邊是堆滿笑臉的花小五、鐵標,還有鄭多珠、楚麗紋、朱細細和韓囡囡。
“我不要你們,我要姐姐!”稷哥放聲大哭:“姐姐在哪裡,我要姐姐。”
他的哭聲孤零零的,透著淒楚。
俞太傅來勸他,稷哥一腦袋撞上去,隨後就哭的更加傷心:“姐姐,稷哥怕,稷哥害怕,我要姐姐……”
他哇哇的聲音傳出來,鐵權更是滿心鬱痛,讓人加快:“等咱們送稷哥到地方,再返回來和益王算帳!”
五千人忽然就殺出來,鐵權口沸目赤,取槍在手:“為了稷哥,衝啊!”花四姑娘打發人回去:“楚姑娘那裡還有兵,打益王不重要,重要的是稷哥。”
鐵權定定神:“你說的對,錦心,你得幫我。”
花四姑娘不由自主的有了輕快:“你說。”
“稷哥最大,這些人,你和我都死在這裡,也得把他送回去。”鐵權看看自己的五百人,和圍攻的五千人。
花四姑娘神色認真:“我願用性命護送你們。”
“那走。”
鐵權來到馬車前,見車裡稷哥正在打人。他用腦袋頂太傅頂出門道,誰哄他就頂誰。同時指著離他最近的鄭多球大罵:“壞人,你是壞人!”
鐵權一伸手,把太子揪到馬上,稷哥一張嘴,就要咬他手臂。
“帶你去見姐姐!”
太子這就不動,乖乖把腦袋抵到鐵權腰間,他是反著坐。
“盔甲!”
鐵權再吼。
跟他的小廝解下他的衣甲送來,鐵權把太子裹住,嘶聲道:“別動,咱們去找姐姐!”
一帶馬韁:“所有人都護我,我們必須離開!”
五百人原本是個對外的小戰團,迅速縮成一道長槍狀,狠狠的對著一個方向衝去,試圖撕開一個口子。
最前方的士兵倒下來,後面的人迅速補上去。鐵權看著倒下來的人眼睛裡淚珠滾落,但是他還是得命令別的人往前衝,哪怕踩著的是同伴。
一個小小的聲音,在這亂聲裡居然到了他的耳邊。
太子仰起淚臉兒,鼓勵地道:“不怕,姐姐說的。”
隻這一句,鐵權覺得拋去他是太子,也願意為他生死。“不怕,”他回道:“咱們很快就能見到姐姐。”
五百人以性命相博,撕開一條路,花四姑娘雙刀斬去最後的阻礙,對鐵權深情的一瞥:“快走。”急急回馬,對著衝上來的人迎去。
鐵權似乎聽到遠處有人聲出來,但是他沒有功夫回頭看,他要做的,就是往西,把稷哥送走。
楚芊眠等人衝上去,讓這慘狀嚇倒。她憤怒了:“血債血償!”還有稷哥在哪裡?
增援的兵馬不足八百,數萬難民沒有馬快。但是他們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對著最凶險的地方,隻為讓稷哥安全。
雖然都不知道稷哥在哪裡。
姑娘們這是第二仗,比剛才有經驗的多。她們會逃開,引的士兵來追,逐漸分散開來,只剩下數個人時,回馬把他們分別乾掉。
有人受傷,但也有勝利。
鐵權的耳邊漸漸沒有戰場聲,只有稷哥同他的商議。
“你是帶我去見姐姐的吧,對吧?”
“是。”
“你帶我見姐姐,我種的地給你吃。”
“是。”
鐵權如在油上煎,五千兵馬就足以橫掃數萬難民。一萬人……他不敢想像。
他要趕快把救兵搬回。
過去一天,又過去一夜,鐵權眼睛熬的更紅,稷哥也沒睡,睜大一雙紅眼睛不時看兩邊。
他不知道姐姐在哪裡。
道路的前方,有一小隊飛馳而至,鐵權的馬快,險些沒勒住。正要躲避,有人高叫:“口令!”報出上半句。
鐵權大聲回過後,道:“我是世子。”他連喜歡都顧不上,回手一指:“去幫忙,益王一萬人!”
說完力氣一松,抱著稷哥滾落到馬下,稷哥自始至終在他手臂之內。
“世子爺您受傷了,”
“滾,發兵!”鐵權大吼。
“是是,發兵,王爺不放心,讓我們深入這省內查看,我們有一萬人。王爺剛打完一仗,關城無憂,我這就報信給他。”小隊人還是把話說完。
……
沒有人想得到難民可以一個打一個,或者一個人打幾個,但楚姑娘的麾下做到了。
他們殲滅任遠的五千人馬後,又及時追上楚芊眠。在她力不能支的時候,大批的難民衝進戰團。
帶兵的人一開始還嘲笑:“難民?就是十萬又能怎麽樣。”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叫道:“撤退。”
激戰中的撤退哪有說說似的容易,當大家都退不下去時,雙方都紅了眼睛。
“姑娘,他們又增兵了。”
刀豆繞過戰場來回話。
楚芊眠冷笑:“益王準備的可真充分啊。”她側耳聽聽,花四姑娘說表哥和稷哥衝出去,舅舅那裡隨時會來人。
她相信舅舅西寧王,再困難也不會丟下他們。
她看向上官夫人,上官夫人手提一把寶劍,倚著樹睡得香甜。在前方,父母親激戰正凶。
雙方都萌生過退意,又都退不下去,有時候默契般的輪流休息。
她看向難民們,更是一片慘狀。
此時,退後只有死,守住等援兵!
遠處忽然揚起一面旗,有一隊人不多,盡是黑衣,好似一把暗黑色的尖刀插進來。
楚芊眠心頭一驚:“快看,那是誰?”
沒有人回話時,大旗在風中展開,三個大字清清楚楚“楚姑娘”。
雖不清楚來歷,卻知道這應是自己人。
再看,他們的人不多,卻個個武藝精良。數刀下去就倒一片,好似削鐵如泥的寶劍。
終於,他們近了,第一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熟悉的味道……上官知。
楚芊眠怦然心跳:“是公子!”打探的人在最前面,這個時候才看出來。
“真的是公子,公子到了。”刀豆槍豆大聲歡呼。
上官夫人醒來,揉揉眼睛,一個激靈認出來,她家的私兵!身上都有標志。
“知兒?”
她看到兒子。
上官知浴血而來,停留在楚芊眠身前,兩下裡四目相對,都讓對方眸中的關切、問候、重逢的喜悅吸引。
“你好嗎?”上官知問道。
“稷哥一定沒事,稷哥讓表哥帶走。”楚芊眠這樣回他。
上官知伸出手,毫不猶豫在那帶著一道血口子的面頰上撫摸一下,柔和的如掬花瓣。
“接下來交給我吧。”
他看向楚芊眠,又看向母親。這是他的責任,他本不應該交給女子承擔。
他只有三百私兵,卻所向披靡。
頭一個,先解救最近的楚雲期夫妻。第二個,解救沿路的花夫人。三百私兵如猛虎下山,對著最中間地方撲去,那裡是本次的主將。
算算射程到了,上官知大呼一聲:“施央!”
施央身邊的人舞刀更猛,為施將軍留下鍾點。施央舉弓,一箭放去,看出不妙倉皇逃竄的主將一聲不吭落馬,隨後讓奔馬踩中。
哪裡凶險,上官知帶人又奔向哪裡。
楚芊眠不錯眼睛,沒有任何阻礙的為他驕傲。
他是怎麽得到消息,怎麽從遠路召集私兵後奔回,楚姑娘不能知道。只知道這個人與她志同道合,都想要恢復大好淨土。
他遠遠的來了,擋在最前面,這讓楚芊眠感動。
人心在最底谷時,有力的增援好似萬道強心劑。上官知的加入,雖不能就此全盤擊潰,但指哪打哪提振全場。
一天以後,這場仗以慘勝結局。上官知揚鞭遙指益王的王城:“這筆帳,咱們過不去了。”
竟然要害太子,還要害他心愛的姑娘,上官知按住腰間短刀,那刀知道主人心意,隨時會跳出來那般。
數日以後,王旗最早出現在眾人眼簾,西寧王到了。
王爺暴怒:“打內戰?本王陪他打到底!”怒中依然老謀深算,對外甥女兒厲聲道:“把你的大旗插遍所有混亂之地,方是能杜絕這種事再出現的根本!也只有這樣,方能杜絕別的人再卷到我和益王的內戰之中,去吧,你要什麽,舅舅都給你!”
一萬字,仔說到做到了,開心。
票票!
(本章完)